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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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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商凝進了電梯,電梯越往上越清靜,澄澈的光不同於一樓的昏暗。

任意掃了眼四周的裝修布置,:“裝修不錯。”

商凝看見烏泱泱的人群就頭疼,這群男男女女裏面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一個風衣眼鏡男向她們走來。張宇軒說:“你就是商凝吧。”

商凝:“我是。”

張宇軒:“小蓧提起過你。我是張宇軒,小蓧的未婚夫。”

商凝:“知道。”

張宇軒看到任意懷裏的金桂,後退兩步,尷尬地說:“哈,挺可愛。”

商凝和任意被男人安排在人群之中,任意沒有說什麽,只是和商凝互相交換了眼神。

真好啊,高朋滿座共同看一場滑稽的喜劇。

商凝感覺到手機的震動,再看看旁邊的任意單手拿手機——八九不離十。

【任意:怎麽樣?】

【Lasting:一般。】

【任意:你的眼光一向很高。】

【Lasting:俗。】

看到了想要的答案,任意心滿意足地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

眼看著時間要到了,任意和商凝不知不覺地移步至門口附近。

幾個男人已經拿著禮花筒現在門後,等著主人公登場,商凝和任意冷眼地笑著。

岑蓧推開門,人還沒走兩步,禮花筒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她一瞬間的耳鳴。

商凝和任意站在在角落,商凝捂著金桂的耳朵皺了皺眉頭,任意看她的嘴形應該是在罵人。

張宇軒看到岑蓧穿的禮服微微一楞,因為這衣服這不是他喜歡的風格。

岑蓧走到燈光下,整個房間的氣氛開始暧昧,大屏幕放映一張張照片。張宇軒嘴裏念念有詞,講著他們的相遇相戀。

任意雙手抱胸靠在墻上,單腿靠墻雙腳交叉站立,看商凝將臉埋在金桂身上,無聊地打著哈氣,便伸手接過金桂,向商凝示意,二人默契地移向人群中央。

張宇軒單膝下跪,舉著戒指盒,說著讓岑蓧嫁給他。岑蓧彎腰伸出食指將戒指盒輕輕合上,笑得合不攏嘴,說:“你是不是說漏了?”

“比如你叫他多只船、比如你學術造假、再比如你□□師妹炸藥,嗯?。”

起哄的聲音戛然而止,換而是一群人鼓掌的僵持動作和沒緩過來的大腦。

岑蓧用手掌輕拍男人的臉,語調親切:“親愛噠,你怎麽能忘了呢?”

“嗯——”岑蓧單挑眉,繼續道:“真令人寒心。”

張宇軒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小蓧,瞎說什麽呢,不要鬧了。”

岑蓧伸手接過任意遞來的副本,“這是訴狀副本,我們法院見。”

懂事的人已經自發朝門口走去,沒出門想要吃瓜的人也被人拉了出去。只有張宇軒沒反應過來,跪在原地看著白紙黑字。

岑蓧提著裙擺,眾人為她讓路。房間外的燈光格外明亮,掩蓋身後的咒罵聲。

商凝帶著狗先出去,任意食指豎在唇邊,輕聲道:“噓——安靜。”

岑蓧坐在副駕駛,大仇得報的愉悅是短暫的

任意:“接下來去哪?”

岑蓧:“不知道,餓了。”

任意:“岑蓧,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

岑蓧:“說。”

任意“不是我嚇你,從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揭穿你前男友那一刻開始,你以後的生活都要小心這麽個人。“商凝,雖然你和那個男的只有一面之緣,但你以後也註意點。””

岑蓧輕哼一聲,“我知道。”

任意:“那我們去吃飯吧。”

岑蓧:“不想吃。”

商凝:“那就去喝酒。”

任意打著方向盤,“金桂能進去嗎?要不要先把金桂送回去。”

商凝摸著金桂,“能,我包場了。”

“我發現我也沒那麽仇富。”任意做了個鬼臉,頭向後偏:“金桂,你媽媽剛才準備不要你了,要把你送走。”

岑蓧將手從禮服裙擺裏伸出來,責備任意:“孩子還小,凈嚇它。金桂,你媽媽其實是想把你送給我。”

商凝:“。”

秦舒從坐下開始一直拿著吸管攪水杯,顧亦:“不喝滾。”

秦舒洩氣般垂喪著頭,“亦姐,怎麽辦。她好像不想見我。”

顧亦:“窩囊。”

“亦姐你別罵了。”秦舒趴在桌子上,顧亦拿走一旁的水杯,將水放進水池,問:“所以呢,你最近幹什麽了?”

“就,在她的店外偷偷看她。”秦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繼續道:“在她遛狗的時候跟在後面……”

“你偷窺人家?犯什麽病。”顧亦淺褐色的瞳孔裏透著諷刺,她個子比秦舒還要高,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在桌子上的秦舒。

秦舒用手有節奏地敲著桌子,嘟囔道:“她不記得我了。有和以前一樣,話裏話外都在讓我走,每個動作都在躲避我。今天去找她,她又不知道去哪裏。進一步,退十步,退得越來越遠。”

顧亦覺得頭疼,“你小心翼翼那自然是好的,但是有些人就吃‘霸王硬上弓’那套。”

秦舒起身,說:“我不跟你說了。”

“亦姐,你為什麽都不挽留我,就不能做做樣子安慰我一下嗎?”秦舒現在門口說。

顧亦聞言,快步走過來,握著秦舒的雙手,然後一把把秦舒推倒門外。她還不忘點頭微笑,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誰慣你這臭毛病。

秦舒:“……親姐。”

最邊緣的水波紋連同月光的碎痕一同吞沒,風吹得商凝直打哆嗦,連發絲都在輕顫。她蹲下身,抱著金桂回窩。

商凝給金桂蓋上毯子,手突然僵持在半空。腦子嗡地一下炸開了:初到南法的時候,商凝救過一只成年的拉布拉多犬。

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商凝找到了領養人,不巧的是她在街上遇上了搶劫,那只拉布拉多被捅了四刀。商凝毫發無傷,裙子被血浸得殷紅。

她才想起來。

對吧,是真的吧。商凝心想。

她的記憶是各種顏色混合而成的毛線球,上面有各種各樣的針。有些針在毛線球的裏面,有些針則刺裸裸地紮在外面。

晚上十點,商凝和岑蓧坐在床上,金桂趴在毛毯上不知道睡沒睡著。這兩人一人抱著一個筆記本,企圖通過模糊的照片,窺探那段都未能參與彼此的時光。

“這張照片是當年和學長一起打辯論賽的時候拍的,我在這兒。”岑峳伸手戳了戳屏幕,看著照片上意氣風發的自己,歪頭道:“還挺懷念的。”

“結果呢?”商凝問。

“險勝。”岑峳認真地說,“我現在都記得反方二辯那張嘴,他詭辯是真的厲害。”

“還好力挽狂瀾,加上我們抽到的觀點本身就占一定的優勢,所以是險勝。”

商凝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任意在這種場合應該如魚得水。”

“這都不用想,任意可是巧舌如簧。”岑蓧肯定道。

岑蓧的照片包含了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游的、土裏長的、嘴裏吃的。相較而言,商凝就沒什麽能拿得出來的照片。

突然,岑蓧將筆記本一合,丟在一邊,嘴裏說著:“晦氣。”商凝拾起筆記本,說:“怎麽了,這不是你那位前男友嗎。”

“是啊——手機相冊倒是清理幹凈了。結果筆記本給忘了。”

商凝問:“阿姨知道嗎?”

“知道。”岑蓧肩膀耷拉著靠在床背上,她是有些疲憊了,說:“這次他民事和刑事責任都要擔,估計是場硬仗。”

“他......甚至是我身邊的人都說我是好本事,能讓一個這麽優秀且愛玩的人收心。”岑蓧冷笑一聲,“好像我這幾年青春一文不值,讓浪子回頭是我唯一的價值。”

商凝呢喃道:“浪子回頭。”

“不可能。”岑蓧說,“我永遠不信什麽浪子回頭,浪子永遠都是浪子,劣性難除。頂多是自己玩膩了、玩累了,找個人搭夥過日子。”

“你從來不吃這套。”商凝說。

岑蓧:“是啊,寧缺毋濫而已。”

商凝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那你當時為什麽不立即分手呢?”

“那你記不記得四年前,我家公司出事。”

商凝點頭,說:“記得,我當時覺得很奇怪。”

岑父當時被扣上貪汙的帽子,且“證據”確鑿。商凝覺得岑父是個不貪不占的人,更何況岑蓧當時還在政審階段。

“所以我最後也只能老實讀完本科。”岑蓧看著商凝,說:“事實證明你當時的第六感是對的,還真是我身邊人搞的鬼。”

從岑蓧發現這件事的端倪開始,向張宇軒的每一次示弱,都是岑蓧勝利的前奏。

“事實證明,在不愛的人面前假裝深情,自己都想死。”岑蓧伸出右手食指,笑著地說:“從那之後和他躺在一張床上,都讓我無比惡心,半夜我都要跑到外面吐好幾次、洗澡的時候恨不得給自己換一層皮。甚至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事後我都要用二分之一的洗手液洗手。”

“我對他說出的那些情話,都對別人演練過。”岑蓧捧腹大笑,說:“你都不知道他入戲的表情有多滑稽!”

商凝看著岑蓧不顧形象地大笑,輕輕摟過她,心疼地說:“很累吧。”

看似爽文的背後,其實每一步都必須走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岑蓧鼻子一酸,說:“嗯......是有一點兒。”說完便靠在商凝的肩窩裏,放聲哭了起來。

岑蓧到現在都忘不了輔導員當時看她的眼神,惋惜,只有惋惜。

岑蓧哭累了,眼睛紅腫,嫌棄地對商凝說:“看你瘦的,肩膀硌死我了。”

“對了。”岑蓧瞇著眼睛問,“你和秦舒怎麽樣了?”

“說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岑蓧喊道,“別每次一談到她你就守口如瓶。”

商凝:“我不想見她,每次見她我都特別痛苦。”

商凝再次向岑蓧確認,“我認識她的吧?我跟她有過什麽?”

岑蓧撓著腦袋,有些難以啟齒:“有過什麽?你指哪方面?你上次不是說你想靠近她嗎?”

商凝:“想靠近是想靠近,痛苦也是想遠離。不沖突。”

岑蓧不太能理解商凝這種想法,但商凝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岑蓧將電腦放在櫃子上,抽底露出紙張的一角讓她好奇。她看著這些文字。不安地質問商凝:“商凝,你為什麽要買給自己買墓地?”

商凝隨便扯出一個理由,“現在房價那麽貴,早買省錢。”

這個理由當然不能說服岑蓧,“你差錢?”她拉著商凝就要去醫院,“跟我去體檢。”

商凝倒在床上,“太晚了,醫院關門了。”

岑蓧拿著這些紙顫抖,“你為什麽回國?”

商凝伸手拿下那些紙,然後撕了,“困了,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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