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波若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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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波若鏡（下）
待大部隊盡數趕到，景濉看到這兩個年輕人靠在一起熟睡的場景，扯了扯嘴角。
這兩個人顯然是累狠了。
盡管劫後餘生，大家都很興奮，但還是默契的選擇繞道而行。
喬伊扁著嘴，有些垂頭喪氣。
林汐和景長官，出色的讓他心生自卑感。
同伴阿姆斯拍拍他肩膀：“哥們，走，收拾東西，準備回國了，他和我們道路不同，分別之後很難見到，放棄吧。”
喬伊：“交個朋友，難道也不行？”
阿姆斯：“你沒看出來嗎？他們對林指揮官很是重視，幾乎一步也不離開，你想交朋友，不可能，手機號碼你都要不到。”
喬伊看了眼季元山和張川那防賊的表情，苦著臉去收拾東西去了。
他也說不清，對林汐是什麽樣的心理，但他崇拜強者，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見到這麽奇特的人，像天神一樣耀眼，如果能和他交上朋友，應該會很開心吧？
可惜，短暫的盟約之後，他們就要各自回到自己的故鄉，以後，便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嗎？
林汐睡了一個小時，醒來是在帳篷裏，帳篷外傳來一陣肉香。
他爬出去，見不遠處的黃平安正在烤肉，更遠處一點，十幾口大鍋裏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大廚正在煮肉湯，士兵們圍坐著一邊等肉吃一邊小聲的交談，雖然他們語言不同，但可以相互比劃，畫風很是和諧。
這是，一起戰鬥出感情來了？
“林指揮！”大家見林汐出來，十分熱情的打招呼。
林汐笑笑，坐過去，“好香，吃烤肉嗎？”
喬伊：“對啊對啊，天亮就各自南飛啦！”
“大家一起吃頓飯熱鬧熱鬧。”
“這叫，用你們的話來說，有緣千裏來相會？”
林汐笑著搖搖頭，“不，這叫良友滿四海，天涯若比鄰。”
喬伊撓撓頭：“你們的文化很深奧，但是很美。”
看來，他還得繼續學，學到精髓。
林汐：“博大精深，有機會，你可以讀讀我們的古詩詞。”
喬伊：“遵命！”
林汐笑笑，真像金毛大狗。
他周圍擠滿了人，大家都可熱情，不一會兒，手裏便被塞滿了各種小禮物，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小零食。
他推拒不掉，便只能抱著，但後來多到抱不下，便交給了季元山和張川保管。
他每一個都會點頭感謝，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們的真摯不是假的。
分別之後，大概率，就是永別了。
即使以後還有機緣，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純粹。
故土還在水深火熱，每個人都將奔赴新的遠方。
“林指揮官，您非常出色，請問最後那種危急關頭，您是如何做到這麽理智勇敢睿智？”
“您多少歲，有二十嗎？”
“可以給我您的電話號碼嗎？”
“以後去C國，可以找您一起出來喝杯茶嗎？”
“您還會其他陣法嗎？”
“.....”
問題五花八門，林汐托著腮，微笑著一一回答，“可以。”
“會。”
“嗯。”
大家歡呼一聲，紛紛開始加他好友，林汐幾乎來者不拒，很快，通訊錄居然加滿了。
反正，我也不怎麽看消息。
林汐在心裏壞壞的想。
景蕭和景濉走過來，“醒了？”
林汐正在啃羊腿，嘴唇染上一層油光，“嗯。”
他撕了塊肉遞給景蕭：“不累麽，也不知道休息下。”
景蕭咬了一口羊肉，在周圍灼灼的目光下，淡定的擠到林汐身邊：“不累，還有很多善後工作，我們從WIN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試驗品，以及錢財，還有許多頂尖科學家，還帶回了數百被抓去的實驗體。”
“這些都要清點，整理數據，還有，從他們的信息庫裏拷貝了受害者信息，盡量整理出名單來，至於後續怎麽處理，就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情了。”
林汐：“嗯。”
至於島上的枯骨，暫時回不去，或者說，百年間回不去，人死已已，就此讓他們在那充滿靈氣之地長眠，也挺好。
他吃飽了，手裏還剩下一大塊肉，全部給了景蕭，景蕭也不嫌棄，大口的吃著，他是真餓了。
景濉在一邊喝著茶和喬治聊天，時不時看他們一眼，林汐知道，他們的話題裏一定有他。
喬治話裏話外探聽林汐的身份，景濉笑瞇瞇全部擋回，打哈哈打的爐火純青。
怎麽，想要人？這如意算盤打的，鬼都知道了！
林汐低頭笑笑，由心底深處產生了疲倦。
熱鬧的離別宴之後，林汐被擁抱了大概，百八十次，最終被景蕭提溜走，坐進自己的機甲裏，揮揮手，開始返航。
季元山和張川和他在一起，景蕭和景濉一起，他們還有事情要商議。
忙個不停，陀螺一樣。
林汐讓銀河跟在他們後面飛，自己閑閑的看著手裏的菱鏡，撫摸著上面的花紋，避水珠沒了，卻得了這個，算是因禍得福？
下方忽然傳來一聲長鳴，轟隆隆的坍塌聲四起，林汐遠遠的看見，那座島在大魚的撞擊下轟然塌陷，自此，亡魂安息，一切罪惡終止。
人魚躍出海面，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逐游來。
在海面上翻出一朵朵浪花。
季元山：“它們，是在告別？”
林汐露出一絲笑意，揮了揮手：“再見。”
人魚游了一陣，留在了深海，坐在大魚的背上看著他們離開，漸漸遠離了它們的視線。
人類，似乎並不全是壞的？
臾族首領對林汐印象深刻，傳說不知真假，但新的傳說，也許正在上演。
張川：“這次它們曝光了，不知是福是禍啊。”
林汐：“人類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如果再作死，那就真的誰也救不了。”
他笑了下：“人魚這個族群，可不好惹。”
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命運，外人幹涉不得。
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
順其自然吧，況且，這可是海中霸主，能輕易掀起海嘯風暴的海族之王，如果有誰想死，盡管去招惹。
他開始細細的看著手上的鏡子，觸手溫熱，中間那條裂縫居然已經有融合的趨勢，上面的花紋中間還有一些自己不認識的字，形如波若二字，那就叫你波若鏡吧。
林汐將波若鏡拿在手裏，在鏡面上看見了自己的臉，還沒等看清，鏡子裏就已經換了一個場景，是上輩子，自己死的時候的畫面。
異國他鄉，昏暗的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看著窗外的光亮，緩緩的閉上眼睛，被撕心裂肺的痛感淹沒，而後抽離，遠去。
風穿進來，又遠去，帶走最後一絲溫度。
他一驚，鏡子滑落，掉在他的腿上。
這是？
難道這面鏡子能看透人的內心？還是能通過人的思維看到過去？
林汐將它重新拿起來，這一次，鏡面裏，依然是他自己，只不過，這一次，是他全身的畫面。
他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內臟，骨骼，身體，四肢，大腦。
這一次，他看見了自己的死亡。
五臟六腑皮筋骨骼脆弱如紙，身體機能漸漸停止，是生命力耗盡的征兆。
是他身體的機能數據。
這個鏡子，既能洞察人心，還能掃視人的身體狀況，而且，比之現在的科學儀器，強大不知多少倍！
並且，既然能折射文明碎片，說明還有收集影像的作用。
制作這個東西的人，該有多聰慧。
林汐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比岐潢文明還要高上一個等級的文明才能創造出來的東西。
這個東西已經算是神器，它也許誕生於人類文明巔峰，可類比神明，意即所謂的眾神時代。
林汐將它收起來，本來還遺憾沒見到天材地寶，現在看來，這不就是！
當時在旋渦裏千鈞一發之際，順手牽羊，沒想到，這鏡子真就被自己拿到了手中。
避水珠是化為鏡子的另一半了嗎？
它很可能本來就是鏡子的一部分。
陰差陽錯，又回到了自己該有的位置。
如果它能探測出生物的身體情況，病竈所在，倒也可以拿來救人。
真是意外之喜。
季元山：“怎麽了？好像不是很開心？”
林汐：“沒有不開心。”
也沒有開心。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黎明很美。”
季元山感嘆：“回家的感覺真好。”
林汐：“嗯，家，真好。”
當他們抵達極北之時，林汐駕駛機甲直達醫務站，艙門打開，他從裏面出來，阮真小跑過來，看著這臺造型奇特的飛機，有些驚奇：“小汐？你哪來的大飛鳥！”
阮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汐笑笑，擡頭看到信步走來的蘇洵，“我回來了。”
“這是我的專屬座駕，漂亮吧！”
“死小子，給你發信息打電話你都不回，一走就杳無音訊，擔心死我了。”
林汐解釋：“那邊信號不好，喬寒怎麽樣了？”
蘇洵：“不是很好。”
“還在重癥監護室，昨天出現了短暫的呼吸暫停，所幸搶救及時，暫時保住一命，但我推測，撐不過明天。”
林汐：“我離開的時候讓你們幫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蘇洵：“準備好了。”
林汐：“好，幫忙拿給我，我有辦法。”
蘇洵和阮真跟著他，心裏很是疑惑，就那幾個藥材和工具，便能讓瀕死之人回春？
不太可能吧？
但對方又是林汐，他們不禁想，也許，他真的能創造奇跡。
林汐在上樓的時候遇見了溫琴，她手裏提著保溫盒，顯然，是來給還在住院的葉家兄弟兩人送飯。
“小汐。”溫琴提著保溫盒的手指緊了緊，“你去哪裏了？”
林汐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見過她了，禮貌的說：“出了趟任務，有什麽事嗎？”
溫琴有些緊張：“沒，就是，跟你打個招呼。”
“你吃飯了嗎？”
林汐看了眼她手裏的飯盒：“吃過了。”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溫琴:“好....好的。”
林汐能聽出她話語裏的忐忑，“再見。”
禮貌而疏離。
溫琴在樓梯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戴著鴨舌帽，步履匆匆，一舉一動，已然是沈穩的大人了。
她再也無法靠近他。
不懂他在做什麽，不知他在想什麽，林汐，早已和他們漸行漸遠。
交集越來越少，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一定也很累吧？
早知道他長大後這麽累，從前就該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汐汐哥哥！”喬珍紅著眼守在病房門外，“你終於回來了。”
林汐眼神柔和的撫了撫姑娘的頭發：“別擔心，有我在，我會救他，你在外面等著。”
喬珍心下稍安，點點頭：“你額頭怎麽了，受傷了？”
林汐：“沒事，連皮都沒破。”
在喬珍的心裏，林汐幾乎無所不能，她看著林汐進去，病房門關上，咬了咬嘴唇，汐汐哥哥回來了，一定會沒事的。
林汐用的方法是岐潢金針之術，再加以山河錄的重塑之威，以及固本培元的湯藥，或可起死回生。
“人體分陰陽，順陽，生，順陰，死，金針刺穴，可使氣通，達強心之效。”
林汐也是第一次給人用這種針法，他從前只是看過這類的書籍，用於實踐，還是第一回，心裏挺緊張。
“這種方法必須要在特定時刻才能用，更容易激發他身體裏的生命能量。”
蘇洵和阮真第一次見這樣的針法，尤其是阮真，師從古醫泰鬥莫之懷，也算熟讀醫書，行醫經驗豐富，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法。
這，能行嗎？看著雜亂無章，一針一針刺下去，看的人眼花。
一個小時後，林汐拔下銀針，喬寒的心跳有力了些。
他拿出山河錄，阮真和蘇洵見他用滿是血的手抓著那個奇特的東西，在微弱的金光之下，喬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兩個人微微楞神，被眼前的奇景奪了心神。
山河錄的光源漸漸消失，林汐能維持的時間只有短短數秒。
他疲憊的說：“現在，你們為他手術吧。”
為了方便他們看的清楚，林汐將波若鏡放在手術臺上，鏡子裏清晰的出現了喬寒的身體內部狀況，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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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顯然是累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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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扁著嘴，有些垂頭喪氣。
林汐和景長官，出色的讓他心生自卑感。
同伴阿姆斯拍拍他肩膀：“哥們，走，收拾東西，準備回國了，他和我們道路不同，分別之後很難見到，放棄吧。”
喬伊：“交個朋友，難道也不行？”
阿姆斯：“你沒看出來嗎？他們對林指揮官很是重視，幾乎一步也不離開，你想交朋友，不可能，手機號碼你都要不到。”
喬伊看了眼季元山和張川那防賊的表情，苦著臉去收拾東西去了。
他也說不清，對林汐是什麽樣的心理，但他崇拜強者，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見到這麽奇特的人，像天神一樣耀眼，如果能和他交上朋友，應該會很開心吧？
可惜，短暫的盟約之後，他們就要各自回到自己的故鄉，以後，便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嗎？
林汐睡了一個小時，醒來是在帳篷裏，帳篷外傳來一陣肉香。
他爬出去，見不遠處的黃平安正在烤肉，更遠處一點，十幾口大鍋裏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大廚正在煮肉湯，士兵們圍坐著一邊等肉吃一邊小聲的交談，雖然他們語言不同，但可以相互比劃，畫風很是和諧。
這是，一起戰鬥出感情來了？
“林指揮！”大家見林汐出來，十分熱情的打招呼。
林汐笑笑，坐過去，“好香，吃烤肉嗎？”
喬伊：“對啊對啊，天亮就各自南飛啦！”
“大家一起吃頓飯熱鬧熱鬧。”
“這叫，用你們的話來說，有緣千裏來相會？”
林汐笑著搖搖頭，“不，這叫良友滿四海，天涯若比鄰。”
喬伊撓撓頭：“你們的文化很深奧，但是很美。”
看來，他還得繼續學，學到精髓。
林汐：“博大精深，有機會，你可以讀讀我們的古詩詞。”
喬伊：“遵命！”
林汐笑笑，真像金毛大狗。
他周圍擠滿了人，大家都可熱情，不一會兒，手裏便被塞滿了各種小禮物，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小零食。
他推拒不掉，便只能抱著，但後來多到抱不下，便交給了季元山和張川保管。
他每一個都會點頭感謝，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們的真摯不是假的。
分別之後，大概率，就是永別了。
即使以後還有機緣，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純粹。
故土還在水深火熱，每個人都將奔赴新的遠方。
“林指揮官，您非常出色，請問最後那種危急關頭，您是如何做到這麽理智勇敢睿智？”
“您多少歲，有二十嗎？”
“可以給我您的電話號碼嗎？”
“以後去C國，可以找您一起出來喝杯茶嗎？”
“您還會其他陣法嗎？”
“.....”
問題五花八門，林汐托著腮，微笑著一一回答，“可以。”
“會。”
“嗯。”
大家歡呼一聲，紛紛開始加他好友，林汐幾乎來者不拒，很快，通訊錄居然加滿了。
反正，我也不怎麽看消息。
林汐在心裏壞壞的想。
景蕭和景濉走過來，“醒了？”
林汐正在啃羊腿，嘴唇染上一層油光，“嗯。”
他撕了塊肉遞給景蕭：“不累麽，也不知道休息下。”
景蕭咬了一口羊肉，在周圍灼灼的目光下，淡定的擠到林汐身邊：“不累，還有很多善後工作，我們從WIN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試驗品，以及錢財，還有許多頂尖科學家，還帶回了數百被抓去的實驗體。”
“這些都要清點，整理數據，還有，從他們的信息庫裏拷貝了受害者信息，盡量整理出名單來，至於後續怎麽處理，就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情了。”
林汐：“嗯。”
至於島上的枯骨，暫時回不去，或者說，百年間回不去，人死已已，就此讓他們在那充滿靈氣之地長眠，也挺好。
他吃飽了，手裏還剩下一大塊肉，全部給了景蕭，景蕭也不嫌棄，大口的吃著，他是真餓了。
景濉在一邊喝著茶和喬治聊天，時不時看他們一眼，林汐知道，他們的話題裏一定有他。
喬治話裏話外探聽林汐的身份，景濉笑瞇瞇全部擋回，打哈哈打的爐火純青。
怎麽，想要人？這如意算盤打的，鬼都知道了！
林汐低頭笑笑，由心底深處產生了疲倦。
熱鬧的離別宴之後，林汐被擁抱了大概，百八十次，最終被景蕭提溜走，坐進自己的機甲裏，揮揮手，開始返航。
季元山和張川和他在一起，景蕭和景濉一起，他們還有事情要商議。
忙個不停，陀螺一樣。
林汐讓銀河跟在他們後面飛，自己閑閑的看著手裏的菱鏡，撫摸著上面的花紋，避水珠沒了，卻得了這個，算是因禍得福？
下方忽然傳來一聲長鳴，轟隆隆的坍塌聲四起，林汐遠遠的看見，那座島在大魚的撞擊下轟然塌陷，自此，亡魂安息，一切罪惡終止。
人魚躍出海面，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逐游來。
在海面上翻出一朵朵浪花。
季元山：“它們，是在告別？”
林汐露出一絲笑意，揮了揮手：“再見。”
人魚游了一陣，留在了深海，坐在大魚的背上看著他們離開，漸漸遠離了它們的視線。
人類，似乎並不全是壞的？
臾族首領對林汐印象深刻，傳說不知真假，但新的傳說，也許正在上演。
張川：“這次它們曝光了，不知是福是禍啊。”
林汐：“人類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如果再作死，那就真的誰也救不了。”
他笑了下：“人魚這個族群，可不好惹。”
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命運，外人幹涉不得。
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
順其自然吧，況且，這可是海中霸主，能輕易掀起海嘯風暴的海族之王，如果有誰想死，盡管去招惹。
他開始細細的看著手上的鏡子，觸手溫熱，中間那條裂縫居然已經有融合的趨勢，上面的花紋中間還有一些自己不認識的字，形如波若二字，那就叫你波若鏡吧。
林汐將波若鏡拿在手裏，在鏡面上看見了自己的臉，還沒等看清，鏡子裏就已經換了一個場景，是上輩子，自己死的時候的畫面。
異國他鄉，昏暗的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看著窗外的光亮，緩緩的閉上眼睛，被撕心裂肺的痛感淹沒，而後抽離，遠去。
風穿進來，又遠去，帶走最後一絲溫度。
他一驚，鏡子滑落，掉在他的腿上。
這是？
難道這面鏡子能看透人的內心？還是能通過人的思維看到過去？
林汐將它重新拿起來，這一次，鏡面裏，依然是他自己，只不過，這一次，是他全身的畫面。
他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內臟，骨骼，身體，四肢，大腦。
這一次，他看見了自己的死亡。
五臟六腑皮筋骨骼脆弱如紙，身體機能漸漸停止，是生命力耗盡的征兆。
是他身體的機能數據。
這個鏡子，既能洞察人心，還能掃視人的身體狀況，而且，比之現在的科學儀器，強大不知多少倍！
並且，既然能折射文明碎片，說明還有收集影像的作用。
制作這個東西的人，該有多聰慧。
林汐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比岐潢文明還要高上一個等級的文明才能創造出來的東西。
這個東西已經算是神器，它也許誕生於人類文明巔峰，可類比神明，意即所謂的眾神時代。
林汐將它收起來，本來還遺憾沒見到天材地寶，現在看來，這不就是！
當時在旋渦裏千鈞一發之際，順手牽羊，沒想到，這鏡子真就被自己拿到了手中。
避水珠是化為鏡子的另一半了嗎？
它很可能本來就是鏡子的一部分。
陰差陽錯，又回到了自己該有的位置。
如果它能探測出生物的身體情況，病竈所在，倒也可以拿來救人。
真是意外之喜。
季元山：“怎麽了？好像不是很開心？”
林汐：“沒有不開心。”
也沒有開心。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黎明很美。”
季元山感嘆：“回家的感覺真好。”
林汐：“嗯，家，真好。”
當他們抵達極北之時，林汐駕駛機甲直達醫務站，艙門打開，他從裏面出來，阮真小跑過來，看著這臺造型奇特的飛機，有些驚奇：“小汐？你哪來的大飛鳥！”
阮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汐笑笑，擡頭看到信步走來的蘇洵，“我回來了。”
“這是我的專屬座駕，漂亮吧！”
“死小子，給你發信息打電話你都不回，一走就杳無音訊，擔心死我了。”
林汐解釋：“那邊信號不好，喬寒怎麽樣了？”
蘇洵：“不是很好。”
“還在重癥監護室，昨天出現了短暫的呼吸暫停，所幸搶救及時，暫時保住一命，但我推測，撐不過明天。”
林汐：“我離開的時候讓你們幫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蘇洵：“準備好了。”
林汐：“好，幫忙拿給我，我有辦法。”
蘇洵和阮真跟著他，心裏很是疑惑，就那幾個藥材和工具，便能讓瀕死之人回春？
不太可能吧？
但對方又是林汐，他們不禁想，也許，他真的能創造奇跡。
林汐在上樓的時候遇見了溫琴，她手裏提著保溫盒，顯然，是來給還在住院的葉家兄弟兩人送飯。
“小汐。”溫琴提著保溫盒的手指緊了緊，“你去哪裏了？”
林汐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見過她了，禮貌的說：“出了趟任務，有什麽事嗎？”
溫琴有些緊張：“沒，就是，跟你打個招呼。”
“你吃飯了嗎？”
林汐看了眼她手裏的飯盒：“吃過了。”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溫琴:“好....好的。”
林汐能聽出她話語裏的忐忑，“再見。”
禮貌而疏離。
溫琴在樓梯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戴著鴨舌帽，步履匆匆，一舉一動，已然是沈穩的大人了。
她再也無法靠近他。
不懂他在做什麽，不知他在想什麽，林汐，早已和他們漸行漸遠。
交集越來越少，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一定也很累吧？
早知道他長大後這麽累，從前就該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汐汐哥哥！”喬珍紅著眼守在病房門外，“你終於回來了。”
林汐眼神柔和的撫了撫姑娘的頭發：“別擔心，有我在，我會救他，你在外面等著。”
喬珍心下稍安，點點頭：“你額頭怎麽了，受傷了？”
林汐：“沒事，連皮都沒破。”
在喬珍的心裏，林汐幾乎無所不能，她看著林汐進去，病房門關上，咬了咬嘴唇，汐汐哥哥回來了，一定會沒事的。
林汐用的方法是岐潢金針之術，再加以山河錄的重塑之威，以及固本培元的湯藥，或可起死回生。
“人體分陰陽，順陽，生，順陰，死，金針刺穴，可使氣通，達強心之效。”
林汐也是第一次給人用這種針法，他從前只是看過這類的書籍，用於實踐，還是第一回，心裏挺緊張。
“這種方法必須要在特定時刻才能用，更容易激發他身體裏的生命能量。”
蘇洵和阮真第一次見這樣的針法，尤其是阮真，師從古醫泰鬥莫之懷，也算熟讀醫書，行醫經驗豐富，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法。
這，能行嗎？看著雜亂無章，一針一針刺下去，看的人眼花。
一個小時後，林汐拔下銀針，喬寒的心跳有力了些。
他拿出山河錄，阮真和蘇洵見他用滿是血的手抓著那個奇特的東西，在微弱的金光之下，喬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兩個人微微楞神，被眼前的奇景奪了心神。
山河錄的光源漸漸消失，林汐能維持的時間只有短短數秒。
他疲憊的說：“現在，你們為他手術吧。”
為了方便他們看的清楚，林汐將波若鏡放在手術臺上，鏡子裏清晰的出現了喬寒的身體內部狀況，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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