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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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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

海面上傳來藜曉月和王燦的擊掌歡呼。

溫白鈺下意識去看蕭祭川,虛空中的少年身形微晃,手中長劍金光褪去,如同世間最廉價的生鐵鑄就。

“卷卷,快。”溫白鈺驅使著溫卷卷飛速朝蕭祭川飛去。

空中人影一晃,朝海上墜落。

“師叔祖......”

“師叔祖你怎麽了?”

藜曉月和王燦註意到蕭祭川的情況,大驚失色。

少年在墜落海底前一秒被一雙溫柔的手抱上長劍。

蕭祭川躺在溫白鈺的腿上,已然昏厥,溫白鈺探出芽絲往他脈搏裏鉆。

“師叔祖沒事吧?”

“他怎麽樣了?”

王燦和藜曉月圍了過來緊張問。

是之前身上的傷加上方才過度運用靈力導致經脈受損,但溫白鈺探查的是另外一樣東西,凝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松口氣道:“無生命之憂,他需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不能再隨便動用靈力。”

“那就好......”藜曉月聽了也跟著松口氣,“這次還好有師叔祖在,要不然我們可就回不去啦。”

“是啊是啊,剛剛那一劍太厲害了,連山都要被劈開。”王燦眉飛色舞,看向海面,“就說跟著師叔祖準沒錯,這麽大一頭妖獸,得值多少靈石啊。”

藜曉月翻他一個白,“腦子裏只長靈石。”

溫白鈺聽見王燦的話,若有所思的看向海上漂浮的巨獸屍體,“說不定有寄生物,最好一把火燒掉。”

藜曉月連連點頭:“對啊,多惡心的東西。”

“別浪費啊!”王燦可不肯聽他們的話,直接跳到巨獸頭顱上,一劍一劍的挖掘,“至少要拿到妖晶吧,這麽大一只妖晶該得有拳頭那麽大。”

“你別動!”溫白鈺匆忙將蕭祭川放在溫卷卷上,就要跳下去阻攔王燦。

王燦手腳麻利,三兩下已經挖到妖晶,伸手從碩大的血窟窿裏掏出一個柚子大小的透明晶石,他兩眼冒光,來不及擦幹凈血就興奮得親了好幾口。

“天啊,這也太大了吧,我發財了!”

普通妖獸的妖晶只有銅幣大小,這顆妖晶實在大得出奇,就連藜曉月都稀罕的湊近去看。

她越看越擰眉,擡手指了指:“這塊妖晶裏面怎麽好像有東西在動?”

王燦剛親完就覺得觸感不對。

妖晶是妖獸體內的妖力凝聚而成,蘊含強大的力量,是妖體內最堅硬的部位之一,怎麽會是軟的?

聽見藜曉月的話,他用袖子仔細擦幹凈上面的碎肉和血。

透過海上純澈的日光,兩人清晰的看見晶石裏頭一顆顆珍珠大小的乳白物體在蠕動,身後長著黑色的尾巴,像小蝌蚪一樣,覆蓋其表面的一層透明晶體上遍布細小血管,縱橫交錯,如同蛛絲網。

這一點都不像妖晶,倒像是個巨大的蟲卵。

在王燦剛剛親吻的位置破開道口子,裏面的東西正向外湧出。

王燦胃酸頓時上湧,“呸”出大口唾沫,反手就要將它扔進海裏。

“別丟,那東西會寄生。”溫白鈺邊跑邊出聲阻止。

可是已經晚了,王燦嫌棄的甩手間,海面波紋蕩開。

等溫白鈺趕過去,海綿已經飄起來一層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子。

藜曉月見狀忍住想吐的沖動,右手拍出一道火符。

蟲子像是早有預感,瞬間散開,消失在海面。

溫白鈺憂心忡忡的擰眉看著血色染紅的海水,擡頭去尋巨獸的後半身,龐大如萬裏山河的屍體竟不知何時也已經沈入海底。

“你怎麽知道那些蟲子會寄生?”王燦知道自己可能闖了禍,惴惴問。

溫白鈺抿唇,他其實也不確定,全都是猜測的。

“妖獸一般是吸收天地靈氣或者是互相吞噬進階來的,紅褥村潛伏著一只這麽龐大的高階妖獸,該是修煉幾千年才能如此,但凡妖獸修煉必然有靈氣波動,可是這麽多年沒有修士發現異象,即便是來此地查看的‘鬼海’之禍的修士都沒有發現,它不尋常。”

藜曉月神色凝重的頷首,“那些用來祭祀的村民必定是被這頭妖獸吞噬,按說吃普通人對妖獸來說只是果腹,並不會增長什麽修為。”

她臉上露出迷茫:“而且村民的腦袋居然還能長在巨獸身上,更可怕的是能夠影響旁人的精神,比它自身的能耐更可怕,的確和以往的妖獸不同,晶石也怪異,若是真的是有什麽東西寄生所致......”

溫白鈺腳底陡然生寒。

他突然想起五千年前的螟魔,它們的可怕之處就是數量龐大,凡是與它們接觸過的修士,很快都會變成與它們一樣的怪物。

這兩者會有什麽關系嗎?

他著急的望向海面。

空茫的海面巨浪滔天,那些蟲子太細小太敏捷機警,想再去找到比大海撈針還難,幾人決定先去找到張樸貴和王翠。

*

一抹殷紅夕色浸染西山,晚風揉碎海洋和泥土的氣息混合在一起。

海水幾乎淹了整個村莊,破舊的房屋在大水沖刷中倒塌,殘垣斷壁中大大小小林中動物的屍首,唯獨不見人類的。

“原來這裏早就是座荒村。”溫白鈺坐在劍上俯瞰整座村莊,於滿目瘡痍中意識到這個問題。

在蕭祭川領取的任務介紹中,那些宗派尚且以為此地有上百住戶,然而眼前所見顯然這座村子荒廢的時間很長。

“過去一定有人在遮掩。”王燦摸摸下巴,“否則這裏的真實情況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藜曉月雖然修為比王燦和溫白鈺高,閱歷尚且不足,聞言猜測:“會是張樸貴嗎?”

王燦擰眉,“普通人很難瞞過修士。”

“王翠呢?”藜曉月幾乎肯定是她,“能吃人,力氣那麽大,必然不是普通人。”

王燦心中亦是那麽認為,“所以我們要盡快將她找出來,若是讓她逃出去再去害人就麻煩了。”

溫白鈺腦子裏一會兒是蟲子飄在海面的場景,一會兒是道士那張極不對稱的令人不舒服的臉。

當天晚上來救他們的那道人究竟是什麽人?他真的是來救人的嗎?他不分青紅皂白殺掉張城花的傀只是因為和其他修士一樣激進迂腐嗎?如果他沒有那個時候出現,是不是山神就會現身?

“看,前面是不是張樸貴口中王翠的娘家?”藜曉月禦劍從高處望下去,張樸貴居住的木屋不知所蹤,倒是在十裏地之外看到個更大的房屋遺址。

王燦立刻下去搜索一圈,很快就飛回來,搖搖頭,“沒有人。”

藜曉月惆悵的嘆氣,“張樸貴和王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溫白鈺望著遠處山林間正在退回去的海水,略一思忖,“再等兩日,若是還找不到人,我們就回去,反正山神已經除去,這趟任務算完成。”

王燦表示同意。

“可是村裏沒有地方能歇腳。”藜曉月指了指溫白鈺抱木樁一樣抱著的人,“而且師叔祖得有地方安置養傷吧。”

溫白鈺低頭瞄眼懷裏的蕭祭川,抱著這個人真的很有安全感,只是......他偷偷瞄眼其他兩人。

那兩人臉上沒有露出什麽怪異的表情,像是一切都挺正常。

這才是不正常啊!

溫白鈺狀若不經意對王燦開口道,“我手酸,你來替替手,拉他過去。”

王燦奇怪的掃溫白鈺一眼,不是劍在扛人嗎,他手酸個啥?

興許是剛禦劍還不熟練怕把人摔到吧,這麽一想,王燦便不多話,真把蕭祭川挪到自己劍上。

溫白鈺暗暗點頭,看來是我多心了,一切很正常。

三人禦劍搜尋一番,找到個造在地勢高點的破落小院子,王燦手動稍微改造了下,算是勉強能呆人。

屋內唯一的床留給蕭祭川,溫白鈺抓緊時間取出針包為他施針治療。

藜曉月和王燦在屋子裏打坐休息,恢覆元氣後,協同出去繼續找王翠。

夜幕降臨,山林一片死寂,一場大水仿佛把所有的生機都消弭,唯獨天邊一輪明月比昨夜更大更圓,散發出柔和的光輝,傾砂落雨般鋪蓋萬物。

溫白鈺收好針包,凈完手,給躺在床上的人蓋了件自己的衣裳,就盤手倚在床邊望著破窗外皎潔的明月。

“天宮不識人間苦,朗月依舊照乾坤。”

過去在俗世游醫,凡戰亂災禍疫病時,總是這般衣不解帶徹夜照顧病人,自己原本只是想去感受煙火氣息,誰知看到的卻更多是人間疾苦,反倒是起了避世的心,這才往羋天門跑。

*

夜半時分

“砰、砰、砰——”

古怪的砍伐聲從外面傳來,溫白鈺自瞌睡中醒來,發現自己正枕著手趴在蕭祭川床邊,忙不疊坐直身體,朝那扇破舊的門望去。

是王燦他們回來了?

不,不對。

“砰、砰、砰——”

伐木的聲音在這樣的暗夜聽來,充滿令人不適的壓迫感。

溫白鈺小心翼翼來到門邊,透過門縫看出去。

外面的小院子裏,慘白的月光下,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女人站在院子裏,手裏拎著把砍柴的斧頭,一面胡亂看東西,一面臉淒涼的呼喊,“流年,流年,你出來........你快出來........”

好家夥,找上門來了。

溫白鈺瞥眼身後尚在昏迷中的少年,召喚出溫卷卷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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