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好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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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好人好
“附近好濃一股母貓發情的味道哦。”
這是大橘進屋後說的第一句話。
見多多跪坐在沙發上，大橘哎呀一聲：“你也發情啦？”
多多有些不好意思，他還記得大橘之前不告而別的事，於是問道：“你之前去哪了？我試了你的辦法但是沒變回去。”
“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說這個的。”大橘想跳上沙發坐到多多身邊，卻被周允庭搶了先。
“不好意思，你還是待在地上吧。”周允庭道，“你一路走過來，腳挺臟的。”
“……”大橘看了眼多多，發現多多只顧著貼貼。
沒辦法，它蹲坐在地毯上用尾巴將自己圍起來，說：“我之前去別的地方幫你打聽消息，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多多又抱住周允庭正在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聞言轉頭看向大橘：“你前段時間是去……幫我打聽消息了？”
大橘嗯一聲：“我把我認識的朋友都問了個遍，然後打聽到一位可以根據自己心情來決定每天做人還是做貓的三花，她知道的很多，我把你的情況告訴她之後她說要我帶你去見見她。”
多多坐在周允庭身邊，兩腿圈在他腰腹處，胳膊也摟著他的脖子。見他遲遲沒回應大橘的話，周允庭拍拍他的手臂：“它說什麽？”
多多轉過頭來，兩人間的距離只有一拳，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他將大橘的話轉述給周允庭，經過上次的事周允庭對大橘更有戒心，問道：“那它現在在哪裏？有固定住所嗎？有沒有主人？平時做人的時候會上班嗎？有沒有給自己起人類的名字？”
大橘一一回答，多多認真轉述：“有固定住所，在嶼河邊，主人已經去世了，偶爾會出去兼職，人類名字叫姜花。”
聽到地址周允庭沈默了一下：“在嶼河？”
大橘喵了一聲，像在肯定他的話。
周允庭依舊持懷疑態度，在他這裏大橘可信度本來就不高，無奈多多不長記性，看著他說：“我們去一趟吧？”
他皺眉，不等他開口多多繼續說：“不是現在，過兩天。”
“要去嗎？”大橘說，“那等過兩天你們要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帶你們一起，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附近的。”
說著它起身伸了個懶腰，繼續道：“對了，花卷呢？”
多多搖頭：“不知道，最近我也沒見過他。”
“好吧好吧，沒見過他就算了。你主人看起來不是很歡迎我來的樣子，我先走了。”說著大橘朝門邊走去，周允庭見它要走想去給它開門，但多多此刻卻突然緊緊抱著他不肯撒手了。
“我……”多多只說了一個音節周允庭就明白了。
他拿起一個沙發靠枕給了多多，說：“我去給它開下門。”
多多紅著臉慢吞吞地用靠枕遮掩，然後才放開了周允庭。
開門讓大橘出去後周允庭突然想起什麽，於是問還沒走遠的大橘：“附近是不是有發情的母貓？”
大橘回頭喵了一聲，怕他聽不懂還點了下頭。
周允庭繼續說：“多多被信息素引得也發情了，你怎麽沒事？”
“……”大橘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怨。
周允庭挑眉，原來當年大橘也被抓去做了絕育。
大橘長長喵了一聲，語氣不佳明顯是在罵人，罵完之後它扭頭就走，小小的背影寫滿了大大的憤怒。
周允庭有些想笑，關門進屋回頭看到多多還在沙發上。
他說：“他剛才罵得好難聽。”
周允庭走過去，問：“它罵什麽了？”
多多搖頭不告訴他，見他又坐下便又纏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昨晚其實……沒解決，我還是不會。”
周允庭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多多說：“你能不能幫我一下？或者……或者再詳細一些。我不想沖澡，好冷。”
他說的每個字周允庭都認識，怎麽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多多忍不住了，抱著他在他嘴角處親了一下，但是不夠，於是他回憶著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男女主接吻的樣子，試探著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周允庭的嘴唇。
老處男周允庭十分震驚，捂住嘴不可置信道：“你……你在哪學的？！”
多多抿了抿嘴唇：“我看電視劇裏男女主都是這樣親的。”
此刻周允庭很後悔當初教他用電視。
“不可以這樣親嗎？”多多又向他貼近一些，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一直在忍著不太舒服還是被拒絕了有點不開心，他看起來眼角發紅，撇撇嘴繼續說，“可是我好難受啊……我想這樣。”
這是周允庭第一次在多多口中聽到“難受”一詞……不，第二次，他不久前裝病發語音的時候也說過一次。
多多拿開他捂著嘴的手又親上去，這次沒再被推開。
周允庭已經接受這個時期的多多是只很色的貓的事實，有些絕望地讓他親著，心想，親完我就不能再讓我幫你了哦。
然而多多開始得寸進尺，從輕舔吮吸嘴唇到試探著將舌尖探入周允庭的口腔，周允庭一開始緊緊抿著嘴，但多多可能親上頭了，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最終與他唇齒交纏。
周允庭的底線也一再放低，現在他想的是，好吧好吧，不讓他失身就行了。
多多親的時候屏著氣不會呼吸，剛親沒多久他就有點上不來氣了，低頭小口呼吸兩下很快又擡頭親上來。
他將周允庭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讓他環抱著自己，周允庭其實也是第一次這樣接吻，他也不會換氣，但因為多多實在是太主動，他一動不動躺平任親就行，所以會不會換氣影響不大。
周允庭環抱著多多腰的手不自覺收緊，兩人呼吸都沈重起來，片刻後多多身體一抖，細細呻.吟了一聲。
他抱緊周允庭將臉埋在他肩膀，身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還能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
周允庭抱著他的背，偏頭看著他，沈聲問道：“怎麽了？”
多多沒有回答，良久後等他終於緩過來才細聲說：“我的褲子……好像臟了。”
“……”周允庭有些無奈，“你這個色貓。”
多多將頭埋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有些羞恥地哼唧了一下。
周允庭拍拍他的後腦勺：“沒事，去換衣服，再洗一洗。”
多多搖頭，他還緊緊抱著周允庭，聲音悶悶地撒嬌：“不要，我腿有點使不上力氣，你抱我去嘛……你幫我嘛……”
周允庭在心裏以彈幕形式交叉罵了他一大串色貓懶貓。
但能怎麽辦？他又不能把多多扔了，於是抱著他起身走向浴室。
處理完之後多多可能是因為暫時沒了那方面的需求，所以沒原來那麽黏他，不過見他坐下之後還是蹭過來抱住了他。
沒有聞他沒有親他，而是說：“我好喜歡你呀。”
周允庭看向他。
目光交匯的瞬間多多朝他笑起來，眼睛彎彎。
幾天後那位不知是何方的母貓的發情期終於結束，這段時間多多的吻技一點點進步，周允庭被他親得起了好幾次反應。
多多樂於助人地說要幫他，但每次都被拒絕。
他種的那朵百合開了，那天周允庭起床後發現陽臺那邊開了花，於是直接回臥室把多多叫醒，對他說你的花開了。
多多顧不上發脾氣，腦子還懵著就跟周允庭去了陽臺。
他很開心，用手機給那朵花拍了好多照片，最後選了他最滿意的一張用作微信頭像，每次周允庭都有種在和中老年人聊天的錯覺，不止一次讓他把頭像換回那張他是貓時的照片。
多多不願意，問為什麽，周允庭張口就來：“因為用花做頭像不吉利，花代表花錢，用花做頭像會破財的。”
因為多多微信裏就他一個聯系人，他沒有什麽參考樣本，所以就這樣又被他忽悠住了，很快把頭像換了回去。
特殊時期過去了，多多便想去見一下大橘說的那只三花。
他現在對變回貓已經沒什麽執念了，畢竟人有很多貓不能做的事，比如周允庭是死都不會和貓咪形態的他接吻的。
因此多多只是單純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麽會變成人，以及怎麽做才能變回貓，他可以不變回去，但他必須要知道。
見他確實想去，周允庭便選了一個休息日和他一起。
那天早上多多見到了好幾天沒見的花卷，花卷脖子上套著伊麗莎白圈，看起來十分滄桑：“多多，我主人帶我絕育了。”
多多眨眨眼，說：“你難道是……也發情了？”
花卷捕捉到他話裏的“也”字，嘆了一聲說：“我前段時間不是經常去找桃子嗎，那時候她就快發情了，信息素味道還不怎麽明顯，這幾天過去估計她主人也要帶她去做絕育了。”
多多恍然，原來是桃子。
說曹操曹操到，桃子不知從什麽地方跳出來，說：“你們在說我？”
見桃子與往常無異，花卷問：“你主人帶你去絕育了嗎？”
桃子輕盈跳到多多腳邊，說：“沒有，她想要小貓，她說我這次發情太突然，過段時間她要再買只公貓回家。”說完她看了眼花卷脖子上套的圈，哼笑一聲，“怎麽？你這是絕育了？”
“……”
花卷悲天搶地：“為什麽你們都沒絕育就我絕育！！！”
“怎麽咋咋呼呼的？一點都沒有成年貓的樣子。”周允庭給剛爬上樓的大橘打開陽臺門，大橘也加入了聊天。
自家陽臺早就成為了貓貓們開大會的會議室，周允庭已經見怪不怪，只對多多說：“等你們說完了我們就出發。”
聞言桃子問多多：“去哪？”
這是大橘第一次見它，為了博好感搶著回答說：“去找一只能根據心情來決定每天是做人還是做貓的三花！”
桃子哦一聲：“我也去。”
一旁套著伊麗莎白圈的花卷也道：“我也想去……”
多多看了他一眼：“你這個樣子能去嗎？”
這句話無疑戳了花卷的心窩子，它的尾巴毛都炸起來：“怎麽了！我絕育了怎麽了！我腿又沒斷為什麽不讓我去！”
周允庭抱臂倚在陽臺門邊，他不知道花卷剛說了什麽，但顯然花卷的語氣不太好，於是道：“先說明，不帶傷者啊。”
聞言花卷更生氣了，扭頭直接回了家。
花卷退出會議。
“那就我們三個去吧。”大橘說，“多多你主人同意嗎？”
多多轉頭看周允庭：“桃子也去，可以嗎？”
周允庭聳肩，直接轉身：“走吧。”
然而二人二貓走到小區的地下車庫後周允庭才發現今天他車限號，因為多多覺得他要開車很辛苦，所以一手抱大橘一手抱桃子，聽周允庭說只能打車去的時候把較重的大橘給了他。
周允庭不喜歡大橘，抱了沒多久就把它放下讓它自己走。
大橘感受到周允庭對它明晃晃的嫌棄，於是跟在他身邊叫了一路，多多是一句都不敢和周允庭翻譯。
最後桃子聽煩了，用大橘說花卷的話打斷它：“追著人罵一路，你有沒有一點成年貓的樣子？”
大橘被說了，安靜了。
網約車司機對這趟拉的兩個客人很好奇，一人抱著一只貓不說其中一人還白頭發藍眼睛，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二位去嶼河那邊是要做什麽？”
因為知道周允庭不喜歡大橘，多多便把桃子給他抱著。
聞言他回答道：“去嶼河那邊探親。”
“哦……探親。”司機又瞥他兩眼，“探親……帶兩只貓？”
周允庭嗯一聲：“我們那個親戚比較喜歡貓。”
司機恍然，不再說話。但片刻後他還是沒忍住問出那個周允庭早有預料的問題：“那你旁邊這個小帥哥是……cosplay？”
前段時間市中心有場漫展，司機拉了不少發色奇特穿著奇特的coser去漫展場所，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
多多不知道那什麽普雷是什麽意思，轉頭看了眼周允庭。
周允庭搖頭：“不是，這是我爸。”
“……”
多多臉上的表情是和司機一樣的驚恐。
“等等……不是？他是你什麽？”司機震驚得下巴要脫臼。
“我爸。”周允庭語氣尋常，“鶴發童顏聽說過沒有？”
司機：“…………”
誰家鶴發童顏這麽用啊！他一定是拉了個神經病吧！他踩下油門開始加速，原本半小時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
下車後多多還沒從他突然變成周允庭的爸這件事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他懷裏抱著的大橘似乎已經對周允庭這種莫名其妙的發言免疫了，看著前面一個小房子說：“姜花就住在那裏。”
兩秒後大橘跳到地上走到前面為大家帶路，桃子低頭看到地上雜草叢生，最後還是沒下地，讓周允庭抱著它過去。
它打了個哈欠，對多多說：“你是你主人的爸哦？”
多多心情有些覆雜地看了它一眼，隨後視線上移落在周允庭臉上：“我先是你兒子，然後是你弟弟，現在又變成你爸？”
周允庭轉頭和他對視：“輩分上升了，你不高興嗎？”
“……”
姜花的木屋很小，看起來有些年份了。
大橘站在門外叫了兩聲，周允庭彎腰把桃子放下，看了眼被蟲蛀了的門檻，這時那扇木門被人打開，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白發女人站在門內看著他們，側身說：“進來吧。”
她轉身，以白色為主色的頭發上有幾縷顯眼的黑黃和灰，白黑黃灰這個配色的確很三花，看起來就像挑染一樣。
屋裏面積不大，很幹凈。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每粒塵埃都清晰可見。
姜花拿來兩把板凳給多多和周允庭，桃子不想坐在地上，叫了一聲後走到姜花身邊跳到她腿上，姜花抱住了它。
幾人簡單介紹了自己，姜花做貓時的名字是小花，變成人想活命的話就要去兼職上班，人類都有姓氏，所以她用了主人的姓。
姜花讓多多又說了一遍自己的情況，多多說完後她眨了下灰綠色的眼，道：“這些年我見過變成人的狗、蛇、倉鼠還有兔子，你的情況相比他們是最簡單的，你就是想報恩。”
聞言周允庭看了眼多多，姜花繼續說：“我們小型動物的壽命遠不及人類，這個世界就是圍著人類轉的，有很多事我們動物都做不到，但報恩報仇這種事並不是人類的專屬。”
“我們也有感情，生病會難受，聞到花香會開心，只是我們不能說話而已。”姜花垂眼摸著窩在她腿上的桃子的背，“變成人可以說是我們功德圓滿的表現，不過很多動物都不習慣。”
多多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也很不習慣。”
姜花擡眼看他：“那現在習慣了嗎？”
“當然啦。”多多指了指坐在他旁邊的周允庭，“他一直在教我識字，帶我融入人類社會，我現在都學會用手機了呢。”
姜花笑了笑：“有人可以教你，挺不錯的。”
“每只貓在成年之後都會具備變成人的能力，但你拖到現在才變，大概是你以前身體弱，周身的能量場也弱，沒法支持你做這麽大的改變。變成人證明你身體已經好多了，恭喜你。”
聽到這話她腿上的桃子仰起頭，認真發問：“我也成年了，身體也還好，沒有經常生病，為什麽我沒有變？”
姜花低頭看它：“因為你沒有一定要變人的理由呀寶貝，多多是為了報恩，你應該是你主人在寵物店或貓舍買回家的吧？”
桃子無話可說，它確實是被買回家的。
姜花看向一旁安安靜靜正在舔毛的大橘，說：“他變人是因為流浪時經常被小孩欺負，所以特別想變成人欺負回去。”
“……”大橘有些羞恥，“你們聊你們的，帶我幹嘛！”
多多沒忍住笑了笑，大橘的眼刀立刻過來了。
周允庭只聽得懂多多和姜花的話，但能根據他們兩個的反應猜出桃子和大橘在說什麽。見話題偏了，他熱心地將其拉回正軌：“那除夕那晚多多突然變回貓又是為什麽？被嚇到了？”
姜花點點頭：“我們貓在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就容易應激，而一應激我們就會變回原形，持續時間一般在5-24小時。而他們說的我可以根據心情來決定每天做貓還是做人，完全是因為我膽子比較小，容易被嚇到而已，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厲害。”
多多抓住她話裏的重點，問道：“也就是說每次變回去都只是暫時的，沒辦法永遠保持貓的形態嗎？”
“這個根據個人意願來的，我很想做人，因為我要守著我主人的這個房子，不希望它空著或變臟。”姜花看著屋內陳舊但幹凈的各類擺設，輕聲道，“這個房子還有我，都是她的遺物。”
聊到這個話題大橘也開口了：“我想做貓，做人太顯眼，去哪都會被監控拍到，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像被監視了一樣。”
這下多多確信自己是真的很想做人了。
這時外面猝然響起一道汽笛聲，姜花被嚇得身體一抖，瞬間變回了一只小小的三花，體型看起來比桃子還小上一圈。
周允庭有些不可置信，他還以為他們會像鎧甲勇士變形金剛或巴拉拉小魔仙那樣有個變身的過程，但結果居然真的是瞬間就變，那麽大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貓，毫無緩沖時間。
姜花不好意思地說：“哎呀……又變回來啦。”
桃子圍著姜花轉了一圈，說：“你膽子確實很小誒。”
“所以我才會頻繁地變來變去呀……”姜花跳下板凳蹲坐在地上，對多多說，“你主人應該聽不懂我說話了，我本來想讓你們留下吃頓飯的，但我這個樣子也做不了飯了，不好意思啊。”
多多擺擺手：“沒關系的，本來就是我們打擾。”
周允庭在心裏嘆了口氣，又變成貓貓開大會了，除了多多說的話他都聽不懂，也不好再根據上下文猜貓在說什麽了。
這時桃子轉頭看了眼窗外的陽光，說：“我主人午睡應該快醒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姜花哦哦兩聲：“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下次再來玩。”
多多將桃子的話轉述給周允庭，起身拉著他站起來。周允庭拿出手機打車，因為這裏位置比較偏，要多等一會兒司機。
桃子和大橘走在前面，多多和周允庭並肩走在後面。
多多將手掌放在眉間遮擋陽光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望見了河的對岸。他想到以前他還是貓的時候這條河看起來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頭。現在他變成了人，這條河也小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從沒去過海邊呢。”多多說。
周允庭的視線終於從水面上移開，說道：“我也沒去過。”
聞言多多轉頭看他：“那等以後我們一起去？”
周允庭看著他被反光的水面照得亮亮的眼睛，剛要開口就被一聲車喇叭聲打斷。他轉頭循著聲源看去，他叫的車到了。
他攬過多多的肩膀帶著他往車那邊走，說：“好啊。”
多多嘿嘿一笑，跟他一起上了車。
這個司機很沈默，他沒有問他們為什麽在這麽偏的地方，沒有問他們為什麽帶著兩只貓，也沒有問多多的外表為何如此與眾不同，他只問了周允庭的手機尾號便踩下油門離開。
離開前，多多又轉頭看了眼他和周允庭初遇的嶼河。
都說貓有九條命，多多想，那他大概是死了八次才遇到了周允庭。如果能重來一世，他一定要早早來到這條河邊。
他會一直等，直到某個對生活無望的人類出現。
然後他露出肚皮碰瓷，等人類忍不住摸了他之後他就霸道地說：“摸了我就要對我負責，帶我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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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好濃一股母貓發情的味道哦。”
這是大橘進屋後說的第一句話。
見多多跪坐在沙發上，大橘哎呀一聲：“你也發情啦？”
多多有些不好意思，他還記得大橘之前不告而別的事，於是問道：“你之前去哪了？我試了你的辦法但是沒變回去。”
“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說這個的。”大橘想跳上沙發坐到多多身邊，卻被周允庭搶了先。
“不好意思，你還是待在地上吧。”周允庭道，“你一路走過來，腳挺臟的。”
“……”大橘看了眼多多，發現多多只顧著貼貼。
沒辦法，它蹲坐在地毯上用尾巴將自己圍起來，說：“我之前去別的地方幫你打聽消息，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多多又抱住周允庭正在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聞言轉頭看向大橘：“你前段時間是去……幫我打聽消息了？”
大橘嗯一聲：“我把我認識的朋友都問了個遍，然後打聽到一位可以根據自己心情來決定每天做人還是做貓的三花，她知道的很多，我把你的情況告訴她之後她說要我帶你去見見她。”
多多坐在周允庭身邊，兩腿圈在他腰腹處，胳膊也摟著他的脖子。見他遲遲沒回應大橘的話，周允庭拍拍他的手臂：“它說什麽？”
多多轉過頭來，兩人間的距離只有一拳，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他將大橘的話轉述給周允庭，經過上次的事周允庭對大橘更有戒心，問道：“那它現在在哪裏？有固定住所嗎？有沒有主人？平時做人的時候會上班嗎？有沒有給自己起人類的名字？”
大橘一一回答，多多認真轉述：“有固定住所，在嶼河邊，主人已經去世了，偶爾會出去兼職，人類名字叫姜花。”
聽到地址周允庭沈默了一下：“在嶼河？”
大橘喵了一聲，像在肯定他的話。
周允庭依舊持懷疑態度，在他這裏大橘可信度本來就不高，無奈多多不長記性，看著他說：“我們去一趟吧？”
他皺眉，不等他開口多多繼續說：“不是現在，過兩天。”
“要去嗎？”大橘說，“那等過兩天你們要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帶你們一起，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附近的。”
說著它起身伸了個懶腰，繼續道：“對了，花卷呢？”
多多搖頭：“不知道，最近我也沒見過他。”
“好吧好吧，沒見過他就算了。你主人看起來不是很歡迎我來的樣子，我先走了。”說著大橘朝門邊走去，周允庭見它要走想去給它開門，但多多此刻卻突然緊緊抱著他不肯撒手了。
“我……”多多只說了一個音節周允庭就明白了。
他拿起一個沙發靠枕給了多多，說：“我去給它開下門。”
多多紅著臉慢吞吞地用靠枕遮掩，然後才放開了周允庭。
開門讓大橘出去後周允庭突然想起什麽，於是問還沒走遠的大橘：“附近是不是有發情的母貓？”
大橘回頭喵了一聲，怕他聽不懂還點了下頭。
周允庭繼續說：“多多被信息素引得也發情了，你怎麽沒事？”
“……”大橘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怨。
周允庭挑眉，原來當年大橘也被抓去做了絕育。
大橘長長喵了一聲，語氣不佳明顯是在罵人，罵完之後它扭頭就走，小小的背影寫滿了大大的憤怒。
周允庭有些想笑，關門進屋回頭看到多多還在沙發上。
他說：“他剛才罵得好難聽。”
周允庭走過去，問：“它罵什麽了？”
多多搖頭不告訴他，見他又坐下便又纏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昨晚其實……沒解決，我還是不會。”
周允庭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多多說：“你能不能幫我一下？或者……或者再詳細一些。我不想沖澡，好冷。”
他說的每個字周允庭都認識，怎麽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多多忍不住了，抱著他在他嘴角處親了一下，但是不夠，於是他回憶著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男女主接吻的樣子，試探著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周允庭的嘴唇。
老處男周允庭十分震驚，捂住嘴不可置信道：“你……你在哪學的？！”
多多抿了抿嘴唇：“我看電視劇裏男女主都是這樣親的。”
此刻周允庭很後悔當初教他用電視。
“不可以這樣親嗎？”多多又向他貼近一些，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一直在忍著不太舒服還是被拒絕了有點不開心，他看起來眼角發紅，撇撇嘴繼續說，“可是我好難受啊……我想這樣。”
這是周允庭第一次在多多口中聽到“難受”一詞……不，第二次，他不久前裝病發語音的時候也說過一次。
多多拿開他捂著嘴的手又親上去，這次沒再被推開。
周允庭已經接受這個時期的多多是只很色的貓的事實，有些絕望地讓他親著，心想，親完我就不能再讓我幫你了哦。
然而多多開始得寸進尺，從輕舔吮吸嘴唇到試探著將舌尖探入周允庭的口腔，周允庭一開始緊緊抿著嘴，但多多可能親上頭了，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最終與他唇齒交纏。
周允庭的底線也一再放低，現在他想的是，好吧好吧，不讓他失身就行了。
多多親的時候屏著氣不會呼吸，剛親沒多久他就有點上不來氣了，低頭小口呼吸兩下很快又擡頭親上來。
他將周允庭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讓他環抱著自己，周允庭其實也是第一次這樣接吻，他也不會換氣，但因為多多實在是太主動，他一動不動躺平任親就行，所以會不會換氣影響不大。
周允庭環抱著多多腰的手不自覺收緊，兩人呼吸都沈重起來，片刻後多多身體一抖，細細呻.吟了一聲。
他抱緊周允庭將臉埋在他肩膀，身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還能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
周允庭抱著他的背，偏頭看著他，沈聲問道：“怎麽了？”
多多沒有回答，良久後等他終於緩過來才細聲說：“我的褲子……好像臟了。”
“……”周允庭有些無奈，“你這個色貓。”
多多將頭埋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有些羞恥地哼唧了一下。
周允庭拍拍他的後腦勺：“沒事，去換衣服，再洗一洗。”
多多搖頭，他還緊緊抱著周允庭，聲音悶悶地撒嬌：“不要，我腿有點使不上力氣，你抱我去嘛……你幫我嘛……”
周允庭在心裏以彈幕形式交叉罵了他一大串色貓懶貓。
但能怎麽辦？他又不能把多多扔了，於是抱著他起身走向浴室。
處理完之後多多可能是因為暫時沒了那方面的需求，所以沒原來那麽黏他，不過見他坐下之後還是蹭過來抱住了他。
沒有聞他沒有親他，而是說：“我好喜歡你呀。”
周允庭看向他。
目光交匯的瞬間多多朝他笑起來，眼睛彎彎。
幾天後那位不知是何方的母貓的發情期終於結束，這段時間多多的吻技一點點進步，周允庭被他親得起了好幾次反應。
多多樂於助人地說要幫他，但每次都被拒絕。
他種的那朵百合開了，那天周允庭起床後發現陽臺那邊開了花，於是直接回臥室把多多叫醒，對他說你的花開了。
多多顧不上發脾氣，腦子還懵著就跟周允庭去了陽臺。
他很開心，用手機給那朵花拍了好多照片，最後選了他最滿意的一張用作微信頭像，每次周允庭都有種在和中老年人聊天的錯覺，不止一次讓他把頭像換回那張他是貓時的照片。
多多不願意，問為什麽，周允庭張口就來：“因為用花做頭像不吉利，花代表花錢，用花做頭像會破財的。”
因為多多微信裏就他一個聯系人，他沒有什麽參考樣本，所以就這樣又被他忽悠住了，很快把頭像換了回去。
特殊時期過去了，多多便想去見一下大橘說的那只三花。
他現在對變回貓已經沒什麽執念了，畢竟人有很多貓不能做的事，比如周允庭是死都不會和貓咪形態的他接吻的。
因此多多只是單純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麽會變成人，以及怎麽做才能變回貓，他可以不變回去，但他必須要知道。
見他確實想去，周允庭便選了一個休息日和他一起。
那天早上多多見到了好幾天沒見的花卷，花卷脖子上套著伊麗莎白圈，看起來十分滄桑：“多多，我主人帶我絕育了。”
多多眨眨眼，說：“你難道是……也發情了？”
花卷捕捉到他話裏的“也”字，嘆了一聲說：“我前段時間不是經常去找桃子嗎，那時候她就快發情了，信息素味道還不怎麽明顯，這幾天過去估計她主人也要帶她去做絕育了。”
多多恍然，原來是桃子。
說曹操曹操到，桃子不知從什麽地方跳出來，說：“你們在說我？”
見桃子與往常無異，花卷問：“你主人帶你去絕育了嗎？”
桃子輕盈跳到多多腳邊，說：“沒有，她想要小貓，她說我這次發情太突然，過段時間她要再買只公貓回家。”說完她看了眼花卷脖子上套的圈，哼笑一聲，“怎麽？你這是絕育了？”
“……”
花卷悲天搶地：“為什麽你們都沒絕育就我絕育！！！”
“怎麽咋咋呼呼的？一點都沒有成年貓的樣子。”周允庭給剛爬上樓的大橘打開陽臺門，大橘也加入了聊天。
自家陽臺早就成為了貓貓們開大會的會議室，周允庭已經見怪不怪，只對多多說：“等你們說完了我們就出發。”
聞言桃子問多多：“去哪？”
這是大橘第一次見它，為了博好感搶著回答說：“去找一只能根據心情來決定每天是做人還是做貓的三花！”
桃子哦一聲：“我也去。”
一旁套著伊麗莎白圈的花卷也道：“我也想去……”
多多看了他一眼：“你這個樣子能去嗎？”
這句話無疑戳了花卷的心窩子，它的尾巴毛都炸起來：“怎麽了！我絕育了怎麽了！我腿又沒斷為什麽不讓我去！”
周允庭抱臂倚在陽臺門邊，他不知道花卷剛說了什麽，但顯然花卷的語氣不太好，於是道：“先說明，不帶傷者啊。”
聞言花卷更生氣了，扭頭直接回了家。
花卷退出會議。
“那就我們三個去吧。”大橘說，“多多你主人同意嗎？”
多多轉頭看周允庭：“桃子也去，可以嗎？”
周允庭聳肩，直接轉身：“走吧。”
然而二人二貓走到小區的地下車庫後周允庭才發現今天他車限號，因為多多覺得他要開車很辛苦，所以一手抱大橘一手抱桃子，聽周允庭說只能打車去的時候把較重的大橘給了他。
周允庭不喜歡大橘，抱了沒多久就把它放下讓它自己走。
大橘感受到周允庭對它明晃晃的嫌棄，於是跟在他身邊叫了一路，多多是一句都不敢和周允庭翻譯。
最後桃子聽煩了，用大橘說花卷的話打斷它：“追著人罵一路，你有沒有一點成年貓的樣子？”
大橘被說了，安靜了。
網約車司機對這趟拉的兩個客人很好奇，一人抱著一只貓不說其中一人還白頭發藍眼睛，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二位去嶼河那邊是要做什麽？”
因為知道周允庭不喜歡大橘，多多便把桃子給他抱著。
聞言他回答道：“去嶼河那邊探親。”
“哦……探親。”司機又瞥他兩眼，“探親……帶兩只貓？”
周允庭嗯一聲：“我們那個親戚比較喜歡貓。”
司機恍然，不再說話。但片刻後他還是沒忍住問出那個周允庭早有預料的問題：“那你旁邊這個小帥哥是……cosplay？”
前段時間市中心有場漫展，司機拉了不少發色奇特穿著奇特的coser去漫展場所，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
多多不知道那什麽普雷是什麽意思，轉頭看了眼周允庭。
周允庭搖頭：“不是，這是我爸。”
“……”
多多臉上的表情是和司機一樣的驚恐。
“等等……不是？他是你什麽？”司機震驚得下巴要脫臼。
“我爸。”周允庭語氣尋常，“鶴發童顏聽說過沒有？”
司機：“…………”
誰家鶴發童顏這麽用啊！他一定是拉了個神經病吧！他踩下油門開始加速，原本半小時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
下車後多多還沒從他突然變成周允庭的爸這件事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他懷裏抱著的大橘似乎已經對周允庭這種莫名其妙的發言免疫了，看著前面一個小房子說：“姜花就住在那裏。”
兩秒後大橘跳到地上走到前面為大家帶路，桃子低頭看到地上雜草叢生，最後還是沒下地，讓周允庭抱著它過去。
它打了個哈欠，對多多說：“你是你主人的爸哦？”
多多心情有些覆雜地看了它一眼，隨後視線上移落在周允庭臉上：“我先是你兒子，然後是你弟弟，現在又變成你爸？”
周允庭轉頭和他對視：“輩分上升了，你不高興嗎？”
“……”
姜花的木屋很小，看起來有些年份了。
大橘站在門外叫了兩聲，周允庭彎腰把桃子放下，看了眼被蟲蛀了的門檻，這時那扇木門被人打開，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白發女人站在門內看著他們，側身說：“進來吧。”
她轉身，以白色為主色的頭發上有幾縷顯眼的黑黃和灰，白黑黃灰這個配色的確很三花，看起來就像挑染一樣。
屋裏面積不大，很幹凈。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每粒塵埃都清晰可見。
姜花拿來兩把板凳給多多和周允庭，桃子不想坐在地上，叫了一聲後走到姜花身邊跳到她腿上，姜花抱住了它。
幾人簡單介紹了自己，姜花做貓時的名字是小花，變成人想活命的話就要去兼職上班，人類都有姓氏，所以她用了主人的姓。
姜花讓多多又說了一遍自己的情況，多多說完後她眨了下灰綠色的眼，道：“這些年我見過變成人的狗、蛇、倉鼠還有兔子，你的情況相比他們是最簡單的，你就是想報恩。”
聞言周允庭看了眼多多，姜花繼續說：“我們小型動物的壽命遠不及人類，這個世界就是圍著人類轉的，有很多事我們動物都做不到，但報恩報仇這種事並不是人類的專屬。”
“我們也有感情，生病會難受，聞到花香會開心，只是我們不能說話而已。”姜花垂眼摸著窩在她腿上的桃子的背，“變成人可以說是我們功德圓滿的表現，不過很多動物都不習慣。”
多多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也很不習慣。”
姜花擡眼看他：“那現在習慣了嗎？”
“當然啦。”多多指了指坐在他旁邊的周允庭，“他一直在教我識字，帶我融入人類社會，我現在都學會用手機了呢。”
姜花笑了笑：“有人可以教你，挺不錯的。”
“每只貓在成年之後都會具備變成人的能力，但你拖到現在才變，大概是你以前身體弱，周身的能量場也弱，沒法支持你做這麽大的改變。變成人證明你身體已經好多了，恭喜你。”
聽到這話她腿上的桃子仰起頭，認真發問：“我也成年了，身體也還好，沒有經常生病，為什麽我沒有變？”
姜花低頭看它：“因為你沒有一定要變人的理由呀寶貝，多多是為了報恩，你應該是你主人在寵物店或貓舍買回家的吧？”
桃子無話可說，它確實是被買回家的。
姜花看向一旁安安靜靜正在舔毛的大橘，說：“他變人是因為流浪時經常被小孩欺負，所以特別想變成人欺負回去。”
“……”大橘有些羞恥，“你們聊你們的，帶我幹嘛！”
多多沒忍住笑了笑，大橘的眼刀立刻過來了。
周允庭只聽得懂多多和姜花的話，但能根據他們兩個的反應猜出桃子和大橘在說什麽。見話題偏了，他熱心地將其拉回正軌：“那除夕那晚多多突然變回貓又是為什麽？被嚇到了？”
姜花點點頭：“我們貓在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就容易應激，而一應激我們就會變回原形，持續時間一般在5-24小時。而他們說的我可以根據心情來決定每天做貓還是做人，完全是因為我膽子比較小，容易被嚇到而已，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厲害。”
多多抓住她話裏的重點，問道：“也就是說每次變回去都只是暫時的，沒辦法永遠保持貓的形態嗎？”
“這個根據個人意願來的，我很想做人，因為我要守著我主人的這個房子，不希望它空著或變臟。”姜花看著屋內陳舊但幹凈的各類擺設，輕聲道，“這個房子還有我，都是她的遺物。”
聊到這個話題大橘也開口了：“我想做貓，做人太顯眼，去哪都會被監控拍到，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像被監視了一樣。”
這下多多確信自己是真的很想做人了。
這時外面猝然響起一道汽笛聲，姜花被嚇得身體一抖，瞬間變回了一只小小的三花，體型看起來比桃子還小上一圈。
周允庭有些不可置信，他還以為他們會像鎧甲勇士變形金剛或巴拉拉小魔仙那樣有個變身的過程，但結果居然真的是瞬間就變，那麽大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貓，毫無緩沖時間。
姜花不好意思地說：“哎呀……又變回來啦。”
桃子圍著姜花轉了一圈，說：“你膽子確實很小誒。”
“所以我才會頻繁地變來變去呀……”姜花跳下板凳蹲坐在地上，對多多說，“你主人應該聽不懂我說話了，我本來想讓你們留下吃頓飯的，但我這個樣子也做不了飯了，不好意思啊。”
多多擺擺手：“沒關系的，本來就是我們打擾。”
周允庭在心裏嘆了口氣，又變成貓貓開大會了，除了多多說的話他都聽不懂，也不好再根據上下文猜貓在說什麽了。
這時桃子轉頭看了眼窗外的陽光，說：“我主人午睡應該快醒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姜花哦哦兩聲：“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下次再來玩。”
多多將桃子的話轉述給周允庭，起身拉著他站起來。周允庭拿出手機打車，因為這裏位置比較偏，要多等一會兒司機。
桃子和大橘走在前面，多多和周允庭並肩走在後面。
多多將手掌放在眉間遮擋陽光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望見了河的對岸。他想到以前他還是貓的時候這條河看起來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頭。現在他變成了人，這條河也小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從沒去過海邊呢。”多多說。
周允庭的視線終於從水面上移開，說道：“我也沒去過。”
聞言多多轉頭看他：“那等以後我們一起去？”
周允庭看著他被反光的水面照得亮亮的眼睛，剛要開口就被一聲車喇叭聲打斷。他轉頭循著聲源看去，他叫的車到了。
他攬過多多的肩膀帶著他往車那邊走，說：“好啊。”
多多嘿嘿一笑，跟他一起上了車。
這個司機很沈默，他沒有問他們為什麽在這麽偏的地方，沒有問他們為什麽帶著兩只貓，也沒有問多多的外表為何如此與眾不同，他只問了周允庭的手機尾號便踩下油門離開。
離開前，多多又轉頭看了眼他和周允庭初遇的嶼河。
都說貓有九條命，多多想，那他大概是死了八次才遇到了周允庭。如果能重來一世，他一定要早早來到這條河邊。
他會一直等，直到某個對生活無望的人類出現。
然後他露出肚皮碰瓷，等人類忍不住摸了他之後他就霸道地說：“摸了我就要對我負責，帶我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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