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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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聽著走廊裏的動靜，虞星楠走出門的一瞬就開始裝腳疼，再配合面部表情，好似人魚公主走在刀尖。
翟星洲在走廊另一頭刷墻頂，他半撐在腳手架上仰頭工作，脖頸與肩部的線條拉扯得直挺挺，手臂的肌肉也在穩穩發力。
朋友圈裏有不少秀身材的紈絝，全是泡健身房練出來的工業肌肉，目的是為了吸引異性的註意。
剛才她戳過他的手臂，很明顯他的肌肉是經過勞作鍛煉來的。
那種野性的純粹的健碩，不管怎麽看都令人爽目。
虞星楠的好友圈裏多得是俊男靚女，她自己也是標準的美人臉，按理說應該對帥哥免疫。
可這眼前的小徒弟跟松嘉慕長了張相似的面孔，她記憶裏的松嘉慕不會特意健身，但也見過他強勁的腰背。
夏天的那場太陽雨將他的襯衫濕透，緊貼著的襯衣暴露了他並不瘦弱的身板。
松嘉慕用雙手遮住她的頭，試圖減輕她被雨淋濕的範圍，偏巧太陽雨來得又急又猛，等他們躲到屋檐下，雨已經停下來。
“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松嘉慕拿出幹凈的手帕遞給她，視線卻一直看著遠方。
夕陽很美，但遠遠不如他。
許多年後，虞星楠開始忘記松嘉慕，唯有見到雨後的落日、屋檐下的雨滴、鼻尖殘留的手帕香味，這時她才會慢慢蘇醒對他的記憶。
“咚——”
刺耳的墜落聲喚醒她。
“不好意思，虞小姐，我不小心碰掉了刮刀。”幹活的男人總是對她表現的惶恐，她又不是吃人的巫婆，就這麽怕她？
虞星楠沒打算去幫他撿，也沒想過去，只是站在原地與他視線相撞。
房間的窗幾乎緊閉，狂風吹不進屋內，悶熱襲遍全身。
虞星楠不應該再呆在這，塗料的味道還沒散去，多呆一會就想吐。
她收回視線，不再裝腳疼的走下樓。
翟星洲攪動手中的塗料桶，心不在焉的想要窺伺她的身影，最後好奇心被強忍著壓下去。
兩小時後，他幹完了樓上的活。
屋內很安靜，不過掃向窗外還是樹影搖晃狂風驟雨的態勢。
翟星洲來到一樓，才發現虞星楠並沒有離開，她倚靠大門口的墻壁在走神。
大門敞開，風雨都往玄關灌，門前濕了一大片，連同她的褲腳和人字拖都打濕了。
她像是感覺不到狂風的襲擊，明明散開的長卷發吹到上揚，肆意露出她瑩白的脖頸。
站在風口處久了，哪有不冷的，更何況她就穿極短的抹胸，細腰和雙臂都在吹冷風。
“阿嚏！”
虞星楠冷不丁打一道噴嚏。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
虞星楠揉揉鼻子轉身，見他站在大廳中央，眉眼上挑，“弄完了？”
“嗯，樓上的弄完了。”翟星洲放好腳手架，攀爬上去站到最高處，他僅用餘光掃她的身影，很想多問幾句，為什麽不走？站在門口吹冷風會著涼，腳上的傷口沒關系嗎？
好幾次差點問出口，又被他悉數押回。
他原本就沒資格問。
翟星洲默默刷墻頂，不知道背後的虞星楠在做什麽，他借著爬下腳手架的機會翻找並不需要的工具，註意到她還在門口吹冷風。
冰冷的工具在箱子裏碰撞出聲響，他合上工具箱，似是鼓起勇氣跟她說話。
“虞小姐，你的腳都打濕了。”
再久點，她就跟站在水窪裏沒區別，黑色褲腿被雨水淋濕顏色都加深了。
“哦。”她懶洋洋的回答。
翟星洲向前走了半步再退回，一手攀上腳手架，“虞小姐，你腳背的傷口不要緊嗎？”
“嗯。”好像不是太有興趣回答他的問題。
翟星洲自討無趣，重新抵達工作崗位，本就身形頎長，站在高處更能將她的全部身影籠進眼中。
臺風入境，天氣灰蒙蒙。
整棟別墅的燈忽然全部熄滅。
靜了兩秒。
屋內光線昏暗，虞星楠打開手機電筒，強光照在他身上，“怎麽回事？”
她的視線跟著那道光迎上去，恰巧撞見男人伸長胳膊查看頭頂吊燈的樣子，他穿黑色背心、松垮低腰牛仔褲，人魚線深入腰縫。
他擡起胳膊蹭掉額頭的汗，低頭看向她，“虞小姐，好像是斷電了。”
虞星楠眉頭皺起。
翟星洲被光束罩著，沒法看清她的神情，而後說道：“我下去看看。”
他在房間裏查看電閘，確定是停電了，再去洗手池試了試，竟然停水了。
翟星洲轉過身解釋，“虞小姐，水也停了，今天沒法繼續，明天弄成嗎？”
他去檢查時，虞星楠緊隨其後，光照還落在他身上。虞星楠莫名口幹舌燥，剛才在風口站的太久，怕是把她的魂都吹走了，如今幹巴巴的一具軀體，就想找點綠洲水源解渴。
虞星楠沒有出聲。
兩人僵持在不算寬敞的過道，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刺鼻的塗料味，混合洗衣液的淡雅清香，有種矛盾的割裂感。
翟星洲拿不準她的心思，再次喚她一聲。
“虞小姐？”
虞星楠兩眼緊盯他滑落至下頜的汗，心口在暗處發脹。
“你叫什麽？”
翟星洲的喉頭不自覺滾動一下。
虞星楠固執的往前，強勢再問。
“名字。”
他眼睫輕顫，忽地有種失而覆得的欣慰。
“翟星洲。”
臺風天來的時候。
屋外狂風暴雨，屋內熱氣上湧。
“要不要擦擦汗？”
虞星楠拿著他的手帕走過來，越是靠近，翟星洲越是不敢輕易搭話。
“翟星洲？”
她的聲音讓他心上一震。
翟星洲不著痕跡後退，腳邊碰到塑料桶，後背懸空，退無可退。
“翟星洲？”大小姐一小步跨近，他下意識後倒抵到了墻邊，貼著墻了卻也沒見有多踏實。
他的心跳很快。
“怎麽了？”話語有在發顫。
翟星洲暗自懊悔，多沒出息。
“你好像受傷了。”
虞星楠低頭，發尾掃過他的手背，翟星洲握緊手心，臉色慌張，“哪裏？”
“這裏。”她戳了戳他的左胳膊，翟星洲向下側看，是感覺有點刺痛，原來是劃傷了一道小口子，也不知道在哪裏劃的，破了點皮不算太嚴重。
“怎麽弄的？不像是撓的。”
她偏頭看得仔細，他怕她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打定主意側身溜走。
“翟星洲，你站住。”
他大氣不敢出，不是因為那句帶有明顯警告意味的話，而是她叫了好幾次他的名字，不是那誰了，滿意到內心愉悅。
真的很奇怪，他們認識不過三個多月，而真正有交流是從昨天開始。即便如此，他從昨晚就有了期待。
翟星洲想不通那股子期待從何而來，又為什麽會參雜著一種酸澀。
於他而言，總歸是歡喜更多。
虞星楠走過來，將他的手帕按在他的胳膊上，“拿著。”
翟星洲接過去後聽她說道：“我沒用過，原樣交還。”
他挺不好意思。
“翟星洲，你跟我走吧。”
又是一震。
虞星楠說得風輕雲淡，“這屋斷電斷水，不能做事的話傻呆著幹嘛呢。”
翟星洲小聲回她，“我可以走回家，租的房子挺近的。”
“那我呢？”虞星楠轉頭，雙手抱胸盯他看。
翟星洲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她的司機，“應該有人過來接你吧。”
“沒人，司機堵在了半路，道被水淹了，上不來。”
“那我陪你在這等會？”
“不用，去隔壁。”
虞星楠說完就往門外跑，她想沖進雨霧，卻在沖出去的一瞬間被他拽住手腕。
“等等！”翟星洲將她拉回來，彼此身體快貼上，虞星楠看過來，他還握著她的手。
工作後沒有水洗手，他的手挺臟的。
翟星洲放開她的手說：“抱歉，這風大雨大的，你要過去哪裏？”
“隔壁的別墅也是我的房子，水電齊全，可以去那待會兒。”
“就算要過去也不用淋著去，我有傘的，我給你。”
兩人停在大門口，虞星楠吹到雞皮疙瘩起一身，“你確定雨傘能抵擋臺風？”
當然不行，可能還沒撐開就翻了。
“你來不來？”虞星楠問他。
翟星洲猶豫會，還沒有所回應，虞星楠再次沖進雨霧，還是小瞧了臺風的猛烈，她那樣嬌小的身型被吹到往後退。
翟星洲返回大廳，拿了小背包也沖過去，他抖開早上穿過來的短袖，雙臂撐開將衣服擋在她頭頂。
虞星楠揚起下巴看一眼，兩人視線再度重疊。
然而虞星楠死去的回憶一點點蘇醒，下雨天、頭頂的遮擋物、一張相似到極點的面容，她想到了過去的松嘉慕。
——小虞同學，你的數學成績要是再提高30分，就能考入市重高，到時候你會成為我的學妹。
她後來的確上了重點高中，但松嘉慕被迫轉學了。
思緒轉回。
在風雨交加的當頭，她聽到他說。
“短袖是幹凈的！”
是幹凈的，還有手帕同款香味，短袖很寬大很長，它從頭罩住她上半身。
越是對著這張臉，虞星楠越難割舍過去，怒意橫生，她推開他的手臂，聲音喑啞，“有用嗎？”
“有用的，虞小姐，你抓著我的胳膊，風太大了，我給你擋著。”
翟星洲根本沒察覺她在生氣，游走在暗處的慍怒已經被猛烈的風雨強行壓制，他那樣真摯的回覆，只關心她有沒有被淋透，擔心她在強風中難以移動。
虞星楠有一瞬被他的真誠打動，不過來得快去得快，再回神已經消逝。
兩棟別墅總共十來米遠，平時眨眼就到的路程，他們走了五分鐘。
到達大門口，全身濕透，跟落湯雞沒區別。
虞星楠推開大門，他站在大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你還不進來？”
翟星洲一路都在避開視線，目光從不落在她肩頸以下的位置，他低頭看自己濕透的褲子和鞋，局促不安，“我就在這裏吧。”
他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
虞星楠沒考慮那麽多，揚聲道：“你趕緊進來，小心著涼。”
“可……”
“你想聽那群老師傅吐槽我是個惡毒雇主？臺風天幹活就算了，還讓你吹風淋雨？”
“沒有沒有。”他慌了。
“那就進屋！”
虞星楠背過身，踢開人字拖，打著赤腳走在地上。
翟星洲非常在意她腳上的傷。
“虞小姐，你的腳要不要換一個創可貼？應該都泡濕了。”
虞星楠早已走到大廳的樓梯入口。
“剛才忍了一路，你不提我都忘了這茬。”
她站在臺階上，擡起右腳。
“我怕疼，要不你幫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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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走廊裏的動靜，虞星楠走出門的一瞬就開始裝腳疼，再配合面部表情，好似人魚公主走在刀尖。
翟星洲在走廊另一頭刷墻頂，他半撐在腳手架上仰頭工作，脖頸與肩部的線條拉扯得直挺挺，手臂的肌肉也在穩穩發力。
朋友圈裏有不少秀身材的紈絝，全是泡健身房練出來的工業肌肉，目的是為了吸引異性的註意。
剛才她戳過他的手臂，很明顯他的肌肉是經過勞作鍛煉來的。
那種野性的純粹的健碩，不管怎麽看都令人爽目。
虞星楠的好友圈裏多得是俊男靚女，她自己也是標準的美人臉，按理說應該對帥哥免疫。
可這眼前的小徒弟跟松嘉慕長了張相似的面孔，她記憶裏的松嘉慕不會特意健身，但也見過他強勁的腰背。
夏天的那場太陽雨將他的襯衫濕透，緊貼著的襯衣暴露了他並不瘦弱的身板。
松嘉慕用雙手遮住她的頭，試圖減輕她被雨淋濕的範圍，偏巧太陽雨來得又急又猛，等他們躲到屋檐下，雨已經停下來。
“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松嘉慕拿出幹凈的手帕遞給她，視線卻一直看著遠方。
夕陽很美，但遠遠不如他。
許多年後，虞星楠開始忘記松嘉慕，唯有見到雨後的落日、屋檐下的雨滴、鼻尖殘留的手帕香味，這時她才會慢慢蘇醒對他的記憶。
“咚——”
刺耳的墜落聲喚醒她。
“不好意思，虞小姐，我不小心碰掉了刮刀。”幹活的男人總是對她表現的惶恐，她又不是吃人的巫婆，就這麽怕她？
虞星楠沒打算去幫他撿，也沒想過去，只是站在原地與他視線相撞。
房間的窗幾乎緊閉，狂風吹不進屋內，悶熱襲遍全身。
虞星楠不應該再呆在這，塗料的味道還沒散去，多呆一會就想吐。
她收回視線，不再裝腳疼的走下樓。
翟星洲攪動手中的塗料桶，心不在焉的想要窺伺她的身影，最後好奇心被強忍著壓下去。
兩小時後，他幹完了樓上的活。
屋內很安靜，不過掃向窗外還是樹影搖晃狂風驟雨的態勢。
翟星洲來到一樓，才發現虞星楠並沒有離開，她倚靠大門口的墻壁在走神。
大門敞開，風雨都往玄關灌，門前濕了一大片，連同她的褲腳和人字拖都打濕了。
她像是感覺不到狂風的襲擊，明明散開的長卷發吹到上揚，肆意露出她瑩白的脖頸。
站在風口處久了，哪有不冷的，更何況她就穿極短的抹胸，細腰和雙臂都在吹冷風。
“阿嚏！”
虞星楠冷不丁打一道噴嚏。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
虞星楠揉揉鼻子轉身，見他站在大廳中央，眉眼上挑，“弄完了？”
“嗯，樓上的弄完了。”翟星洲放好腳手架，攀爬上去站到最高處，他僅用餘光掃她的身影，很想多問幾句，為什麽不走？站在門口吹冷風會著涼，腳上的傷口沒關系嗎？
好幾次差點問出口，又被他悉數押回。
他原本就沒資格問。
翟星洲默默刷墻頂，不知道背後的虞星楠在做什麽，他借著爬下腳手架的機會翻找並不需要的工具，註意到她還在門口吹冷風。
冰冷的工具在箱子裏碰撞出聲響，他合上工具箱，似是鼓起勇氣跟她說話。
“虞小姐，你的腳都打濕了。”
再久點，她就跟站在水窪裏沒區別，黑色褲腿被雨水淋濕顏色都加深了。
“哦。”她懶洋洋的回答。
翟星洲向前走了半步再退回，一手攀上腳手架，“虞小姐，你腳背的傷口不要緊嗎？”
“嗯。”好像不是太有興趣回答他的問題。
翟星洲自討無趣，重新抵達工作崗位，本就身形頎長，站在高處更能將她的全部身影籠進眼中。
臺風入境，天氣灰蒙蒙。
整棟別墅的燈忽然全部熄滅。
靜了兩秒。
屋內光線昏暗，虞星楠打開手機電筒，強光照在他身上，“怎麽回事？”
她的視線跟著那道光迎上去，恰巧撞見男人伸長胳膊查看頭頂吊燈的樣子，他穿黑色背心、松垮低腰牛仔褲，人魚線深入腰縫。
他擡起胳膊蹭掉額頭的汗，低頭看向她，“虞小姐，好像是斷電了。”
虞星楠眉頭皺起。
翟星洲被光束罩著，沒法看清她的神情，而後說道：“我下去看看。”
他在房間裏查看電閘，確定是停電了，再去洗手池試了試，竟然停水了。
翟星洲轉過身解釋，“虞小姐，水也停了，今天沒法繼續，明天弄成嗎？”
他去檢查時，虞星楠緊隨其後，光照還落在他身上。虞星楠莫名口幹舌燥，剛才在風口站的太久，怕是把她的魂都吹走了，如今幹巴巴的一具軀體，就想找點綠洲水源解渴。
虞星楠沒有出聲。
兩人僵持在不算寬敞的過道，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刺鼻的塗料味，混合洗衣液的淡雅清香，有種矛盾的割裂感。
翟星洲拿不準她的心思，再次喚她一聲。
“虞小姐？”
虞星楠兩眼緊盯他滑落至下頜的汗，心口在暗處發脹。
“你叫什麽？”
翟星洲的喉頭不自覺滾動一下。
虞星楠固執的往前，強勢再問。
“名字。”
他眼睫輕顫，忽地有種失而覆得的欣慰。
“翟星洲。”
臺風天來的時候。
屋外狂風暴雨，屋內熱氣上湧。
“要不要擦擦汗？”
虞星楠拿著他的手帕走過來，越是靠近，翟星洲越是不敢輕易搭話。
“翟星洲？”
她的聲音讓他心上一震。
翟星洲不著痕跡後退，腳邊碰到塑料桶，後背懸空，退無可退。
“翟星洲？”大小姐一小步跨近，他下意識後倒抵到了墻邊，貼著墻了卻也沒見有多踏實。
他的心跳很快。
“怎麽了？”話語有在發顫。
翟星洲暗自懊悔，多沒出息。
“你好像受傷了。”
虞星楠低頭，發尾掃過他的手背，翟星洲握緊手心，臉色慌張，“哪裏？”
“這裏。”她戳了戳他的左胳膊，翟星洲向下側看，是感覺有點刺痛，原來是劃傷了一道小口子，也不知道在哪裏劃的，破了點皮不算太嚴重。
“怎麽弄的？不像是撓的。”
她偏頭看得仔細，他怕她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打定主意側身溜走。
“翟星洲，你站住。”
他大氣不敢出，不是因為那句帶有明顯警告意味的話，而是她叫了好幾次他的名字，不是那誰了，滿意到內心愉悅。
真的很奇怪，他們認識不過三個多月，而真正有交流是從昨天開始。即便如此，他從昨晚就有了期待。
翟星洲想不通那股子期待從何而來，又為什麽會參雜著一種酸澀。
於他而言，總歸是歡喜更多。
虞星楠走過來，將他的手帕按在他的胳膊上，“拿著。”
翟星洲接過去後聽她說道：“我沒用過，原樣交還。”
他挺不好意思。
“翟星洲，你跟我走吧。”
又是一震。
虞星楠說得風輕雲淡，“這屋斷電斷水，不能做事的話傻呆著幹嘛呢。”
翟星洲小聲回她，“我可以走回家，租的房子挺近的。”
“那我呢？”虞星楠轉頭，雙手抱胸盯他看。
翟星洲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她的司機，“應該有人過來接你吧。”
“沒人，司機堵在了半路，道被水淹了，上不來。”
“那我陪你在這等會？”
“不用，去隔壁。”
虞星楠說完就往門外跑，她想沖進雨霧，卻在沖出去的一瞬間被他拽住手腕。
“等等！”翟星洲將她拉回來，彼此身體快貼上，虞星楠看過來，他還握著她的手。
工作後沒有水洗手，他的手挺臟的。
翟星洲放開她的手說：“抱歉，這風大雨大的，你要過去哪裏？”
“隔壁的別墅也是我的房子，水電齊全，可以去那待會兒。”
“就算要過去也不用淋著去，我有傘的，我給你。”
兩人停在大門口，虞星楠吹到雞皮疙瘩起一身，“你確定雨傘能抵擋臺風？”
當然不行，可能還沒撐開就翻了。
“你來不來？”虞星楠問他。
翟星洲猶豫會，還沒有所回應，虞星楠再次沖進雨霧，還是小瞧了臺風的猛烈，她那樣嬌小的身型被吹到往後退。
翟星洲返回大廳，拿了小背包也沖過去，他抖開早上穿過來的短袖，雙臂撐開將衣服擋在她頭頂。
虞星楠揚起下巴看一眼，兩人視線再度重疊。
然而虞星楠死去的回憶一點點蘇醒，下雨天、頭頂的遮擋物、一張相似到極點的面容，她想到了過去的松嘉慕。
——小虞同學，你的數學成績要是再提高30分，就能考入市重高，到時候你會成為我的學妹。
她後來的確上了重點高中，但松嘉慕被迫轉學了。
思緒轉回。
在風雨交加的當頭，她聽到他說。
“短袖是幹凈的！”
是幹凈的，還有手帕同款香味，短袖很寬大很長，它從頭罩住她上半身。
越是對著這張臉，虞星楠越難割舍過去，怒意橫生，她推開他的手臂，聲音喑啞，“有用嗎？”
“有用的，虞小姐，你抓著我的胳膊，風太大了，我給你擋著。”
翟星洲根本沒察覺她在生氣，游走在暗處的慍怒已經被猛烈的風雨強行壓制，他那樣真摯的回覆，只關心她有沒有被淋透，擔心她在強風中難以移動。
虞星楠有一瞬被他的真誠打動，不過來得快去得快，再回神已經消逝。
兩棟別墅總共十來米遠，平時眨眼就到的路程，他們走了五分鐘。
到達大門口，全身濕透，跟落湯雞沒區別。
虞星楠推開大門，他站在大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你還不進來？”
翟星洲一路都在避開視線，目光從不落在她肩頸以下的位置，他低頭看自己濕透的褲子和鞋，局促不安，“我就在這裏吧。”
他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
虞星楠沒考慮那麽多，揚聲道：“你趕緊進來，小心著涼。”
“可……”
“你想聽那群老師傅吐槽我是個惡毒雇主？臺風天幹活就算了，還讓你吹風淋雨？”
“沒有沒有。”他慌了。
“那就進屋！”
虞星楠背過身，踢開人字拖，打著赤腳走在地上。
翟星洲非常在意她腳上的傷。
“虞小姐，你的腳要不要換一個創可貼？應該都泡濕了。”
虞星楠早已走到大廳的樓梯入口。
“剛才忍了一路，你不提我都忘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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