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回憶中的小鳥與42號

關燈
回憶中的小鳥與42號

驚訝的不止諸伏景光一個人。

織雪憐也楞了下。

那是……景光?

但那雙藍眼睛卻不再溫和,而是冷漠的。

像花葉盡落的枯樹,陽光再也照不亮了。

很陌生。

織雪憐眸光微動,輕輕收回視線。

“織雪憐?”

叫出他名字的,反而是那個不知道編了套什麽故事的FBI。

諸星大在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後直直盯著他看,驀然起身,當著琴酒的面便快步走到青年面前。

“你怎麽在這裏?你是組織的人?”

他的語氣稱得上質問,還帶著一點明眼人都能窺見的..委屈。

而他看向青年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飾的專註與熱烈。

無故被甩,舊情難忘。

這八個字幾乎被他發揮到了極致。

織雪憐:“……”

假的被他演得跟真的似的。

被迫裝不認識的諸伏景光不由皺起眉。

站在青年旁邊的銀發男人也扭頭看過來,唇邊勾起一點似嘲似諷的笑。

他盯著織雪憐問:“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也能知道你的名字?”

織雪憐:“……”

他眨了下眼,表情無辜:“我怎麽知道。”

琴酒:“……呵。”

他冷哼一聲,直接被氣笑了。

要說不懷疑是不可能的。

但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不管青年是真的,還是在裝傻,總之是不想和諸星大扯上關系。

於是琴酒冷冷盯著青年看了片刻,收回視線。

不想把人逼得太緊。

但諸星大是個沒眼力勁兒的,像是完全沒發現琴酒和織雪憐兩人間的端倪,繼續追著青年問:“你是因為這個才不告而別的嗎?遇到了追殺還是官方的追捕?”

織雪憐不耐煩編很多謊話,神情微冷地瞥去一眼,示意赤井秀一差不多得了。

同時說道:“你誰啊?小朋友都知道想象和現實不一樣。”

“別張嘴亂說。”

言下之意,別把幻想當事實。

再直白點,你腦子有病。

諸星大:“……”

安室透看熱鬧不嫌事大,趁機就添一把火:“噗嗤。”

寂靜中突如其來的笑聲十分吸引註意。

所有人登時都看向他。

金發黑皮的帥氣男人攤手,沒什麽誠意地說:“抱歉抱歉,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原來我們組織居然還會收留精神病患者嗎?看來我得對企業形象做新的評估了。”

琴酒主要聽見了中間某個詞,眉骨微微上挪。沒說話,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諸伏景光內心默默點頭,表情依舊遵循人設保持冷漠。

再次遭到攻擊的赤井秀一下眼瞼抽動一瞬。

但現在不是反擊的好時候,只默默在心裏記下一筆。

安室透掃視而過,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全神貫註地在觀察組織的每一個人。

直到視線落到織雪憐身上時,頓了頓。

那名從未見過的陌生青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像是在判斷什麽。

安室透霎時心中一緊。

難道哪裏露破綻了嗎?

但青年什麽都沒說。

甚至撇開目光前還朝他勾唇笑了笑。

安室透:“……”

這什麽意思?

戴著針織帽的男人沈默片刻,根本沒心思理會其他人,隨即嗤笑一聲。

落在青年身上的目光漸冷,最後語氣略帶尖刻地說:“對,你說得沒錯,我全亂說的。”

“這人誰啊?”

男人努力克制表情,眉眼鋒利,皮笑肉不笑地說:“不認識。”

誰都能看得出他的言不由衷。

但又明晃晃地帶著挑釁。

琴酒陰冷的目光一掃便要拔.槍,被織雪憐按住。

兩人對視一眼。

琴酒收回手。

很短暫隱蔽的一個互動。

卻瞬間被對面三人捕捉到了。

三人的表情不約而同地有了細微變化,肉眼難以察覺。

插曲結束,這次會面的目的才正式開始。

“三個新的代號成員,”琴酒說道:“黑麥,蘇格蘭,波本。”

“黑麥和蘇格蘭隸屬行動組,波本是情報組那邊的。”

織雪憐立即意識到:“有任務?”

琴酒:“boss讓你和他們一起去探查一座小島,任務資料之後會發到你們的郵箱裏,明天5點準時登船。”

他看向對面三人,帽檐下只有那冷厲的目光是清晰的:“還有問題嗎?”

結果新人們都幹脆地認領了,就織雪憐舉手提問:“為什麽我也要去?”

“……”

銀發男人低頭看向他,“這是boss的安排。”

“就是說,”織雪憐不解地:“他幹嘛要安排我做任務?”

琴酒:“需要我提醒你麽,上次組織多給你打了兩倍的酬金。”

織雪憐理直氣壯地反問:“那不是看我完成得又快又好,自願給予的獎金?”

琴酒:“……”

他看著青年,隨後冷冷地勾唇笑了下。

“你不願意的話,可以去和boss當面談。”

boss?!

在現場默默旁聽的三人即刻眸光一凝,抓重點的能力在此刻達成高度統一——

憐/他知道boss在哪兒?

黑衣組織的boss,比組織更加神秘的存在。

無數臥底收集到的信息匯聚,也很少會有關於組織boss的相關信息明確出現。

他們連boss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知道組織boss會面見受信任的代號成員,比如琴酒、朗姆、貝爾摩德,同時這三人也是組織的核心成員。

雖說代號成員的地位是一樣的,但這種核心成員手裏還是握著比其他人更多的權力。

比如琴酒可以統領行動組,朗姆則是情報組的頭頭,貝爾摩德在美國那邊發展,也算是分部的老大。

總之,擒賊先擒王,自古真理。

最了解組織的,一定是組織頭目!

只要能抓住組織boss……

一時間三人心思活泛起來。

只是...他為什麽可以見到組織boss?

相比之下,織雪憐和琴酒就顯得分外“單純”了。

兩人就這一件事有來有回地討論半天,最後以織雪憐的一句“去就去,我不接受安排,我要當面拒絕他”而得出結果。

琴酒對此沒發表什麽意見,只是轉身道:“跟上。”

織雪憐跟在他身後,“你送我?”

琴酒瞥了他一眼,“你還想讓誰送。”

織雪憐擡手抓他的頭發,“好像只有你。”

只有我。

琴酒身上的寒意似乎淡了點。

兩人自顧自地離開了,被晾在原地的三人也有了動作。

“把我們叫來就為了說這個?”代號為波本的金發男人朝外走去,語調輕快,但紫灰色的眼瞳沈沈無光:“真是浪費時間。”

諸星大走得比他還利索。

背著槍.盒,周身壓抑著什麽,一言不發。

代號蘇格蘭的諸伏景光走在兩人後面,拿出震動的手機看了眼,淡聲道:“不一起研究一下任務嗎?”

“任務失敗可沒好處。”

“團隊不是還沒組起來麽,最後萬一不用去了?”

波本聳聳肩,拉開車門,“我還有事,回見。”

白色車輛疾馳而過,像是有什麽很緊急的事要去做。

再一轉頭,黑麥也已經走遠了。

黑麥不清楚,但波本去做什麽蘇格蘭還是能猜到的。

表情凝重的男人戴上兜帽,一雙藍眸幽幽欲沈。

憐。

到底發生了什麽?

……

組織boss是徹頭徹尾的神秘主義,從來只單獨會見一個人。

織雪憐進入那座綠藤環繞的別墅,琴酒等在前院。

一陣乍起的風吹揚銀色長發。

琴酒站在正對門的位置,相似的視角,數年未變的外觀與格局,讓大腦瞬間拉扯出一段相似的回憶。

當年也是在這裏。

織雪憐從門內走出來。

為他駐足。

……

多年前有一場期限漫長的試煉。

只有一個人能從裏面活著走出來。

琴酒當時還不被稱作琴酒,也不使用自己的名字,而是一串編號。

“42號,在這裏等著。”

帶他過來的試煉負責人丟下這麽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少年在近乎原始的環境裏摸爬滾打許久,頭發長了用刀割掉過,之後又長了起來。不毛躁,卻參差不齊地披散在身後。

他很高,簡便、易於作戰的衣服穿在身上,並不緊身也能展現出一副充滿力量的好身材。

但他的眼神太過赤.裸了。

充斥著野性的冰冷,毫無畏懼地直視一切,仿佛隨時會遵循自己的意志進行掠奪與摧毀。

所以英俊的相貌和挺拔的身形全成了鋒利的刀,讓人一眼便心生畏懼,想要回避或逃離。

他在觀察四周。

觀察一切,質疑一切,撕碎一切。

對於不安全的環境的應對,在那場漫長的試煉中,已經成為了刻入骨髓的本能。

三層樓高的大房子。

茂盛的、一路盤踞到房子外表上的綠植。

沒有花,沒有動物,沒有聲音。

闃然。

古怪。

眉頭鎖著,42號渾身肌肉無聲緊繃。

隨時準備戰鬥。

直到正對的、那個大房子的門被推開。

一個人陌生人從裏面走出來。

是名男性,十幾歲的樣子。

皮膚很白,唇是紅潤的,以42號的視力,甚至能看清楚陌生人手指關節處的粉意。

他的肉看上去很好摸。

他看上去很...誘.人。

蓄勢待發的肌肉自動換了個排列組合。

緊鎖的眉頭不自覺松開了。

42號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時間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似微怔,眼神卻緊迫。

陌生人察覺到目光,轉眸對他笑了下。

好...好......

42號想不出什麽,便無意識地、不斷在腦海中描摹。

陌生人走近。

42號嗅見了他身上的香。

“你好,你的頭發怎麽了?”

陌生人好奇地問,還伸出手。

42號定在那兒,全然沒躲。

那修長潔白的手指便落到了自己的黑發間。

42號心臟似麻痹一瞬,忽而感到某種隱秘的快意。

就像有一只美麗且矜嬌的鳥兒,無知無覺地落足了一棵樹。

一棵很壞的、會吃鳥的樹。

“要我幫你紮頭發嗎?”

陌生人翻找出一個普通的黑色發圈,興致勃勃地說:“是發圈的附贈項目哦。”

“……”

42號低下頭。

然後身上僅有的幾枚金幣便被摸走了。

他還在感受隔著衣服殘留的觸感,小鳥便已經啾啾啾地要同他告別。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抓人。

卻落了空。

小鳥獨自飛走了。

但對他說:

“下次見哦,小黑。”

小黑?

42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皮膚。

他不黑。

但許下名字的話。

就跑不掉了。

“42號。”

“進來吧。”

……

“叮鈴。”

門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串風鈴。

織雪憐一推開門便和銀發殺手對視上。

他眉眼彎彎地朝男人笑了笑,腳下輕快地跑過去。

“琴酒,他給我道歉了,還給我賠了錢!”

青年拉住男人的手。

“走,我請你吃烤肉。”

琴酒立刻握住,十指相扣。

緊得撒不開。

“嗯。”

他往後瞥了眼。

那棟被藤蔓爬滿的別墅……

眸色陰冷。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