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奧斯卡醫生...為什麽這一次我會記得被催眠時的夢境呢？”

醒來後的男子很快意識到這次與先前的兩次有著很大程度的區別。可這並不符合催眠的原理。

在被催眠的狀態中，他應該不會記得無意識裏見到的一切。

但他沒有忘記那無盡的楓林和驟然降臨的黑暗，他沒有忘記黑影和那雙黑色的眼眸，他更沒有忘記蘇醒前的那聲呼喚。

“...”

他也註意到，對方雖然還是一臉溫和，但回應卻顯得有些吞吐遲疑。

“...你應該感到高興，酷拉皮卡，這不恰恰說明夢境已經進入更深一層了麽？”

“..是這樣麽？”

“嗯，而且，這次你的記憶並不是完整的，與前兩次相同的那部分夢境的記憶依舊沒有，難道不是麽？”

“...的確如此。”

“這屬於催眠中的正常現象，由於潛意識的無限性，被催眠時對患者的影響也是不定的...我認為，\'楓林\'是一個很好的突破點。夢境已經與你的現實生活有了聯系，真實感也更進一步。我相信下一次會有全新的進展的。”

“...我明白了，醫生。”

迎著對方恢覆信任的目光，奧斯卡強忍著心虛，強迫著自己與其坦然對視。十幾年的職業道德感在心裏不斷盤旋，不斷鞭打著他的良心。他暗暗叫苦。事實上，他並不想給出這麽敷衍牽強的回覆，更何況對心理催眠幾乎“一無所知”的酷拉皮卡相信了身為催眠師的他的回答。

十分鐘前。

“他馬上就會醒來，請不要告訴他。治療從頭到尾只有你一人。”

“...我不能這樣做，庫洛洛醫師，我不能欺騙我的患者。”

“...欺騙？”

奧斯卡謹慎的擡眼看去，對方看著沈睡之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猜測這個男人大概認識酷拉皮卡。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麽他會選擇回避對方呢？

“這不是欺騙。”

“可是...”

“奧斯卡，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麽？”

說到此話，男人終於稍稍正眼看向自己，只是冷漠的目光讓他覺得脊背發涼。

“...我明白了。”

男人微微揚起嘴角，最後望了一眼酷拉皮卡的臉龐，便松開了一直緊握著的對方的手，轉身離去。

如果自己違反了約定，那個男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奧斯卡只覺得冷汗直冒。他立刻沖他的患者露出燦爛的微笑。

“身為催眠師，我的職責在於盡我所能解決患者的心理困擾。請不要有所顧慮，酷拉皮卡先生。”

抱歉了，酷拉皮卡。

從診所出來，陽光早已西斜。

走出大門，酷拉皮卡扭頭回望，二樓他的治療房間的窗子前站著奧斯卡。他沖自己笑著揮了揮手。男子也擡起手向對方示意。酷拉皮卡正要轉身，卻瞥見相鄰的房間緊閉的窗前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一陣寒風突然襲來，寒意順著脖頸侵入體內，酷拉皮卡不由得低頭收緊纏繞著的圍巾。再次擡頭，窗前卻早已沒了先前的那個身影。

“...大概是幻覺吧...”酷拉皮卡輕輕搖了搖頭，“...大概也不是幻覺...”

他想起了那名詭異的女護士的話。他至今也還未見過另一位醫師。或許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就是那個人。

說起來，除了預約的那次，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或許那個女人本身就並不存在？

...這怎麽可能呢？

他微微皺眉。看來如此混沌的狀態對自己影響不小，平日並不在意這些瑣碎之事，如今卻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起來。

望向街道遠處顯露的公園一角，他隨即又舒展眉頭。

總之，回公寓前，先去那裏放松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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