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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風叫喊出了聲音，呼嘯著刮過。
下墜的雪花被裹挾卷落。
有的被吹走，去到別的地方，有的埋到了人的身上。
他躺在地上。
一片無垠的白茫茫中，只有他這一塊是鮮紅的。
然後擴散...再被一點點淹沒...
他感覺很冷。包裹而來的血腥味也是冰冷的味道。
於是他那雙陰沈的綠眼睛越發寒涼，似一振寧折不彎的鋼刀。
大雪天，身受重傷，喪失行動能力。
他此時此刻應該憂心自己的命運，卻不合時宜地感受到...安寧。
似乎是因為他知道，就在下一秒——
“琴酒！”
有人跌跌撞撞，穿過風雪來了。
來找他。
“琴酒！”
尋過來的是一名少年，渾身是傷，伸出來抓住琴酒手臂往外拖拽的那雙手更是傷痕累累，瞧著有點慘不忍睹。
但他像是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毫無保留地使力，很快便把琴酒從自然形成的雪堆裏薅了出來。
少年跪在琴酒身旁喘了兩口氣緩緩，隨後將人挪到自己背上。
“你千萬別死啊琴酒。”
背著一個又高又壯，比自身體重多出不少的人，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但沒多久，那深深的腳印被大雪覆蓋了，抹去了痕跡。
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卻還在絮叨：“錢還沒打到我卡上呢，你要是死了我這趟真的血虧！”
琴酒說不出話。
恍恍惚惚地，他像是睡著了。
再見到的畫面是一個映著火光的山洞。
琴酒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找到的臨時庇護所。
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撐下來的。
更不知道，他當時為什麽會親昵地俯身湊過來，眉眼彎彎地沖他笑。
“圓滿完成任務，下次也要來照顧生意哦。”
琴酒聽見了，但他在想。
火光映在憐的眼睛裏……真的很……
心口忽而感覺悶痛。
他驀然睜眼。
“……”
琴酒垂眸，果然在自己胸口處找到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他盯著看了會兒，擡手，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地圈住了懷中人修長的脖頸。
柔軟的，易碎的。
脈搏在掌心裏跳動，睡得毫無防備的人似乎這才遲緩地感知到危險。
然後琴酒就被蹭了蹭。
臉頰貼到男人頸側，睡得迷迷糊糊的青年嘟囔：“怎麽了？”
結有繭子的指腹輕輕貼在青年的喉結上，緩緩摩挲，有點癢。
青年偏頭躲了下，男人沙啞平靜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
“明天要去美國出差。”
青年眼睛一直沒睜開過，趴在男人熱烘烘的胸膛上，都快睡著了。但他依舊很有禮貌地回覆：“好...”
男人沒再說話。
相處多年，青年用不夠清醒的大腦也能一秒get到琴酒的意思。但很遺憾：“我有新的工作安排，沒辦法附贈陪同業務哦。”
琴酒：“……睡吧。”
大主顧發話，青年終於能安心地重回夢鄉了。
……
機場內，人群來來往往。
一輛裝塗著炫酷車漆的超跑絲滑地駛入機場停機坪。
那車漆看著是很漂亮的銀色，但今天陽光好，被太陽光一照，便閃耀出水波般的彩，隨著視角變化，一層層漾開。
和冷硬的車型結合到一起，跑起來颯沓如流星，分外吸睛。
車停下了，有路過的人忍不住也停下來看。
沒賞兩眼車，車主人便利落地從駕駛坐上下來了。
是個年輕男生，腿很長，高挑，站定後肩背自然挺直。
他身上的每一筆線條似乎都是流暢且精準的，組合到一起，便令人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一種充滿了生命力的漂亮。
嫩生生的，白得發光。
愛車的路人有些看直了眼。
青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隨手推上車門，轉眸瞥去一眼。
一瞬間就對視上了，路人下意識便有點慌，青年卻很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是溫和的，像春日恰到好處的煦陽，裹挾著芬芳甜蜜的花香。
路人楞了下，回以微笑。
青年卻已經轉身走遠了。
—
“織雪憐。”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正在低頭玩手機的青年擡起頭。
“琴酒？”
男人穿著萬年不變的工作裝，銀色長發垂落下來，帽檐下的雙眼靜靜藏在陰影下，比他的發色還令人生寒。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似乎是想要個解釋。
被這麽有壓迫感地盯著，青年卻根本不帶怕的，還笑著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椅：“好巧哦琴酒，你也早上坐飛機啊。”
琴酒看了他一眼，目光陰沈，卻隨著青年的招呼轉身坐下，“我記得昨晚有告訴你。”
“嗯嗯。”
有熟人坐在旁邊，青年很自然地向那邊傾斜身體，旁人看一眼便意識到兩人關系十分要好。
織雪憐：“你是哪個班次？”
琴酒直接把機票拿給他看。
左側很快響起小小的驚呼聲：“同一班次，座位也在一起欸！”
琴酒：“……”
如果不是了解這家夥，真像是故意的。
—
坐飛機很無聊。
除了看電影，織雪憐很長時間都是睡著的，偶爾去騷擾一下隔壁的琴酒。
琴酒不像他這麽閑，手機時不時來消息需要處理。
睡醒的青年扒拉過檸檬水，咬住吸管磨洋工似的一點點喝，含了半天水位也不見怎麽減。
玩夠了，他把吸管頂出去，杯子放回桌面。
琴酒瞥了眼被他咬得扁扁的吸管口，齒痕交疊。
沒換，拿起來便接著喝了。一下去了半杯。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熬到頭了。
飛機開始降落。
這時，突然有一名空姐走到織雪憐旁邊。
織雪憐看過去，擋下她伸來的手，神情依舊是溫和的，禮貌詢問：“有什麽事嗎？”
空姐彎著腰，離得比較近，已經不是一個恰當的社交距離了。她看著織雪憐，甜美僵硬的笑容裏，有掩飾不住的緊張：“請讓我幫您解開安全帶。”
織雪憐：“？”
現在飛機上還有這服務？
他左右看了看，打消了這個想法。
織雪憐張了張嘴想問，但還沒等他話說出來，一只手就從隔壁伸過來了。
琴酒解了他的安全帶。
青年眨眨眼，有點懵。他低下頭去觀察：“難道說這東西有什麽問題麽...”
剛好錯過銀發男人投向空姐冰冷狠厲的目光。
但他能夠感知到殺氣。
於是趕忙擡頭，對表情害怕的空姐熟練解釋道：“抱歉，我的客人雖然看著很兇，但人很好，你別怕。”
他從座位上起身，擋在兩人中間。
空姐的視線也就重新落回到青年身上，見他笑意溫柔，緊繃的身體不自覺地放松了些。
“對不起，我不知道..其實我剛才只是想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她想要解釋，但聲音太小，青年已經牽著那個很兇的男人走遠了。
...好可惜。
空姐有些失落。
等她機械性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才總算反應過來——
“……客、人？”
那個銀發男人反應那麽大，兩人又牽著手走的，不應該是情侶嗎！？
她當時大腦完全死機，憑借本能下意識以為青年說的是「我的男朋友」……
放在當時的情景裏很合理對不對！
但這樣的話...客人...
空姐細細回憶自己觀察到的，表情變化莫測，最後悟了。
是“那、種”客人啊！
想明白後她感覺更加懊惱。
應該要個名片的。
都怪那個長毛男！又不是正宮兇什麽兇？！
她也想給大美人花錢啊！！
……
這邊的機場人也很多。
擁擠。
樣貌出眾、很是引人註目的青年往同行的男人那邊湊近，手臂都快貼到一起了，氣勢冷厲的男人隨之進入視野，那些撲過來的視線才減弱許多。
琴酒皺起眉，不滿道：“你應該把自己那張臉好好藏起來。”
又不是明星，太過頻繁地出現在公眾視野、被人記住長相，不是什麽好事。
織雪憐“嗯嗯”地敷衍。
索性在執行任務時這家夥挺有數的，琴酒懶得同他掰扯。
兩人步調不變地往外走。
道道身影交錯。
隱秘的目光潛在人群裏。
被美麗吸引的普通人的視線，全成了硝煙中的掩體。
男人擡手壓了壓帽檐，起身走出機場。
—
組織的後勤保障還是很到位，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琴酒拉開車門，“上車。”
“不用，”織雪憐擺擺手，“買家有安排。”
“……”
說實話，琴酒不知道是誰會願意在織雪憐那裏，花大價錢買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織雪憐推銷時也很不走心，說是什麽什麽地方的特產，一副很厲害的樣子，但世界上根本沒有他說的地方，假到令人失語。
要麽是萬裏挑一的好騙的冤大頭。
要麽就是和組織的boss一樣，花錢雇傭，接收那些東西只是配合地滿足合作方的一個小癖好。
琴酒瞥了眼青年背在身上的小挎包。
不大，根本裝不了多少東西，也就起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砰。”
車門關上。
開走的同時，銀發男人一聲不吭地從降下的車窗裏擲出一張卡片。
跟扔飛刀似的，要是織雪憐沒接住，指不定插哪兒了。
青年擡手，穩穩將卡片勾到指間，就跟探手摘花般從容隨意。
纖長的手指轉動，卡片翻過來，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又換地方了啊……
織雪憐想著，把卡片收到衣服口袋裏。
他站在原地等車，突然，毫無征兆地往右側挪了一步。
“！”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差點沒站穩摔下去。
“這位先生。”
男人轉頭看過去，青年垂著眸看他，明明在笑，卻因為背光，眉眼皆落入陰暗的影子裏。
“……”
男人緊張地幹咽了下，額間有冷汗滑落。
他的手緩緩摸向腰側。
“你很缺錢嗎？”
男人：“……”
男人：“？”
男人表情一滯，肉眼可見地楞住了。
青年已經從口袋裏掏出錢包，從裏面抽出幾張鈔票塞到男人手裏。
“你看著不像壞人，要繼續好好生活哦。”
男人：“…………”
他站在路邊，手中攥著被施舍的錢，望著青年坐上的那輛車駛離的背影，獨自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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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卻還在絮叨：“錢還沒打到我卡上呢，你要是死了我這趟真的血虧！”
琴酒說不出話。
恍恍惚惚地，他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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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撐下來的。
更不知道，他當時為什麽會親昵地俯身湊過來，眉眼彎彎地沖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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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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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看了會兒，擡手，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地圈住了懷中人修長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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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眼睛一直沒睜開過，趴在男人熱烘烘的胸膛上，都快睡著了。但他依舊很有禮貌地回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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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多年，青年用不夠清醒的大腦也能一秒get到琴酒的意思。但很遺憾：“我有新的工作安排，沒辦法附贈陪同業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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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漆看著是很漂亮的銀色，但今天陽光好，被太陽光一照，便閃耀出水波般的彩，隨著視角變化，一層層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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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溫和的，像春日恰到好處的煦陽，裹挾著芬芳甜蜜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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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突然有一名空姐走到織雪憐旁邊。
織雪憐看過去，擋下她伸來的手，神情依舊是溫和的，禮貌詢問：“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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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麗吸引的普通人的視線，全成了硝煙中的掩體。
男人擡手壓了壓帽檐，起身走出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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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的後勤保障還是很到位，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琴酒拉開車門，“上車。”
“不用，”織雪憐擺擺手，“買家有安排。”
“……”
說實話，琴酒不知道是誰會願意在織雪憐那裏，花大價錢買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織雪憐推銷時也很不走心，說是什麽什麽地方的特產，一副很厲害的樣子，但世界上根本沒有他說的地方，假到令人失語。
要麽是萬裏挑一的好騙的冤大頭。
要麽就是和組織的boss一樣，花錢雇傭，接收那些東西只是配合地滿足合作方的一個小癖好。
琴酒瞥了眼青年背在身上的小挎包。
不大，根本裝不了多少東西，也就起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砰。”
車門關上。
開走的同時，銀發男人一聲不吭地從降下的車窗裏擲出一張卡片。
跟扔飛刀似的，要是織雪憐沒接住，指不定插哪兒了。
青年擡手，穩穩將卡片勾到指間，就跟探手摘花般從容隨意。
纖長的手指轉動，卡片翻過來，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又換地方了啊……
織雪憐想著，把卡片收到衣服口袋裏。
他站在原地等車，突然，毫無征兆地往右側挪了一步。
“！”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差點沒站穩摔下去。
“這位先生。”
男人轉頭看過去，青年垂著眸看他，明明在笑，卻因為背光，眉眼皆落入陰暗的影子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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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緩緩摸向腰側。
“你很缺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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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表情一滯，肉眼可見地楞住了。
青年已經從口袋裏掏出錢包，從裏面抽出幾張鈔票塞到男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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