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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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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心潮澎湃

如果是夢,那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吧。他伸了個懶腰,感覺到肌肉的緊繃和酸痛,揉了一下紅腫的眼睛,努力清醒思考。

雖然困倦依然存在,但許易明確的知道自己馬上要去世了。已經7點50了。他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著地板傳來的陣陣寒意。

寂靜的宿舍裏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許易擡頭看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舍友還沒回來。他看了眼手機,界面還停留在那個討論周年死亡的論壇上面,一夜之間,不知堆積了多少層,許易隨便翻了幾下,沒看到什麽新的信息。

他退出界面,又看到了導員昨天晚上給自己發的信息,讓他不要亂跑,待在學校,警察應該還會回來 。他隨意給導員回了句,便匆匆忙忙走出宿舍。

許易順手在宿舍樓下的小賣鋪拿了個茶葉蛋,一邊吃一邊急匆匆地趕往教室。他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和緊張,因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能遲到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不知道這個老師會不會點名?

許易來到二號教學樓,僅有的四個電梯口前都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一起,仿佛一條延綿不絕的長龍。他心中暗嘆一聲,意識到想要擠上電梯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轉向了旁邊的樓梯口。樓梯口同樣人滿為患,但相比電梯,至少還有些許空隙。他順著人流,一步一步地向7樓爬去。

終於抵達了教室。臨床的四個班在一個大教室上課,去的晚了,只剩下最後兩排的位置。許易早就熟悉這樣的場面了,A大的學生太卷,專業課或者重要的課,前面是絕對搶不到位置的,而水課後面是絕對搶不到位置的。

許易剛走到後門,發現後門不知道被哪個不是人的東西給鎖住了,“草,哪個鬼玩意幹的好事?”

他無奈只能跑到前門,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一個身穿米白襯衫,搭配黑灰色直筒褲,外面是一件咖色大衣的高個子男生走過來。

許易來的急,沒戴眼鏡,輕微近視的他看不到那人的臉,只是覺得這穿搭真貴氣啊。

“哪位哥們早八能打扮這麽精致,就這破爛醫學院,天天滿課,還卷的要命,指望早八能找到女朋友嗎?”許易在心裏吐槽,堅決不承認自己只是有些嫉妒罷了,只有一點點而已,真的只有一點點。

……

許易急匆匆穿過整個教室,終於找到一個位置。坐在冰涼的椅子上,揉了一下酸麻的脖子,許易調整好姿勢,從口袋裏拿出來手機,準備開局游戲。

接著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沒有夢中那般溫柔,帶著些清冷,但還是那個辨識度極高的音色。

“大家好,我是應寒杉,來自A大醫學院附屬醫院心外科。這學期由我負責你們外科學這門課,歡迎大家。”

許易被嚇到了,手上的手機一個沒拿穩,掉在了地上,還冒出一聲熟悉的“Victory”。

“草(一種植物),完蛋了。”

許易心裏仿佛有萬千駿馬在草原上奔馳。然後他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後面的這位同學,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嗎如果沒有,可以把游戲關掉嗎?”

“沒,沒有,關掉了,老師。”許易的聲音快要夾的冒火了,他發誓這輩子連給女朋友表白的時候,聲音都沒現在夾。雖然他沒有女朋友,這個告白只存在於夢裏。

他只希望應寒杉沒有人出來他。這兩節課,許易再沒碰過一秒鐘的手機。旁邊的同學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被奪舍了,中途下課的時候,從他身邊路過,順手抓了一把許易的頭發,“說,你究竟是誰?”

“去你的,滾蛋,老子好好的。”然後他就看到應寒杉向這邊看了一眼。

呀,筆掉了!

他連忙低下頭,下課期間在桌子下面撿了十分鐘的筆。

又過了煎熬的四十五分鐘,許易感覺像是有三百六十個攝像頭圍著自己一樣,度過了這漫長的一節課。

最後一分鐘應寒杉拿起學生的名單,瀏覽了一下,如願的在最後面看到了許易的名字。下課鈴響了,“下課吧。許易同學,你過來一下。”

許易不敢想,應寒杉一定是認出來自己了,完蛋了!他只能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用極細的聲音喊了一聲,打算裝傻,死不承認,這是他的原則。

“教授,我不是故意玩手機的。”去他/媽的原則,他要被嚇死了。

應寒杉聽到他的話,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就看著他。

“好吧,教授,你知不知道小矮人,哦,不不不,那個什麽森林,哦,不是,就是——”許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他感覺很奇怪。這些東西好像沒法子描述出來。

“你記得姒銀竹嗎?”應寒杉只問了許易一句話。他心裏有些顫抖,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許易點了點頭。應寒杉看到他的動作,心裏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雖然知道這是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終究涉及到姒銀竹,他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他朝許易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教室。許易同學還有課,無奈只能回到原位。他有些恍惚,真的沒有想到應寒杉居然是他教授,他要死了,是真的。

安文和盧菲這學期剛好上應教授的課。她倆本來就來得早,坐在第一排,天知道應教授進來的那一刻,她們心都要爆炸了。

本來以為應教授這麽年輕,估計課講的不會特別好,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安文作為一個純正的大學生,始終秉持著大學生的辦事原則,遇事找百度,她拿出手機,輸入應寒杉的名字,瞬間被那滿屏的履歷給驚艷到了。

27歲的教授,天才型選手,附屬醫院心外科的神。估計她27歲還在讀博,為論文困擾的死去活來,而人家都已經是教授了,果然上天是不公的。

而且那張俊秀清冷的臉,那濃密的頭發,那是一個醫生或者說醫學系的教授該有的頭發嗎?安文摸了摸自己嚴重脫發所剩無幾的頭發,發出了一聲痛哭。

為了造福廣大醫學院的姐妹,她偷偷拍了一張應教授的照片,側身而立,只露出半張側臉,輪廓分明清晰,逆著光,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了陰影,一襲咖色大衣,透著古時大家公子的無雙和文雅。

安文作為顏控協會的一員,偷偷把這張照片發到了學校的論壇。並迅速引起了關於應教授的熱烈討論,甚至蓋過了周年的死。

許易看著熱度極高的帖子和下面的各種彩虹屁,心裏那叫一個急啊。明明他有那麽多應寒杉的事情可以造福大家,可是又分享不出去,他快要憋瘋了。

應寒杉走出二號教學樓,一眼便看到那棵巨大的蔥郁銀杏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斑駁的光影,樹葉呈現出千姿百態的綠色,閃爍著微微的光澤。

微風吹過,樹葉輕輕搖曳,光影隨之搖曳不定。但這並不是最迷人的,吸引到應寒杉目光的,是那個銀杏樹下的青年。

一個藍色襯衫搭配刺繡白色格子外套,及肩的微卷發,趁著陽光,熠熠生輝。

看到應寒杉的那一刻,姒銀竹心顫了一下。他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夢。可哪有夢那麽真實?

他一眼就喜歡的那雙手,他握過,抓過,甚至摸過。那個給他吹頭發的人,會是夢嗎?

姒銀竹記得應寒杉說自己是醫生,他那麽年輕就已經是醫生了,肯定很厲害。他就上網嘗試了一下,想著能不能找到應寒杉。

上天還是眷顧他的。他看到A大附屬醫院心外科應寒杉的名字時,心下一動,雖然沒有照片,但姒銀竹潛意識覺得那就是他。

真巧啊,他們兩個都是A大的,雖然一個是教授,一個是學生。

每個專業的課程安排不一樣,姒銀竹今天沒課,他直接跑到了附屬醫院,本來想要掛個心外科的號,結果被告知應寒杉今天不坐診。萬幸他問到一個研究生,告訴他應寒杉今天在給學生上課。

姒銀竹連忙又跑到學校,他第一次打開了,學校為了支持學生的全面發展而設計的蹭課系統,發現應寒杉在二號教學樓上課,他便急匆匆的跑到那裏,站在樓前那棵最耀眼的銀杏樹下。

姒銀竹想著,如果應寒杉出來,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如果他不記得自己,那他也能第一眼看見應寒杉。

一眼萬年,下課鈴聲響起,姒銀竹望著學生如潮水般出來,他一直在等,等著那個人,他想要看見那個人,迫不及待的想,心潮澎湃的想。

姒銀竹看見那個咖色大衣的身影出了玻璃門,正在下臺階,他看見那個人望來的目光,還是那般溫柔而深情。

姒銀竹人生第一次有些害羞,他今天好像穿的太隨意了些。

對了,他的頭發,他今天早上沒洗頭發。他有些楞住了,怎麽辦,萬一那個人摸自己頭發怎麽辦,會不會覺得他不講衛生?

應該沒事吧,他的頭發……

萬一他,他嫌棄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本科生怎麽辦?姒銀竹第1次感受到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麽矯情。

姒銀竹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兵荒馬亂,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困在時間裏的囚徒,在那裏等待著屬於自己的月亮,究竟下一秒是粉身碎骨,還是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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