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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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虞星楠看著翟星洲越走越近，他像是流落在外很久的淋濕小狗，苦哈哈的等著主人的到來。
翟星洲渾身都透著破碎的脆弱感，越是如此越是讓虞星楠心動，她怕是生了病，硬是從他的破敗中看出了一絲希望。
哪怕是被翟星洲看個正著，虞星楠還是對他伸出手，她覺得自己不像個正常人，剛擡起的手被顧且行擋了一下，更是激起了叛逆之心。
顧且行的餘光好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就算再忠貞的狗在得到主人的背叛後也會反咬一口才對，但是他猜錯了，那可是被虞星楠從一張白紙打造出來的小狗，她知道翟星洲舍不得她。
虞星楠從顧且行懷裏掙脫還不算，另從包裏抽出了一方手帕遞給了翟星洲。那是他送的手帕，青澀的紳士送她的禮物。
再無須多言，翟星洲心領神會握住她的手開始擦拭。
身後的顧且行眉頭緊皺，擺明了對眼前兩人矯情又詭異的行為驚到了。
虞星楠帶翟星洲離開，兩人一言不發回到她的住所，這下總算安靜了，但過於安靜，連彼此的呼吸都開始攪合在一塊。
虞星楠緊壓住他的心跳，低聲質問：“你不信我？”
翟星洲的心跳慢了幾拍，那不是心動的記號，倒像是多了一層膽怯。
“有人找到我，讓我看了點東西。”
虞星楠摟緊他的腰靜靜聽他說。
“她說她叫沈心。”翟星洲語氣停頓下來，虞星楠毫不在意仰頭看他，眼神波瀾不驚，“這麽巧，我的惡毒後媽也叫沈心。”
“虞星楠，我見過她，我知道她是誰。”
“哦，然後呢？”
他反向抱緊她，“她給了我一份資料，告訴我她的兒子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見過他兒子，沒有你帥啦。”
虞星楠直起身，忽略他眼裏的疑惑，轉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我這段時間會很忙，不會經常過來這邊，你別回城中村的出租屋了，就住在這裏，我要是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
“為什麽？”
虞星楠苦笑道：“你要是看過新聞就知道最近的形勢很惡劣。”
“我沒問那個。”
“那是哪個？”
翟星洲指著銀行卡，“我不需要你的錢，我能養活自己也能照顧……”
虞星楠知道他要說什麽，搶先打斷說：“我不希望你再去飯店打臨工，不是在考證嗎？抓緊時間看書吧，出去工作會分散你的精力。”
“虞星楠……”他似乎生了氣，但虞星楠沒有功夫管他，手機在包裏響過好幾輪，她得走了。
翟星洲站在不熟悉的房間，從手機裏翻出那幾張拍攝的照片，上面是沈心交給他的文件副本，一些證明虞星楠與繼兄不倫戀的事實，以及她這些年找真愛替身的經歷。
沈心告訴他，“你以為她愛的是你本人嗎？她這些年有過很多個跟松嘉慕長相相似的男人，你不過是其中一個最像的替身。我是她的繼母，她永遠不可能跟我兒子在一起，後來我兒子死了，她更恨我，也許虞星楠更希望死的人是我。”
替身。
還是她繼兄松嘉慕的替身。
翟星洲走到鏡子前揉揉自己的臉，他只看到松嘉慕半張側臉，他試著側身看鏡子中的容貌，從眉骨到下巴，連輪廓都那麽相似。
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虞星楠看他時又在看誰，眼中的情意又是為了誰？是松嘉慕嗎？她會在心底嘲笑他這個替身嗎？
問題越積越多，到最後也只是默默嘆氣，刪了所有照片。
**
虞星楠這邊忙得焦頭爛額，虞氏受牽連股價下跌，虞董事長又病重住院，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更何況沈心時不時的“關心”讓她不敢松懈。
淩晨三點，虞星楠聞到鮮粥的香味，緩緩睜開眼以為看到了松嘉慕，或許是夜晚太讓人迷醉，她甚至嘴角上揚沖著對方喊了一聲。
“哥，你怎麽在這。”
對面的人正舀粥的手停在半空，他多希望自己沒聽清。
“你醒了？”質問壓抑在嘴邊，最後只是平常的詢問。
虞星楠也清醒了，她毫不在意伸懶腰，走過去靠在他身上逗他，“小哥哥，這麽晚怎麽還過來？擔心我？”
哥，小哥哥……跨度還挺大。
翟星洲舀好一碗放在她面前，“是挺擔心，我問過顧先生，他說你沒怎麽吃東西，想著你會餓就過來了。”
“我還真餓了。”虞星楠就喜歡吃他做的東西，光是聞到香味也會食欲大開，“顧且行帶你進來的？”
“嗯，顧先生人很好，他讓我在這等你。”
“來了多久，也不叫醒我。”
“沒有多久，就剛到。”
虞星楠聽聽就算了，她剛才看過手機，顧且行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是兩小時前，按照翟星洲的性子，他的確不會選擇打攪她。
惶恐中又透著深情，這樣的“替身”最迷人了。
虞星楠喝了大半罐粥，心滿意足也沒了困意，她拉上翟星洲出門，坐上她的小跑一路飆到了環城山道。
翟星洲還沒適應她的車速，倒也隨遇而安，半仰靠椅背看向頭頂的天窗，夜裏的星布滿整個天空，即便是飛速往前也好似沒有挪動半分，像極了他們的關系，始終在原地打轉。
在山頂看風景非常浪漫，如果他失去了關於替身的記憶就更好了，然而翟星洲被夜風吹得格外清醒，他在靜謐的夜裏突然開口。
“我與松嘉慕真的很像嗎？”
忐忑中流露期待，又帶著不可捉摸的嫉妒。
翟星洲問她，“你很愛他，對嗎？”
夜風吹亂她的發，理智戰勝不了心動，虞星楠答非所問回了他。
“我愛的只是你。”
有誰會不愛松嘉慕呢，他活著的時候就已俘獲太多人的心，他那樣好，對所有人好，唯獨對虞星楠避之不及。
虞星楠所有瘋狂與執著都給了松嘉慕，直到他消失在眾人視線裏。可他真的消失了嗎？答案只有虞星楠清楚。
那夜之後，故事的走向就偏了。
虞董事長的病情不見好轉，中途進出重癥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在跟死神賽跑搶回了一條命，直到這時虞星楠才對父親生病的事有了實感。她不止一次偷偷去看他，虞升榮在短短一周內日漸消瘦，顴骨高聳，兩頰凹陷，臉色蠟黃，嘴唇慘白毫無血色，原來他已經病入膏肓。
虞星楠跟他不對付這麽多年，每一次見到虞升榮都先領略他中氣十足的怒罵，而現在他連呼吸都困難，不知道哪裏出了錯，突然就脆弱到如此地步。
她不敢碰他，即便他病倒沒有了那股子淩厲勁，眼角忽而染了水霧，鼻尖酸澀的不行，正要起身時虞升榮睜開了眼。
視線一對上，虞星楠心胸酸脹難忍，低啞著喊他。
“爸。”
虞升榮戴呼吸器說不了話，他揚手指了指，虞星楠秒懂。
兩父女很久沒有這麽平和的對話，虞星楠不著痕跡擦掉他嘴角溢出的口水，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沒想到你真的病了。”
大孝女！真是她爸的好閨女！
虞升榮倒是破天荒氣笑了，低聲咳嗽幾下，平覆了才接話，“嗯，估計沒幾天好活。”
虞星楠低頭，偷偷隱去眼角的濕潤，特意笑道：“禍害遺千年，你命長著呢。”
虞升榮那雙都能見骨的手輕輕拍打她手背，虛弱嘆氣道：“你還當自己小孩，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哦，你不是還有小兒子嗎？”
“也就你知道怎麽氣我。”虞升榮握住她的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勁，將她拽至跟前，眼神忽地變尖銳，“防著她，記住了！”
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虞星楠這麽聰明自然全懂，虞升榮說到底是她父親，他之前做的事她不再計較，一切隔閡因為他的病隨之消散。
虞星楠與父親約好，明日再過來陪他出去轉轉，他說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呼吸新鮮空氣了，又說自己精神好起來想吃她母親做的羊湯面。
虞星楠答應送羊湯面過來，但不保證味道。
“哪有人能比媛媛做得好吃，你媽媽做的羊湯面味道絕了，可惜你不愛吃。”
虞星楠走的時候，虞升榮還在回味過去的味道，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蔓延開來的香味卻怎麽都擋不住。
直到病房的門再次打開。
高跟鞋聲踩得很響，打斷了他所有幻想，虞升榮側頭看去，沈心的肚子沒了，空蕩蕩的掃在披肩下顯得整個人輕薄極了。
她現在是連裝都不裝了。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沈心倒了一杯熱水走到他床邊，昏暗的光線襯出她臉上的深情愈加陰暗，“你碰我的時候我無時無刻都想吐，你永遠都比不上他。”
虞升榮沈默著望向她，那是一張曾經為之傾倒的面容，如今他已經將她的欲望看透。
“虞升榮，等你死了，整個虞家就是我的，至於你的女兒我會讓她也嘗嘗我曾經的痛苦，我的兒子消失在不丹，沒有人會活生生消失，我會找到他，再把虞星楠送進地獄……與你作伴。”
沈心將滾燙的熱水緩緩倒在他身上，虞升榮沒有多餘力氣反抗，他的眼珠子因為鼓勁好似要跳出來，他憤恨盯住她，恨不能將她盯出一個窟窿。
“你先走吧，不用多久就能見到你女兒。”沈心的笑刺痛他的眼，虞升榮鉚足最後的力氣也只是抓到了沈心常年戴著的佛珠，絲線扯斷，珠子顆顆墜地，虞升榮不甘心的閉了眼。
“砰”一聲響，虞星楠才從呆楞中回過神，聽到響動的翟星洲從門外進來，瞧見地上的碎片和一灘熱水，迅速將她推到一旁。
“怎麽好端端的滑了杯子。”虞星楠看著自己的手心，太陽穴在跳。
翟星洲安慰她，“或許是你最近太忙累到了，早點休息吧。”
“好。”虞星楠回頭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翟星洲催她快去休息，她表面上答應，心中更加不安。
於是給醫院打了電話。
那邊說一切都好，讓她放心。
虞星楠不怎麽放心，又撥給虞升榮的保鏢和助理，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決定早點休息，等明天一早再去醫院。
誰知做了大半夜的噩夢，一會夢到小時候一家三口去游樂園玩，一會夢到她與父母走失，再夢到不丹經歷的生死場面……
而後被顧且行的電話驚醒。
“虞星楠，你父親……”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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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星楠看著翟星洲越走越近，他像是流落在外很久的淋濕小狗，苦哈哈的等著主人的到來。
翟星洲渾身都透著破碎的脆弱感，越是如此越是讓虞星楠心動，她怕是生了病，硬是從他的破敗中看出了一絲希望。
哪怕是被翟星洲看個正著，虞星楠還是對他伸出手，她覺得自己不像個正常人，剛擡起的手被顧且行擋了一下，更是激起了叛逆之心。
顧且行的餘光好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就算再忠貞的狗在得到主人的背叛後也會反咬一口才對，但是他猜錯了，那可是被虞星楠從一張白紙打造出來的小狗，她知道翟星洲舍不得她。
虞星楠從顧且行懷裏掙脫還不算，另從包裏抽出了一方手帕遞給了翟星洲。那是他送的手帕，青澀的紳士送她的禮物。
再無須多言，翟星洲心領神會握住她的手開始擦拭。
身後的顧且行眉頭緊皺，擺明了對眼前兩人矯情又詭異的行為驚到了。
虞星楠帶翟星洲離開，兩人一言不發回到她的住所，這下總算安靜了，但過於安靜，連彼此的呼吸都開始攪合在一塊。
虞星楠緊壓住他的心跳，低聲質問：“你不信我？”
翟星洲的心跳慢了幾拍，那不是心動的記號，倒像是多了一層膽怯。
“有人找到我，讓我看了點東西。”
虞星楠摟緊他的腰靜靜聽他說。
“她說她叫沈心。”翟星洲語氣停頓下來，虞星楠毫不在意仰頭看他，眼神波瀾不驚，“這麽巧，我的惡毒後媽也叫沈心。”
“虞星楠，我見過她，我知道她是誰。”
“哦，然後呢？”
他反向抱緊她，“她給了我一份資料，告訴我她的兒子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見過他兒子，沒有你帥啦。”
虞星楠直起身，忽略他眼裏的疑惑，轉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我這段時間會很忙，不會經常過來這邊，你別回城中村的出租屋了，就住在這裏，我要是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
“為什麽？”
虞星楠苦笑道：“你要是看過新聞就知道最近的形勢很惡劣。”
“我沒問那個。”
“那是哪個？”
翟星洲指著銀行卡，“我不需要你的錢，我能養活自己也能照顧……”
虞星楠知道他要說什麽，搶先打斷說：“我不希望你再去飯店打臨工，不是在考證嗎？抓緊時間看書吧，出去工作會分散你的精力。”
“虞星楠……”他似乎生了氣，但虞星楠沒有功夫管他，手機在包裏響過好幾輪，她得走了。
翟星洲站在不熟悉的房間，從手機裏翻出那幾張拍攝的照片，上面是沈心交給他的文件副本，一些證明虞星楠與繼兄不倫戀的事實，以及她這些年找真愛替身的經歷。
沈心告訴他，“你以為她愛的是你本人嗎？她這些年有過很多個跟松嘉慕長相相似的男人，你不過是其中一個最像的替身。我是她的繼母，她永遠不可能跟我兒子在一起，後來我兒子死了，她更恨我，也許虞星楠更希望死的人是我。”
替身。
還是她繼兄松嘉慕的替身。
翟星洲走到鏡子前揉揉自己的臉，他只看到松嘉慕半張側臉，他試著側身看鏡子中的容貌，從眉骨到下巴，連輪廓都那麽相似。
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虞星楠看他時又在看誰，眼中的情意又是為了誰？是松嘉慕嗎？她會在心底嘲笑他這個替身嗎？
問題越積越多，到最後也只是默默嘆氣，刪了所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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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星楠這邊忙得焦頭爛額，虞氏受牽連股價下跌，虞董事長又病重住院，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更何況沈心時不時的“關心”讓她不敢松懈。
淩晨三點，虞星楠聞到鮮粥的香味，緩緩睜開眼以為看到了松嘉慕，或許是夜晚太讓人迷醉，她甚至嘴角上揚沖著對方喊了一聲。
“哥，你怎麽在這。”
對面的人正舀粥的手停在半空，他多希望自己沒聽清。
“你醒了？”質問壓抑在嘴邊，最後只是平常的詢問。
虞星楠也清醒了，她毫不在意伸懶腰，走過去靠在他身上逗他，“小哥哥，這麽晚怎麽還過來？擔心我？”
哥，小哥哥……跨度還挺大。
翟星洲舀好一碗放在她面前，“是挺擔心，我問過顧先生，他說你沒怎麽吃東西，想著你會餓就過來了。”
“我還真餓了。”虞星楠就喜歡吃他做的東西，光是聞到香味也會食欲大開，“顧且行帶你進來的？”
“嗯，顧先生人很好，他讓我在這等你。”
“來了多久，也不叫醒我。”
“沒有多久，就剛到。”
虞星楠聽聽就算了，她剛才看過手機，顧且行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是兩小時前，按照翟星洲的性子，他的確不會選擇打攪她。
惶恐中又透著深情，這樣的“替身”最迷人了。
虞星楠喝了大半罐粥，心滿意足也沒了困意，她拉上翟星洲出門，坐上她的小跑一路飆到了環城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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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頂看風景非常浪漫，如果他失去了關於替身的記憶就更好了，然而翟星洲被夜風吹得格外清醒，他在靜謐的夜裏突然開口。
“我與松嘉慕真的很像嗎？”
忐忑中流露期待，又帶著不可捉摸的嫉妒。
翟星洲問她，“你很愛他，對嗎？”
夜風吹亂她的發，理智戰勝不了心動，虞星楠答非所問回了他。
“我愛的只是你。”
有誰會不愛松嘉慕呢，他活著的時候就已俘獲太多人的心，他那樣好，對所有人好，唯獨對虞星楠避之不及。
虞星楠所有瘋狂與執著都給了松嘉慕，直到他消失在眾人視線裏。可他真的消失了嗎？答案只有虞星楠清楚。
那夜之後，故事的走向就偏了。
虞董事長的病情不見好轉，中途進出重癥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在跟死神賽跑搶回了一條命，直到這時虞星楠才對父親生病的事有了實感。她不止一次偷偷去看他，虞升榮在短短一周內日漸消瘦，顴骨高聳，兩頰凹陷，臉色蠟黃，嘴唇慘白毫無血色，原來他已經病入膏肓。
虞星楠跟他不對付這麽多年，每一次見到虞升榮都先領略他中氣十足的怒罵，而現在他連呼吸都困難，不知道哪裏出了錯，突然就脆弱到如此地步。
她不敢碰他，即便他病倒沒有了那股子淩厲勁，眼角忽而染了水霧，鼻尖酸澀的不行，正要起身時虞升榮睜開了眼。
視線一對上，虞星楠心胸酸脹難忍，低啞著喊他。
“爸。”
虞升榮戴呼吸器說不了話，他揚手指了指，虞星楠秒懂。
兩父女很久沒有這麽平和的對話，虞星楠不著痕跡擦掉他嘴角溢出的口水，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沒想到你真的病了。”
大孝女！真是她爸的好閨女！
虞升榮倒是破天荒氣笑了，低聲咳嗽幾下，平覆了才接話，“嗯，估計沒幾天好活。”
虞星楠低頭，偷偷隱去眼角的濕潤，特意笑道：“禍害遺千年，你命長著呢。”
虞升榮那雙都能見骨的手輕輕拍打她手背，虛弱嘆氣道：“你還當自己小孩，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哦，你不是還有小兒子嗎？”
“也就你知道怎麽氣我。”虞升榮握住她的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勁，將她拽至跟前，眼神忽地變尖銳，“防著她，記住了！”
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虞星楠這麽聰明自然全懂，虞升榮說到底是她父親，他之前做的事她不再計較，一切隔閡因為他的病隨之消散。
虞星楠與父親約好，明日再過來陪他出去轉轉，他說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呼吸新鮮空氣了，又說自己精神好起來想吃她母親做的羊湯面。
虞星楠答應送羊湯面過來，但不保證味道。
“哪有人能比媛媛做得好吃，你媽媽做的羊湯面味道絕了，可惜你不愛吃。”
虞星楠走的時候，虞升榮還在回味過去的味道，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蔓延開來的香味卻怎麽都擋不住。
直到病房的門再次打開。
高跟鞋聲踩得很響，打斷了他所有幻想，虞升榮側頭看去，沈心的肚子沒了，空蕩蕩的掃在披肩下顯得整個人輕薄極了。
她現在是連裝都不裝了。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沈心倒了一杯熱水走到他床邊，昏暗的光線襯出她臉上的深情愈加陰暗，“你碰我的時候我無時無刻都想吐，你永遠都比不上他。”
虞升榮沈默著望向她，那是一張曾經為之傾倒的面容，如今他已經將她的欲望看透。
“虞升榮，等你死了，整個虞家就是我的，至於你的女兒我會讓她也嘗嘗我曾經的痛苦，我的兒子消失在不丹，沒有人會活生生消失，我會找到他，再把虞星楠送進地獄……與你作伴。”
沈心將滾燙的熱水緩緩倒在他身上，虞升榮沒有多餘力氣反抗，他的眼珠子因為鼓勁好似要跳出來，他憤恨盯住她，恨不能將她盯出一個窟窿。
“你先走吧，不用多久就能見到你女兒。”沈心的笑刺痛他的眼，虞升榮鉚足最後的力氣也只是抓到了沈心常年戴著的佛珠，絲線扯斷，珠子顆顆墜地，虞升榮不甘心的閉了眼。
“砰”一聲響，虞星楠才從呆楞中回過神，聽到響動的翟星洲從門外進來，瞧見地上的碎片和一灘熱水，迅速將她推到一旁。
“怎麽好端端的滑了杯子。”虞星楠看著自己的手心，太陽穴在跳。
翟星洲安慰她，“或許是你最近太忙累到了，早點休息吧。”
“好。”虞星楠回頭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翟星洲催她快去休息，她表面上答應，心中更加不安。
於是給醫院打了電話。
那邊說一切都好，讓她放心。
虞星楠不怎麽放心，又撥給虞升榮的保鏢和助理，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決定早點休息，等明天一早再去醫院。
誰知做了大半夜的噩夢，一會夢到小時候一家三口去游樂園玩，一會夢到她與父母走失，再夢到不丹經歷的生死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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