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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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只魚
第220章
劍芒暴漲！
樓雲初向後退了數步, 轉而笑道：
“怎麽，玉京，你不會要到這個時候才後悔了吧？這也未免太晚了些……”
“閉嘴！”
樓玉京手中萬千劍光匯於一體，凝練成為一把耀耀發光的長劍。
長劍曜日, 剛一形成附近空間便受到影響而波動。
眼見愛徒被自己撩起了火氣, 樓雲初也不願直接接下, 他微微笑著說了一聲“好劍”, 然後便側身躲了過去。
卻不想這柄發著光的長劍挾著不可抵達的氣勢朝前劈去之時, 分化的劍芒竟然出現在了完全相t反的方向。
霎時間，劍氣縱橫三萬裏，攪蕩得周遭掀起了無盡的氣流旋渦, 將這片被隱秘了白霧空間劈開了些許。
樓玉京等得便是這一刻, 在白霧中剛剛洩露出少許外界的空氣後，他便托身劍光, 徑自朝著缺漏處飛了出去。
不過是紮眼的工夫, 他便已然出現在了隔斷的空間之外，然後化作虹光朝著劍閣的方向趕去。
未及他抵達目的地, 身前的空氣中便有數道縫隙憑空形成，隨即從中漫出無盡的吸力。
樓玉京的虹光為吸力所阻, 不由懸在空中停了一瞬, 但就是這麽一瞬, 從前到後, 從左到右, 從上到下，都有數百道縫隙憑空出現, 不斷變大。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周遭已經全部都被正在形成擴裂的縫隙圍住了。
無數道吸力從中生出, 宛若撕扯一般將困在其中的樓玉京向著周遭的方向分裂而去。
樓玉京只是嘗試著前方的裂縫劈了過去，卻不想足以劈山倒海的劍芒一旦被吸進了那些裂縫就好似被水融進了海一般，再也辨別不出來過的痕跡。
“沒用的，玉京，它們無法被破壞，且無懼任何神通。”
樓雲初慢悠悠地趕了過來，見到樓玉京的形狀便有趣地哈哈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著，臉上宛若藤蔓一般的紋路竟然在肌膚上緩緩游走了起來，襯得那一張慘白的臉蛋，愈發像來自地獄索命的羅剎。
“這是偉大的荒神賜予我們的法術，現今應當在這片神州土地上肆意生長了吧……”
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這些裂縫們竟然仍在不斷地繁殖著，且由少到多，向著不同的方向蔓延！
以劍閣為起點起點，越來越多的縫隙隨著人的流動向外輻射擴散到四面八方：
與劍閣相隔數千裏的小鎮中，被先前“十月當空”驚到出來仰望夜空的人驚恐地發現，在他們頭頂的天空之上，突然緩緩出現了一道正在逐漸裂開的縫隙。
……
急忙趕回太一門支援的眾人在離宗門數步遠處發現了一處有著巨大吸力的縫隙。
……
為了躲避裂縫利用傳送符傳送了數百裏後的修士剛松了一口氣就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前方陡然又多了一道一寸多長不斷生成的縫隙。
……
連大多數的修士們都無法抵擋的裂縫又豈是普通人所能抵禦的，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間，就有無數人正因為這些憑空出現的裂縫而喪命。
樓雲初哈哈笑道：
“它們是活著的，以附近的靈力為餌料，無論修士們逃到哪裏，就會把這些縫隙們帶到哪裏，用不了幾天，這片天地就會變成一片樂土！”
“玉京，你聽到了嗎？那些哭聲，它們可真動聽啊……”
樓玉京咬牙在狂風中堅持著，以他為圓心仍在不斷生成的縫隙已經把他圍成了一個球體，且在這個球體內部和外圍仍有新的縫隙還在不間斷地生成。
聽得此言，無數裂縫圍成的圈中又響起了一陣劍鳴長嘯。
可和之前一般，這足以撼天動地的劍光在圍得密不透風的縫隙的包圍中還沒來得及溢出便已被徹底吸收了。
劍鳴聲愈發大了起來。
被困在裂縫之內的樓玉京顯然沒有放棄掙紮，見密密麻麻的縫隙攔住了去路，他便將身體藏身到了劍丸之中，化作一點輕盈的白光，想要朝著圈外飛去。
可隨著外面的樓雲初一聲冷哼，那些裂縫竟然向著內圈逐漸收縮生長。
它們一個個地像是增殖一般擴張著，很快，樓玉京被逼現出了原形，且全身上下已經圍滿了新分裂出來的縫隙。
盡管他刻意變幻了身形躲閃，但裂縫卻好像有生命一般圍追堵截。
沒過多久，最近的一道縫隙距離樓玉京的後背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離。
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之下，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經傳來了刺耳的呼嘯聲，周身的護體寶光被已經接近的縫隙撕扯吸吮，瀕臨破碎。
在不遠處觀賞著樓玉京窘態的樓雲初好整以暇地勸說著他：
“玉京，你還要再堅持下去嗎？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若是你願意就此向偉大的吾神投誠，我可以讓這些裂縫停止，放你一條生路，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師徒倆在荒神座下，再續前緣……”
被困在裂縫圈中的樓玉京回之以一道劍氣。
只是那道劍氣沒來得及逸散到外面，便已經被周圍生成的裂縫所吸收了。
樓雲初臉上的笑容轉而收斂了起來，他認真地看了一眼已經被裂縫逼到了極限的樓玉京，忽而嘆了一口氣。
“玉京，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正要揮揮手，讓裂縫繼續朝內壓縮，好教其內的樓玉京體會到身體被撕裂的痛苦。
卻不想，他的手還沒有揮下，包圍著樓玉京的裂縫圈，竟然奇異地消失了幾道。
“……這是怎麽回事？！”樓雲初驚道。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裂縫仍在減少，且消失的裂縫十分具有規律，先後消失的軌跡剛好連成了一道筆直的直線。
隨後這道直線在他們的註視之中竟然陡然彎折，變成了一道花式的波浪線，波浪有大有小，就像是有頑劣的孩子正在墻上信手塗鴉一般。
旁觀的樓雲初意識到了不好，連忙嘗試溝通在“天外”的“使者”，想讓它們重新恢覆原先的裂縫。
可一聲聲呼喚穿越了空間投遞出去之後，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以為是樓玉京在搞鬼，不由得怒目看去，卻不料被困在裂縫圈中的樓玉京竟然沒有抓住這個裂縫消失的絕好機會逃出去，而是驚愕地看向了頭頂。
頭頂有什麽東西？
盡管知道這可能是樓玉京的疑兵之計，但樓雲初海慧寺不受控制地向上看去。
然後，他也瞬間驚住了。
只見在黑藍色的遙遠星空之上，正游弋著一只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龐然大物。
它有著弧度優美的曲線和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的龐大體形，盡顯力量和健美的腰背上星羅棋布地排列著一片一片宛若宮殿的碩大鱗片，鱗片上流淌著金紅色熠熠的流光，煙霞色的尾鰭正奢侈而爛漫地鋪滿了剩餘的大半天空。
它自如地游弋在夜空，就像魚兒遨游在深海。
那樣的孤高、凜然，不可侵犯，就如同天空和大海的君主在悠然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樓玉京很難將自己的視線從天空中挪開，這是一只他從未見過的巨獸，空前的龐大，空前的靈動。
他在自己的記憶中翻找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翻出與之相關的記憶。
觀它的體型，有些像是魚形，但哪有在天上游的魚？
或許得哪天問一問禦獸宗的人。
他這麽想著，擡眼卻看到了正在向著天空中的“大魚”攻擊的樓雲初。
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樓雲初的身體上已經有近一半脫離了人的形狀，他的皮肉組織仿佛被融化了一樣不斷消融，只留有那些藤蔓狀的花紋不斷舒展延伸。
而那些擴散的藤蔓花紋在空中匯集凝固，竟逐漸形成了一把劍的形狀。
黑色的長劍剛一形成，便散發出萬丈黑光，片刻不停地朝著空著游弋的赤金色“大魚”劈去。
樓雲初無疑使出了全力，就連周遭的空氣都因此產生了巨大的旋渦，地面碎裂，煙塵彌漫，逸散的劍芒也透過了近在咫尺的裂縫被吸納了進去。
可當這足以斬斷世間任何一物的攻擊劈向了橫亙了大半個夜空的赤金色大魚之時，竟然劈空了！
烏黑的劍芒攪得周遭的空氣都沸騰起來，可當夜空的波動逐漸平靜下來之後，空中的赤金色大魚依舊完好。
這傾盡了樓雲初力量的一擊仿佛全然沒有對它造成分毫影響！
不，樓玉京立刻發覺了異樣。
不是沒有影響。
夜空仿佛是一面鏡子，將他們這裏和那條大魚隔離了開來，樓雲初的劍氣再厲害也被擋在了鏡子之內，可他逸散到裂縫中的劍芒卻透過了鏡子的阻隔出現在了赤金色大魚所在的另一片星海！
在他們的註視下，那透過縫隙傳遞過去的一小片黑色劍芒竟然憑空出現在了另一片的星空，因為其出現得太過於突然，竟連另一片的赤金色大魚都沒有防備，斬斷了它半根垂落下來的觸須！
“！！！”
當那半根宛若仙子自九天之外垂落的錦帶一樣飄逸的金紅色觸須被斬斷掉落下來的時候，t赤金色大魚在星空中游動的身體都為之停頓了片刻。
隨即，它的頭顱立時轉向了他們的方向。
失去了半根觸須之後，赤金色大魚的莊重氣質顯然被破壞了些許。
因此，從它的眼睛中傳遞過來的情緒無疑鮮明地表明了它的態度：
它在憤怒！
這位低調而威嚴的君王好似感受到了來自愚蠢人類的冒犯，為此，它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巨大的水汽自它的口鼻中生成，隨後毫無顧忌地倒灌而來。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
便是世界末日，天河墜落也不過如斯。
正準備如法炮制直接對著裂縫攻擊的樓雲初立刻意識到了不好，他立時身化長虹向後躲去。
可他的身形卻轉瞬停住了。
因為那仿佛星河倒灌的龐大水柱竟然也被阻隔在了“鏡面”之外！
赤金色大魚安靜了，它楞在了夜空中，連晚霞色的尾鰭也不再擺動。
樓雲初正要哈哈大笑，可像是惱羞成怒一般，赤金色大魚低下頭顱就是一吹！
轉瞬間，那密密麻麻無論遭受了再強的攻擊都無法撼動的裂縫就如同蟲子被臺風刮過一般，立刻消失得一幹二凈！
在“擦除”掉裂縫之後，夜空中的赤金色大魚好像找回了一些顏面。
而且它斷掉的觸須已經重新生長起來，還比之前的那根更加纖長優美。
於是它便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莊重而威嚴地巡視著自己的領空。
……
望著赤金色大魚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一角，樓雲初臉上的笑容早就不見了蹤跡。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些裂縫會無故消失了。
並且，他望向前不久還存在的裂縫位置——原本被困在裏面的人早就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在向正處於劍閣的元無畏發送完提醒信息之後，樓雲初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失去了大魚蹤跡的夜空，隨後身形也消失在了這裏。
……
臨近劍閣的鎮子。
正一手抱著大樹一手抱著孩子的村婦無助地求救著，那道突然出現在她家屋角的裂縫已經先後吞噬了她出來察看的丈夫和腿腳不便的公婆。
一指長的裂縫進一步向她靠近，從中傳遞出來的吸力愈發強勁。
村婦已經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她只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抱著自己剩下的孩子和那棵承擔了她們重量的大樹。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裂縫吸力不斷增加，就連那棵已有上百年歷史的大樹的樹根也被扯出來了大半，只剩下少部分的樹根還在負隅頑抗。
村婦陷入了絕望，她已經沒有力氣了，而那道縫隙已經到了她的身前幾寸。
村婦臉上已經滿是淚痕，但她的親人們已經用自己寶貴的生命告訴了她如果被裂縫逼到絕境時，其實還有一個慘烈的方法。
村婦最後看了眼自己懷中已經許久沒有聲音的幼子，正要咬牙做出最後的決斷之時，從裂縫中傳來的強橫吸力卻突然消失了。
不止是吸力，就連空中的裂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要不是周圍被掀了幾層地皮一般的慘狀，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驚醒過來之後，村婦立刻將耳朵湊到了繈褓中，隔了幾息後終於露出了慶幸的笑容。
當她感恩戴德地朝著周圍望去時，卻只看到了一條金色的魚尾不經意劃過天空。
……
在這一夜之後，許多諸如村婦的人都在之後聲稱自己曾經見到過天空游過一只近似於魚的異獸。
它出現在裂縫之後，卻讓裂縫徹底消失，因而被許多人視為神跡。
*
遙遠的星空之外。
巫九楓擺動著尾巴抹去了藍色墻壁上的又一點縫隙。
她現在的體型已經足夠龐大，導致藍色墻壁上的許多縫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小得看不清，只能讓系統給她標明。
等到她將面前這一面藍色墻壁“檢修”得大差不差了，面板上的任務圖標終於露出了完成的標識。
然後，其上便出現了下一階段的任務。
【為？？？護航】
還沒有等巫九楓詢問起系統【？？？】是什麽，她面前的這一面藍色墻壁又開始震蕩了起來。
巫九楓立刻敏捷地遠離了它。
即使她現在已非昔日阿魚，但這一面藍色墻壁對於她來說仍然大到不可思議。
就算她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也沒有抵達過藍色墻壁的邊際。
這有些讓她好奇起來藍色墻壁的廬山真面目。
“藍色墻壁”這一次傾轉的角度很大，排山倒海一般的水流在其間沖撞。
巫九楓原本是想遠離的，但她很快發現，由於水流實在是過於迅猛，如果不緊緊吸附住藍色墻壁，她會被這些亂竄的水流沖撞到九霄雲外，大概率會成為那群怪魚們的盤中餐。
於是，她立刻改變了主意，長長的魚鰭們像滑溜溜的小手一樣緊緊附在藍色墻壁之上。
隨著一陣仿佛騰雲駕霧又像是海底沖浪的眩暈感，她所“駕駛”著的藍色墻壁傾倒的幅度愈發誇張，最後竟然正面直立了起來。
魚鰭畢竟不是人手，也沒有勾爪進行抓握，赤金色的小鯉魚分外不爽地被顛落了下來，並且又由於震蕩的氣流朝著更遠的方向墜落。
在藍色墻壁散發的淡淡藍光之外，那些恐怖的黑色怪魚們已經圍攏到了一起，頭擠著頭，貪婪地長大著嘴巴，等待著盤中餐從天而降。
甚至為了搶占更好的用餐位置，這些黑幽幽的怪魚們彼此都開始了爭搶。
在爭搶的過程中水浪滔天，靠近藍光的怪魚爭鬥起來，洩露了它們身後的所在。
那是最令人絕望的黑。
巫九楓在努力往回游的過程中隨意往後看了一眼，心便沈入到了谷底。
原本她以為外面的黑色水域只不過是顏色本就如此，卻沒有想到原來黑色是怪魚的顏色。
藍光外的那一圈怪魚只不過是排頭兵，怪魚外面是更大的怪魚，真正的大部隊們就像是組成了大海的水滴一般，不留一點縫隙地擠在了排頭兵後面，一眼望不到邊。
整個空間之內，除了藍色墻壁散發出的薄薄一層藍光作為阻隔之外，其它位置全都是怪魚的身影。
它們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層層疊疊地圍攏在了一起，組成了最貨真價實的“魚海”。
眼見巫九楓快要游回藍色墻壁附近，那些最靠近的怪魚們見不得快要到口的獵物逃脫，竟然齊刷刷地張開了口，露出了深淵一般的大洞。
洞內生出了一股股龐大無比的吸力，這些吸力匯聚到了一起，竟然短暫地沖破了藍光的庇護，朝著在藍光中層奮力游著的巫九楓吸來。
吸力剛一落到巫九楓的身上，她全身上下立刻失去了控制，如同被整條魚丟進了不可抵抗的困倦深淵，又像是十天十夜沒有睡覺的失眠癥患者，在突然有了困意之後難以避免地混沌了腦子，意識開始渾濁起來。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睡啊……”巫九楓努力維持著清醒，可魚身卻在不受控制地朝著藍光之外的方向墜落。
幸而在她掉落到藍光的保護圈層之外前，那只“藍色墻壁”如有所覺，竟然主動地朝著她墜落的方向靠去。
蔓延過來的溫暖藍光趕走了怪魚們制造出來的黑雲，一種她從未聽過的空靈蒼涼的叫聲驅散了她身體的異樣。
可赤金色的小鯉魚卻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般呆呆地看著眼前游過來的龐然大物。
它，或者說是祂，身上呈現出了鮮明的特征。
祂的身上，一面畫著日月山川，一面繪著祥雲瑞雪。
璀璨的星子如斑斕的錦帶一般鋪灑在了祂的背脊之上，而垂落在了身側的煙雲則化作了祂最輕盈飄逸的羽翼。
當祂揮翅，深藍的海水在祂的體內翻滾，當祂低頭，金色的麥穗混著一望無盡的綠色樹海泛起波濤。
這是一只只要映入眼簾就會為之目眩神迷的蒼藍巨獸，祂有一種近似於魔性的魅力，這魅力超越了種族、文化和時空。
當你看到祂的第一眼，腦中會像暴雨沖刷一般想到許許多多，想到開天辟地，想到鉆木取火，想到山川錦繡，想到風月長天，想到古往今來的所有歷史和神話、祈禱和遐想……
因為祂就是世界，祂就是最初。
星空中泛起了漣漪，漣漪迅速擴大，直到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的另一邊連接著一片嶄新的空間，水流湛藍猶如清泉。
這只蒼藍巨獸低下了頭，溫柔地將呆t立不動的赤金色小鯉魚含入了口中。
黑色的“魚海”翻騰了起來。
一直虎視眈眈盯視到了現在的黑色怪魚們也意識到了目標將要逃脫，便不顧損耗地開始了攔截。
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怪魚們被藍光刺得血肉橫飛，如下雨一般墜落，但也有極少數的黑色怪魚們趁著藍光被同伴們抵擋了大半後運氣極好地沖撞了進去，撲到蒼藍巨獸的身旁，然後大口撕咬起來。
黑濁的黑氣在蒼藍巨獸的傷口上肆意蔓延開來。
蒼藍巨獸仰著頭，發出了一聲悲涼的長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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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劍芒暴漲！
樓雲初向後退了數步, 轉而笑道：
“怎麽，玉京，你不會要到這個時候才後悔了吧？這也未免太晚了些……”
“閉嘴！”
樓玉京手中萬千劍光匯於一體，凝練成為一把耀耀發光的長劍。
長劍曜日, 剛一形成附近空間便受到影響而波動。
眼見愛徒被自己撩起了火氣, 樓雲初也不願直接接下, 他微微笑著說了一聲“好劍”, 然後便側身躲了過去。
卻不想這柄發著光的長劍挾著不可抵達的氣勢朝前劈去之時, 分化的劍芒竟然出現在了完全相t反的方向。
霎時間，劍氣縱橫三萬裏，攪蕩得周遭掀起了無盡的氣流旋渦, 將這片被隱秘了白霧空間劈開了些許。
樓玉京等得便是這一刻, 在白霧中剛剛洩露出少許外界的空氣後，他便托身劍光, 徑自朝著缺漏處飛了出去。
不過是紮眼的工夫, 他便已然出現在了隔斷的空間之外，然後化作虹光朝著劍閣的方向趕去。
未及他抵達目的地, 身前的空氣中便有數道縫隙憑空形成，隨即從中漫出無盡的吸力。
樓玉京的虹光為吸力所阻, 不由懸在空中停了一瞬, 但就是這麽一瞬, 從前到後, 從左到右, 從上到下，都有數百道縫隙憑空出現, 不斷變大。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周遭已經全部都被正在形成擴裂的縫隙圍住了。
無數道吸力從中生出, 宛若撕扯一般將困在其中的樓玉京向著周遭的方向分裂而去。
樓玉京只是嘗試著前方的裂縫劈了過去，卻不想足以劈山倒海的劍芒一旦被吸進了那些裂縫就好似被水融進了海一般，再也辨別不出來過的痕跡。
“沒用的，玉京，它們無法被破壞，且無懼任何神通。”
樓雲初慢悠悠地趕了過來，見到樓玉京的形狀便有趣地哈哈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著，臉上宛若藤蔓一般的紋路竟然在肌膚上緩緩游走了起來，襯得那一張慘白的臉蛋，愈發像來自地獄索命的羅剎。
“這是偉大的荒神賜予我們的法術，現今應當在這片神州土地上肆意生長了吧……”
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這些裂縫們竟然仍在不斷地繁殖著，且由少到多，向著不同的方向蔓延！
以劍閣為起點起點，越來越多的縫隙隨著人的流動向外輻射擴散到四面八方：
與劍閣相隔數千裏的小鎮中，被先前“十月當空”驚到出來仰望夜空的人驚恐地發現，在他們頭頂的天空之上，突然緩緩出現了一道正在逐漸裂開的縫隙。
……
急忙趕回太一門支援的眾人在離宗門數步遠處發現了一處有著巨大吸力的縫隙。
……
為了躲避裂縫利用傳送符傳送了數百裏後的修士剛松了一口氣就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前方陡然又多了一道一寸多長不斷生成的縫隙。
……
連大多數的修士們都無法抵擋的裂縫又豈是普通人所能抵禦的，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間，就有無數人正因為這些憑空出現的裂縫而喪命。
樓雲初哈哈笑道：
“它們是活著的，以附近的靈力為餌料，無論修士們逃到哪裏，就會把這些縫隙們帶到哪裏，用不了幾天，這片天地就會變成一片樂土！”
“玉京，你聽到了嗎？那些哭聲，它們可真動聽啊……”
樓玉京咬牙在狂風中堅持著，以他為圓心仍在不斷生成的縫隙已經把他圍成了一個球體，且在這個球體內部和外圍仍有新的縫隙還在不間斷地生成。
聽得此言，無數裂縫圍成的圈中又響起了一陣劍鳴長嘯。
可和之前一般，這足以撼天動地的劍光在圍得密不透風的縫隙的包圍中還沒來得及溢出便已被徹底吸收了。
劍鳴聲愈發大了起來。
被困在裂縫之內的樓玉京顯然沒有放棄掙紮，見密密麻麻的縫隙攔住了去路，他便將身體藏身到了劍丸之中，化作一點輕盈的白光，想要朝著圈外飛去。
可隨著外面的樓雲初一聲冷哼，那些裂縫竟然向著內圈逐漸收縮生長。
它們一個個地像是增殖一般擴張著，很快，樓玉京被逼現出了原形，且全身上下已經圍滿了新分裂出來的縫隙。
盡管他刻意變幻了身形躲閃，但裂縫卻好像有生命一般圍追堵截。
沒過多久，最近的一道縫隙距離樓玉京的後背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離。
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之下，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經傳來了刺耳的呼嘯聲，周身的護體寶光被已經接近的縫隙撕扯吸吮，瀕臨破碎。
在不遠處觀賞著樓玉京窘態的樓雲初好整以暇地勸說著他：
“玉京，你還要再堅持下去嗎？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若是你願意就此向偉大的吾神投誠，我可以讓這些裂縫停止，放你一條生路，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師徒倆在荒神座下，再續前緣……”
被困在裂縫圈中的樓玉京回之以一道劍氣。
只是那道劍氣沒來得及逸散到外面，便已經被周圍生成的裂縫所吸收了。
樓雲初臉上的笑容轉而收斂了起來，他認真地看了一眼已經被裂縫逼到了極限的樓玉京，忽而嘆了一口氣。
“玉京，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正要揮揮手，讓裂縫繼續朝內壓縮，好教其內的樓玉京體會到身體被撕裂的痛苦。
卻不想，他的手還沒有揮下，包圍著樓玉京的裂縫圈，竟然奇異地消失了幾道。
“……這是怎麽回事？！”樓雲初驚道。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裂縫仍在減少，且消失的裂縫十分具有規律，先後消失的軌跡剛好連成了一道筆直的直線。
隨後這道直線在他們的註視之中竟然陡然彎折，變成了一道花式的波浪線，波浪有大有小，就像是有頑劣的孩子正在墻上信手塗鴉一般。
旁觀的樓雲初意識到了不好，連忙嘗試溝通在“天外”的“使者”，想讓它們重新恢覆原先的裂縫。
可一聲聲呼喚穿越了空間投遞出去之後，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以為是樓玉京在搞鬼，不由得怒目看去，卻不料被困在裂縫圈中的樓玉京竟然沒有抓住這個裂縫消失的絕好機會逃出去，而是驚愕地看向了頭頂。
頭頂有什麽東西？
盡管知道這可能是樓玉京的疑兵之計，但樓雲初海慧寺不受控制地向上看去。
然後，他也瞬間驚住了。
只見在黑藍色的遙遠星空之上，正游弋著一只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龐然大物。
它有著弧度優美的曲線和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的龐大體形，盡顯力量和健美的腰背上星羅棋布地排列著一片一片宛若宮殿的碩大鱗片，鱗片上流淌著金紅色熠熠的流光，煙霞色的尾鰭正奢侈而爛漫地鋪滿了剩餘的大半天空。
它自如地游弋在夜空，就像魚兒遨游在深海。
那樣的孤高、凜然，不可侵犯，就如同天空和大海的君主在悠然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樓玉京很難將自己的視線從天空中挪開，這是一只他從未見過的巨獸，空前的龐大，空前的靈動。
他在自己的記憶中翻找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翻出與之相關的記憶。
觀它的體型，有些像是魚形，但哪有在天上游的魚？
或許得哪天問一問禦獸宗的人。
他這麽想著，擡眼卻看到了正在向著天空中的“大魚”攻擊的樓雲初。
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樓雲初的身體上已經有近一半脫離了人的形狀，他的皮肉組織仿佛被融化了一樣不斷消融，只留有那些藤蔓狀的花紋不斷舒展延伸。
而那些擴散的藤蔓花紋在空中匯集凝固，竟逐漸形成了一把劍的形狀。
黑色的長劍剛一形成，便散發出萬丈黑光，片刻不停地朝著空著游弋的赤金色“大魚”劈去。
樓雲初無疑使出了全力，就連周遭的空氣都因此產生了巨大的旋渦，地面碎裂，煙塵彌漫，逸散的劍芒也透過了近在咫尺的裂縫被吸納了進去。
可當這足以斬斷世間任何一物的攻擊劈向了橫亙了大半個夜空的赤金色大魚之時，竟然劈空了！
烏黑的劍芒攪得周遭的空氣都沸騰起來，可當夜空的波動逐漸平靜下來之後，空中的赤金色大魚依舊完好。
這傾盡了樓雲初力量的一擊仿佛全然沒有對它造成分毫影響！
不，樓玉京立刻發覺了異樣。
不是沒有影響。
夜空仿佛是一面鏡子，將他們這裏和那條大魚隔離了開來，樓雲初的劍氣再厲害也被擋在了鏡子之內，可他逸散到裂縫中的劍芒卻透過了鏡子的阻隔出現在了赤金色大魚所在的另一片星海！
在他們的註視下，那透過縫隙傳遞過去的一小片黑色劍芒竟然憑空出現在了另一片的星空，因為其出現得太過於突然，竟連另一片的赤金色大魚都沒有防備，斬斷了它半根垂落下來的觸須！
“！！！”
當那半根宛若仙子自九天之外垂落的錦帶一樣飄逸的金紅色觸須被斬斷掉落下來的時候，t赤金色大魚在星空中游動的身體都為之停頓了片刻。
隨即，它的頭顱立時轉向了他們的方向。
失去了半根觸須之後，赤金色大魚的莊重氣質顯然被破壞了些許。
因此，從它的眼睛中傳遞過來的情緒無疑鮮明地表明了它的態度：
它在憤怒！
這位低調而威嚴的君王好似感受到了來自愚蠢人類的冒犯，為此，它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巨大的水汽自它的口鼻中生成，隨後毫無顧忌地倒灌而來。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
便是世界末日，天河墜落也不過如斯。
正準備如法炮制直接對著裂縫攻擊的樓雲初立刻意識到了不好，他立時身化長虹向後躲去。
可他的身形卻轉瞬停住了。
因為那仿佛星河倒灌的龐大水柱竟然也被阻隔在了“鏡面”之外！
赤金色大魚安靜了，它楞在了夜空中，連晚霞色的尾鰭也不再擺動。
樓雲初正要哈哈大笑，可像是惱羞成怒一般，赤金色大魚低下頭顱就是一吹！
轉瞬間，那密密麻麻無論遭受了再強的攻擊都無法撼動的裂縫就如同蟲子被臺風刮過一般，立刻消失得一幹二凈！
在“擦除”掉裂縫之後，夜空中的赤金色大魚好像找回了一些顏面。
而且它斷掉的觸須已經重新生長起來，還比之前的那根更加纖長優美。
於是它便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莊重而威嚴地巡視著自己的領空。
……
望著赤金色大魚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一角，樓雲初臉上的笑容早就不見了蹤跡。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些裂縫會無故消失了。
並且，他望向前不久還存在的裂縫位置——原本被困在裏面的人早就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在向正處於劍閣的元無畏發送完提醒信息之後，樓雲初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失去了大魚蹤跡的夜空，隨後身形也消失在了這裏。
……
臨近劍閣的鎮子。
正一手抱著大樹一手抱著孩子的村婦無助地求救著，那道突然出現在她家屋角的裂縫已經先後吞噬了她出來察看的丈夫和腿腳不便的公婆。
一指長的裂縫進一步向她靠近，從中傳遞出來的吸力愈發強勁。
村婦已經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她只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抱著自己剩下的孩子和那棵承擔了她們重量的大樹。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裂縫吸力不斷增加，就連那棵已有上百年歷史的大樹的樹根也被扯出來了大半，只剩下少部分的樹根還在負隅頑抗。
村婦陷入了絕望，她已經沒有力氣了，而那道縫隙已經到了她的身前幾寸。
村婦臉上已經滿是淚痕，但她的親人們已經用自己寶貴的生命告訴了她如果被裂縫逼到絕境時，其實還有一個慘烈的方法。
村婦最後看了眼自己懷中已經許久沒有聲音的幼子，正要咬牙做出最後的決斷之時，從裂縫中傳來的強橫吸力卻突然消失了。
不止是吸力，就連空中的裂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要不是周圍被掀了幾層地皮一般的慘狀，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驚醒過來之後，村婦立刻將耳朵湊到了繈褓中，隔了幾息後終於露出了慶幸的笑容。
當她感恩戴德地朝著周圍望去時，卻只看到了一條金色的魚尾不經意劃過天空。
……
在這一夜之後，許多諸如村婦的人都在之後聲稱自己曾經見到過天空游過一只近似於魚的異獸。
它出現在裂縫之後，卻讓裂縫徹底消失，因而被許多人視為神跡。
*
遙遠的星空之外。
巫九楓擺動著尾巴抹去了藍色墻壁上的又一點縫隙。
她現在的體型已經足夠龐大，導致藍色墻壁上的許多縫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小得看不清，只能讓系統給她標明。
等到她將面前這一面藍色墻壁“檢修”得大差不差了，面板上的任務圖標終於露出了完成的標識。
然後，其上便出現了下一階段的任務。
【為？？？護航】
還沒有等巫九楓詢問起系統【？？？】是什麽，她面前的這一面藍色墻壁又開始震蕩了起來。
巫九楓立刻敏捷地遠離了它。
即使她現在已非昔日阿魚，但這一面藍色墻壁對於她來說仍然大到不可思議。
就算她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也沒有抵達過藍色墻壁的邊際。
這有些讓她好奇起來藍色墻壁的廬山真面目。
“藍色墻壁”這一次傾轉的角度很大，排山倒海一般的水流在其間沖撞。
巫九楓原本是想遠離的，但她很快發現，由於水流實在是過於迅猛，如果不緊緊吸附住藍色墻壁，她會被這些亂竄的水流沖撞到九霄雲外，大概率會成為那群怪魚們的盤中餐。
於是，她立刻改變了主意，長長的魚鰭們像滑溜溜的小手一樣緊緊附在藍色墻壁之上。
隨著一陣仿佛騰雲駕霧又像是海底沖浪的眩暈感，她所“駕駛”著的藍色墻壁傾倒的幅度愈發誇張，最後竟然正面直立了起來。
魚鰭畢竟不是人手，也沒有勾爪進行抓握，赤金色的小鯉魚分外不爽地被顛落了下來，並且又由於震蕩的氣流朝著更遠的方向墜落。
在藍色墻壁散發的淡淡藍光之外，那些恐怖的黑色怪魚們已經圍攏到了一起，頭擠著頭，貪婪地長大著嘴巴，等待著盤中餐從天而降。
甚至為了搶占更好的用餐位置，這些黑幽幽的怪魚們彼此都開始了爭搶。
在爭搶的過程中水浪滔天，靠近藍光的怪魚爭鬥起來，洩露了它們身後的所在。
那是最令人絕望的黑。
巫九楓在努力往回游的過程中隨意往後看了一眼，心便沈入到了谷底。
原本她以為外面的黑色水域只不過是顏色本就如此，卻沒有想到原來黑色是怪魚的顏色。
藍光外的那一圈怪魚只不過是排頭兵，怪魚外面是更大的怪魚，真正的大部隊們就像是組成了大海的水滴一般，不留一點縫隙地擠在了排頭兵後面，一眼望不到邊。
整個空間之內，除了藍色墻壁散發出的薄薄一層藍光作為阻隔之外，其它位置全都是怪魚的身影。
它們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層層疊疊地圍攏在了一起，組成了最貨真價實的“魚海”。
眼見巫九楓快要游回藍色墻壁附近，那些最靠近的怪魚們見不得快要到口的獵物逃脫，竟然齊刷刷地張開了口，露出了深淵一般的大洞。
洞內生出了一股股龐大無比的吸力，這些吸力匯聚到了一起，竟然短暫地沖破了藍光的庇護，朝著在藍光中層奮力游著的巫九楓吸來。
吸力剛一落到巫九楓的身上，她全身上下立刻失去了控制，如同被整條魚丟進了不可抵抗的困倦深淵，又像是十天十夜沒有睡覺的失眠癥患者，在突然有了困意之後難以避免地混沌了腦子，意識開始渾濁起來。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睡啊……”巫九楓努力維持著清醒，可魚身卻在不受控制地朝著藍光之外的方向墜落。
幸而在她掉落到藍光的保護圈層之外前，那只“藍色墻壁”如有所覺，竟然主動地朝著她墜落的方向靠去。
蔓延過來的溫暖藍光趕走了怪魚們制造出來的黑雲，一種她從未聽過的空靈蒼涼的叫聲驅散了她身體的異樣。
可赤金色的小鯉魚卻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般呆呆地看著眼前游過來的龐然大物。
它，或者說是祂，身上呈現出了鮮明的特征。
祂的身上，一面畫著日月山川，一面繪著祥雲瑞雪。
璀璨的星子如斑斕的錦帶一般鋪灑在了祂的背脊之上，而垂落在了身側的煙雲則化作了祂最輕盈飄逸的羽翼。
當祂揮翅，深藍的海水在祂的體內翻滾，當祂低頭，金色的麥穗混著一望無盡的綠色樹海泛起波濤。
這是一只只要映入眼簾就會為之目眩神迷的蒼藍巨獸，祂有一種近似於魔性的魅力，這魅力超越了種族、文化和時空。
當你看到祂的第一眼，腦中會像暴雨沖刷一般想到許許多多，想到開天辟地，想到鉆木取火，想到山川錦繡，想到風月長天，想到古往今來的所有歷史和神話、祈禱和遐想……
因為祂就是世界，祂就是最初。
星空中泛起了漣漪，漣漪迅速擴大，直到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的另一邊連接著一片嶄新的空間，水流湛藍猶如清泉。
這只蒼藍巨獸低下了頭，溫柔地將呆t立不動的赤金色小鯉魚含入了口中。
黑色的“魚海”翻騰了起來。
一直虎視眈眈盯視到了現在的黑色怪魚們也意識到了目標將要逃脫，便不顧損耗地開始了攔截。
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怪魚們被藍光刺得血肉橫飛，如下雨一般墜落，但也有極少數的黑色怪魚們趁著藍光被同伴們抵擋了大半後運氣極好地沖撞了進去，撲到蒼藍巨獸的身旁，然後大口撕咬起來。
黑濁的黑氣在蒼藍巨獸的傷口上肆意蔓延開來。
蒼藍巨獸仰著頭，發出了一聲悲涼的長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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