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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15 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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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15 溺

ch.15 溺

沒想到會碰到周司屹,更沒想到是在這種場景下。

簡直是不幸中的不幸。

“過來。”周司屹的手插回褲袋。

他們在一個半封閉的包廂,其中三面是落地窗,正對著外面的三個舞臺。

孟盈膽戰心驚地走過去。

“又是來學習的?”周司屹懶懶垂著眼,神情不明地問。

“不是。”孟盈立刻搖頭。

這些變態的東西她不學,太可怕了。

“那拿書包幹什麽?”周司屹往她身後瞥一眼。

孟盈觀察了下他的臉色,什麽都看不出來,好像真的問她是不是來學習的。

“書包裏有卷子。”她老實說,“回去家教課要用。”

行李交給服務生送了,卷子很輕,她就自己背著了。

膽戰心驚地等了一會兒,周司屹輕描淡寫地說:“那學吧。”

“學,學什麽?”孟盈楞住了。

“不是要寫卷子。”

孟盈慢慢挪過去,遲疑地站了幾秒,拉開書包拉鏈,一件件地拿卷子跟筆。

冷冷的氣息離得很近,男生的側臉優越,輪廓鋒利,唇冷冷抿著,喉結邊的那顆痣在游走的光影下晦暗不明,禁欲感十足。

1號臺上兩名男女抱在一起,嘬一聲。

臺下的卡座激起一片喝彩。

孟盈刷地捂住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手指移到燒紅的耳根,悄悄揉了揉。

周司屹跟陸霄洄都無動於衷地看著。

陸霄洄在往酒杯裏夾青橄欖,周司屹的手懶懶插在兜裏,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側過頭,淡淡瞥一眼攤在桌面的作業本。

孟盈低下頭,筆攥在掌心,如坐針氈。

找謝凜是不可能了,她橫下心,低頭看那張樣卷。

是張初中英語試卷。

作文題目——愉快的周末。

好,真的很應景,很愉快。

她發著呆,服務生再一次走過來,放下兩杯酒和一杯甜牛奶。

甜甜的奶香很能安撫人心,孟盈小心地擡起頭,視線努力避開讓人面紅耳赤的1號臺方向,試圖在人群中看看有沒有謝凜的蹤跡。

然後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聚光燈下的2號臺。

2號臺剛清過,現在臺上站了兩個拳手,臺下的觀眾正圍著壓註。

對面的陸霄洄終於有了點興趣,支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好帶勁,人魚線,腹肌,嘖,那個是胸大肌吧。你很喜歡看嗎,妹妹?”

孟盈楞了兩秒,連連搖頭。

周司屹的腿長長伸著,瞥過來一眼:“沒有的總是好的。”

“誰沒有?”陸霄洄說。

周司屹端起酒,懶得說話。

孟盈的定力一向很好,在學校一直是被老師誇獎的好學生,但她從來沒在這種環境下學習過,一個作文題目寫了足足五分鐘。

周司屹就很平靜,看表情甚至有點無聊,好像不是他自己玩得變態,而是好心地在這兒看著妹妹寫作業。

嘬地親到第八口的時候,周司屹從兜裏抽出手機,點開拍照功能。

大概是要拍什麽變態的內容反覆觀賞。

手機舉到她頭頂,孟盈往旁邊挪了一下以免擋到鏡頭。

但鏡頭隨著她左移,哢嚓一聲。

孟盈楞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司屹已經把手機扔回褲兜。

“你拍的是我嗎?”她謹慎地問。

“是,你媽媽剛問你在哪兒。”

章行芝想跟周司屹打好關系,發這樣的消息不奇怪。

但她在哪兒?

要是章行芝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地下酒吧,估計要心臟病發作。

她抿抿唇:“可不可以不發,這樣不太好。”

“你不是在學習嗎?”周司屹說。

“可是你拍的角度,能拍進去很多不好的東西。”

“什麽不好的東西?”

“酒杯,還有,還有…”

還有嘬的一聲。

她說不出來,紅著耳朵看著周司屹。

“那你自己刪。”周司屹懶懶靠回卡座。

手機在他兜裏,怎麽拿?

孟盈低下頭,只能祈求周司屹做個人,做個好人。

惴惴不安地寫完最後一筆作文,2號臺響起陣陣歡呼聲。

應該是拳賽開始了。

周司屹垂眼看了看桌上的試卷:“寫完了嗎?”

“寫完了。”她乖乖點頭。

周司屹把那杯牛奶挪過來。

孟盈後知後覺地記起這杯牛奶,這裏沒有旺仔牛奶,送過來的應該是巧克力奶。

甜甜的,很好喝。

她從食不知味喝到胃裏有點飽,呼吸裏都是巧克力牛奶味。

“喝完了,哥哥。”

對上周司屹的視線,心口顫了一下。

她實在不想再寫一張卷子了。

好在周司屹按鈴叫了個服務生來,讓人領她回去。

2號臺上的拳賽還在繼續,這種地下拳場都足夠血腥勁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跟雞尾酒的甜膩辛辣混合在一起。

陸霄洄支著下巴,盯著興奮的人群看了一會兒,嘶一聲:“你說謝澤怎麽變態成這樣,專挑這種場子玩,看得我渾身不適。”

周司屹側過頭:“那你還看?”

“沒辦法,你在那兒看孩子,我只能幫你盯著人了。”陸霄洄哈哈笑著。

“所以你是看謝澤看得這麽開心。”周司屹一針見血評價。

他面前的酒杯空了,人慵懶靠在卡座,垂著眼,百無聊賴翻看一張英語樣卷。

是孟盈剛才落下的,最後一面的作文題目是愉快的周末,她的字很工整,但有好幾個小墨點,看得出來寫得挺糾結,周末過得應該也不怎麽愉快。

臺上紅方拳手再一次被打倒,喘息聲湮沒在喝彩聲裏,原本圍在1號臺的觀眾被吸引過來了不少。

“你覺得這個酒吧怎麽樣?是不是很變態?”陸霄洄微微歪頭。

周司屹折上試卷,轉頭往臺上看了一眼:“很無聊。”

“?”

他更變態。

十分鐘後,三個臺都進入短暫的中場休息。

“謝澤出去了。”周司屹往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縱京拿到這層的監控查閱權限了,”陸霄洄把剩下的半杯威士忌喝完,左右看看,遺憾搖頭,“你說他怎麽不過來,有家屬的人是這樣的嗎?”

“聽說是檢討寫太好,被罵了。”周司屹站起身。

“所以還是沒有家屬比較好,年紀輕輕的吃什麽愛情的苦,”陸霄洄放下酒杯,跟周司屹並著肩往外走,“不過有個妹妹還挺好的,多好逗,反正你不喜歡你妹,幹脆給我得了。”

“你自己撿。”

監控室在負一層,沈縱京已經等在外面,身後是兩名酒店工作人員。

監控回放,從謝澤下電梯進地下酒吧開始,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

“所以謝澤一共出去兩趟,中間隔那麽久,是為了看完變裝皇後嗎?”陸霄洄嘖一聲。

“八塊腹肌讓你這麽耿耿於懷?”周司屹頭也不擡。

陸霄洄:“畢竟我不用看著妹妹寫作業。”

沈縱京的手懶懶插在兜裏,聽到這句,擡起頭,視線在周司屹身上停了兩秒,紳士地笑了笑。

監控正好放到謝澤第一次出酒吧,監控顯示他去了包好的休息間,休息間裏面是空的,謝澤獨自喝了十幾分鐘的酒,一個魚尾裙的姑娘推門進去。

兩人直接上演了場大尺度戲碼,然後各自離開。

陸霄洄揚了下眉:“之前聽說謝澤私底下打探你家拍賣會的事,準備弄點事情出來。看來車場那件事之後被他爸教育過老實了,居然只是過來偷情。一晚上的變態表演不是白看了。”

“消費已經掛在房間了,”沈縱京說,“聽說陸少借我家保鏢的名義買A了,記得結賬。”

“還不是為了引開謝澤那幫人的註意力,”陸霄洄笑笑,“掛的周司屹名,他有錢,找他結。”

“...”

周司屹盯著屏幕,突然叫停,讓工作人員放大了魚尾裙女生的臉。

“怎麽了?”

“有點眼熟。”周司屹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我媽以前有個助手,那個助手有個女兒,在後臺碰到過幾面,很像這個女生。”

屋中安靜下來,沈縱京跟陸霄洄的神色都凝重起來。

謝繁緹創作的時候有采風的習慣,在一次去國外采風時意外身亡,至今沒有找到遺骨。

謝老爺子動了不少關系查,最後得出的結果是謝繁緹當年在創作一首關於戰爭、人性、和平的曲譜,最後一張機票是作為國際志願者飛往一個戰區,可能是在戰區身亡。

當時謝家的企業正要上市,為了避免外界不明不白的猜測,影響聲譽,謝家才對外聲稱她是身體不好,定居國外養病。

“你懷疑當年阿姨的事不是意外?”陸霄洄問。

“不是懷疑,”周司屹的視線從屏幕移開,“她每次登機都會給我發消息,有時候是舷窗外的風景,有時候是一段即興創作的譜子,那次沒有。”

後半段監控倒是沒什麽有用的信息了,謝澤第二次出去依然是佳人有約。

這次是3號臺剛表演完的幾個兔女郎,當時整個地下酒吧正被陸霄洄的買A激到高潮,走廊裏沒什麽人,除了出門時跟一個黑色外套,高瘦的男生擦肩,謝澤幾乎是直奔佳人。

周司屹隨意地拉著進度條。

“誒等等。”陸霄洄有所發現。

工作人員點了暫停,畫面精致,走廊裏,白裙子的小姑娘背著個書包,後頸低著,很乖,看上去有點沮喪。

“感覺你妹很可憐。”陸霄洄說。

“你今天吃藥了嗎?”周司屹問。

“話說回來,你妹怎麽突然來這兒了。看樣子不像走錯,要不是你把人扣下,保不齊真得碰到什麽嚇人的東西。”

這個場子紈絝二代不少,玩得都夠花,外面的只是冰山一角。

“看著像是找人。”沈縱京說。

“找誰呢?來這兒的都是什麽人,孟妹妹明顯是好學生,不像會跟這個圈子有交集,又不能是偷情…”

周司屹冷冷看過來一眼。

陸霄洄莫名其妙:“怎麽感覺你最近這麽敏感?”

———

從地下酒吧出來,孟盈在電梯口碰到楚成橙。

“你怎麽來這兒了寶寶,沒進去吧,”楚成橙擔憂地摸摸她的臉,“這裏面好變態的,我每次去都要被嚇死。”

“不用擔心,我沒事。”孟盈拍了拍她的手。

楚成橙按著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總算松了口氣:“這裏面變態可多了,我看方片K送你下來的時候都嚇死了,他只服務vip的。”

所以周司屹他們還是vip。

“對了,你剛才幹什麽去了,怎麽突然要找人?”

“是住在對門的朋友,他進了地下酒吧,我不太放心。剛才…我在寫作業。”

“真是好寶寶。”楚成橙調出手機的一張抓拍,“這個是你朋友嗎?門口的服務生說看到他十分鐘前出去了,應該是回房間了,不放心的話我找找表叔,看看能不能調下監控。”

“沒事,他出來就好。”孟盈低頭看完照片,松了口氣,“謝謝姐姐。”

“哇,我第一次被人叫姐姐。”楚成橙的愛心爆炸,很快就忘了監控的事,“這麽晚餐廳都要關了,我們點了海鮮,正好烤上,一起吃點兒再回去吧。”

去沙灘的擺渡車上,孟盈收到謝凜的消息。

只有一行字—吃顆糖就不會做噩夢了。

謝凜好像對她的一切都很清楚,她愛吃草莓蛋糕,她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他都知道。

孟盈打了長長的一段話,又都刪掉,回了一個笑臉表情。

【謝謝謝凜同學】

燒烤趴結束得很晚。

楚成橙的小姐妹都跟她一個性子,孟盈交到了好幾個朋友,楚成橙說這兩天約著玩。

回到酒店,孟盈的房卡在頂層,跟楚成橙她們不同層。

不知道房卡是怎麽安排的,可能是因為臨時加的緣故。

經過地下酒吧的事,楚成橙不放心,把她送到電梯口,才揮手回去。

孟盈按房卡上的號碼找到房間,放門口有個鎏金的名牌,刻的是Z。

房卡貼在感應器,嘀一聲。

裏面是套陽光房,位置很好,會客廳有面很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個L市,最遠能看到長灘停泊的漁船和散步的人群。

頭頂的燈是打開的,不知道是不是感應燈,光線太亮,孟盈在入口找控制臺。

身後有什麽興奮地撲過來,她轉身,被248撲了個滿懷。

三天沒見,248興奮地伸出舌頭,舔著她的手。

孟盈楞住了,還沒想明白怎麽會在這兒見到248,浴室的門從裏面打開。

周司屹穿了條沙灘褲,發尖滾著水珠,腰背的肌肉線條清晰流暢。

人魚線,腹肌,鯊魚肌。

他真的有。

聽到動靜,周司屹擡了下眼皮。

“啊!”反應先於意識,孟盈捂住嘴,耳根爆紅。

黑沈的視線移過來,神色不明地看她一眼。

“是不是叫反了?”幾秒鐘後,周司屹從沙發抽了件黑T,平靜地說。

雖然語氣很平靜,但他的臉色很臭。

身後的智能音箱自動打開,屋子裏彌漫起歡快的氛圍:“歡迎入住溫馨的家庭套房,我是您的專屬管家小優,希望能幫助二位渡過愉快的夜晚,有什麽需求可以呼喚小優哦。”

“去死。”周司屹幹脆地說。

“好的,現在為您播放難忘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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