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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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04
如今的曹操很虛弱，速度也比平時慢了不少，拿下他綽綽有餘，但荀彧卻無心傷他。
看著那人橫沖直撞過來，荀彧側身躲過這道攻勢，求生心切的曹操見勢反手調轉刀刃又向他身前橫掃過去，被荀彧擡腳踢飛了手中的武器，虎口頓時被震裂，鮮血也湧了出來。
曹操攥緊拳頭逼出更多的血，揚手向對面的人臉上灑去，整個人也跟著貼了過去。
荀彧學的都是正經的招式，哪裏又見過這種市井無賴般的打法？
先是臉上一涼，等到荀彧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曹操撲倒在地，一雙手也鉗在他脖子上正在死命收緊。
後腦狠狠磕在地上，荀彧整個人都是懵的。眼看自己再不反抗就要死在曹操手上，他只好擡膝頂向曹操。
曹操肋骨被弄斷了幾根，悶聲咳了幾下，疼得終於松了手。荀彧得以喘氣，趁機掰開曹操的手將他從自己身上給弄了下來。
眼看曹操掙紮著還要反擊，荀彧一個翻身起來就攥住了曹操的手腕，反剪著他的雙手將他按在了地上。
如此荀彧仍不放心，一條腿直接跪了下去，整個人的重量全壓在曹操身上，沖著他低聲怒喝道：“曹孟德你瘋了嗎？”
“是啊，我是瘋了。”這時的曹操還在死命掙紮，一聲悶響響起，他的胳膊分明已經脫臼了。
一直以來他都在拼命地逃，遇到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懷疑是不是董卓派來抓他回去的人偽裝的。
完了，這次死定了。
眼看自己失手被擒，曹操的大腦一片混亂，掙紮中臉上也沾滿了許多塵土，與血淚混在一起更顯狼狽。
這一路走來，如今的他與瘋子也沒什麽兩樣。
“我是荀彧。”面對狀似癲狂的曹操，荀彧暗嘆了一聲，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荀彧。”這個名字讓曹操不再掙紮，渙散的眼神也停滯了一瞬。這個名字他好像聽到過，但是他記不清是在哪裏聽的了。
這時一股熟悉的熏香在鼻尖縈繞，是他。曹操想起來了，是那個幫自己打掩護的登徒子。
荀彧松了手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這人瘋得厲害，為了制住他荀彧使了很大的力氣，這會兒雙手還有些發抖。
曹操也終於翻過了身，安靜地仰面躺在滿是塵埃的地上，癡癡看著上方蛛網橫生的房梁。方才激烈的纏鬥似乎沒有發生過，兩人一坐一躺，相對無言。
荀彧。晚間的風吹進廟中，曹操默念著這個名字，挪轉了眼珠看向那人的方向。
周遭分明是一片昏暗，可這個叫荀彧的人身上好像在發著光。
剛才的曹操被驚慌與恐懼沖昏了頭腦，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了什麽。雖然現在肋骨斷了幾根，動一下就是鉆心的疼，胳膊也疼得厲害。他躺在地上，對著荀彧說了聲謝謝。
荀彧之所以會下狠手，也是因為自己先動了手，況且這人曾救過他一次。看他的樣子也不想是要抓他回去的，想來應該是友非敵。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已經動彈不得了。
“不客氣。”看著曹操狼狽不堪的樣子，取過腰間的水壺就要遞過去。
曹操沒接。
荀彧想了想，又將蓋子拔掉，重新遞了過去。
曹操還是沒接。
後腦傳來一陣陣鈍疼，這時荀彧才想來，曹操兩條胳膊都脫臼了。
扶著曹操坐起來，又餵他喝了點水，荀彧把他的胳膊接了回去。這時曹操的頭已經愧疚到快擡不起來了。
荀彧也沒有多說，獨自去角落拿起曹操隨身帶的行囊就出去了。一輛馬車在廟外拴著，荀彧先將東西放上去，又取出火折子將車內的燈點亮。
現在曹操絕對傷的不輕。弄斷他肋骨的那一下究竟用了多少力道，荀彧再清楚不過了。
等到荀彧再次進去的時候，曹操還維持著方才坐著的姿勢沒動。
“怎麽樣，還能動嗎？”荀彧溫聲問道。
“嗯。”曹操悶聲應了一句。他身上疼得厲害，怕是很難再動一下。
荀彧小心將身形僵硬的曹操攙起來，扶著他一步步艱難挪到車前。兩人都急出了一身汗，身上還沾著黏膩的血，夜間的風一吹，衣物貼在身上更加難受。
好在車上放的不僅有幹糧和清水，還有換洗的衣物和傷藥。
好不容易將這人搬到了馬車上，燭火明滅間荀彧看向曹操。在得到他的默許後，荀彧先是用清水給他擦幹凈了臉，然後就解開了他的衣物。
胸前的箭傷，背後的刀傷，胳膊和腿上更是有著多處深淺不一、新舊交替的各類傷疤，肩上的淤傷還泛著青紫。斷的幾條肋骨不過是其中一處，但卻是最新的一處。
循著這些傷疤，荀彧看出了這一路上曹操的驚心動魄，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荀彧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細心地將傷藥敷在各處傷口，又扯過幹凈的白布給他仔細包紮了起來。荀彧平穩的呼吸聲在曹操耳邊反覆響起，聽得他心裏有些發癢。
這包紮的動作實在像極了擁抱，就像初次相遇時那樣，似乎他又一次被這人給擁在了懷中。
處理好曹操身上的傷，荀彧又將他身上的血漬擦凈，取過一套幹凈的衣物套在了曹操身上。
“你打算閉眼到什麽時候？”荀彧看著始終緊閉雙目的曹操，不免有些好笑。
曹操本就羞愧難當，現在又像塊砧板上的魚肉任人擺布，只好死命閉緊眼睛，希望能趕緊熬過這尷尬的時刻。所以聽到荀彧的話，曹操仍然沒有睜眼。
“也行，想睡就睡吧。要不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荀彧強將這一切都看得分明，又忍著笑繼續說道：“故事的名字叫做……掩耳盜鈴。”
說完荀彧拿起桌上一瓶治跌打損傷的藥就撩開簾子下車解開韁繩，趕著馬車離開了這裏。
果然被看出來了，實在太丟人了。
車轍碾在地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馬車裏只剩下曹操一人，這下他再也裝不下去了。
真不知這人究竟是他的克星，還是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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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曹操很虛弱，速度也比平時慢了不少，拿下他綽綽有餘，但荀彧卻無心傷他。
看著那人橫沖直撞過來，荀彧側身躲過這道攻勢，求生心切的曹操見勢反手調轉刀刃又向他身前橫掃過去，被荀彧擡腳踢飛了手中的武器，虎口頓時被震裂，鮮血也湧了出來。
曹操攥緊拳頭逼出更多的血，揚手向對面的人臉上灑去，整個人也跟著貼了過去。
荀彧學的都是正經的招式，哪裏又見過這種市井無賴般的打法？
先是臉上一涼，等到荀彧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曹操撲倒在地，一雙手也鉗在他脖子上正在死命收緊。
後腦狠狠磕在地上，荀彧整個人都是懵的。眼看自己再不反抗就要死在曹操手上，他只好擡膝頂向曹操。
曹操肋骨被弄斷了幾根，悶聲咳了幾下，疼得終於松了手。荀彧得以喘氣，趁機掰開曹操的手將他從自己身上給弄了下來。
眼看曹操掙紮著還要反擊，荀彧一個翻身起來就攥住了曹操的手腕，反剪著他的雙手將他按在了地上。
如此荀彧仍不放心，一條腿直接跪了下去，整個人的重量全壓在曹操身上，沖著他低聲怒喝道：“曹孟德你瘋了嗎？”
“是啊，我是瘋了。”這時的曹操還在死命掙紮，一聲悶響響起，他的胳膊分明已經脫臼了。
一直以來他都在拼命地逃，遇到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懷疑是不是董卓派來抓他回去的人偽裝的。
完了，這次死定了。
眼看自己失手被擒，曹操的大腦一片混亂，掙紮中臉上也沾滿了許多塵土，與血淚混在一起更顯狼狽。
這一路走來，如今的他與瘋子也沒什麽兩樣。
“我是荀彧。”面對狀似癲狂的曹操，荀彧暗嘆了一聲，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荀彧。”這個名字讓曹操不再掙紮，渙散的眼神也停滯了一瞬。這個名字他好像聽到過，但是他記不清是在哪裏聽的了。
這時一股熟悉的熏香在鼻尖縈繞，是他。曹操想起來了，是那個幫自己打掩護的登徒子。
荀彧松了手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這人瘋得厲害，為了制住他荀彧使了很大的力氣，這會兒雙手還有些發抖。
曹操也終於翻過了身，安靜地仰面躺在滿是塵埃的地上，癡癡看著上方蛛網橫生的房梁。方才激烈的纏鬥似乎沒有發生過，兩人一坐一躺，相對無言。
荀彧。晚間的風吹進廟中，曹操默念著這個名字，挪轉了眼珠看向那人的方向。
周遭分明是一片昏暗，可這個叫荀彧的人身上好像在發著光。
剛才的曹操被驚慌與恐懼沖昏了頭腦，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了什麽。雖然現在肋骨斷了幾根，動一下就是鉆心的疼，胳膊也疼得厲害。他躺在地上，對著荀彧說了聲謝謝。
荀彧之所以會下狠手，也是因為自己先動了手，況且這人曾救過他一次。看他的樣子也不想是要抓他回去的，想來應該是友非敵。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已經動彈不得了。
“不客氣。”看著曹操狼狽不堪的樣子，取過腰間的水壺就要遞過去。
曹操沒接。
荀彧想了想，又將蓋子拔掉，重新遞了過去。
曹操還是沒接。
後腦傳來一陣陣鈍疼，這時荀彧才想來，曹操兩條胳膊都脫臼了。
扶著曹操坐起來，又餵他喝了點水，荀彧把他的胳膊接了回去。這時曹操的頭已經愧疚到快擡不起來了。
荀彧也沒有多說，獨自去角落拿起曹操隨身帶的行囊就出去了。一輛馬車在廟外拴著，荀彧先將東西放上去，又取出火折子將車內的燈點亮。
現在曹操絕對傷的不輕。弄斷他肋骨的那一下究竟用了多少力道，荀彧再清楚不過了。
等到荀彧再次進去的時候，曹操還維持著方才坐著的姿勢沒動。
“怎麽樣，還能動嗎？”荀彧溫聲問道。
“嗯。”曹操悶聲應了一句。他身上疼得厲害，怕是很難再動一下。
荀彧小心將身形僵硬的曹操攙起來，扶著他一步步艱難挪到車前。兩人都急出了一身汗，身上還沾著黏膩的血，夜間的風一吹，衣物貼在身上更加難受。
好在車上放的不僅有幹糧和清水，還有換洗的衣物和傷藥。
好不容易將這人搬到了馬車上，燭火明滅間荀彧看向曹操。在得到他的默許後，荀彧先是用清水給他擦幹凈了臉，然後就解開了他的衣物。
胸前的箭傷，背後的刀傷，胳膊和腿上更是有著多處深淺不一、新舊交替的各類傷疤，肩上的淤傷還泛著青紫。斷的幾條肋骨不過是其中一處，但卻是最新的一處。
循著這些傷疤，荀彧看出了這一路上曹操的驚心動魄，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荀彧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細心地將傷藥敷在各處傷口，又扯過幹凈的白布給他仔細包紮了起來。荀彧平穩的呼吸聲在曹操耳邊反覆響起，聽得他心裏有些發癢。
這包紮的動作實在像極了擁抱，就像初次相遇時那樣，似乎他又一次被這人給擁在了懷中。
處理好曹操身上的傷，荀彧又將他身上的血漬擦凈，取過一套幹凈的衣物套在了曹操身上。
“你打算閉眼到什麽時候？”荀彧看著始終緊閉雙目的曹操，不免有些好笑。
曹操本就羞愧難當，現在又像塊砧板上的魚肉任人擺布，只好死命閉緊眼睛，希望能趕緊熬過這尷尬的時刻。所以聽到荀彧的話，曹操仍然沒有睜眼。
“也行，想睡就睡吧。要不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荀彧強將這一切都看得分明，又忍著笑繼續說道：“故事的名字叫做……掩耳盜鈴。”
說完荀彧拿起桌上一瓶治跌打損傷的藥就撩開簾子下車解開韁繩，趕著馬車離開了這裏。
果然被看出來了，實在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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