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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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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幾天,因為要放年假,林樂之在店裏忙活著準備放假的事。他挨個算好工資發下去,又給店員們準備了很多禮品帶回家。

程霽提著那兩箱糕點笑得合不攏嘴,戀愛了的人就是大方啊,前幾天徐何慕還給他們這裏每個人送了一捧花,就像是討好娘家人的感覺。

程霽的男朋友早已在門外等著,林樂之看見他和自己道別後高興奔向愛人的模樣,也跟著高興起來。

店員們也都慢慢準備要走了,下班後大家互道了一句新年快樂便各自回了家。

林樂之關上店門,一回頭便看見了在門口接他一起下班回家的人,徐何慕靠在車門邊正沖他揮著手笑,他剛走過去就被徐何慕牽起手互相揉搓著。

“你們這麽早下班了?”

徐何慕抿嘴笑,“是啊,早點下班來接你。”他捂熱了林樂之的手,說道:“回家吧。”

林樂之點點頭,笑著說好。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回家”這兩個字會從徐何慕口裏聽到,兩個人不僅在一起了,甚至還有了屬於他們的家。

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漫長,可有徐何慕的冬天卻格外溫暖。林樂之不自覺心頭一熱,他仔細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是他們相愛的證明。

回去的路上,兩人聊著白天發生的事,路過某個街道時,林樂之看到街邊的方嘉煜和葉傾予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直到徐何慕說自己也看到了的時候他才肯定沒看錯。

他問道:“他們兩個這是在一起了嗎?”

徐何慕笑笑,“是吧,前幾天方嘉煜那小子還從店裏帶了一大捧玫瑰花送給傾予,估摸著是在一起了,不然這幾天也不會這麽高興,天天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這樣啊。”林樂之說著,“在一起了挺好的,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互相喜歡。”

徐何慕跟著應道:“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確實是莫大的幸運了。

等紅綠燈時,徐何慕突然開口問:“過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徐何慕前幾天打電話跟家裏兩位大人說起這件事,趙書惠很是驚訝,連連說好,徐元凱也表示很歡迎。現在只需要問林樂之的意見。

半晌他沒聽見回話,轉頭看向旁邊人臉上錯愕的表情時,自己也楞了一下。他默了默,說:“不想的話也沒關系……是我太著急了……應該再等一等的。”

林樂之急忙解釋:“不是,只是太突然了,我有點……沒準備好……”

以往過年都是和姐姐一起,或者是自己一個人,今年突然要跟戀愛對象回家過,怎麽也得有個緩沖時間。

徐何慕輕輕笑了笑,“那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已經跟家裏人說過了,一切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林樂之眨了眨眼睛,迷茫了片刻,是說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還是說要帶他一起回家過年的事情。但不管是哪一個,怎麽著都有些難為情。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說了我們……在一起的事嗎?”

徐何慕嗯了一聲,“早就說了,我們在一起之前我就跟他們說過我喜歡的人是你了,你放心他們現在很支持我們在一起,而且我爸說有時間帶你回家吃個飯,過年的話剛好,你跟我一塊回去過年,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也不放心。”

說話時他看著前面的路,可字裏行間滿是溫柔的愛意。

林樂之想起前幾天姐姐問過他要不要一塊兒過年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回覆。本來跟姐姐姐夫一起過年挺好的,如今看來,好像跟徐何慕一起也很好。

到家時,林樂之跟在徐何慕後面不說話,徐何慕轉過身牽住他,問道:“讓你為難了嗎?如果覺得為難那就不去,以後有的是時間見我爸媽,不急著這一時。”

林樂之搖搖頭,看著面前的人,“我想去的,想跟你一起回去,去見見你的父母,可是……我有點害怕……”

害怕見家長大概是一個通病吧。

聞言徐何慕沒忍住笑了笑,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啊。他輕輕揉了下林樂之的頭,低下頭看著林樂之說:“別怕,我爸媽都是很溫柔的人,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看到你這麽可愛肯定都會很喜歡你的,你只管跟我站在一起,我們一起回家就好了。”

他的父母也可以是林樂之的父母,那份缺失的親情是可以彌補的。

林樂之當然會相信徐何慕說的話,他抿著嘴笑了笑,說:“好,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徐何慕喜出望外道:“真的啊。”他一激動抱住林樂之,把他圈在懷裏不撒手,心裏樂開了花。

林樂之被捂得喘不上氣,他支支吾吾說:“你……別……激動……”

察覺到林樂之的不對勁,徐何慕趕緊松開他,但手卻一直搭在林樂之的腰上不撒手,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回到家。

到了回家前一天晚上,林樂之大半夜不睡覺在收拾衣服。徐何慕叫了他好幾聲他都不聽,最後徐何慕覺得他太倔了,幹脆下床把林樂之一整個抱起扔床上,再蓋上被子把他緊緊包在自己懷裏。

動彈不得的林樂之撅著嘴不滿地嘟囔說:“好緊啊,你松一點。”

徐何慕不聽,反而更用力抱著他,“誰讓你大半夜不睡覺,喊你都不聽。”他的手指搭在林樂之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隨後又貼近林樂之的臉問道:“你是不是緊張啊?”

林樂之沈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說:“嗯,有點。”

於是徐何慕想了個主意,他說:“那你明天假裝自己是社恐不要講話,躲在我身後,我爸媽問什麽我來答就好了。”

“啊,那也太不禮貌了……”

“哈哈哈,別多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今晚先好好睡一覺,天塌下來有我頂著,砸不到你身上。”

說完徐何慕怕林樂之又要忍不住說些憂慮的話一晚上睡不著,於是幹脆親了親他的嘴,又親了親他的眼睛,把人親迷糊後才停止動作。等林樂之迷迷糊糊不說話,老實的睡著時,他才抵不住困意跟著一起睡過去。

早上出門時,徐何慕給林樂之帶了個可愛的小熊帽子,他說:“你這樣可愛,不要說我喜歡了,我媽見了也喜歡的不得了。”

一時間林樂之有些羞赧,他撇開臉不說話,徐何慕便摸了摸他的臉,調戲說:“不說話的樣子更可愛,像個小媳婦一樣。”

聞言林樂之假裝惱怒伸手捶了下他的臂膀,但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徐何慕牽著他說:“走吧走吧,該回家了。”

兩人買了很多東西回去,林樂之還特意做了很多曲奇餅幹,徐何慕也帶了店裏的花。等到家門口的時候,林樂之提著手上的東西躊躇不前,既不敢按門鈴也不敢敲門。

徐何慕無奈笑了笑,伸手按了門鈴。家裏的趙書惠和徐元凱早已等候多時,他們打開門看見門口回來的兩位孩子時笑得合不攏嘴。

林樂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朝二位認真說:“叔叔好,阿姨好。”

趙書惠見到林樂之這副乖巧的模樣,心裏止不住的開心,等他們進屋後,她趕緊接過林樂之手上的東西讓他坐在沙發上。

徐何慕和徐元凱父子倆則去了廚房準備飯。

坐在客廳裏,林樂之抓著手有些緊張。趙書惠給他倒了杯熱水,又倒了杯熱牛奶,笑得溫柔:“小樂啊,路上辛苦了,這裏有熱水和牛奶你看看喜歡喝哪個,還有什麽想吃的跟阿姨說,阿姨去給你拿過來。”

林樂之急忙應道:“謝謝阿姨,我喝熱水就好了,不用拿其他的,麻煩你了。”

趙書惠笑著說:“怎麽會麻煩呢,你第一次來我和你叔叔都特別高興,巴不得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待你。”她把面前的瓜果和零食往林樂之面前推,還順手拿了個蘋果削起來。

見林樂之很是緊張,她安撫著說:“你和何慕的事我們都知道,別看我們年紀大了但可沒那麽老頑固,你們年輕人想做什麽就去做,喜歡誰就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我們做父母的除了不給你們添亂也不知道還能幫上什麽,現在看到他把你帶回來一起過年,說真的我們心裏很感激。”

“小樂,謝謝你願意當他的愛人。”

聽到這裏,林樂之楞了楞,他看著趙書惠心裏有著千言萬語。其實應該說感謝的人是他,謝謝徐何慕願意當他的愛人,願意帶他來到這個幸福的家裏,願意把他帶入自己的生活裏。

趙書惠有片刻失神,她像是感慨,“我這個兒子啊什麽都好,但就是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不肯告訴我們,什麽事都咬碎牙往肚裏吞,可是他說他喜歡的人是你要和你在一起時,什麽都不管了一股腦的把藏了好幾年的話都說了出來,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你。在你來之前,他一直跟我們說你是多好多好的人,其實他不說我們也能看出來你是個好孩子。現在看到你們在一起那麽幸福的樣子,說真的做母親的我也覺得很幸福。”

她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給林樂之,溫柔地笑了笑。

“小樂,把這裏當自己家就好,叔叔阿姨也可以是你的爸爸媽媽。”

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了,此時林樂之沒忍住紅了眼,他笑著應道:“謝謝阿姨,真的很感謝……”

親情總是人心深處最柔軟的東西。林樂之覺得千言萬語也說不盡自己的感謝,卻控制不住流起了淚。

聽見聲音的徐何慕從廚房出來,沖到林樂之面前替他擦著眼淚,又轉過頭對趙書惠說:“媽,你怎麽欺負我家小樂了。”

趙書惠懊惱地笑了笑,“怪我怪我,一下子說太多了。”這種事還是讓徐何慕來安慰比較好,於是她把兩人趕進房間去,自己和徐元凱在廚房做起飯來,還叮囑那對小情侶說:“好好照顧小樂,吃飯了再出來啊。”

徐何慕噢了一聲,關上房間門。林樂之已經不哭了,此刻更多的是羞赧,怎麽好端端就在徐何慕的家人面前哭了呢。

看到林樂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徐何慕貼心地掀開被子說:“覺得害羞就躲被子裏哭吧,我捂住耳朵假裝沒聽見。”

林樂之佯裝惱怒的盯著徐何慕,突然又委屈地撅著嘴不說話。徐何慕看了心疼,趕緊抱住他的腦袋安慰道:“哎呀呀,別傷心了,看了我心疼。”

他揉著林樂之的腦袋,一會兒又用手掰起他的臉看看,一會兒又心疼地摟懷裏抱著,一來一回林樂之情緒果然穩定了不少。

林樂之仰著小臉嘟囔著說:“我好了,放開我吧。”

徐何慕耍賴說:“沒有沒有你還沒有好,還需要抱一會兒,乖。”

林樂之揪著他的衣服,說:“你的家人真好,難怪你也這麽好。”

徐何慕聽後笑了笑,他蹭了蹭林樂之的臉蛋兒,“你也好你也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林樂之,我好幸運可以遇見你,真的好喜歡你。”

盡管這些話很肉麻,可林樂之聽了確實很高興,他回道:“嗯,我也好喜歡你。”

徐何慕的房間很大,裏面整整齊齊擺滿了東西。林樂之註意到書架上擺了幾個相框,他起身去看,相框裏有徐何慕小時候到高中的照片。

小時候就那麽好看了,怪不得現在也這麽好看。

他看到那裏還有張大的高中畢業照,看著上面那個七年前的徐何慕,林樂之說不出來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一樣。

徐何慕上前拿下相框,他指著上面七年前的自己說:“你是更喜歡他還是更喜歡現在的我?”

林樂之沒想到這人還能跟自己吃上醋,他沒忍住笑了笑,故意指著照片上的人說:“更喜歡他。”

“為什麽?!”

林樂之想了一會兒,搖搖頭不說話,因為這大概是無法用語言來回答的問題,七年前的徐何慕對他來說是光和熱,那麽現在的徐何慕就是太陽。

兩個他都愛了很多年,並且會一直愛下去。

於是他踮起腳尖,吻了吻徐何慕,很多話其實不用說出來,光是一個動作對方便能懂。他們都明白,不管是七年前還是現在,兩個人的羈絆只會越來越深,那份愛也會越來越濃,什麽遺憾啊錯過的時間啊都被遺忘在了過去,他們有的是數不盡的一年四季。

吃過年夜飯後,徐元凱和趙書惠給他們兩個一人發了個大紅包。林樂之覺得像小時候一樣,只有小孩才會收到紅包。

徐何慕笑了笑,“你也是個小孩,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林樂之不甘示弱,回覆道:“嗯,你也是,我們都是。”

徐何慕連著說了好幾聲行行行,隨後歪頭笑著說:“所以,要不要一起去放煙花?”

除夕夜最熱鬧的當屬煙火了。

兩人走到一片空地上,身邊不少結伴出來的小孩,正開心地放著煙花。徐何慕在附近的攤位上買了幾根仙女棒,又去買了一堆喊不出名字總之很好看的煙花。

林樂之站在一旁看著徐何慕點燃火芯後跑到自己身邊來,兩人看著面前四射的火花沒忍住笑出了聲。等他們買的煙花放完後,黑黑的天空瞬間亮了起來,一時間許多簇煙花在天空中綻放起來,照亮了底下人的臉。

林樂之牽著徐何慕的手,感慨道:“好漂亮啊。”

徐何慕看著林樂之的側臉,溫柔笑笑,“是啊,真的好漂亮。”

兩人站在絢麗煙火下手牽著手,被光照亮的每一個瞬間都格外美好。

徐何慕貼近林樂之的耳朵,呼著熱氣,嗓音溫柔地說:“小樂,我好愛你啊。”

聽見聲音,林樂之的心頭突然一熱,他緊緊握著徐何慕的手,笑得真誠,說得也真誠。

“我也是,好愛好愛你。”

因為身邊有你,讓我覺得看煙花是一件幸福的事。

人們總說絢麗的煙火轉瞬即逝,可他們之間珍貴的愛情卻一直都在,漫長到沒有盡頭。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未來還有很多很多個新年要一起過。

看著僅剩一點點殘光的天際,林樂之突然問:“我們的故事會有結局嗎?”

徐何慕仔細想了一會兒,回答他:“會啊,會有個幸福的結局,但在看不見的地方我們又會開啟新的故事,但不管是怎樣的故事,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

牽著愛人的手,徐何慕的思緒飄遠,又被一陣微風輕輕帶回,他微微一笑,聲音低沈而悅耳。

“林樂之,謝謝你愛了我這麽多年。”

才讓我有機會和你遇見,並給你同樣的愛。

帶著滿身花香的他,在某個深秋的日子走進那家街角處的面包店,遇見了那個只看一眼便甘心沈溺一輩子的人。

從此花香飄進面包店,愛意盎然如春雨,而他們只鐘情於彼此。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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