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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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 陳歲榆她們聽見開門聲都看了過來。
古芩芩：“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去找你朋友？”
溫楠隨手把門關上，“她回我信息了。”
陳歲榆：“嗐，虛驚一場, 沒事就好。”
晚上快睡覺的時候姜煙才給溫楠回了電話。
她怕吵到兩個舍友，到了天臺才接。
姜煙：“楠楠, 你今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溫楠：“沒事了，你下班了？”
姜煙：“對，剛下班, 今天人賊多，累死我了, 電話也來不及接。”
“我剛剛也給意意打電話了，她說沒什麽事，玩游戲輸了給我打的, 你也別擔心了。”
“嗯, 好。”
兩人結束了通話，睡覺前溫楠把顧枝意發來的那條信息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麽, 她總感覺顧枝意有什麽事在瞞著她們，今晚的那通電話也很奇怪。
她放心不下, 點開跟姜煙的對話框，正準備打字，一條信息先跳了出來。
煙煙：【楠楠, 我們明天去看看意意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右眼皮一直在跳, 上次還是你出事的時候, 我有點擔心】
溫楠看著這兩行字，笑了出來。
木南：【好, 那我們就今晚訂票】
訂完票，溫楠又去找拍輔導員批了個假，她們班輔導員很人性化，只要能給出合理的理由就能通過。
搞好這一切，快淩晨一點了。
溫楠關了燈就睡了。
入夢之前，她想到今晚上的周清彥，她很確定自己上車的時候沒看到駕駛座上有司機。
那他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開車呢？
第二天溫楠等姜煙到了後，一起過去顧枝意的學校。
車子是昨天晚上就預訂好了的，司機準時到達來接她們。
溫楠跟陳歲榆她們說了一聲就跟姜煙走了。
兩個人到顧枝意學校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多，這個時候已經下課了，溫楠她們進不去，就在門口跟保安大叔交涉。
路過的一個女學生聽到顧枝意三個字，頓住腳步看過來，“你們找顧枝意？法律專業那個？”
姜煙點頭，“對，你認識她？”
“昨天她在我們學校出名了都，想不認識都難。”女學生嘴裏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飾。
“你們是她朋友吧，看你們長得還挺不錯的，怎麽跟顧枝意這種人當朋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們可別被她那單純的外表給騙了。”
聽到這裏，溫楠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沒錯，顧枝意肯定是出事了。
她壓下心裏的擔憂，問女學生，“她怎麽了？”
但姜煙沒有那麽好的脾氣，在女學生說到那句“怎麽跟顧枝意這種人當朋友”時她就忍不住了。
此刻見女學生傲慢又自知清高的模樣，簡直要被氣炸了，她沖上去推了女學生的胸一把，“說什麽呢你！我們愛交什麽朋友關你屁事，你家是住海邊的吧什麽都管，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賤胚子，她比你好一百倍，你再敢說她一句不是我立馬把你撕了行不行？”
她動作快，說得語速也很快，溫楠反應過來想攔都攔不住。
此刻正是學生的覓食的高峰期，她們又站在路中間，很多人都把目光看過來，四周也陸陸續續響起了議論聲。
“原來這就是顧枝意的朋友啊，怎麽都跟她一個德性，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還以為冤枉她了呢。”
“顧枝意人品不怎麽樣，她交的朋友肯定也不行。”
“真想不通，這女的怎麽可以這麽愛慕虛榮啊，上一秒還跟蔣鑫恩恩愛愛，下一秒就拿著人家給她買的包包鞋子項鏈掛閑魚上，還幹脆利落跟人家分手，轉頭就上了有錢人的車。”
“還學法律呢，先把自己送進去再說吧。”
“哈哈哈哈你可真損，不過這也是罪有應得，我同意。”
從這些只言片語中，溫楠清楚地知道了顧枝意為什麽要找借口隱瞞她們了。
她心裏很慌，怕顧枝意會出什麽事，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慌，目前的顧枝意需要她和姜煙的陪伴。
“煙煙，別說了。”
她扯住還在跟女學生對罵的姜煙，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姜煙自然也聽到了那些議論聲，她分得清輕重緩急，又發狠說了幾句，走到一個看起來比較文靜戴著眼鏡的女學生面前，“同學，顧枝意現在在學校嗎？”
女學生就是單純的吃瓜心理，見她看起來只是嘴皮子厲害，人卻很禮貌，也樂意回答她們，“她現在不在學校了，她舍友給她請了幾天假，現在她在醫院住院。”
醫院兩個字總跟病痛掛鉤，溫楠聽到的第一時間心就微微縮了一下。
“住院？她為什麽要住院？”姜煙問。
女學生：“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她好像跟蔣鑫發生了什麽矛盾，後來我就聽說她住院了。”
“那你知道她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跟蔣鑫分手鬧得很大，後面有人說看見她在閑魚上賣戀愛期間蔣鑫花大價錢給她送的那些禮物，還看見她上了輛勞斯萊斯，輿論就說……”
“說什麽？”
“說她是因為傍上了有錢人才跟蔣鑫分手。”
“不可能！”
姜煙和溫楠都知道顧枝意是什麽人，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顧枝意的家境這些人不知道，她們作為好友一清二楚。
顧枝意缺什麽都不會缺錢。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個醫院住院？”
“就最近的中心醫院。”
“謝謝。”
知道了地址，溫楠和姜煙直接打了個車過去。
大概半個小時就到了。
醫院裏人滿為患，人聲嘈雜，到處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從護士站問清楚了病房號和床號，姜煙邊走邊跟溫楠說，“都這個時候裏她還想把我們蒙在鼓裏，她還把不把我們當朋友啊？”
等到了病房，姜煙一把推開房門，裏面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顧枝意本來是在斥舍友給她削的蘋果塊，看到她們先是驚訝，而後眼眶迅速發紅，嘴一癟，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哽咽著說，“你們怎麽才來！我都快要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姜煙和溫楠看見她沒什麽大礙，都松了口氣。
此刻聽到哭聲，姜煙自個兒就被氣笑了，她走過去，拿手指推了下顧枝意的額頭，“你演，你繼續演，我看你演到什麽時候。”
本來坐在病床頭給顧枝意削蘋果的舍友立馬退後三步遠離戰場，說了句去買個熱水壺就逃了，絲毫不理會顧枝意求助的眼神。
“你別看！你就繼續演你的，我跟楠楠今天就耗在這兒看你演戲了，看你演到什麽時候。”
“……”
顧枝意見唯一能幫自己的舍友離開了，自己孤立無援，知道這戲是演不下去了，拿袖子擦了擦眼淚。
溫楠在一旁給她遞了張紙巾，她改而用紙巾來擦，一邊擦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們，“你們怎麽來了？我不想讓你們擔心所以就沒敢跟你們說。”
姜煙今天特意請了學校的假過來，還跟兼職的酒吧的姐妹換了班，聽見這話又氣又心疼，但還是打算讓她長長記性，“現在不說我們來晚了？知道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下去終於打算坦白了？”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顧枝意一邊撒嬌，一邊伸出左手指尖輕輕的扯了扯姜煙的袖子，見姜煙還氣鼓鼓的看著她，又伸出右手指尖扯了扯溫楠的袖子，仰著紅紅的眼睛看著她，語氣可憐巴巴的，“楠楠，你也原諒我吧，上次我都原諒你了。”
“……”
她不說還好，一說，姜煙就連溫楠也罵上了。
“……”
溫楠覺得自己這無妄之災受的好委屈。
但姜煙的火力實在是旺，兩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都能持續輸出。
本來是一個人挨罵，現在換成了兩個人挨罵。
惹禍的顧枝意抱歉的看了一眼溫楠，溫楠站在那兒乖乖聽沒有接受到，反而被姜煙看到了，氣得扭她耳朵，顧及到她身體不適沒下太大的力。
但顧枝意太愛演了，把自己演的疼得哇哇大叫：“疼！好疼，嗚嗚嗚嗚真的好疼。”
“……”
路過的護士聽見裏面的動靜進來看了一眼，說了句，“安靜點，隔壁有人在休息。”
戰爭才真正結束。
之後是逼問環節。
姜煙和溫楠坐在雙人沙發上，顧枝意坐在病床上像個被審訊的小媳婦。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姜煙說，“昨天你那條信息根本就是編的，還玩游戲，你可真行。”
“……”
顧枝意扣著手指，眼眶不知道為什麽又蓄滿了淚。
明明舍友在的時候她還能笑著跟人說笑話，然而此刻看見溫南和姜煙，她就忍不住想哭。
溫楠走過去抱著她的背拍了拍，“意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們，我們一起面對。”
以溫楠對顧枝意的了解，前男友和輿論事件是打不倒她的，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渣男說我跟他分手傷了他的名字和自尊，四處散布我的謠言。”顧枝意面無表情的說著這些。
姜煙：“那豪車是什麽回事？”
顧枝意：“豪車是我一個親戚的，上周他出差路過這裏，約我出去吃了頓飯，那些人以為眼見為實，又加上渣男的故意引導，輿論就起來了，就這麽一回事。”
“那你怎麽住院了？”溫楠心疼地看著面前的人兒憔悴的臉。
“我就是有點低血糖，來醫院檢查，叫他們給我安排了個床位，躲幾天清凈清凈。”
知道她還隱瞞了一些東西，溫楠也沒有追問。
“你好好的來醫院幹嘛，躲清凈我那邊也可以，來這兒飯都吃不好，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可愛全沒了，趕緊收拾東西跟我楠楠走，沒處去我倆收留你。”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顧枝意這幾天敏感的神經，她突然爆哭起來。
前面兩次她的哭帶著演戲的成分，溫楠看得出，這次才是真的，是真實的情緒。
她知道是那就壓死最後一根稻草的事情才讓顧枝意這麽地失態，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她只是緊緊地將她瘦瘦的身子抱在懷裏，眼尾倏地也紅了。
片刻後，姜煙走了過來，將她們全都抱住。
也是在這個瞬間，顧枝意突然不哭了，她的聲音失去了平時的生氣鮮活，是滿滿的厭惡和絕望。
“你們知道嗎？我媽她出軌了。”
溫楠手緊緊抱住她，感受到懷裏的人顫抖的身軀，她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顧枝意語氣心如死灰，“我就是被這個信息給氣得暈了，你們來的前一個小時我還沒醒來，看到你們來了，其實我很開心。”
“真的，我很開心，我就是心疼我爸，他奮鬥了那麽多年，就為了給我媽幸福的生活，但沒想到物質的富足滋養了愛人的三心二意，我不敢想象他知道這件事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以後，我只有爸爸了……。”說到最後，她已經哭得無法出聲。
安靜的病房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三個年輕的女孩緊緊地抱在一起，臉上滿是淚水。
後面顧枝意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溫楠起身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姜煙幫她蓋好被子。
兩人悄悄出了病房，去主治醫師那裏問了問顧枝意的身體狀況。
醫師說沒什麽大事，可以回家修養也可以留院觀察。
兩人走出醫師的辦公室，姜煙坐在長椅上，想了想，“楠楠，要不我帶她去我那裏住段時間吧？先幫她請個三四天的假。”
溫楠搖搖頭，“你那邊離她家太近了。”
“也對，我只考慮到了她不用理會學校那些謠言，忘記她家就在我那邊了。”
“那就只能去你那住幾天了，給她訂個酒店，你有空就出來陪她散散心聊聊天什麽的。”
兩人商量好，等顧枝意睡醒又問了下她的意見。
顧枝意巴不得離那些謠言遠一點，而且她一點也不想回那個家，這一提議實在是合她的心意。
她的輔導員也知道了點她最近的情況還有那些流言，學校方面也給了她壓力，顧枝意一請假她就同意了。
下午就辦理了出院，之前那個削蘋果的舍友回來了一趟，顧枝意拜托了她點事情，交代完，三個人又去吃了頓飯，之後姜煙就回學校了。
溫楠打了車，先送顧枝意去酒店，她特意定了個離學校很近的酒店，環境服務什麽的也都還不錯，裝修風格都是顧枝意喜愛的天藍色。
在前臺登記好兩個人就準備上樓，電梯門也剛好打開，溫楠拉著顧枝意的手打算進去，一道溫和的男聲響了起來。
“溫楠？”
記憶中好像聽過這個聲音，溫楠擡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面前的男生穿著白色毛衣，臉龐瘦削，下頜線弧度柔和，唇角勾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跟高中時期的人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
令璟笑著走過來，嗓音淺淺：“好久不見。”
溫楠從呆楞中回過神來，“好久不見。”
“你來這兒……住酒店？”
“不是，是我朋友住，我陪她過來的。”
“噢，我記得你，叫顧枝意是吧。”令璟這才看見了溫楠旁邊的顧枝意。
令璟這個名字顧枝意並不陌生，高中的時候她和姜煙就打趣過他和溫楠，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是七班的同學吧，我印象裏你還來找楠楠要過作文。”
“是，她作文很厲害，我就想借來看看，但我有點笨，看了也沒多大進步。”令璟臉紅了紅，又看向溫楠，“我來這邊參加個比賽，既然遇見了，明天一起吃個飯，顧同學也一起來吧。”
“可以嗎溫楠？”
溫楠不知道明天有沒有時間，但人家都問到這份上了，她再不答應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好答應下來。
“那我先走了，到時候微信聯系。”
等他走後，換作顧枝意拉著溫楠進點電梯。
上午哭了好久，她感覺現在的自己神清氣爽，又有了八卦的欲望，“原來是叫令璟啊，真好聽的名字，我怎麽記得他上個學期經常來找你借作文呢，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不來了，楠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
明知故問的好明顯！
溫楠很無奈，“他喜歡我，但我拒絕了他。”
顧枝榆摸摸下巴，像個福爾摩斯偵探：“那這就說得通了，怪不得後面都沒來找過你，原來是你拒絕了人家。”
“……”
電梯緩緩上升，快到的時候。
“等等，我發現個問題。”
顧枝意兩眼灼灼地盯著溫楠，“那時候你拒絕了他，是不是說明你心裏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是……”
溫楠臉在發燙，但她還是很坦然的點了點頭。
電梯到了，顧枝意還反應不過來。
直到到了房間門口，她才啊了一聲，“好你個楠楠，既然瞞了我們這麽久，看我不好好懲罰懲罰你。”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進了房間，顧枝意把想問的都給問了個遍，包括溫楠動心的時間。
她實在想不到會是那麽早。
原來溫楠的一整個青春都用來暗戀周清彥了。
“那校草知道你那麽早就開始喜歡他了嗎？”
溫楠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跟他說。”
暗戀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她無需給他負擔。
“嗚嗚嗚嗚我的楠楠怎麽這麽好！以後便宜周清彥那小子了。”
“……”
沒想到短短幾秒鐘，周清彥就從校草變成了那小子。
“你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溫楠拙劣地轉移話題。
顧枝意本來是想說沒什麽想吃的，眼睛滴溜溜一轉，改口道，“我想吃新疆大盤雞了，你去給我買吧。”
溫楠點點頭，“好。”
等她一出門，顧枝意就掏出手機，在班群裏加了周清彥微信，等了一會兒還沒有同意，她又重新點了一次，這次特意加上溫楠朋友幾個字。
這次很快就通過了。
意意不是噫噫：【校草，你還記得我吧，顧枝意，我們高中是同班同學！】
Y：【記得，溫楠怎麽了？】
意意不是噫噫：【楠楠沒事，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七班令璟的微信啊，他剛剛說要請我和楠楠吃飯，但我忘記加他微信了，覺得你路子廣認識的人多，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他微信？】
發完，顧枝意又壞心眼地補了一句。
意意不是噫噫：【楠楠自己也答應了的。】
這次等得有點久那邊才回，只有短短一個字。
Y：【沒】
意意不是噫噫：【好吧，我去問問楠楠，她應該有。】
發完她就扔了手機，在被子裏滾來滾去笑個不停，溫楠回來看見這一幕，不明白一天下來她怎麽變臉變這麽快。
看見她回來，顧枝意乖乖坐好準備吃飯，還邊吃邊笑，溫楠困惑不已。
顧枝意咬著筷子笑著問她，“楠楠，你說某人如果知道你和令璟吃飯會不會吃醋？”
“……”
“我覺得會，而且會醋得要死。”
溫楠扶額，“我們只是朋友，你不要想偏了。”
“我想偏不要緊，只要某人不會想偏就行哦。”
“……”
溫楠一直都覺得周清彥不會吃醋，她想象不出來他吃醋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想到的是，她很快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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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 陳歲榆她們聽見開門聲都看了過來。
古芩芩：“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去找你朋友？”
溫楠隨手把門關上，“她回我信息了。”
陳歲榆：“嗐，虛驚一場, 沒事就好。”
晚上快睡覺的時候姜煙才給溫楠回了電話。
她怕吵到兩個舍友，到了天臺才接。
姜煙：“楠楠, 你今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溫楠：“沒事了，你下班了？”
姜煙：“對，剛下班, 今天人賊多，累死我了, 電話也來不及接。”
“我剛剛也給意意打電話了，她說沒什麽事，玩游戲輸了給我打的, 你也別擔心了。”
“嗯, 好。”
兩人結束了通話，睡覺前溫楠把顧枝意發來的那條信息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麽, 她總感覺顧枝意有什麽事在瞞著她們，今晚的那通電話也很奇怪。
她放心不下, 點開跟姜煙的對話框，正準備打字，一條信息先跳了出來。
煙煙：【楠楠, 我們明天去看看意意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右眼皮一直在跳, 上次還是你出事的時候, 我有點擔心】
溫楠看著這兩行字，笑了出來。
木南：【好, 那我們就今晚訂票】
訂完票，溫楠又去找拍輔導員批了個假，她們班輔導員很人性化，只要能給出合理的理由就能通過。
搞好這一切，快淩晨一點了。
溫楠關了燈就睡了。
入夢之前，她想到今晚上的周清彥，她很確定自己上車的時候沒看到駕駛座上有司機。
那他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開車呢？
第二天溫楠等姜煙到了後，一起過去顧枝意的學校。
車子是昨天晚上就預訂好了的，司機準時到達來接她們。
溫楠跟陳歲榆她們說了一聲就跟姜煙走了。
兩個人到顧枝意學校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多，這個時候已經下課了，溫楠她們進不去，就在門口跟保安大叔交涉。
路過的一個女學生聽到顧枝意三個字，頓住腳步看過來，“你們找顧枝意？法律專業那個？”
姜煙點頭，“對，你認識她？”
“昨天她在我們學校出名了都，想不認識都難。”女學生嘴裏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飾。
“你們是她朋友吧，看你們長得還挺不錯的，怎麽跟顧枝意這種人當朋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們可別被她那單純的外表給騙了。”
聽到這裏，溫楠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沒錯，顧枝意肯定是出事了。
她壓下心裏的擔憂，問女學生，“她怎麽了？”
但姜煙沒有那麽好的脾氣，在女學生說到那句“怎麽跟顧枝意這種人當朋友”時她就忍不住了。
此刻見女學生傲慢又自知清高的模樣，簡直要被氣炸了，她沖上去推了女學生的胸一把，“說什麽呢你！我們愛交什麽朋友關你屁事，你家是住海邊的吧什麽都管，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賤胚子，她比你好一百倍，你再敢說她一句不是我立馬把你撕了行不行？”
她動作快，說得語速也很快，溫楠反應過來想攔都攔不住。
此刻正是學生的覓食的高峰期，她們又站在路中間，很多人都把目光看過來，四周也陸陸續續響起了議論聲。
“原來這就是顧枝意的朋友啊，怎麽都跟她一個德性，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還以為冤枉她了呢。”
“顧枝意人品不怎麽樣，她交的朋友肯定也不行。”
“真想不通，這女的怎麽可以這麽愛慕虛榮啊，上一秒還跟蔣鑫恩恩愛愛，下一秒就拿著人家給她買的包包鞋子項鏈掛閑魚上，還幹脆利落跟人家分手，轉頭就上了有錢人的車。”
“還學法律呢，先把自己送進去再說吧。”
“哈哈哈哈你可真損，不過這也是罪有應得，我同意。”
從這些只言片語中，溫楠清楚地知道了顧枝意為什麽要找借口隱瞞她們了。
她心裏很慌，怕顧枝意會出什麽事，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慌，目前的顧枝意需要她和姜煙的陪伴。
“煙煙，別說了。”
她扯住還在跟女學生對罵的姜煙，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姜煙自然也聽到了那些議論聲，她分得清輕重緩急，又發狠說了幾句，走到一個看起來比較文靜戴著眼鏡的女學生面前，“同學，顧枝意現在在學校嗎？”
女學生就是單純的吃瓜心理，見她看起來只是嘴皮子厲害，人卻很禮貌，也樂意回答她們，“她現在不在學校了，她舍友給她請了幾天假，現在她在醫院住院。”
醫院兩個字總跟病痛掛鉤，溫楠聽到的第一時間心就微微縮了一下。
“住院？她為什麽要住院？”姜煙問。
女學生：“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她好像跟蔣鑫發生了什麽矛盾，後來我就聽說她住院了。”
“那你知道她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跟蔣鑫分手鬧得很大，後面有人說看見她在閑魚上賣戀愛期間蔣鑫花大價錢給她送的那些禮物，還看見她上了輛勞斯萊斯，輿論就說……”
“說什麽？”
“說她是因為傍上了有錢人才跟蔣鑫分手。”
“不可能！”
姜煙和溫楠都知道顧枝意是什麽人，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顧枝意的家境這些人不知道，她們作為好友一清二楚。
顧枝意缺什麽都不會缺錢。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個醫院住院？”
“就最近的中心醫院。”
“謝謝。”
知道了地址，溫楠和姜煙直接打了個車過去。
大概半個小時就到了。
醫院裏人滿為患，人聲嘈雜，到處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從護士站問清楚了病房號和床號，姜煙邊走邊跟溫楠說，“都這個時候裏她還想把我們蒙在鼓裏，她還把不把我們當朋友啊？”
等到了病房，姜煙一把推開房門，裏面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顧枝意本來是在斥舍友給她削的蘋果塊，看到她們先是驚訝，而後眼眶迅速發紅，嘴一癟，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哽咽著說，“你們怎麽才來！我都快要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姜煙和溫楠看見她沒什麽大礙，都松了口氣。
此刻聽到哭聲，姜煙自個兒就被氣笑了，她走過去，拿手指推了下顧枝意的額頭，“你演，你繼續演，我看你演到什麽時候。”
本來坐在病床頭給顧枝意削蘋果的舍友立馬退後三步遠離戰場，說了句去買個熱水壺就逃了，絲毫不理會顧枝意求助的眼神。
“你別看！你就繼續演你的，我跟楠楠今天就耗在這兒看你演戲了，看你演到什麽時候。”
“……”
顧枝意見唯一能幫自己的舍友離開了，自己孤立無援，知道這戲是演不下去了，拿袖子擦了擦眼淚。
溫楠在一旁給她遞了張紙巾，她改而用紙巾來擦，一邊擦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們，“你們怎麽來了？我不想讓你們擔心所以就沒敢跟你們說。”
姜煙今天特意請了學校的假過來，還跟兼職的酒吧的姐妹換了班，聽見這話又氣又心疼，但還是打算讓她長長記性，“現在不說我們來晚了？知道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下去終於打算坦白了？”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顧枝意一邊撒嬌，一邊伸出左手指尖輕輕的扯了扯姜煙的袖子，見姜煙還氣鼓鼓的看著她，又伸出右手指尖扯了扯溫楠的袖子，仰著紅紅的眼睛看著她，語氣可憐巴巴的，“楠楠，你也原諒我吧，上次我都原諒你了。”
“……”
她不說還好，一說，姜煙就連溫楠也罵上了。
“……”
溫楠覺得自己這無妄之災受的好委屈。
但姜煙的火力實在是旺，兩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都能持續輸出。
本來是一個人挨罵，現在換成了兩個人挨罵。
惹禍的顧枝意抱歉的看了一眼溫楠，溫楠站在那兒乖乖聽沒有接受到，反而被姜煙看到了，氣得扭她耳朵，顧及到她身體不適沒下太大的力。
但顧枝意太愛演了，把自己演的疼得哇哇大叫：“疼！好疼，嗚嗚嗚嗚真的好疼。”
“……”
路過的護士聽見裏面的動靜進來看了一眼，說了句，“安靜點，隔壁有人在休息。”
戰爭才真正結束。
之後是逼問環節。
姜煙和溫楠坐在雙人沙發上，顧枝意坐在病床上像個被審訊的小媳婦。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姜煙說，“昨天你那條信息根本就是編的，還玩游戲，你可真行。”
“……”
顧枝意扣著手指，眼眶不知道為什麽又蓄滿了淚。
明明舍友在的時候她還能笑著跟人說笑話，然而此刻看見溫南和姜煙，她就忍不住想哭。
溫楠走過去抱著她的背拍了拍，“意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們，我們一起面對。”
以溫楠對顧枝意的了解，前男友和輿論事件是打不倒她的，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渣男說我跟他分手傷了他的名字和自尊，四處散布我的謠言。”顧枝意面無表情的說著這些。
姜煙：“那豪車是什麽回事？”
顧枝意：“豪車是我一個親戚的，上周他出差路過這裏，約我出去吃了頓飯，那些人以為眼見為實，又加上渣男的故意引導，輿論就起來了，就這麽一回事。”
“那你怎麽住院了？”溫楠心疼地看著面前的人兒憔悴的臉。
“我就是有點低血糖，來醫院檢查，叫他們給我安排了個床位，躲幾天清凈清凈。”
知道她還隱瞞了一些東西，溫楠也沒有追問。
“你好好的來醫院幹嘛，躲清凈我那邊也可以，來這兒飯都吃不好，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可愛全沒了，趕緊收拾東西跟我楠楠走，沒處去我倆收留你。”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顧枝意這幾天敏感的神經，她突然爆哭起來。
前面兩次她的哭帶著演戲的成分，溫楠看得出，這次才是真的，是真實的情緒。
她知道是那就壓死最後一根稻草的事情才讓顧枝意這麽地失態，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她只是緊緊地將她瘦瘦的身子抱在懷裏，眼尾倏地也紅了。
片刻後，姜煙走了過來，將她們全都抱住。
也是在這個瞬間，顧枝意突然不哭了，她的聲音失去了平時的生氣鮮活，是滿滿的厭惡和絕望。
“你們知道嗎？我媽她出軌了。”
溫楠手緊緊抱住她，感受到懷裏的人顫抖的身軀，她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顧枝意語氣心如死灰，“我就是被這個信息給氣得暈了，你們來的前一個小時我還沒醒來，看到你們來了，其實我很開心。”
“真的，我很開心，我就是心疼我爸，他奮鬥了那麽多年，就為了給我媽幸福的生活，但沒想到物質的富足滋養了愛人的三心二意，我不敢想象他知道這件事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以後，我只有爸爸了……。”說到最後，她已經哭得無法出聲。
安靜的病房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三個年輕的女孩緊緊地抱在一起，臉上滿是淚水。
後面顧枝意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溫楠起身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姜煙幫她蓋好被子。
兩人悄悄出了病房，去主治醫師那裏問了問顧枝意的身體狀況。
醫師說沒什麽大事，可以回家修養也可以留院觀察。
兩人走出醫師的辦公室，姜煙坐在長椅上，想了想，“楠楠，要不我帶她去我那裏住段時間吧？先幫她請個三四天的假。”
溫楠搖搖頭，“你那邊離她家太近了。”
“也對，我只考慮到了她不用理會學校那些謠言，忘記她家就在我那邊了。”
“那就只能去你那住幾天了，給她訂個酒店，你有空就出來陪她散散心聊聊天什麽的。”
兩人商量好，等顧枝意睡醒又問了下她的意見。
顧枝意巴不得離那些謠言遠一點，而且她一點也不想回那個家，這一提議實在是合她的心意。
她的輔導員也知道了點她最近的情況還有那些流言，學校方面也給了她壓力，顧枝意一請假她就同意了。
下午就辦理了出院，之前那個削蘋果的舍友回來了一趟，顧枝意拜托了她點事情，交代完，三個人又去吃了頓飯，之後姜煙就回學校了。
溫楠打了車，先送顧枝意去酒店，她特意定了個離學校很近的酒店，環境服務什麽的也都還不錯，裝修風格都是顧枝意喜愛的天藍色。
在前臺登記好兩個人就準備上樓，電梯門也剛好打開，溫楠拉著顧枝意的手打算進去，一道溫和的男聲響了起來。
“溫楠？”
記憶中好像聽過這個聲音，溫楠擡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面前的男生穿著白色毛衣，臉龐瘦削，下頜線弧度柔和，唇角勾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跟高中時期的人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
令璟笑著走過來，嗓音淺淺：“好久不見。”
溫楠從呆楞中回過神來，“好久不見。”
“你來這兒……住酒店？”
“不是，是我朋友住，我陪她過來的。”
“噢，我記得你，叫顧枝意是吧。”令璟這才看見了溫楠旁邊的顧枝意。
令璟這個名字顧枝意並不陌生，高中的時候她和姜煙就打趣過他和溫楠，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是七班的同學吧，我印象裏你還來找楠楠要過作文。”
“是，她作文很厲害，我就想借來看看，但我有點笨，看了也沒多大進步。”令璟臉紅了紅，又看向溫楠，“我來這邊參加個比賽，既然遇見了，明天一起吃個飯，顧同學也一起來吧。”
“可以嗎溫楠？”
溫楠不知道明天有沒有時間，但人家都問到這份上了，她再不答應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好答應下來。
“那我先走了，到時候微信聯系。”
等他走後，換作顧枝意拉著溫楠進點電梯。
上午哭了好久，她感覺現在的自己神清氣爽，又有了八卦的欲望，“原來是叫令璟啊，真好聽的名字，我怎麽記得他上個學期經常來找你借作文呢，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不來了，楠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
明知故問的好明顯！
溫楠很無奈，“他喜歡我，但我拒絕了他。”
顧枝榆摸摸下巴，像個福爾摩斯偵探：“那這就說得通了，怪不得後面都沒來找過你，原來是你拒絕了人家。”
“……”
電梯緩緩上升，快到的時候。
“等等，我發現個問題。”
顧枝意兩眼灼灼地盯著溫楠，“那時候你拒絕了他，是不是說明你心裏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是……”
溫楠臉在發燙，但她還是很坦然的點了點頭。
電梯到了，顧枝意還反應不過來。
直到到了房間門口，她才啊了一聲，“好你個楠楠，既然瞞了我們這麽久，看我不好好懲罰懲罰你。”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進了房間，顧枝意把想問的都給問了個遍，包括溫楠動心的時間。
她實在想不到會是那麽早。
原來溫楠的一整個青春都用來暗戀周清彥了。
“那校草知道你那麽早就開始喜歡他了嗎？”
溫楠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跟他說。”
暗戀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她無需給他負擔。
“嗚嗚嗚嗚我的楠楠怎麽這麽好！以後便宜周清彥那小子了。”
“……”
沒想到短短幾秒鐘，周清彥就從校草變成了那小子。
“你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溫楠拙劣地轉移話題。
顧枝意本來是想說沒什麽想吃的，眼睛滴溜溜一轉，改口道，“我想吃新疆大盤雞了，你去給我買吧。”
溫楠點點頭，“好。”
等她一出門，顧枝意就掏出手機，在班群裏加了周清彥微信，等了一會兒還沒有同意，她又重新點了一次，這次特意加上溫楠朋友幾個字。
這次很快就通過了。
意意不是噫噫：【校草，你還記得我吧，顧枝意，我們高中是同班同學！】
Y：【記得，溫楠怎麽了？】
意意不是噫噫：【楠楠沒事，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七班令璟的微信啊，他剛剛說要請我和楠楠吃飯，但我忘記加他微信了，覺得你路子廣認識的人多，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他微信？】
發完，顧枝意又壞心眼地補了一句。
意意不是噫噫：【楠楠自己也答應了的。】
這次等得有點久那邊才回，只有短短一個字。
Y：【沒】
意意不是噫噫：【好吧，我去問問楠楠，她應該有。】
發完她就扔了手機，在被子裏滾來滾去笑個不停，溫楠回來看見這一幕，不明白一天下來她怎麽變臉變這麽快。
看見她回來，顧枝意乖乖坐好準備吃飯，還邊吃邊笑，溫楠困惑不已。
顧枝意咬著筷子笑著問她，“楠楠，你說某人如果知道你和令璟吃飯會不會吃醋？”
“……”
“我覺得會，而且會醋得要死。”
溫楠扶額，“我們只是朋友，你不要想偏了。”
“我想偏不要緊，只要某人不會想偏就行哦。”
“……”
溫楠一直都覺得周清彥不會吃醋，她想象不出來他吃醋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想到的是，她很快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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