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年

元司晨聳聳肩：

“算了，反正也是最後一個寒假了，收拾收拾準備高考吧。”

吳曉閉眼深呼吸，滿臉的不甘：

“這學上的，跟坐牢有什麽區別？”

“有啊，犯人犯法了，但你是無辜的。”

逯行之面無表情地翻了一頁，淡淡補刀。

吳曉嘴角抽搐：

“生而為人，我很遺憾。”

元司晨嘿嘿笑了一下，轉頭戳了戳逯行之，悄聲問道：

“誒，那你過年會去看張默舟嗎？”

逯行之瞇眼想了想：

“我估計他應該會讓我過去吃頓飯，讓我去我就吃一頓，他要是不提那我也算了，還是不打擾他們的生活了。你呢？你過年要回家的吧。”

“我得回，虹薇和奶奶我還是不放心。”

逯行之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回去也好，畢竟是家人。學習吧。”

元司晨剛想和他說自己進步的事，但看他已經專註到課本上來，話在嘴邊繞了個圈，還是咽下去了。

他又偷偷看向逯行之，他面色平靜，好像真的全神貫註。元司晨暗自呼了一口氣，他知道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會讓逯行之格外難過，但現在看起來，逯行之還可以把這種情緒的影響降到可控範圍內。

“我也要學習。萬一，真的能和逯行之一起考到北京呢？”

元司晨手中的筆轉了轉，又轉了轉，忽然一笑，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的小習慣也越來越像逯行之了。

不過，他很享受這種逐漸被同化的感覺。

七天後就是他生命中第十八次春節。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和逯行之一起，放一朵大大的，流光溢彩的煙花。

這一天和往常沒有什麽分別，上課，犯困，自習，慢慢也熬到了放學的時間。

放學鈴響的時候，元司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都要睜不開。

逯行之也揉揉眼，顯然是疲憊至極。

“快放假吧，我真的受不了一點了。”元司晨含混地抱怨。

逯行之也打了個哈欠，把幾本書塞進書包裏，對元司晨道：

“快走吧，回去睡覺，算起來，再過七個小時我們又要坐到這裏了。”

“......*”元司晨罵了句臟話，書包都沒拿，站起來就要回宿舍：

“拉倒，回去就睡覺，不學了，快走。”

逯行之眼睛都要睜不開，但還是瞇著眼沖他一笑：

“好，快走。”

元司晨極速洗漱完，躺下面對著那個傳遞紙條的洞，本來他還想等等逯行之會不會有話傳過來，但沒等幾分鐘，眼睛就慢慢閉上了。

現在還沒到熄燈的時間，宿舍有別人悉悉索索活動的聲音，還有刺眼的燈光，元司晨意識渙散，但也沒完全睡著，只是迷迷糊糊地躺著。

睡意朦朧間，他聽見宿舍裏有人在竊竊私語：

“真的能換寢室嗎？姜俊偉說最近床位緊張。”

“只要有人願意換不就行了。”

“問題就是找不到人啊，誰願意和基佬住一塊，多膈應啊，換衣服都不方便。”

元司晨一下子清醒了，下意識就翻身坐了起來，怒視著宿舍裏的幾個人，氣沖沖道：

“不是，誰稀罕看你們換衣服啊？我們住一塊也有幾個月了吧，我對你們有表現過一絲的興趣嗎？”

幾個人湊在一起，面面相覷，安靜了幾秒，才有一個人冷笑一聲，諷刺回去：

“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商量商量吧。你有沒有興趣誰都不知道，但是你在這裏就讓我們覺得難受，沒人想每天被基佬看自己換衣服睡覺。”

元司晨被氣笑了，覺得這些想法簡直是不可理喻，他懶得再爭辯，直截了當：

“行，你們要搬宿舍就搬，隨便你們。”

那人看看另外兩人，從他們的眼神中受到了鼓勵，他撇撇嘴：

“你不覺得一個人搬比三個人搬方便多了嗎？”

元司晨挑眉，心裏的火膨脹得快要爆炸，他翻身下床，咬牙湊近三人，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個渾身是刺的少年狀態：

“不覺著。你們誰愛走就趕緊走，別在這礙老子眼。你們幾個慫蛋嘀咕半天就為了跟我說這事，真是沒種。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我也不妨把話放出來，要麽你們趕緊滾，要麽不走也行，我們在這互相把對方當空氣，安安生生混到畢業。”

元司晨越說越氣，久違的不良少年的氣質又回到身上，那幾個人一時被他唬住了，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

開始說話那人顯然不服氣，剛開口想要懟些什麽，元司晨立刻皺眉，又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住他後腦勺的頭發，不顧他吃痛的叫喊，湊到耳邊輕聲道：

“我覺著，你們高一高二的時候應該聽說過我，我在十三中打架還沒輸過。選擇給你們擺到面前了，最好認真考慮一下，老子最近忙著好好學習，確實是懶得動手，不妨給大家都省點事吧，你們說呢？”

元司晨手上的力道一點不減，那個人想掙脫，卻越掙紮越痛。旁邊幾個人想來幫忙，一個個都被元司晨可怕的目光嚇得不敢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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