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綠剛說到這裏，白萱兒就立馬制止了她。

“半綠，閉嘴！這裏哪輪得到你說話？還不快認罪，趕快下去。”

白萱兒說這番話完全是在欲蓋彌彰，把這件事情挑起來了。

司玄天皺了皺眉頭，“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必這樣遮遮掩掩。那天你們在禦花園遇到墨香呢？那之後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今天會有這麽一出？”

白萱兒聽出了司玄天語氣裏面的不耐煩，她立馬跪下來說：“臣妾知罪。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事，只是那天在禦花園偶遇了墨香公主，之後臣妾與墨香公主之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這些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臣妾也相信以墨香公主的性子來說，斷然不會做這些不入流的手段。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這些事情就直接揭了過去。”

白萱兒之所以會這樣說就是因為剛開始司玄天說了一些維護墨香的話。如果白萱兒再往墨香身上潑臟水，那司玄天也許就會懷疑她是不是別有居心呢！

白萱兒這一步叫做以退為進，看似在為墨香開脫，實則話裏話外都在交代著她就只與墨香發生過些小摩擦。

“你這是作甚？快些起來，別動不動就跪下！你坐起來，剛剛那個宮女你來說。朕倒是想知道樂花園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朕保證，這件事情真一定會給愛妃、給天意一個交代。無論是誰，朕絕不會包庇尋私！”

司玄天哪裏會不知道白萱兒的那些小心思。只不過在他看來，這些小心思倒是無傷大雅。如果在這深宮裏，一個單純的如同白蓮花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活得下去？

司玄天允許他後宮裏的這些妃嬪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絕對不能算計到他身上來。他所能容忍的就是她們自己爭寵，或者是保護她們自己的利益。

半綠得到了司玄天的之後立馬跪在地上說明了那天的情況，只不過有些話從她嘴巴裏說出來到底失去了真實。

畢竟無論怎麽說，她還是白萱兒的人。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前些日子奴婢和娘娘一起在禦花園，但是小皇子賞花。之後然碰到墨香公主，因為娘娘有事先行離開一小會兒，墨香公主見娘娘不在，便逗弄起了小皇子。墨香公主年紀不大，小皇子也甚是年幼，公主手上不知輕重，捏了小皇子的臉頰。因為奴婢聽奶娘說過小孩子現在不能捏臉頰，否則會一直流口水。奴婢人微言輕，即使出言阻止，也阻止不了公主的舉動。娘娘回來之後碰巧看到了這一幕，娘娘對小皇子一直都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她便出言阻止！之後墨香公主又冷嘲熱諷幾句，二人便爭吵了幾句。但到底沒有發生太大的矛盾，娘娘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奴婢之前聽到將軍說雪花供出了這幕後真兇。奴婢這才膽敢把這件事情原封不動說出來……”

半綠在這深宮裏也磨礪了許久，這說話不比當初。表述起一件事情來頭頭是道，而且不慌不亂，聽上去語氣十分誠懇。

“愛妃，可有此事？”

司玄天又重新問了一遍。說到底，之前的那一番話都只是半綠的一面之詞還是謹慎些為好。

“回稟皇上，半綠所說的的確如此！那時候臣妾只是擔心天意，小孩子年幼，需要忌諱的東西很多，墨香也還是個半大的姑娘家，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又怎麽會懂的孩子要怎麽照顧呢？臣妾一時心急，說話的語氣就稍微重了些，讓她不要去捏天意的臉頰。都是臣妾的不是，如果現在可以，臣妾一定當面給墨香賠罪。臣妾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如果可以，臣妾願意現在躺在床上的是臣妾，而不是天意。”

白萱兒現在表現得十分善良體貼，哪怕是雪花已經供出了幕後真兇是墨香，她還是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話裏話外都不提。

白萱兒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她知道半綠會替她說的。那她就沒必要再趟這趟渾水，成為一個惡人了。倒不如她和半綠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樣雙管齊下，方可更加籠絡人心。

“娘娘，都事到如今了，你還在為墨香公主講話。娘娘你可以忍耐，但是半綠卻不可以，就算是半綠要豁出這條性命去，半綠也一定要給小皇子討回一個公道。他還那麽小，就慘遭如此毒手，這背後之人，定是泯滅人性！那次禦花園之爭分明是墨香公主先挑釁娘娘的。墨香公主完全不顧娘娘的臉面，當著眾多宮女的面指出娘娘一女嫁二夫，還說娘娘不忠不貞，不配做皇貴妃。這件事情分明就是一個誤會引起的。但是墨香公主就是不肯得饒人處且饒人，事事與娘娘為難。”

“豈有此理，看來墨香在母後的寵溺之下，是越發的囂張跋扈了。如今正這個當皇兄的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什麽是三從四德，什麽是賢良淑德！來人，去把墨香公主給朕叫來。”

司玄天聽得一肚子的火氣，他一直以為墨香單純，卻不曾知道，在無形之中墨香的性子早已改變了！現在的墨香十分的囂張跋扈，就連白萱兒她也不曾看在眼裏……

那以後呢？墨香是不是也不會把他這個皇兄看在眼裏？

司玄天有一種威嚴被挑釁了的感覺。像他這樣久居高位的人最忍不下這種挑釁！

就像是臥榻旁邊其容他人酣睡，哪怕是他自己的親妹妹也不可太過肆意妄為。

帝王道，無人情。司玄天十分透徹的詮釋了這一點。哪怕是和他同父同母的司紹寒，墨香，都沒有逃出他的懷疑。

墨香本來在自己的宮裏玩，突然就來了個小太監，說是皇上要見。墨香十分疑惑，這些日子以來她的這個皇兄基本就見不到。也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什麽風，她這個皇兄居然還主動要見她。

墨香也沒有磨蹭。小太監說了之後，她就稍微收拾了一下，跟著她去了。

倒是她身邊的月楚留了個心眼，覺得這些事情有點不對，況且這個小太監面生得很，好像不是皇上身邊的時常伺候著的小太監。

所以她並沒有跟著墨香，反而是讓樂流跟著，她自己則是去了太後住的蓮慈宮。她現在必須把這件事情稟報給太後，就算是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太後娘娘也能及時去救公主。

“墨香見過皇兄，見過皇貴妃。”

墨香來到歡悅宮之後先是給司玄天行了一禮，而對白萱兒她只是口頭上問候了一句，並沒有屈膝行禮。

“墨香，你可知罪？你不要仗著朕的寵愛肆意妄為。你可知道，朕給你的寵愛並不是讓你養成一副毒蠍心腸的。天意還是你嫡親侄兒，你怎麽能夠做出這般……這般狠毒的事情來。若是天意真的出了點岔子，你可知道你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墨香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整蒙了。她做過什麽了嗎？她怎麽不知道？

天意？應該是白萱兒和皇兄的孩子吧！前些日子在禦花園見他的時候都還安然無恙，最近發生了什麽？他怎麽了？

墨香一臉懵懂的看向司玄天，隨後問道：“墨香不知道皇兄在說什麽，皇兄嘴裏的天意墨香的確是見過，在前幾天的禦花園裏。那是墨香第一次見到天意，那個小孩粉嫩得很，墨香覺得可愛，便想捏捏他的臉頰。但是皇貴妃出言阻止，怕墨香弄傷了天意。墨香覺得委屈。天意再怎麽說也是墨香的親侄子。墨香又怎麽會害他呢？最後反駁了幾句，就和皇貴妃產生了口舌之爭。”

墨香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把自己和白萱兒最近唯一次的相遇給說了出來。

反正真實的情況就是這樣，兩人雖然是起了一些口頭之爭，但是之後兩人也沒有見到。

墨香覺得自己坦蕩蕩的，並沒有什麽需要隱藏的。更何況她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為何要知罪！

“事到如今，你還在詭辯什麽？如今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皇貴妃的頭上，但你可知在你還沒來的時候，皇貴妃一直在盡力維護你。只字不提你們發生過爭吵。哪怕是那個宮女已經承認了幕後真兇是你，她也不相信。你如今這般作為，可對得起她對你的一番心意？你真的是讓朕太寒心了！你以前只是覺得你嬌縱些，但是作為齊宣的公主，這也無妨，但是現在看來你並非嬌縱，而是歹毒！”

這番話可就是有些誅心了！司玄天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紮進了墨香的心裏。

墨香楞了好久沒有緩過神來，她不敢相信，這就是以前疼愛她的大哥。

什麽時候，大哥變得這樣呢？

“難道在皇兄的眼裏，墨香就是這樣不堪的一個人嗎？什麽幕後真兇，什麽心腸歹毒，墨香一概不知。這是突然間到了這裏就要平白受你們的指責。墨香覺得委屈，墨香不平。”

白萱兒這個時候也突然在旁邊附和道：“皇上也許這件事情真的是誤會了。墨香公主雖然一直不待見臣妾，但是她天性善良，天意又是她的親侄兒，她自然是不會下這個狠手的。這件事情咱們再從頭開始查吧，萬萬不能誤會了墨香公主！”

墨香本來就心裏十分委屈，她說到底也是在這白墻紅瓦的皇宮裏面長大的，又怎麽會真的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搗的鬼呢？

白萱兒現在在她面前就蹦噠得這樣歡，誰能夠知道她在背後放的什麽冷刀子。

“你住嘴！如果不是因為你，皇兄又怎麽會懷疑我！本宮不需要你來當這個假好人。本宮相信本宮的皇兄明辨是非，就算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也騙不了他。”

墨香還帶著她和她最後的那一絲倔強。

曾幾何時，她的皇上皇兄待她如珠如寶，無論是想要什麽都是有求必應。而且別的公主都不能出這深宮，唯獨她有這一份恩寵，可以時常出宮去溜達。

她現在還記得，好像是八歲那年，她得了一場重病。是她的大皇兄和母後晝夜不分的守在她身邊……

難道事過境遷，這一切都只能說為曾經了嗎？墨香突然間迷茫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一切都在悄悄的變。疼愛她的六皇兄不在都城了，視她如掌中明珠的大皇兄也開始不相信她了！

曾經的她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她有兩個十分疼愛她的哥哥，也有一個十分從愛她的母親。

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好像是她自己做的一場夢，一場虛無縹緲的笑話！

“放肆，如今朕還在這裏呢，你就膽敢這般無禮。要是真不在這裏了，你豈不是要騎到皇貴妃的頭上去了？墨香，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講理，真的是讓朕太失望。皇貴妃為你著想，沒有說過你一星半點兒的不好，而你倒好，不把她當回事就算了。對於她的好心你也當成驢肝肺，朕以前就是這麽教你的？朕以前對你的疼愛呢？你都放到哪裏去了？若是這件事情真不是你做的，那宮女雪花為何會平白無辜地指出你來？她向來和你無怨無仇，這麽做，她又有什麽目的呢？”

墨香十分委屈，也十分氣憤，所以說話就不太過大腦了。

“雪花是他們歡悅宮的人。要是想把這盆臟水潑到墨香頭上，也不是什麽難事。說了這麽多沒像現在都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皇兄你卻口口聲聲的說這一切都是墨香做的，墨香覺得委屈，冤枉。墨香也不想再看假戲！白萱兒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如今卻在這裏做假好人，也不曉得是要演戲給誰看。皇兄你願意看，墨香不願意。”

墨香對於自己沒說過的事情就是不能承認，現在她把自己所有能說的、該說的都說了，如果說司玄天還不相信她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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