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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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朋友為自己預約的治療師是一個長相溫雅、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男人。
此時，他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酷拉皮卡想起方才和接待女護士的對話。
在被女人引領著穿過一樓幽靜的走廊，登上通往二樓的木梯，進入這個房間前，酷拉皮卡有些好奇：這裏似乎過於冷清了。行走的過程中，他並未見到其他人。
“您似乎有些疑惑。”
女人突然扭頭看向自己，微笑的盯著自己。酷拉皮卡註意到對方的笑容有些僵硬。
說起來，她走在我前面，又是如何註意到我的神情呢。
頭痛感突如其來，酷拉皮卡晃了晃頭，隨意問道：“這裏既然是私人診所，那麽，醫師只有那位一人麽？”
女人的視線毫不遮掩，一直到酷拉皮卡被盯的面露尷尬，她才開口。
“...不是，先生。這裏一共有兩位醫師，這個診所屬於另一位醫師。”
“您好，酷拉皮卡，我是催眠師奧斯卡。”
“催眠師？是心理咨詢師之類的麽？”
“不是，這兩者有著本質的不同。不過，介紹之前，您預約之時說明了自己的失眠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是這樣麽？”
“是我的朋友為我預約的，不過...失眠的情況確實是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酷拉皮卡向奧斯卡說明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也特意詳述了那揮之不去的黑色噩夢。對方一直專註地聽著。
“每次夢境的都是以雙腳被冰涼的東西觸到告終麽？”
“...嗯。”
對方陷入了沈思。
趁著這個間隙，酷拉皮卡再次審視起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看樣子是他於門外眺望的二樓的其中一間。窗戶半開，爬山虎的枝蔓沿著縫隙鉆了進來，垂下一角。醫師奧斯卡坐在靠窗的書桌旁的皮質長椅上，他則坐在相對位置的單人沙發上。暖色調的墻上掛著幾幅簡單的風景畫。除了幾盆盆栽，再無其他顯眼的裝飾品。
他繼續默不作聲的望著微微低頭的男人。
許久，他看到對方註視著自己，以平靜的口吻開口。
“...大概您也察覺到了，您的失眠和您每日不可避免的這個同樣的夢境有著重要的聯系，倘若能推測出這夢境與您現實生活的一些聯系，我想很快就能找到失眠的原因了。而催眠是延伸您的夢境的很好的一種方法。
“無論任何夢境，常常都是和個人平時無意察覺的潛意識有著直接關聯。而作為一名催眠師，我的目的在於借此進行有意引導，從而深度發掘個人潛意識層面的東西。這是不同於一般的心理治療的。”
“...如果這夢與我的現實生活聯系，那麽既然夢境是突然出現的，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的個人生活發生了一些變故呢？但事實上，我的生活一如既往，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酷拉皮卡面露疑惑。忍著時不時發作的頭痛，他仔細回想了這一段時間內的經歷。似乎並沒什麽意外之事。
但要說值得自己在意的，大概也就是偶然之間來到了這處診所這件事了。
“不，先生，人的潛意識是無窮無盡的。或許您覺得生活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日覆一日所謂的平靜也是一種無形的變化。我們..又會如何預料到自己會在下一秒遇到什麽樣的人、發生什麽事呢？...所以，您又怎麽知道平日的某一瞬間代表的真實含義是什麽呢？”
不知為何，酷拉皮卡總覺得醫師望著自己時的眼神是飄忽不定的。但當自己與他對視時，他就又會恢覆認真的神情。
針紮的痛感再次襲來，酷拉皮卡微微皺眉。
雖然還存著一絲懷疑，但他還是決定聽取對方的建議，進行催眠的治療。
酷拉皮卡不明白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第二次與他的治療者奧斯卡相見時，對方的動作神情顯得更為自然，語氣也更為溫柔，而在同自己談話時，眼神中完全是醫生面對患者時應有的專註。與第一次相見簡直判若兩人。這樣的他在酷拉皮卡的眼中是更真實也更可靠的。
註視著奧斯卡的面容，酷拉皮卡漸漸覺得意識模糊起來。像是身體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下，無法言喻的舒服與愜意感愈發明朗。
催眠睡去，也不錯呢。這是男子沈睡前最後有意識念叨的東西。
第一次治療結束。
酷拉皮卡得知自己進入的夢境、被拽的觸感、描述的情形和噩夢大致相同。
“但被東西纏繞以後便陷入了無盡的沈默。再也沒有開口。”
第一次的進展甚微。
反正這也才第一次。男子無奈的如此自我安慰。
第二次治療結束。
這次稍稍有了些進展。
在黑暗中，我被這個東西拽著向下墜落。
啊，然後我便又陷入了沈默。
男子有些煩躁的撩起遮住視線的發梢。雖然從第一次催眠至今不過一周，但長期的糟糕狀態令他開始敏感、不安起來。一絲從未有過的擔憂和恐懼也浮上心頭：他的繆斯已經有幾日沒有出現了。他的畫布一片空白。
第三次治療。
“酷拉皮卡？”
“...”
如第二次的治療一樣，長椅上的男子“墜落”之後，便一言不發，但眉頭緊鎖，嘴唇緊抿，這次的面容顯得更加陰霾苦悶。
奧斯卡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次的患者的心理癥狀的確有些棘手。
身後傳來兩三下力度輕微的敲門聲，隨即房門便被推開。
奧斯卡一臉慍怒的看向打擾自己治療的無禮的來者，但看清之後，他一臉震驚。
來者身著代表職業的白衣褂，筆直的線條襯得他身材異常挺拔。漆黑的短發與黑色耳釘在光襯下閃著光澤。邁進房間，來者便直直的望著坐在椅上的患者。
“...庫洛洛醫師，您不是...”
“嗯，奧斯卡，這次的治療請交給我，可以麽？”
雖然是在同自己說話，但對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陷入沈睡的男子。
男人話語雖為請求，但語氣中的強硬態度卻不容置疑。奧斯卡不由得再次審視庫洛洛，但從對方漠然的面容上，卻尋不見任何引人思索的情緒。
“...我知道了。”
就像是怕驚擾到覓食的鳥兒，又像是怕葉上的露水因震顫四散，與男人僵硬的面容如此不相符的是他走向酷拉皮卡時，腳步是多麽的輕緩，盡管他明白即使此刻發出聲響，也並不會吵醒這種狀態下的男子。
猶豫片刻，庫洛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金發，又快速略過對方眉梢、眼皮、濃重的黑眼圈，消瘦的臉頰。
位於其後的奧斯卡並不知道此刻男人漆黑的雙眸中充盈著多麽炙熱深情的感情啊。
庫洛洛的眼中盈滿溫柔。他喃喃低語。
“...酷拉..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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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為自己預約的治療師是一個長相溫雅、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男人。
此時，他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酷拉皮卡想起方才和接待女護士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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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似乎有些疑惑。”
女人突然扭頭看向自己，微笑的盯著自己。酷拉皮卡註意到對方的笑容有些僵硬。
說起來，她走在我前面，又是如何註意到我的神情呢。
頭痛感突如其來，酷拉皮卡晃了晃頭，隨意問道：“這裏既然是私人診所，那麽，醫師只有那位一人麽？”
女人的視線毫不遮掩，一直到酷拉皮卡被盯的面露尷尬，她才開口。
“...不是，先生。這裏一共有兩位醫師，這個診所屬於另一位醫師。”
“您好，酷拉皮卡，我是催眠師奧斯卡。”
“催眠師？是心理咨詢師之類的麽？”
“不是，這兩者有著本質的不同。不過，介紹之前，您預約之時說明了自己的失眠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是這樣麽？”
“是我的朋友為我預約的，不過...失眠的情況確實是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酷拉皮卡向奧斯卡說明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也特意詳述了那揮之不去的黑色噩夢。對方一直專註地聽著。
“每次夢境的都是以雙腳被冰涼的東西觸到告終麽？”
“...嗯。”
對方陷入了沈思。
趁著這個間隙，酷拉皮卡再次審視起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看樣子是他於門外眺望的二樓的其中一間。窗戶半開，爬山虎的枝蔓沿著縫隙鉆了進來，垂下一角。醫師奧斯卡坐在靠窗的書桌旁的皮質長椅上，他則坐在相對位置的單人沙發上。暖色調的墻上掛著幾幅簡單的風景畫。除了幾盆盆栽，再無其他顯眼的裝飾品。
他繼續默不作聲的望著微微低頭的男人。
許久，他看到對方註視著自己，以平靜的口吻開口。
“...大概您也察覺到了，您的失眠和您每日不可避免的這個同樣的夢境有著重要的聯系，倘若能推測出這夢境與您現實生活的一些聯系，我想很快就能找到失眠的原因了。而催眠是延伸您的夢境的很好的一種方法。
“無論任何夢境，常常都是和個人平時無意察覺的潛意識有著直接關聯。而作為一名催眠師，我的目的在於借此進行有意引導，從而深度發掘個人潛意識層面的東西。這是不同於一般的心理治療的。”
“...如果這夢與我的現實生活聯系，那麽既然夢境是突然出現的，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的個人生活發生了一些變故呢？但事實上，我的生活一如既往，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酷拉皮卡面露疑惑。忍著時不時發作的頭痛，他仔細回想了這一段時間內的經歷。似乎並沒什麽意外之事。
但要說值得自己在意的，大概也就是偶然之間來到了這處診所這件事了。
“不，先生，人的潛意識是無窮無盡的。或許您覺得生活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日覆一日所謂的平靜也是一種無形的變化。我們..又會如何預料到自己會在下一秒遇到什麽樣的人、發生什麽事呢？...所以，您又怎麽知道平日的某一瞬間代表的真實含義是什麽呢？”
不知為何，酷拉皮卡總覺得醫師望著自己時的眼神是飄忽不定的。但當自己與他對視時，他就又會恢覆認真的神情。
針紮的痛感再次襲來，酷拉皮卡微微皺眉。
雖然還存著一絲懷疑，但他還是決定聽取對方的建議，進行催眠的治療。
酷拉皮卡不明白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第二次與他的治療者奧斯卡相見時，對方的動作神情顯得更為自然，語氣也更為溫柔，而在同自己談話時，眼神中完全是醫生面對患者時應有的專註。與第一次相見簡直判若兩人。這樣的他在酷拉皮卡的眼中是更真實也更可靠的。
註視著奧斯卡的面容，酷拉皮卡漸漸覺得意識模糊起來。像是身體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下，無法言喻的舒服與愜意感愈發明朗。
催眠睡去，也不錯呢。這是男子沈睡前最後有意識念叨的東西。
第一次治療結束。
酷拉皮卡得知自己進入的夢境、被拽的觸感、描述的情形和噩夢大致相同。
“但被東西纏繞以後便陷入了無盡的沈默。再也沒有開口。”
第一次的進展甚微。
反正這也才第一次。男子無奈的如此自我安慰。
第二次治療結束。
這次稍稍有了些進展。
在黑暗中，我被這個東西拽著向下墜落。
啊，然後我便又陷入了沈默。
男子有些煩躁的撩起遮住視線的發梢。雖然從第一次催眠至今不過一周，但長期的糟糕狀態令他開始敏感、不安起來。一絲從未有過的擔憂和恐懼也浮上心頭：他的繆斯已經有幾日沒有出現了。他的畫布一片空白。
第三次治療。
“酷拉皮卡？”
“...”
如第二次的治療一樣，長椅上的男子“墜落”之後，便一言不發，但眉頭緊鎖，嘴唇緊抿，這次的面容顯得更加陰霾苦悶。
奧斯卡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次的患者的心理癥狀的確有些棘手。
身後傳來兩三下力度輕微的敲門聲，隨即房門便被推開。
奧斯卡一臉慍怒的看向打擾自己治療的無禮的來者，但看清之後，他一臉震驚。
來者身著代表職業的白衣褂，筆直的線條襯得他身材異常挺拔。漆黑的短發與黑色耳釘在光襯下閃著光澤。邁進房間，來者便直直的望著坐在椅上的患者。
“...庫洛洛醫師，您不是...”
“嗯，奧斯卡，這次的治療請交給我，可以麽？”
雖然是在同自己說話，但對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陷入沈睡的男子。
男人話語雖為請求，但語氣中的強硬態度卻不容置疑。奧斯卡不由得再次審視庫洛洛，但從對方漠然的面容上，卻尋不見任何引人思索的情緒。
“...我知道了。”
就像是怕驚擾到覓食的鳥兒，又像是怕葉上的露水因震顫四散，與男人僵硬的面容如此不相符的是他走向酷拉皮卡時，腳步是多麽的輕緩，盡管他明白即使此刻發出聲響，也並不會吵醒這種狀態下的男子。
猶豫片刻，庫洛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金發，又快速略過對方眉梢、眼皮、濃重的黑眼圈，消瘦的臉頰。
位於其後的奧斯卡並不知道此刻男人漆黑的雙眸中充盈著多麽炙熱深情的感情啊。
庫洛洛的眼中盈滿溫柔。他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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