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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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太宰治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但受襲入院的尾崎紅葉幹脆利索的抓住他的手腕，將這一拳攔了下來。
“中也！”尾崎紅葉的聲音溫和但那種不怒自威，讓人不敢忤逆：“對於上級的禮儀還是要遵守的。”
“抱歉，大姐。”意識到行為出格，中原中也按捺了下，吐出口氣，摘下帽子向尾崎紅葉道歉，但又恨恨地瞪了眼害自己挨訓的罪魁禍首。
享樂被打斷的太宰治在尾崎紅葉出面的瞬間便恢覆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假模假樣的道：“還真是謝謝大姐及時出手，不然我就要被一條蛞蝓給揍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和大姐作伴。”
“你這個混蛋！”
中原中也嘟囔著，礙於剛剛被尾崎紅葉提醒，他倒是沒有其他動作。
“中也一向是有分寸的。”尾崎紅葉輕聲笑了笑：“他是個守禮的好孩子，我不擔心。”
有那麽一瞬間，看見中原中也橘色碎發下微微泛紅的耳根，太宰治真心實意的想解決掉尾崎紅葉，畢竟雖然是森先生的命令，真正搶走自己所屬物的人不就是她？
但是這樣的想法只浮現了一瞬，眼睛眨眨，他就又是原來那個對什麽事都不感興趣的陰沈少年了。
“說起來之前中也說的那位芥川君，我也是聽說過的。”尾崎紅葉笑的溫婉可親，看似隨意的提起了那個在組織裏被視作中原中也繼任者的少年：“聽說是異能力名‘羅生門’的青年才俊？早早就闖出了名聲，似乎也曾為保護夥伴而戰鬥？是個好孩子啊。”
這倒是中原中也不清楚的，他回憶了下，腦海裏對於芥川龍之介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團黑的瘦骨嶙峋，雖然聽說了很多流言，但卻沒走過心。
此刻聽到尾崎紅葉的誇獎，倒是因此多了份好感。
“紅葉姐對於我的直屬下屬還真是清楚呢。”好像只是沒話找話的閑聊，太宰治撇撇嘴提議道：“那不知道清不清楚他還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妹妹？既然紅葉姐這麽喜歡小孩的話，倒不如帶回去養一養，畢竟她是個女孩子，應該和同為女性的大姐聊得來。”
“哦，聽起來，太宰君確實很喜歡那撿來的孩子嘛，連他的妹妹都考慮到了。”
“畢竟是我撿回來的，自然是我的嘛。”
尾崎紅葉虛捂了下嘴，誇道：“太宰君真是負責任，之前中也還說什麽你不覺得那孩子是你的弟子，看來太宰君眼下是接受了。”尾崎紅葉說著，看了眼一臉茫然的中原中也，眼眸中笑意加深，才向太宰治承諾：“妾身之後會去看一眼那女孩的，既然是備受關註的芥川君的妹妹，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平庸的角色。”
“啊啊，那可真是太感謝大姐了。”
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和一直笑著的尾崎紅葉交相輝映，但中原中也看在眼裏，不知為何自覺後脊發冷。
“咳咳，那個，大姐，我想去看看芥川。”
中原中也語氣又些不自覺的發虛，只直覺感到眼前兩人話裏有話，但又不覺得真會有什麽內容。
他郁悶的撇撇嘴，腦海中閃過路上時的想法，便直言道：“青花魚，沒什麽事的話，你就不要在打擾大姐了，任誰床邊站著你這麽個家夥都沒法好好休息的。”
說著一把拉扯住太宰治的胳膊，一邊沖著重新靠回床上的尾崎紅葉施禮，在得到示意後同人推搡著離開了病房。
“我說我說，中也怎麽會突然想要去看芥川？他可是我的下屬！”
在離開病房的瞬間，太宰治臉上禮貌的笑容再度加深，直至成為絕非僅是禮節的地步，但中原中也沒有在意，只是不爽的回道：
“不管怎麽說，也是因為我喊他來，才受牽連的。”說到這，中原中也又嘆息一聲，咬牙切齒的瞪著太宰治道：“再者說，他一小孩，才眼看著你跳車自殺，又險些代你死掉，你不得去解釋一下？不然他真把你的行為視作讓他去替死怎麽辦？”
“……”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那雙藍色眼瞳中微不可查的關懷，意識到他竟然是在為自己的人際關系擔憂，不可避免的被嚇了一跳，腦袋裏亂成一圈，竟忘記第一時間去回嘲。
“中也，是在關心我嗎？”
太宰治開口詢問，反握住中原中也的手，不自覺的將人拉近了些。
專屬於中原中也那帶著硝煙戰火卻清冽安定的氣息將太宰治包裹。
他既期盼回答又恐懼回應，嘴巴在每說出一個字的同時都想回到前一秒將那個字吞回。
“不然呢？”中原中也發出一聲嗤笑，兩人離的太近了，他稍後仰了點，才能看清太宰治的糟糕臉色：“工作期間，關心‘司令臺’的穩定，是必然的吧？既然那孩子是你放進心裏的，那麽幹嘛一定要搞得離心離德？”
那雙像天空一樣清澈的眼睛坦蕩又幹凈，嘴上承認了關心，裏面便有著關切，話語是在詢問，太宰治就看見了疑惑。
完了。
真的完了。
太宰治的靈魂慌亂的躲避著自己的想法。甚至忘記反駁中也錯誤的認定。他放進心裏的，分明只會是一個人。
他想殺死中原中也三千遍，卻又想救他三千零一次。
這種奇怪無用且莫名其妙的想法即使是他也覺得荒唐了。
“我真該去死一死。”
太宰治說著，鳶色的眼睛微微發亮，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麽，連忙操縱了□□，松開手就要翻窗跳樓，一條腿都已經跨到外面了，卻感覺衣領一緊，咽喉被束緊，被一股大力猛地後扯，尾椎骨因此和地面進行了一個親密接觸。
太宰治像是不堪忍受樣的發出哀嚎：
“好疼啊，真是的，小狗狗剛剛還在關心主人呢，怎麽一下子就這麽暴力了？”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咬咬牙，一字一頓的道：“老子就不應該相信你有不作妖的時候！”
最後是中原中也拎著太宰治的領子，把人拖進芥川龍之介的病房的。
他看著病床上，芥川龍之介面上一片空白，雖然滿眼都是驚慌無助，雖然肌肉都僵掉了，下床都是同手同腳的，卻還勉強向兩人彎腰致敬，深深的嘆了口氣。
孩子是個好孩子，但怎麽就落到混蛋青花魚手裏了呢。
“你的良心就該受到鞭笞。”
他低頭輕踹了下還坐在地上的太宰治，對芥川龍之介輕輕頷首，同時用稍柔和些的語音解釋道：“我們是來看看你的，聽說你傷的不輕？快回床上躺著吧，那個敵人我們一定不會放過的！”
“啊，說的也是，畢竟芥川是受襲者中唯一重傷的人吧？真是太弱了。”像是猶覺不夠，太宰治站起來，又認真的瞧了瞧他周身的繃帶，臉上嫌棄更重，再度重覆道：“真是太太弱小了。”
太宰治是冷酷的，像是個居高臨下的神祗，在他面前，芥川龍之介從不曾有過抗拒，心甘情願的跪伏在腳下，誠惶誠恐的接受他賜予的任何情緒。
他的自卑在此時張狂的溢出，操縱著身心，將太宰治無論是狂喜還是嫌惡，無視還是惱怒，都被受寵若驚的芥川龍之介帶著敬畏一一收斂進心裏，一分一毫都不舍遺忘。
那具無力表露任何感情，將他靈魂牢牢拘禁住的殼子怕是唯一能保持禮節，讓芥川龍之介那糟糕的靈魂不叫太宰治厭惡的東西了。
“太宰……先生，對不起，在下，並不弱，區區小傷，不必註意。”
芥川龍之介想要嘶吼，用更為強勢的態度表達自己的強大，讓太宰先生看清他的力量，但是過於激烈的情緒反倒讓他喉嚨發緊，字句一點點好似逃生般從嗓子眼裏蹦出來，讓他再次對自己不爭氣感到憎恨。
“是嗎？”太宰治話語裏一點溫度也沒有，但行為卻像是個惡劣的孩子，伸手戳著芥川龍之介的傷口，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這樣弱小，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活著，我應該誇獎你嗎？芥川君？”
他說著用綁著繃帶的手揭開了芥川龍之介的傷上的血痂，看著他似乎毫無波動的臉，挑了下眉，用似是舞臺劇樣的語氣，背誦臺詞般的說：“這樣的傷，就算愈合了也會留下傷疤吧？一道道的，就像是泥裏的蚯蚓？布滿蟲子的身體？只是想一想就覺得惡心唉，真是醜陋啊。”
芥川龍之介咬緊牙根，讓自己不露出任何軟弱的情緒，眼裏卻是一片黑暗，瞳孔逐漸放大，像是又回到了過往，那在貧民窟顛沛流離，眼見著銀生命垂危，同伴盡隕敵手而自己無能為力的可憐樣。
“好了，討厭傷疤的話，好好休養，讓傷口愈合狀況好些，之後再來個醫生處理下就行。”
整個港口黑手黨，唯一會在太宰治面前肆意響起的聲音灌進芥川龍之介的耳朵，和之前溫和的語氣不同，此刻卻是不耐煩的，芥川龍之介幾乎第一時間就想要斥責聲音主人不敬的言辭，但是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看見剛剛周身蔓延著可怖黑暗氣息的太宰先生，瞬間變得……委屈？
芥川龍之介瞳孔緊縮，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
確實是委屈沒錯。
從不曾在他面前出現的，嶄新的太宰治的形象，讓芥川龍之介誠惶誠恐，不知將其珍藏在腦海何處。
而與之相對的，那個帶著寬檐帽子的人卻是隨意且十分放肆的回以冷笑，讓他羨慕且嫉妒。
這顯然是錯誤的情緒。
芥川龍之介想要冷靜的將其抹殺掉，中原先生是強大的，顯然同弱小的在下不一樣，能得到太宰先生的註視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
如果自己是中原先生，就不會有如此無力的時，就不會有這樣讓人羞愧的身體了吧。
不由自主，芥川龍之介想著。
他的眼睛落在太宰治身邊的人身上，橘發藍眸，白暫幹凈的娃娃臉，因那過於桀驁張狂的氣質而熠熠生輝。
太宰先生的搭檔，是名字和太宰先生共稱“雙黑”的人。
芥川龍之介垂眸抿唇，如果可以勝過，乃至打敗他是否會得到太宰先生讚賞？
黑色的外衣，衣袂處無風自搖。
中原中也靜靜看著，太宰治的態度如常，像是沒有發現芥川龍之介的殺意。
那散溢出的殺意針對著他，稚嫩弱小但卻引起了中原中也的興趣。
他註意到了那以衣物作據點，能吞噬萬物的黑獸。
可惜還要工作。
想到首領的吩咐，中原中也有些遺憾的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可惜，如果工作結束後還能記得這事兒的話，就來跟他打一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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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但受襲入院的尾崎紅葉幹脆利索的抓住他的手腕，將這一拳攔了下來。
“中也！”尾崎紅葉的聲音溫和但那種不怒自威，讓人不敢忤逆：“對於上級的禮儀還是要遵守的。”
“抱歉，大姐。”意識到行為出格，中原中也按捺了下，吐出口氣，摘下帽子向尾崎紅葉道歉，但又恨恨地瞪了眼害自己挨訓的罪魁禍首。
享樂被打斷的太宰治在尾崎紅葉出面的瞬間便恢覆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假模假樣的道：“還真是謝謝大姐及時出手，不然我就要被一條蛞蝓給揍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和大姐作伴。”
“你這個混蛋！”
中原中也嘟囔著，礙於剛剛被尾崎紅葉提醒，他倒是沒有其他動作。
“中也一向是有分寸的。”尾崎紅葉輕聲笑了笑：“他是個守禮的好孩子，我不擔心。”
有那麽一瞬間，看見中原中也橘色碎發下微微泛紅的耳根，太宰治真心實意的想解決掉尾崎紅葉，畢竟雖然是森先生的命令，真正搶走自己所屬物的人不就是她？
但是這樣的想法只浮現了一瞬，眼睛眨眨，他就又是原來那個對什麽事都不感興趣的陰沈少年了。
“說起來之前中也說的那位芥川君，我也是聽說過的。”尾崎紅葉笑的溫婉可親，看似隨意的提起了那個在組織裏被視作中原中也繼任者的少年：“聽說是異能力名‘羅生門’的青年才俊？早早就闖出了名聲，似乎也曾為保護夥伴而戰鬥？是個好孩子啊。”
這倒是中原中也不清楚的，他回憶了下，腦海裏對於芥川龍之介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團黑的瘦骨嶙峋，雖然聽說了很多流言，但卻沒走過心。
此刻聽到尾崎紅葉的誇獎，倒是因此多了份好感。
“紅葉姐對於我的直屬下屬還真是清楚呢。”好像只是沒話找話的閑聊，太宰治撇撇嘴提議道：“那不知道清不清楚他還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妹妹？既然紅葉姐這麽喜歡小孩的話，倒不如帶回去養一養，畢竟她是個女孩子，應該和同為女性的大姐聊得來。”
“哦，聽起來，太宰君確實很喜歡那撿來的孩子嘛，連他的妹妹都考慮到了。”
“畢竟是我撿回來的，自然是我的嘛。”
尾崎紅葉虛捂了下嘴，誇道：“太宰君真是負責任，之前中也還說什麽你不覺得那孩子是你的弟子，看來太宰君眼下是接受了。”尾崎紅葉說著，看了眼一臉茫然的中原中也，眼眸中笑意加深，才向太宰治承諾：“妾身之後會去看一眼那女孩的，既然是備受關註的芥川君的妹妹，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平庸的角色。”
“啊啊，那可真是太感謝大姐了。”
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和一直笑著的尾崎紅葉交相輝映，但中原中也看在眼裏，不知為何自覺後脊發冷。
“咳咳，那個，大姐，我想去看看芥川。”
中原中也語氣又些不自覺的發虛，只直覺感到眼前兩人話裏有話，但又不覺得真會有什麽內容。
他郁悶的撇撇嘴，腦海中閃過路上時的想法，便直言道：“青花魚，沒什麽事的話，你就不要在打擾大姐了，任誰床邊站著你這麽個家夥都沒法好好休息的。”
說著一把拉扯住太宰治的胳膊，一邊沖著重新靠回床上的尾崎紅葉施禮，在得到示意後同人推搡著離開了病房。
“我說我說，中也怎麽會突然想要去看芥川？他可是我的下屬！”
在離開病房的瞬間，太宰治臉上禮貌的笑容再度加深，直至成為絕非僅是禮節的地步，但中原中也沒有在意，只是不爽的回道：
“不管怎麽說，也是因為我喊他來，才受牽連的。”說到這，中原中也又嘆息一聲，咬牙切齒的瞪著太宰治道：“再者說，他一小孩，才眼看著你跳車自殺，又險些代你死掉，你不得去解釋一下？不然他真把你的行為視作讓他去替死怎麽辦？”
“……”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那雙藍色眼瞳中微不可查的關懷，意識到他竟然是在為自己的人際關系擔憂，不可避免的被嚇了一跳，腦袋裏亂成一圈，竟忘記第一時間去回嘲。
“中也，是在關心我嗎？”
太宰治開口詢問，反握住中原中也的手，不自覺的將人拉近了些。
專屬於中原中也那帶著硝煙戰火卻清冽安定的氣息將太宰治包裹。
他既期盼回答又恐懼回應，嘴巴在每說出一個字的同時都想回到前一秒將那個字吞回。
“不然呢？”中原中也發出一聲嗤笑，兩人離的太近了，他稍後仰了點，才能看清太宰治的糟糕臉色：“工作期間，關心‘司令臺’的穩定，是必然的吧？既然那孩子是你放進心裏的，那麽幹嘛一定要搞得離心離德？”
那雙像天空一樣清澈的眼睛坦蕩又幹凈，嘴上承認了關心，裏面便有著關切，話語是在詢問，太宰治就看見了疑惑。
完了。
真的完了。
太宰治的靈魂慌亂的躲避著自己的想法。甚至忘記反駁中也錯誤的認定。他放進心裏的，分明只會是一個人。
他想殺死中原中也三千遍，卻又想救他三千零一次。
這種奇怪無用且莫名其妙的想法即使是他也覺得荒唐了。
“我真該去死一死。”
太宰治說著，鳶色的眼睛微微發亮，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麽，連忙操縱了□□，松開手就要翻窗跳樓，一條腿都已經跨到外面了，卻感覺衣領一緊，咽喉被束緊，被一股大力猛地後扯，尾椎骨因此和地面進行了一個親密接觸。
太宰治像是不堪忍受樣的發出哀嚎：
“好疼啊，真是的，小狗狗剛剛還在關心主人呢，怎麽一下子就這麽暴力了？”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咬咬牙，一字一頓的道：“老子就不應該相信你有不作妖的時候！”
最後是中原中也拎著太宰治的領子，把人拖進芥川龍之介的病房的。
他看著病床上，芥川龍之介面上一片空白，雖然滿眼都是驚慌無助，雖然肌肉都僵掉了，下床都是同手同腳的，卻還勉強向兩人彎腰致敬，深深的嘆了口氣。
孩子是個好孩子，但怎麽就落到混蛋青花魚手裏了呢。
“你的良心就該受到鞭笞。”
他低頭輕踹了下還坐在地上的太宰治，對芥川龍之介輕輕頷首，同時用稍柔和些的語音解釋道：“我們是來看看你的，聽說你傷的不輕？快回床上躺著吧，那個敵人我們一定不會放過的！”
“啊，說的也是，畢竟芥川是受襲者中唯一重傷的人吧？真是太弱了。”像是猶覺不夠，太宰治站起來，又認真的瞧了瞧他周身的繃帶，臉上嫌棄更重，再度重覆道：“真是太太弱小了。”
太宰治是冷酷的，像是個居高臨下的神祗，在他面前，芥川龍之介從不曾有過抗拒，心甘情願的跪伏在腳下，誠惶誠恐的接受他賜予的任何情緒。
他的自卑在此時張狂的溢出，操縱著身心，將太宰治無論是狂喜還是嫌惡，無視還是惱怒，都被受寵若驚的芥川龍之介帶著敬畏一一收斂進心裏，一分一毫都不舍遺忘。
那具無力表露任何感情，將他靈魂牢牢拘禁住的殼子怕是唯一能保持禮節，讓芥川龍之介那糟糕的靈魂不叫太宰治厭惡的東西了。
“太宰……先生，對不起，在下，並不弱，區區小傷，不必註意。”
芥川龍之介想要嘶吼，用更為強勢的態度表達自己的強大，讓太宰先生看清他的力量，但是過於激烈的情緒反倒讓他喉嚨發緊，字句一點點好似逃生般從嗓子眼裏蹦出來，讓他再次對自己不爭氣感到憎恨。
“是嗎？”太宰治話語裏一點溫度也沒有，但行為卻像是個惡劣的孩子，伸手戳著芥川龍之介的傷口，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這樣弱小，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活著，我應該誇獎你嗎？芥川君？”
他說著用綁著繃帶的手揭開了芥川龍之介的傷上的血痂，看著他似乎毫無波動的臉，挑了下眉，用似是舞臺劇樣的語氣，背誦臺詞般的說：“這樣的傷，就算愈合了也會留下傷疤吧？一道道的，就像是泥裏的蚯蚓？布滿蟲子的身體？只是想一想就覺得惡心唉，真是醜陋啊。”
芥川龍之介咬緊牙根，讓自己不露出任何軟弱的情緒，眼裏卻是一片黑暗，瞳孔逐漸放大，像是又回到了過往，那在貧民窟顛沛流離，眼見著銀生命垂危，同伴盡隕敵手而自己無能為力的可憐樣。
“好了，討厭傷疤的話，好好休養，讓傷口愈合狀況好些，之後再來個醫生處理下就行。”
整個港口黑手黨，唯一會在太宰治面前肆意響起的聲音灌進芥川龍之介的耳朵，和之前溫和的語氣不同，此刻卻是不耐煩的，芥川龍之介幾乎第一時間就想要斥責聲音主人不敬的言辭，但是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看見剛剛周身蔓延著可怖黑暗氣息的太宰先生，瞬間變得……委屈？
芥川龍之介瞳孔緊縮，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
確實是委屈沒錯。
從不曾在他面前出現的，嶄新的太宰治的形象，讓芥川龍之介誠惶誠恐，不知將其珍藏在腦海何處。
而與之相對的，那個帶著寬檐帽子的人卻是隨意且十分放肆的回以冷笑，讓他羨慕且嫉妒。
這顯然是錯誤的情緒。
芥川龍之介想要冷靜的將其抹殺掉，中原先生是強大的，顯然同弱小的在下不一樣，能得到太宰先生的註視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
如果自己是中原先生，就不會有如此無力的時，就不會有這樣讓人羞愧的身體了吧。
不由自主，芥川龍之介想著。
他的眼睛落在太宰治身邊的人身上，橘發藍眸，白暫幹凈的娃娃臉，因那過於桀驁張狂的氣質而熠熠生輝。
太宰先生的搭檔，是名字和太宰先生共稱“雙黑”的人。
芥川龍之介垂眸抿唇，如果可以勝過，乃至打敗他是否會得到太宰先生讚賞？
黑色的外衣，衣袂處無風自搖。
中原中也靜靜看著，太宰治的態度如常，像是沒有發現芥川龍之介的殺意。
那散溢出的殺意針對著他，稚嫩弱小但卻引起了中原中也的興趣。
他註意到了那以衣物作據點，能吞噬萬物的黑獸。
可惜還要工作。
想到首領的吩咐，中原中也有些遺憾的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可惜，如果工作結束後還能記得這事兒的話，就來跟他打一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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