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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謝端若扶著她，“樓上鬧鬼了？”
“一級警報！”
鐵真真探出半個身子瞄了眼電梯，宋奶奶的尊駕已然蒞臨27樓，她下意識把門關上，耷拉著眼急得直跺腳，“你奶奶來了！咋辦？我這也太失禮了！”
謝端若把她從頭打量了一番，這是直接掀被子跑下來了，他老神在在指向主臥，門鈴登時響起，鐵真真像只應激的兔子一溜煙兒逃回自己的窩。
連鞋都掉了一只。
男人無奈哂笑，不顧頻頻作響的門鈴，拾起那只落單的拖鞋去臥室找鐵真真，真不愧是走刀馬旦戲路的，正在床邊練金雞獨立呢，好一個不動如松。
“床墊是針做的嗎？”
謝端若把她摁到床上坐著，單膝跪在她跟前，看著那纖細的腳踝，最後還是將鞋子擺放在她腳邊。
“要睡覺還是去洗漱？”
“不睡了，你趕緊去迎奶奶，我等會兒就出去。”鐵真真搖頭，躋拉著鞋往浴室走。
謝端若慢條斯理去開門，還沒來得及問候，數落就先到了。
“你怎麽回事兒？磨磨蹭蹭的！”
這也沒人提前通知他，謝端若眉梢輕挑，懶聲道：“抱歉，奶奶。”
“我的寶貝孫媳婦兒呢？還在睡呀？”宋心綺往緊閉的主臥打量了一眼，原本嚴肅的神色變得慈愛極了。
裏邊那位女明星昨晚淩晨一點還在發動態，謝端若垂首掩笑，給老太太奉了盞明前龍井，如實相告：“昨晚睡得遲，我去叫她起床。”
“懂不懂體諒你的妻子啊？就讓真真睡！”宋心綺給謝端若剜了個眼色，招呼保姆去把湯煨著，扭頭壓著聲兒訓誡孫子，“雖說小別勝新婚，你也需得節制！”
謝端若：“……”
主臥套房裏，洗漱完畢的鐵真真正在挑選衣服，得虧要營造兩人同居的假象，謝端若的衣帽間被她占了三分之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為的就是防止突擊檢查。
她換了套純白色家居服，草草挽了個公主頭，以入戲標準迅速調整好狀態，出去為自己的怠慢向宋老太太道歉。
謝端若去給她弄早餐的功夫，人已經窩進奶奶懷裏撒嬌了。
“懿臻，過來吃早餐。”
鐵真真朝他點頭，問老太太：“奶奶吃過早飯了嗎？”
宋心綺每日六點起來抄經茹齋，數十年來未曾間斷，她是個沒有女兒緣的人，兒孫哪能有小棉襖體己，窩心地將鐵真真額角碎發捋到耳後。
“吃過啦，快去用膳吧，別餓著肚子。”
鐵真真一邊吃早餐，一邊看老太太領著保姆把家中擺設點評個遍，因為風水問題，謝端若時不時還得挨上兩句。
等她用完早餐，老太太招手笑道：“真真這陣子有空嗎？”
“閑著呢，奶奶，有什麽事兒是我能幫忙的嗎？”
達伶給的劇本她還沒選好，按計劃息影半年，之後都是商務通告和路演宣傳，國慶之前不一定進組。
“那太好了！”宋心綺從包裏拿出兩份文件，“我今天來呢，就是想和你們商量件事兒。”
鐵真真囫圇掃了一眼項目計劃書，嘴裏念叨著：“文旅真人秀節目……《華夏的非遺》？”
“這是我名下基金會與文旅部聯合讚助的綜藝，也有我個人投資，旨在宣揚我國非遺文化和傳統手工藝。”
是了，老太太曾經是電視臺領導，後來轉任文旅部直到退休，這是要找她上綜藝呢，鐵真真自然不會推脫。
剛想一口應下，只見老太太打趣地看著她和謝端若，“奶奶是打算啊，讓你倆一塊兒參加。”
“我們倆？”
鐵真真不可置信地看向謝端若，希望他表個態，然而他的心思都在計劃書上。
“是呀，你們一年到頭忙得沒影兒，都沒怎麽好好相處，這是個慢綜藝，以學徒的身份進行5周的非遺修學錄制，就當去度蜜月了。”
宋心綺看向一言不發的孫子，“謝端若，你有什麽想法？”
被點名的某人終於擡起頭，不假思索道：“懿臻沒意見的話我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鐵真真：？
她還能有什麽意見！
謝端若將計劃書放到茶幾上，一副勸服她的口吻：“邊錄邊播，網臺同步，這曝光度不錯。官方加持，內容正向，對每位嘉賓的形象都有加成。”
說到形象，老太太坐不住了。
“我之前瞧見網絡上的人詆毀真真，可真是氣人！咱們就上綜藝讓他們好生瞧瞧，我們真真是個多好的孩子！”
鐵真真沒想到老太太也會吃瓜，哭笑不得地安撫道：“網上那些人聽風就是雨，奶奶犯不著同他們置氣。”
“現在演藝圈裏風氣竟然這麽差！真是苦了我們孩子了，家裏的心肝寶貝何至於去受那種氣。”
孫媳婦上次離開家門之前身形秾纖合度，拍個戲回來消減得可憐，宋心綺看著拋下妻子出遠門的孫子，氣不打一出來。
“你也真是！早該把那個渣滓招呼到警察那兒了。”
鐵真真一臉驚愕，她真沒想到這事兒還有謝端若的手筆。
“陳志毅是你送進去的？”
謝端若朝她點點頭，給老太太續茶，解釋說：“是提供了他一些貪汙受賄的證據，餘下都是警方調查成果。”
鐵真真怔然，以陳志毅的利益關系，謝端若要收集他的證據勢必得罪很多人，說起來這人秦家獨子的家世捂得比她還嚴實，走到今天這地位全靠他自己，圈裏有傳言說這是個玉面閻羅，但凡出手就必定摁死對面的命門。
不過謝端若為什麽要趟這渾水？他倆在圈裏還沒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地步吧……
“反正真真的家世已經曝光了，我看你倆幹脆公開婚姻得了，免得真真再受人欺負！”
老太太愈發憤慨，鐵真真回過神來，剛想婉拒公開，卻被謝端若搶先開了口。
“奶奶，這時公開婚姻只會適得其反。”
宋心綺冷t聲質問：“怎麽就適得其反了？”
“懿臻出道後因為被嫉恨遭了多少無妄之災，在觀眾眼裏我身為導演算是有點氣候了，可懿臻還是個新人演員，這會兒公開婚姻，將來無論她再出色總會被人詬病‘因為她的謝端若的老婆’，您忍心讓懿臻因為我被人否定她的能力和付出嗎？”
宋心綺柳眉緊蹙，覺得謝端若無非是強詞奪理，可又不能在孫媳婦面前急赤白臉地訓斥孫子。
鐵真真嗅到一絲火氣味兒，趕緊出來打圓場：“奶奶，我也不想公開。”
餘光瞄到計劃書裏提及五項非遺，她忙不疊將話題引回節目上，“對了，這節目什麽時候啟動呀？嘉賓都邀請好了嗎？”
宋心綺冷靜下來覺得孫子的話不無道理，看著懂事的鐵真真終於順了氣兒，溫聲道：“就按你的時間來統籌，只要你方便，半個月後就可以開機。”
她撫了撫鐵真真的手背，示意地覷了謝端若一眼，“已經確定了兩位後生，嘉賓這事兒不打緊，咱先把這個活招牌放出去，奶奶呢，確實希望這節目能達到一定的宣傳效果。”
那就是還缺六個名額。
鐵真真福至心靈，既然老太太能賣孫子……那她為什麽不能賣弟弟呢？
“奶奶，您覺得燕祁怎麽樣？”
宋心綺讚許地頷首：“那孩子的確如日中天，你們年輕人管他叫……什麽流的？”
這時謝端若語氣閑散地搭腔：“頂流。”
鐵真真下意識對上他的目光，男人眼裏的戲謔仿佛在無言地告訴她——我知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對，頂流！”鐵真真清楚自己該穩住誰，“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把燕祁給您請來，這家夥對於青少年的影響力那叫一等一的強。”
“好好好，真真想請誰來都可以。”
交代完正事，宋心綺便也不再打擾小兩口，謝端若親自把老太太送到車庫，回來出乎意料地看到鐵大小姐還沒回娘家，這會兒正在琢磨計劃書。
以她的視線來看，焦點應該在非遺項目介紹那一欄，分別是油紙傘制作、皮影戲、武術、花絲鑲嵌、打鐵花。
鐵真真食指著重點在“武術”那一項，看到“出師作”是一場比武，信誓旦旦地看向謝端若：“這絕對是為我和燕祁量身打造的！”
“別想了。”謝端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老太太剛才怎麽說來著？”
“你和我是要去度蜜月的。”
鐵真真咬牙切齒地將計劃書闔上，手掌壓在封皮上表明態度：“不需要！”
一聲悶沈的氣音從喉嚨裏嗤出，謝端若不逗她了。
“剛剛我和奶奶聊了這項目，武術這一項分為兩派，峨眉武當，已經在門下弟子確定好嘉賓了。”
鐵真真悻悻作罷，尋思著她姐弟倆還能湊合什麽，燕祁從小就是如假包換的手工廢物，皮影戲她是半點兒天賦也沒有，最後又把目光放在火樹銀花上。
對！就這個了，打鐵花！
就適合他們這種力道選手！
謝端若悠悠問：“燕祁確定能來？”
鐵真真神態跋扈，理直氣壯地放話：“我開口他敢不來？知不知道什麽叫姐弟血脈壓制？”
三代單傳的謝端若自然無法理解，只是他察覺到了鐵真真忽然對他生出了點得寸進尺的嬌縱，只能哄：“嗯，你厲害。”
“不過你最好先做個心理準備，奶奶是這個項目的話事人，我們估計是要在一起的。”
鐵真真抽了份項目計劃書站起來，以鼻作目，語氣驕矜道：“那你到時候知道該怎麽做吧？”
謝端若明知故問：“知道什麽？”
鐵真真雙手環胸覷著他：“保持您傳聞中清雋矜貴的影圈金字塔頂端大佬人設，請不要給我熱度。”
“您謝大導演的光芒太盛了，哪怕只是短暫地晃我一下，都能把我架在熱搜上烤。”
男人嘴角輕挑，揶揄道：“我還以為你不怕上熱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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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真真探出半個身子瞄了眼電梯，宋奶奶的尊駕已然蒞臨27樓，她下意識把門關上，耷拉著眼急得直跺腳，“你奶奶來了！咋辦？我這也太失禮了！”
謝端若把她從頭打量了一番，這是直接掀被子跑下來了，他老神在在指向主臥，門鈴登時響起，鐵真真像只應激的兔子一溜煙兒逃回自己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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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覺還是去洗漱？”
“不睡了，你趕緊去迎奶奶，我等會兒就出去。”鐵真真搖頭，躋拉著鞋往浴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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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回事兒？磨磨蹭蹭的！”
這也沒人提前通知他，謝端若眉梢輕挑，懶聲道：“抱歉，奶奶。”
“我的寶貝孫媳婦兒呢？還在睡呀？”宋心綺往緊閉的主臥打量了一眼，原本嚴肅的神色變得慈愛極了。
裏邊那位女明星昨晚淩晨一點還在發動態，謝端若垂首掩笑，給老太太奉了盞明前龍井，如實相告：“昨晚睡得遲，我去叫她起床。”
“懂不懂體諒你的妻子啊？就讓真真睡！”宋心綺給謝端若剜了個眼色，招呼保姆去把湯煨著，扭頭壓著聲兒訓誡孫子，“雖說小別勝新婚，你也需得節制！”
謝端若：“……”
主臥套房裏，洗漱完畢的鐵真真正在挑選衣服，得虧要營造兩人同居的假象，謝端若的衣帽間被她占了三分之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為的就是防止突擊檢查。
她換了套純白色家居服，草草挽了個公主頭，以入戲標準迅速調整好狀態，出去為自己的怠慢向宋老太太道歉。
謝端若去給她弄早餐的功夫，人已經窩進奶奶懷裏撒嬌了。
“懿臻，過來吃早餐。”
鐵真真朝他點頭，問老太太：“奶奶吃過早飯了嗎？”
宋心綺每日六點起來抄經茹齋，數十年來未曾間斷，她是個沒有女兒緣的人，兒孫哪能有小棉襖體己，窩心地將鐵真真額角碎發捋到耳後。
“吃過啦，快去用膳吧，別餓著肚子。”
鐵真真一邊吃早餐，一邊看老太太領著保姆把家中擺設點評個遍，因為風水問題，謝端若時不時還得挨上兩句。
等她用完早餐，老太太招手笑道：“真真這陣子有空嗎？”
“閑著呢，奶奶，有什麽事兒是我能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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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宋心綺從包裏拿出兩份文件，“我今天來呢，就是想和你們商量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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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老太太曾經是電視臺領導，後來轉任文旅部直到退休，這是要找她上綜藝呢，鐵真真自然不會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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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綺看向一言不發的孫子，“謝端若，你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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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端若為什麽要趟這渾水？他倆在圈裏還沒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地步吧……
“反正真真的家世已經曝光了，我看你倆幹脆公開婚姻得了，免得真真再受人欺負！”
老太太愈發憤慨，鐵真真回過神來，剛想婉拒公開，卻被謝端若搶先開了口。
“奶奶，這時公開婚姻只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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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臻出道後因為被嫉恨遭了多少無妄之災，在觀眾眼裏我身為導演算是有點氣候了，可懿臻還是個新人演員，這會兒公開婚姻，將來無論她再出色總會被人詬病‘因為她的謝端若的老婆’，您忍心讓懿臻因為我被人否定她的能力和付出嗎？”
宋心綺柳眉緊蹙，覺得謝端若無非是強詞奪理，可又不能在孫媳婦面前急赤白臉地訓斥孫子。
鐵真真嗅到一絲火氣味兒，趕緊出來打圓場：“奶奶，我也不想公開。”
餘光瞄到計劃書裏提及五項非遺，她忙不疊將話題引回節目上，“對了，這節目什麽時候啟動呀？嘉賓都邀請好了嗎？”
宋心綺冷靜下來覺得孫子的話不無道理，看著懂事的鐵真真終於順了氣兒，溫聲道：“就按你的時間來統籌，只要你方便，半個月後就可以開機。”
她撫了撫鐵真真的手背，示意地覷了謝端若一眼，“已經確定了兩位後生，嘉賓這事兒不打緊，咱先把這個活招牌放出去，奶奶呢，確實希望這節目能達到一定的宣傳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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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真真福至心靈，既然老太太能賣孫子……那她為什麽不能賣弟弟呢？
“奶奶，您覺得燕祁怎麽樣？”
宋心綺讚許地頷首：“那孩子的確如日中天，你們年輕人管他叫……什麽流的？”
這時謝端若語氣閑散地搭腔：“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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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頂流！”鐵真真清楚自己該穩住誰，“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把燕祁給您請來，這家夥對於青少年的影響力那叫一等一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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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視線來看，焦點應該在非遺項目介紹那一欄，分別是油紙傘制作、皮影戲、武術、花絲鑲嵌、打鐵花。
鐵真真食指著重點在“武術”那一項，看到“出師作”是一場比武，信誓旦旦地看向謝端若：“這絕對是為我和燕祁量身打造的！”
“別想了。”謝端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老太太剛才怎麽說來著？”
“你和我是要去度蜜月的。”
鐵真真咬牙切齒地將計劃書闔上，手掌壓在封皮上表明態度：“不需要！”
一聲悶沈的氣音從喉嚨裏嗤出，謝端若不逗她了。
“剛剛我和奶奶聊了這項目，武術這一項分為兩派，峨眉武當，已經在門下弟子確定好嘉賓了。”
鐵真真悻悻作罷，尋思著她姐弟倆還能湊合什麽，燕祁從小就是如假包換的手工廢物，皮影戲她是半點兒天賦也沒有，最後又把目光放在火樹銀花上。
對！就這個了，打鐵花！
就適合他們這種力道選手！
謝端若悠悠問：“燕祁確定能來？”
鐵真真神態跋扈，理直氣壯地放話：“我開口他敢不來？知不知道什麽叫姐弟血脈壓制？”
三代單傳的謝端若自然無法理解，只是他察覺到了鐵真真忽然對他生出了點得寸進尺的嬌縱，只能哄：“嗯，你厲害。”
“不過你最好先做個心理準備，奶奶是這個項目的話事人，我們估計是要在一起的。”
鐵真真抽了份項目計劃書站起來，以鼻作目，語氣驕矜道：“那你到時候知道該怎麽做吧？”
謝端若明知故問：“知道什麽？”
鐵真真雙手環胸覷著他：“保持您傳聞中清雋矜貴的影圈金字塔頂端大佬人設，請不要給我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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