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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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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醉酒

酒液順滑,果味酸甜青澀,輕微的酒精味在最後出現。

喬荊桃淺淺嘗了一小口,咂咂嘴,覺得還行,又喝了第二口。

塗邡關切地問:“怎麽樣?”

喬荊桃評價:“果味比較重,挺清新的,好喝。”

塗邡笑著應了聲好。

那邊的朋友們有一個註意到喬荊桃端著杯雞尾酒,嘻嘻哈哈地起哄:“塗邡你完了!你把酒給喬見川他弟,等著吧,喬見川要找你麻煩了!”

塗邡笑罵幾句回去,又和調酒師過去找他們試酒。

等天南海北地胡侃了番,有個朋友一看手機,說點的披薩薯條和燒烤快到了,要出門去接外賣。

他們幾個勾肩搭背出了酒吧,塗邡準備去吧臺再拎幾瓶好酒出來,視線一轉,楞住了。

喬荊桃端坐在最邊緣沙發的角落裏,安安靜靜也不出聲,極易被人忽視。

他捧著的那杯雞尾酒,連同茶幾上多出的一杯,都只剩了底。

喬荊桃微微低頭,拿手捂著唇,小小地嗝一聲,再擡頭時,雪白的臉頰浮起一片綺麗的淡粉霞色。

塗邡的語氣充滿不可置信:“不是,桃桃你怎麽喝上臉了,不就兩杯嗎?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呀。”

喬荊桃歪了歪頭,眉眼稍彎,瞳眸水光瀲灩,臉頰暈開的緋霞愈發地重。

他的聲音又輕又軟,帶著甜甜的笑意,比往日的說話速度慢很多,尾音也晃晃悠悠的。

塗邡面露驚恐:“你這舌頭都捋不直了!”

他整個人坐立不安,道:“完了完了,你喝醉了,喬見川回來要把我給撕了。”

喬荊桃抗議:“我沒醉。”

經典臺詞都出來了!

塗邡立刻起身:“你等著我,我去吧臺給你調一杯蜂蜜水。”

喬荊桃點了下頭,摸摸自己的臉。

好像有點發燙。

喬荊桃暈暈乎乎地站起來,想去一趟衛生間,剛站起來,就忘了自己想去哪裏。

他要幹什麽來著?

好像是……找他的鋼琴?

喬荊桃迷茫地看了一圈周圍,看到附近有一位侍應生,走過來,問:“請問這裏有鋼琴嗎?”

侍應生楞了下,道:“抱歉客人,這裏沒有的。”

“哦,謝謝你……”

喬荊桃失落但不失禮貌地回,又找到下一位侍應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你好,請問這裏有鋼琴嗎?”

上一個侍應生註意到不對,趕緊小跑去找塗邡了:“邡哥,你朋友好像喝醉了!”

塗邡剛在酒櫃裏把蜂蜜水調出來,順著侍應生指的方向,靠了聲,趕緊過去了。

“桃桃!”塗邡按住喬荊桃,“來,把蜂蜜水喝了。”

喬荊桃低頭看看塗邡手裏的玻璃杯,又仰起臉,認真地回:“不行,他說過的,離開過視線的飲料不能喝。”

塗邡傻眼:“桃桃,你不會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吧?”

喬荊桃盯了他一會兒,眼圈慢慢地變紅了,聲音染上了細弱的哭腔:“你不是我哥,我哥呢?”

他清透的眼眸浮起一層水霧,透明的淚珠打轉,欲掉不掉,開始到處張望。

“我靠!你別哭啊!”

出去接外賣的幾個朋友也回來了,註意到這邊的動靜,詫異問:“怎麽了?”

“桃桃喝醉了。”塗邡懊惱道,“我哪想到度數這麽低的雞尾酒都不行啊。”

就這一句話的工夫,塗邡沒按住喬荊桃。

喬荊桃登登登小跑過去,吸著鼻子挨個看,發現沒喬見川,面露失望,哽咽著問:“我哥呢?我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們是不是要把我送國外學鋼琴?”

說到後面一句,眼淚就已經像斷線的珠鏈劈裏啪啦地往下掉了。

“沒沒沒,你哥就是回公司一趟,馬上就回來了!”

“你哥把你當眼珠子疼,怎麽可能不要你!桃桃你等一會兒啊。”

“唉喲唉喲小祖宗別哭,你哥回來得把我們都胖揍一頓了——”

那邊哄得束手無策,塗邡大感不妙,趕緊給喬見川打電話:“喬見川,你弟喝醉了!”

通話裏傳來喬荊桃嗚嗚咽咽的聲音,這邊的喬見川面色一變,道:“你讓他喝酒了?”

“十二度的雞尾酒,一小杯,兩口就抿完了的量,我怎麽知道他連這也喝不了,這會兒正哭著說你要把他扔了,你趕緊回來!”

喬見川匆匆道:“我馬上回來!”

等他到的時候,喬荊桃不知道怎麽藏在桌子底下去了,抱著自己縮成一團。

塗邡還有幾個朋友圍在外面,怎麽好聲好氣地勸,喬荊桃也不肯出來,抽抽搭搭地正哭著。

喬見川趕緊沖過去:“小寶!——”

喬荊桃的哭聲一停,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認出了是喬見川,破涕為笑,乖乖地被他拉出來。

桌底下都是灰,鉆出來的喬荊桃臉都是臟撲撲的。

喬見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給他擦臉,道:“你往桌底下鉆什麽?找不到我,給我打電話啊。”

喬荊桃反應遲緩:“是哦,我忘了……”

“好了沒事了,哥回來了啊。”

周圍的一圈人如釋重負地松一口氣,又聽得喬荊桃轉而怯怯地發問:“哥,我的鋼琴呢?”

經歷過上次事件的幾個朋友神經一緊,喬見川這回有了經驗,哄著道:“鋼琴在家呢,我帶小寶回家好不好?”

喬荊桃點點頭,滿是淚痕的臉上露出一個雲銷雨霽的、小小的笑。

喬見川放下心來,對其他朋友道:“我先帶小寶回去,你們玩。”

“好好好,下次再約。”

“都是塗邡的鍋,喬見川你回來算賬別找錯人啊。”

喬見川笑著道:“行,我記住了。”

剛走了兩步,喬荊桃鬼使神差一低頭,摸了下自己頸項,突然慌起來:“我的玉牌呢?”

喬見川一怔,視線下落,看到了喬荊桃空蕩蕩的脖子。

那條系著桃子玉牌的櫻粉細繩不見了蹤影。

“哥,我的桃子玉牌不見了。”喬荊桃聲線顫抖地求助。

塗邡納悶:“什麽玉牌?”

“就小寶戴的一塊桃子形狀的玉牌,我之前在G市的慈善拍賣會給他買的。”

喬見川趕緊道:“是不是丟在剛剛那個桌子底下了?快幫我找找。”

結果桌子底下沒有。

喬荊桃一癟嘴,又開始哭。

一個酒吧的人全動了起來,地毯式地搜找大廳的邊邊角角,連沙發墊都掀開檢查。

喬荊桃坐在吧臺旁的高腳凳上,已經哭成了紅紅的腫泡眼,被喬見川哄著喝了蜂蜜水,終於清醒了幾分。

他抽抽噎噎地道:“我在來這兒前還玩了玉牌,就是到了酒吧沒看到的。”

喬見川焦頭爛額:“那應該就在酒吧裏,肯定能找到,別哭了啊。”

他問塗邡:“塗邡,酒吧監控呢!”

“打算重新裝修天花板呢!都拆了!”

喬荊桃可憐巴巴的:“沒有監控,會不會找不到我的玉牌了?”

喬見川保證:“沒事啊,要是找不到了,我找人幫你做一款一模一樣的樣式。”

“玉的種水也能一樣嗎?”

樣式好仿,顏色、冰種相同的玉石難找。

“哥給你找一樣的玉,花多少錢都買!”

喬荊桃嗚嗚嗚地哭:“我不要!我就想要以前的那塊,新的不一樣。”

喬見川拿他實在沒辦法,讓喬荊桃在這兒坐著,轉去問塗邡,剛剛喬荊桃去過酒吧裏的哪些地方。

塗邡苦著臉,拿手指圈了整個大廳:“你弟剛找你呢,到處都跑過了,根本拉不住。”

喬見川扶額,道:“找吧,幫兄弟個忙,我包個大紅包給大家。”

“害,你弟喝那兩杯我也有責任,什麽紅包不紅包。”

喬見川瞪他:“你不是說一杯嗎!”

塗邡心虛地溜走。

喬荊桃兀自抽泣了會兒,又想去衛生間了。

喬見川他們幾個正齊力搬著剛坐過的卡座沙發,兩個侍應生卷著地毯,猜著玉牌可能掉底下去了。

沒一個人註意喬荊桃。

喬荊桃往旁邊張望了下,看到衛生間的指引標志,跳下高腳凳,身形搖搖晃晃地往衛生間走。

衛生間幹凈明亮,裝潢雅致,安靜得似落針可聞。

喬荊桃聽到了手機的消息鈴聲,拿出來,點進一看。

消息頁面的頂端標著一個看起來很陌生的備註。

【醋溜木頭(爬窗小能手預備役)】

這誰啊?

喬荊桃懵懵地盯了一會兒,腦海閃過一些片段,又笑了起來。

啊,好像是他老公。

他們在秘密交往,是背著他哥進行的地下戀情!

喬荊桃進了隔間,撥去語音通話,對面很快接了起來。

“老公——”

喬荊桃語氣雀躍地喊,聲線綿軟,輕飄飄得似柔軟雲朵,甜膩得像熟透了的夏日葡萄,一掐就溢出豐沛的香甜果汁,帶著微醺的酒意。

對面的陸時野在敲電腦的鍵盤,聞言指尖一停,擰眉問:“寶寶,你喝醉了?”

屬於成熟男性的聲線低沈磁性,似優雅順滑的大提琴音。

喬荊桃聽得入迷,傻乎乎道:“老公,你的聲音好好聽哦。”

陸時野頓了下,問:“寶寶現在在哪兒?你的哥哥呢?”

“哥哥他……”喬荊桃費勁地想了會兒,“他在幫我找玉牌……”

喬荊桃剛忘記了玉牌的事,現在記起來了,輕軟的嗓音染上了一絲哭腔:“我、我的玉牌不見了……”

他又開始掉眼淚:“我不小心丟在酒吧裏了,怎麽也找不到!我不知道丟到哪裏了……”

喬荊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線顫抖得厲害,泣不成聲,聽起來又委屈又可憐。

陸時野趕緊道:“寶寶別急,既然丟在酒吧裏,那肯定能找到的。”

喬荊桃的哭聲漸弱,吸吸鼻子:“真的嗎?”

“真的。寶寶不哭了好不好?”陸時野放輕了聲音哄,“你現在一個人在哪裏?”

“我在酒吧的衛生間裏。”

“那寶寶先回去找哥哥,讓哥哥帶你回家。”

“但哥哥在幫我找玉牌,還沒找到,我不要回家。”

“玉牌在酒吧裏,不會跑的。”陸時野耐心道,“先讓別的人幫忙找玉牌,寶寶回家裏等。”

喬荊桃急了:“萬一沒找到怎麽辦!”

“能找到的。”

陸時野的聲音溫和,帶著安撫:“寶寶你想想,是不是有這樣的例子——你想找一樣東西,連續找了幾天都沒找到,你不找它了,它就主動跑出了。”

喬荊桃想了想:“好像是哦……高中的時候,我找了好幾天的校牌都沒找到,去了教務處補辦,剛走出來,就從書包的側邊摸到舊校牌了。”

他氣哼哼的:“壞校牌!”

陸時野輕笑一聲,道:“那寶寶先不要想玉牌了,你假裝忘了找它,等過段時間,比如一個月,不,一兩個周,那塊玉牌說不定就突然自己回來了了。”

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哐地被推開,傳來喬見川焦急的聲音:“小寶,你在這兒嗎?”

和喬荊桃輕快活潑的嗓音重疊在一起。

“——好哦,我聽老公的!”

外面喬見川的腳步猛地一頓。

隔間裏的喬荊桃聽到了喬見川的聲音,開心地揚聲:“哥,我在這兒!”

又對通話裏的陸時野軟聲撒嬌,咬字含糊飄忽:“老公,我哥來找我了,我不和你說了哦。”

陸時野道:“……好。”

外面的喬見川能聽見喬荊桃的聲音,但聽不清他語音通話對面的回應。

喬見川站在原地,一步也邁不動,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聲線繃緊,牙關緊咬,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

“小寶,你在和誰說話?”

喬荊桃打開隔間的門,鉆出來,臉紅撲撲的,忘了秘密交往這件事,笑得很甜:“我和我老公說話呀。”

“小寶說的老公。”喬見川的視線像要噴火像要殺人,一字一頓問,“是誰?”

“我的老公,就是我的老公啊。”

喬荊桃有點茫然不解地道,又很快彎了眼眸,眼底像落著無數璀璨的星星,補道:“老公是木頭!還是醋缸腌的木頭!”

塗邡後一步趕來,正好聽到最後這幾句,轉頭看到喬見川陰沈可怕的神色,頭皮發麻,膝蓋都軟了。

靠,他就不該追過來。

喬見川一直說他弟談戀愛,他不放心,他還沒當回事,誰想到這小孩不聲不響地找了個男朋友啊?

現在好了,他也知道了,說不定要被喬見川滅口了!

塗邡恨不得時間倒流,立刻消失。

喬見川盯著喬荊桃,捏著拳頭,手背都繃出青筋,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喬荊桃渾然未覺,仰臉笑道:“哥,我們回家吧。我老公說了,我們假裝不找玉牌了,玉牌就會自己跑出來了。”

塗邡輕咳一聲:“桃桃喝醉了,連自己在說什麽都不清楚,你趕緊帶他回家吧。”

喬見川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

塗邡說的對,這兒確定不是個說話的地兒。

喬見川對塗邡道:“我帶小寶先回去,你們幫我再找一下玉牌。”

“行,包我在身上,你們快走吧。”

喬荊桃還記得和塗邡作別,乖巧地揮手:“我回家啦,邡哥拜拜。”

塗邡笑得比哭還難看:“小祖宗,趕緊跟你哥回家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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