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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好似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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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三天都是這樣,每到傍晚時分,便有恨桃的專場。

對於這位美人,大家只知道她有一雙勾人奪魄的桃花眼。她匆匆一舞,雖然算不上多麽的驚為天人,但是,她身上的神秘色彩,以及醉紅塵對她的熱捧,就已經足夠讓無數人為她牽腸掛肚。這也就和現代的造星原理是一樣的,這還是當初百裏寒兮留下來的。

也就是如此,醉紅塵打造出了都城第一花魁——恨桃。

章丘宴本來不管風月之事,他向來對於這些娼妓沒有什麽感想。他的夫人李妙雖然不是貌若天仙,但是蕙質蘭心,他們也有四五年的婚姻呢,章丘宴沒有納過妾,也沒有在身旁伺候的貼身丫鬟。

也不失為都城裏面的一段佳話。

雖然很多人都說這只是因為他用寒門學子的身份去娶了高門女,所以才會這麽老實的。

雖然這也是一個原因,但是不可否認他對李妙還是有些夫妻情分的。在他眼裏,美人抵不過官途,他不愛美色。

但是,恨桃的艷名遠播,章丘宴就算是再無心風月之事,但是都是在官場上面摸爬滾打的,自然也有不少官員對這方面十分熱衷。

這一來二去的,也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恨桃……”他嘴裏喃喃自語的說著這個名字,他曾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的記憶也被打開了塵封。

他出身寒門,父親是落魄的秀才,母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女。父親是連續三次名落孫山,最終郁郁寡歡,無疾而終。整個家庭的重擔一下子就落到了母親一個人身上。

與母親交好的袁劉氏也是一個早年失夫的寡婦,寡婦撐起一個家庭來說太難了。剛好袁家有一個女兒比他小四歲,兩個當娘的一合計,幹脆給他們訂了婚約,這樣兩家人合成一家人過,也算是互相有個照應。

但是等不到他出人頭地,甚至是等不到他參加科舉,他的母親就因疾病離世。袁劉氏也是個好人,母親離世之後,她就獨立支起了整個家庭的開支,節衣縮食,又不辭辛苦的送他讀書……

想到這裏,章丘宴心裏十分愧疚。因為當初的那些事情,雖然不是他做的。但是她卻知道。更何況,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如果這個恨桃真的是一個那個恨桃,自己的確也該去會一會了。現在細細的算起來,她應該也有二十有四的年齡了。

按她這個年齡來說,要想拿下醉紅塵的花魁,估計是不大現實的。盡管他不知風月事,但是他也知道,醉紅塵在這一片風月城之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作為這種風月楚翹之地的花魁,不單單是需要貌美,更是需要有才能。

而且那種煙花之地本就有才有貌的女子較多,袁恨桃他再熟悉不過,之前只會刺繡,稍微識得幾個大字,並沒有讀過書,更別說其他的才藝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樣不通。

如果真的是袁恨桃的話,想要爬到這個位置極其堅信,但是除了他,又會有誰呢?恨桃這個名字並不常見。

而且章丘宴也知道,袁恨桃之所以會有這個名字曾經是因為他父親在彌留的時候曾說過一句只恨看不到今年的桃花了。

她父親又是一個夫子,她母親也跟著她父親識了一些字,所以那個時候尚在繈褓中的她便由她母親做主取名恨桃。

之後她識得那些字不是章丘宴教的,就是她母親教的。

如果單憑一個識得幾個字的恨桃就能夠當上醉紅塵的花魁,章丘宴實在是難以置信,只不過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總有一天它會生根發芽的。

就如簡所奇預料的一樣,第一天,第二天以及第三天都沒有看到章丘宴的影子。但是他們也沒有亂了自己的陣腳。恨桃始終都是艷名遠播,卻不見真容。

就是因為如此,恨桃這個名字被大家愈傳愈烈。就連章丘宴也有意無意的去打探她的消息。

“主人,章丘宴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他會不來了?”

恨桃現在有點著急 ,這都過去四五天了,明天也只有最後一場專場了!如果章丘宴還是沒有來的話,這場計劃最後就是個鬧劇。

“不會先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舉動,也在我意料之中。你也說過他一向小心謹慎,所以對於這些事情,他自然是小心著來,這才符合他的作風。”

簡奇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好像已經運籌帷幄之中了!

“可若是他一直不來,明天可就是恨桃的最後一場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哪裏去尋找這樣的好機會?而且恨桃的這個名字號已經用了,下次是怕再難得引起他的註意了……”

恨桃的擔心也並不是杞人憂天,打草已經驚蛇,這次他沒上鉤,下次想要他上鉤,恐怕就難了!

“不會的,按照他狡猾多疑的心思來說,他知道明天是你的最後一場,他一定會抱著試探的想法來看一看你的真容。只有完全確定了恨桃到底是不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袁恨桃,他才能夠安安心心的繼續生活下去。”

恨桃之後就退出了房間,第二天她按照原計劃那樣說她今天晚上會挑選一位客人,共度春宵。

而且這個挑法很有意思,並不是看錢的多少,也不是看身份地位,而是看是否合她的眼緣。

就是因為這樣有意思的挑法,吸引了不少權貴和風流才子。

章丘宴今天也只帶著他信得過的一個小廝來了醉紅塵。而且今天他是師出有名的,他接到了吏部尚書的邀請函,說是今天在醉紅塵的雅座一聚。

盡管他心裏十分疑惑,吏部尚書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發出邀請函,但是他心裏卻有其他的事情,也是忽略了這其中的關鍵。

恨桃的事情他雖表面上不在意,但是心裏終究是抱有懷疑的。尤其是現在他是吏部右侍郎,這個位置對於他來說十分重要。他從一貧如洗,身無勢力的寒門學子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這其中有多少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真是因為如此,他這個位置才顯得格外重要,萬萬不能因為一個隱患而公虧一匱。

因為心裏有了急切,所以在收到邀請函的時候,也就少了以前的謹慎。簡奇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兩刻鐘之後,你再來接我,這些賞錢你就拿著到那邊的茶樓裏面喝茶。但是有一點,你小子要切記,萬不可以誤了老爺我的時間,要不然你這身皮可得給我收緊了。”

章丘宴隨後就從側門進了醉紅塵。他剛一進樓,這裏面的小廝就迎了過來。

“可是吏部右侍郎章丘宴章老爺?”小廝先是做了一個揖,隨後恭恭敬敬的問到。

章丘宴緊鎖著眉頭,他心裏有些不喜,畢竟被一個下人直呼其名,他心情怎麽可能會好?

“嗯。”他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但是語氣裏卻藏著不耐煩。而且眼神也是毫不遮掩的警告小廝。

若是別的小廝看到這樣的眼神怕真的是會膽顫,但徐則倒是不會,因為他壓根就不是小廝,他是簡奇帶在身邊的一個手下,你是和他從一起從丞相府裏面出來的。

由此可見,他的身份和地位並不低。簡奇平時又不愛官場,只是喜歡和生意打交道,所以平時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徐則跟在他身邊也閑慣了,這一次也只是不想節外生枝,不想讓別的人知道,才會把他找回來,因為他是簡奇信得過的人。

徐則才不管那麽多事,他就是喜歡章丘宴看不慣他,卻又幹不掉他的樣子,最好是氣死他不償命。柳慧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煙花女子,她也幫簡奇辦一些除了收取消息以外的事情,和他也算是有共事之情。

柳慧的事情他要也知道了,對於她的遭遇,她深表同情。所以對於章丘宴,她更加厭惡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所以剛剛叫他的全名也是故意惡心他的。

“尚書大人已經為你訂好房間了,臟老爺,請你跟我來。”

徐則這個人可真不是一點點的皮,是非常的皮呀!

“你剛剛叫我什麽?”章丘宴面色不虞,他總覺得剛剛的話有點別扭。但是他又不可能去扣字眼,尤其還是跟一個小廝。這不是自掉身價的事情嘛!

這要是傳出去,他一個堂堂正二品的官老爺,和一個下等的奴才去計較字眼,丟人的只會是他。

要是一般的奴才,他便打發了便是。但是這醉紅塵的主子簡奇可不簡單,他背後有宰相府在為他撐腰。

所以,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免得惹到了那個他惹不起的人,所以也不敢隨便發難。

“小的口誤,臟老爺莫怪!”徐則又故意叫了一句臟老爺,隨後又趕緊賠罪,“你瞧,小的這嘴巴就是不服小的管。小的是外地來的,原屬湖湘地區,來的時間也短。所以這口音就特別重,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在我們那裏zang和zhang是不用區分的。”

章丘宴懷疑地看了徐則一眼,真的就是這樣簡單嗎?他之前怎麽察覺這個人身上對他有一絲似有若無的敵意,但是剛想仔細感覺一下,就沒了這種感覺,幹幹凈凈的。

也許只是他多心了,但願真的就是是他多心了吧!

“你領路吧!”章丘宴不想再和他繼續計較下去,就幹脆岔開話題,讓他做他自己該做的正事。

徐則把章丘宴領到二樓的桃夭閣。“桃夭閣”是雅間,因為恨桃的名字中帶了一個桃字,簡奇取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一句,作了這桃夭閣。

“到了,您請進吧!”徐則把人領到之後就退出去了。

恨桃看到章丘宴緩緩地走了進來,她內心極不平靜。這個人,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皮,喝他的血,縱然是千刀萬剮都難解她心頭之恨。

但是現在她不能表現出來,小不忍則亂大謀。

“章老爺來了,不知章老爺想聽什麽曲啊?”

恨桃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語氣中帶著三分柔媚,三分嬌憐,三分溫婉。

“尚書大人呢?”章丘宴一聽這語氣,就覺得應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袁恨桃。

在他的記憶中,袁恨桃是個簡單淳樸的女子,只要稍微說兩句逗弄的話她都會紅臉,哪裏會是在這種風月場所如魚得水呢?

更何況,當初的那一次,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尚書大人已經先行離開了,特地讓恨桃留下來陪老爺……不知老爺的名諱,但恨桃總覺得有一絲絲的熟悉。恨桃先前傷了腦子,有許多的前塵往事都記不得了,但是看到老爺卻總覺得格外親切,不知道老爺到底和恨桃有何淵源?莫非,老爺認識當初的恨桃?”

恨桃這段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想要挑起章丘宴的疑心,只有這樣,才能夠進行下一步計劃。

章丘宴心下一驚,心裏有些惶恐。他在內心深處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之後才答恨桃的話。

“也許吧!本官的確認識一個名叫恨桃的人。她也是一個女子,與本官還頗有些淵源。只不過她今年應該二十有四了,如果還在人世,她已經早就嫁作他人婦了。不知道姑娘芳齡幾何?”

章丘宴後背出了一把的冷汗,他現在在焦急而又不安的等待著恨桃的回答。

“還真是巧了,老爺所說的那位姑娘應該是和恨桃一年的,都是今年二十有四了,還真是有緣分。只不過恨桃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從而丟失了記憶。只是依稀的記得有一個婦人喚妾身阿桃,還有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子喚妾身阿桃。來醉紅塵這麽久都沒有記起些什麽來,今日得見老爺,倒是讓恨桃的記憶更加明朗了一些。”

怎麽會有這樣的巧合?章丘宴越發的惶恐,只不過現在他不能亂。

“姑娘可否能夠摘下面紗,讓本官辨認一下?”

恨桃耗了這麽久,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迫不及待的摘開了面前的面紗。

入眼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雖然留下了些許的歲月痕跡,時間也讓她成熟了不少,但是依稀可見當初的眉眼。

章丘宴驚慌失措,一不小心就坐在了椅子上,失了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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