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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AI定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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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AI定式(中)

叩叩叩

敲門聲再度響起。

此刻,連鼎文再度困住想要逃離的衣晚寧。可是外來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的眼神中閃過濃重不悅,語氣重上幾分,"不是說了不用!"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

花窗門被猛然推開,室外的熱風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卷入了室內。

他站直身體,盯著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黃庭軒,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黃庭軒沒有回答,而是大步走上前,一把撕開了連鼎文和衣晚寧之間的距離。視線下移,註意到了衣晚寧唇上水光潤澤,還有唇角的細小傷口。

眼中的風暴逐漸升級為颶風。

"他親你了?"黃庭軒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

"黃庭軒,事情是——"衣晚寧試圖解釋,話未說完,他的手指已經用力在她的唇上擦了一遍,仿佛要擦去那令他憤怒的痕跡。

衣晚寧的嘴唇痛得要命,狠狠踢了黃庭軒一腳,在他的褲子上留下一個灰色腳印。擡頭看見他如雛鳥受傷的眼神,一陣心虛和愧疚。

本來想說幾句話緩和局面,卻在看見他的下頜線繃緊,青筋逐漸在他脖頸暴起。只能輕輕拍他的手背,用這種方式告訴他,沒事的。

下一秒,黃庭軒轉身,拳頭毫無預兆地落在了連鼎文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襲擊令連鼎文狼狽後退了幾步,撞歪了寬大的茶桌,發出一聲沈悶的巨響。

緊接著,黃庭軒的攻勢如同疾風驟雨,精準地朝著連鼎文身上的脆弱之處招呼,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連鼎文心中有愧,只是機械地抵擋,被動地承受著黃庭軒的攻擊,直到他的嘴裏彌漫出一股鐵銹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血色激活了連鼎文內在的黑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狠厲。

這一瞬間,所有的冷靜和理性都被拋諸腦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野性的鬥志。他猛烈還擊,每一次出手都殘暴有力,見血也不停歇。

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原始而血腥,暴力的氣息在空氣中亂竄。

墻上的字畫在混亂中被撕裂,無力地飄落在地上,桌上的瓷器也未能幸免,碎裂一地,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角落處的藍牙音響在混戰中斷了線,失聲,如同爭鬥中被剝奪發言權的旁觀者,再也無法播放出旋律。

衣晚寧一路貼著墻壁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她的懷中抱著屋裏最貴的耀州窯行爐。

快速逃離這個充滿暴力t與混亂的房間,將昂貴的古董瓷器交托給了聞訊趕來的茶莊主人。

身著中山裝的長發中年男子,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手中熟練地把玩著一對光滑的核桃。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勸阻,而是拿出手機拍上幾張,操著一口京片子,“姑娘,你咋不勸架呢?”

“大哥,我敢跳進場中勸架,進醫院的人就是我。”看熱鬧的前提是命要夠硬,她不過是一朵嬌花,稍有不慎便會被狂風暴雨所摧毀。

與此同時,占了上風的黃庭軒大聲怒吼:“臭不要臉的小三,誰給你的膽子碰我媳婦。”

連鼎文還以顏色,一拳打歪黃庭軒的臉,緩緩站起吐掉嘴裏的血沫,嗤笑道:“黃庭軒,你搞清楚一件事,晚寧和你離婚離定了!”

這話讓黃庭軒冷笑,“那又怎麽樣?法律規定離婚不能覆婚?何況我們還沒離!”

“呵,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要不是你闖進來,晚寧已經答應我的求婚。”

不知哪一句,或者是每一句,都踩到了黃庭軒的雷點。他的眼睛爆滿血絲,再度向連鼎文揮拳。而連鼎文同樣沒有收力,全力攻擊。

處於風圈之外,衣晚寧焦急地來回掃視,心跳隨著每一次拳頭的落下而加速。

不行,必須要阻止這場打鬥,以免雙方真的下了死手。到時沒辦法收場。

她不停催促茶莊主人喊來幾位年輕小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扯開了兩只嗜血的野獸。

此時,黃庭軒那張俊逸的臉到處青紫交加,衣裳上落滿鮮血,手上沾染了血跡,想要伸手拉晚寧離開,卻被她躲開。

他看著自己落空的手,不敢置信,只能硬擠出笑容,“晚寧?”

衣晚寧搖搖頭,接過茶莊主人抵來的醫藥箱,走到連鼎文身邊,“連先生,先處理傷口吧。”

剎那間,黃庭軒楞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室內冷氣與室外熱浪裹挾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快瘋掉了,想要飛速離開這個鬼地方,卻邁不出一步。

簡單處理好連鼎文的傷口,她說道:“連先生,今天茶莊的損失單,麻煩你讓你朋友轉給我就行。”

“晚寧……”

衣晚寧朝著黃庭軒走過來,扯著他的手腕往外走,走到一半,她回頭說: “連先生,今天的事,雙方都有錯,希望您不要計較了……我想我們還是朋友……再見。”盡量給彼此留下最後的體面。

連鼎文望著她的背影遠去,他們倆的距離宛如隔著星河般遙遠。

去醫院路上,衣晚寧簡直一路嘆息,只要抓到空隙就不停碎碎念,不時還一巴掌呼他胳膊上。

“黃庭軒,你腦子有毛病啊。那屋裏全是大師手筆,你知道要賠多少錢嗎?啊?!幾歲了,還打架!進派出所怎麽辦?!你想留案底啊!”

還好,在混亂中她機智地保下來了最貴重的東西。至於其他的損失,她心中默默計算,以黃庭軒目前的經濟狀況,如果不借助黃家的幫助,可能需要兩年的時間來償還。

黃庭軒散漫地單手插兜,嘴角卻翹得老高。

久久聽不到這人回應,她回頭看著他一臉的傷,想要碰觸卻怕汙染傷口,只能問:“痛不痛。”

“痛死了……”黃庭軒撒嬌道。

“痛就對了!”

拽著這人再度回到急診室,讓醫生給他好好處理傷口,甚至放下爆言:哪個藥水痛給他用哪個消毒,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在黃庭軒鬼哭狼嚎之時,衣媽媽打來電話,通知她,汪洋的情況穩定了,再待在ICU觀察2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衣晚寧不得不感嘆:名醫確實是名醫,她哥一點殘疾沒落下,平穩落地了。

她不知該感謝黃庭軒,還是連鼎文。算了,讓汪洋醒來自己去感謝吧……

黃昏時分,封魔時刻。

連鼎文站在茶莊的露臺上抽煙,他的眉骨在微微滲血,偏頭躲過佟瑤好意遞來的紗布,倔強地遠遠看著衣晚寧拽著黃庭軒塞進路邊出租車,低頭與交談著,似乎在點頭許諾著那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那兩人糾糾纏纏許久,衣晚寧才折返回醫院。

原來,扇子轟不走、空調吹不走的夏天,才剛剛開始。

漫長的夏天在他的世界裏,從來不會感到蒸籠般的難耐與煎熬。唯有此刻,他才體會到苦夏的滋味。

剛才在茶室內,衣晚寧異常冷靜地與他分析著形勢的利弊,她的話語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幾乎要說服了他。

他自嘲地說,或許是上天看不過去他這樣順風順水的人,得到的太輕易,所以失去的也快。

然而,衣晚寧卻淡定糾正他,“從來沒得到,談什麽失去。”

不留情面戳破他的體面。

“難道,你沒有對我動心過,哪怕一瞬間。”狼狽的他不甘心地追問。

“一瞬間,是有的……就像我說的那樣,您是很優秀的人。很難不讓人心動。”衣晚寧頗為誠實地回答。

“但是,你選他?”連鼎文沒有從她的話中找到一點慰藉,反而覺得自己像是盛夏時節被投入了冰冷的雪洞之中,身心感到刺骨的痛楚。

“我沒有選你,也沒有選他。我選了我自己。”

這女人,可真是夠殘忍啊。

嘶——

傷口傳來的痛楚讓他回到現實。

“別碰。”他揮開佟瑤的關心,他想,一直以來他追求的是那種絕對真愛,永不放棄另一方的愛意。

他從未真正體會過那種感情,周圍的人習慣了情之所至,一拍即散的戀愛模式。

愛情,保險期限還不如沙丁魚罐頭。

他向往那些年衣晚寧對黃庭軒的一往無前,毫無保留的付出。

他想起晚寧在山房裏為他講述過往時的落淚,想起晚寧帶著他在溪澗裏消暑的笑意,更想起她那雙素手為自己燃上的一縷清香。

那些回憶如同利刃一刀一刀落下。愛確實是一把利刃,當他覺察時,已經無聲無息地刺穿他的心臟。

“佟瑤,求而不得你會放棄嗎?”他偏頭問。

對於連鼎文,佟瑤的心情是覆雜的。

當他問出這樣的問題,她甚至恨不得拒絕回答。

最終,她背靠著木欄,瞥了一眼連鼎文的失魂落魄,始終不忍,便說道:“想要就去買,買不到就拿,拿不到就搶……這不是你一貫行事作風嗎?怎麽,我們連大善人裝了兩年,還打算繼續走含情脈脈的路線?”

“你說的對。”他撚滅香煙,望著醫院的燈牌。

夜幕低垂,醫院在夜色中格外現眼。

衣晚寧從醫院中走出,準備回家躺平,發生太多事了,令她頭昏腦漲得快要昏過去。身體還一直發冷,肯定是感冒了。

然而,她沒有預料到,連鼎文已經在外面等待了許久。他從陰影中走出,不由分說地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進他的車中。

衣晚寧本能地想要掙脫,想要大喊。

但連鼎文卻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晚寧,我們的協議還在。你確定要毀約嗎?”

話語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她控制在原地。

“當男小三那麽刺激嗎?”衣晚寧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臉上貼了紗布的男人。

有錢人的某些奇怪嗜好,真令人不解。

然而,連鼎文並沒有被她的惡言惡語所擊退,“晚寧,你的工作,你的全家,全部穩穩掌握在我手裏。”除了他最想要的真心。

只想回家睡覺養病的衣晚寧,被這樣打斷了既定行程,肚子裏憋了一籮筐不雅之言,還未說出口。

一份又一份的文件,放在她的腿上。

大致掃了一遍,衣晚寧眼睛變得清澈起來,軟下話語,“連先生,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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