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之路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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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後之路23
213、影後之路23…
還沒等周映安眼神有所變化，齊明池就補上了後半句：“因為你是很優秀的演員，我欣堂你；因為——”
“你是我齊明池的朋友，明白了嗎”
周映安有些驚訝。
“不是你說的嗎”齊明池挑起一個笑容，“現在還不想認賬了就算沒有兼恒，我也會幫你的。因為你值得。”
周映安露出笑意：“沒錯，是這樣的。我們是朋友。”兩人相視而笑。
周映安不知道，齊明池的心裏仿佛在流血。他看著她，腦子裏不斷地盤旋著一句話：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成為你的朋友。
等坐上車後，齊明池開口：“那個韓修成和你很熟嗎”“我交朋友，要和你報備”“你太笨，還是要多問問比較好。”
周映安：“齊明池大導演，你這個人，不管做不做朋友，都要被你損一通嗎”
齊明池裝作無事的樣子：“這是損嗎”
周映安搖搖頭：“你把罵人都當作平A,甚至是被動技能了，太恐怖。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
明知道周映安是在開玩笑，齊明池卻難免心跳快了一拍。
“好，”齊明池的語氣認真起來，“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你和韓修成會突然聊起我的事情。”
齊明池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周映安都有些意外。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有點關心你，”周映安頓了一下，“你是不是有遇到什麽問題，所以才會想要上節目，以及，這麽久都沒有再開新項目”
齊明池在紅燈前停下，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三言兩語，很難說明白，我——”
“不如等下去我家坐坐”
齊明池微妙地頓住：“……不太好吧”
周映安眨眨眼：“沒關系呀，我剛剛已經和蕭恒說過了。”車廂裏瞬間彌漫起某種不可言說的氛圍。主要的來源是齊明池。他沈默了很久。
在綠燈亮起的前一瞬間，他迅速掛擋，發動車子，同時丟下一個回答“好”。
齊明池跟在周映安的身後，隨著她來到了她的公寓。
“上次呀，就想要邀請你進來坐一會兒的，”周映安進了門，從鞋架上拿下一雙客用拖鞋，“但是你生病了，現在還好嗎”
齊明池看著鞋櫃裏那雙明顯和周映安腳上是情侶款的拖鞋，壓下心底不斷翻湧的酸澀。
“嗯，還好吧，”齊明池的手指緩緩地摩挲過掌心裏上次被他用力掐出的傷痕，“過幾天可能還要去一次。”
周映安為齊明池到了一杯水，裝水的杯子是一款非常用設計感的浮雕玻璃杯。
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也和這個杯子一般，簡約之中流露出來很多小巧思。一眼就能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和他一點也不一樣。
“你不是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嗎”齊明池喝了一口水，垂下
眼，“以防你再去找別人問，我就告訴你吧。”
“你應該知道，從《柳葉刀》之後，我就再沒有拍出過什麽好片子，甚至可以說，那幾部片子都撲得很厲害——嗯，這就是我問題的來源，”齊明池自嘲地笑了一聲，“本來在車上我想了很久要怎麽解釋，到頭來去
發現，其實這件我以為很覆雜的事情，背後的原因實際非常簡單。”
“因為我失敗了太多次，我的心裏出現了問題，一方面我開始暴躁易怒，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沒有品位，都對不起我；一方面我又忍不住陷入自我懷疑：會不會他們都是對的，我拍的東西就是一團垃圾我再拍，也只
是再創作出垃圾而已。”
“這兩種心態不斷拉扯著我。剛開始，我尚且還有自救之力，覺得做出一些改變，再拍一部優秀的作品，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於是，我找到了韓修成，一改我之前只找新演員拍戲的原則。雖然他人很討厭，但是確
實是個既有票房號召力，又有演技的好演員。”
“我覺得他能救我。但是定下合約沒多久，我才發現，我開始拒絕，甚至是恐懼著，去構想我的電影應該如何拍攝。因為只要我一想這個問題，我的腦海中就會跳出無限多質疑我的聲音：確定要這樣拍嗎確定這是
對的嗎大家會喜歡嗎”
齊明池露出一個悲哀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覺得，我好像快瘋掉了。”
“所以——兼恒，是兼恒拉著我，讓我上這個綜藝，一來是放松心情，二來是看能不能借此機會，找回當導演的感覺。”這件事，除了齊明池本人之外，只有他的好友蕭恒知曉。而就算是蕭恒，也是自己猜到的。
齊明池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剖析過自己的內心。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心癥是軟弱的象征，是難以啟齒的缺陷。他從來不願意承認將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他是最驕傲的人，他只想要看到別人臣服、敬仰的目光。齊明池原以為在別人面前說出這件事，會讓他覺得很痛苦。但此刻，他竟然有幾分如釋重負，甚至內心出奇地平靜，就像一潭死水。
“我再為你倒一杯水吧。”
平靜的內心裏泛起層層漣漪。
他無意識地擡起頭，追隨著周映安的身影。
“給你。”
齊明池看著手裏被塞入的水，又看著周映安，許久之後，他緩緩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怎麽會呢，”周映安的眼睛倒映著溫暖的燈光，“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權利，無法邁過困難再正常不過了。就像我，之前被一個渣男騙得團團轉三年，糊成了一個素人，我也花了很長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態。”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很善良，願意去共情你的不容易。不像齊老師，只會冷
冰冰地給出批評。”
齊明池呆了幾秒鐘，爾後居然笑出聲：“是嗎”
“對啊，齊大導演不會不記得了吧，綜藝海選面試的時候，你的評價對我而言，可謂是當頭棒喝誒。”對齊明池而言，提起海選，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還要屬那一個不算是吻的吻。想到這裏，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飄向周映安的嘴唇。……好像一顆晶瑩而飽滿的荔枝。齊明池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
周映安又道：“不像兼恒，他當時的話，對我來說真的是不小的鼓勵。”
齊明池心中的旖旎，一下子蕩然無存。
不論是話的內容，提起的那個人名，抑或是周映安泛著甜蜜的語氣，都像一盒涼水一般澆在了他的心頭上。曾經的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摯友的名字，居然能成為他心中最惡毒的詛咒。“……我有一個問題，你喜歡蕭恒，和海選時他為你說了好話，有關系嗎”
周映安臉上顯出幾分意外，不過她還是認真思考起來。“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或許有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他有好感了。”於是，涼水又變成了尖銳的寒冰，一下子捅穿了齊明池的心。
他低下頭，任憑發絲完全遮蓋住了他的表情。
周映安終於發現了齊明池的不對勁，“齊老師，你——”
她向前探身，下一刻，卻被齊明池摟入懷中。
“齊”
“別動。”
周映安要掙紮的動作一下子停止，因為她從來沒聽過齊明池如此卑微的聲音。“抱歉，”聲音裏似乎帶上了些許哽咽，“讓我抱一下。就一下。”溫暖的燈光無聲地明亮著，但它的溫熱離得太遠，依然無法驅散寒冷。許久之後，齊明池終於松開了。
周映安看著他略顯頹廢的神情，帶著幾分遲疑，微微退後。盡管是微小的動作，但依然再次狠狠刺痛了齊明池的心。
逾矩的親近就像是飲鴆止渴，雖然可以暫時填補他內心的空洞，但卻會讓他更加不滿足，也會讓對方察覺到他的意圖。做不了愛人，至少不能成為陌生人。
一瞬間，齊明池的心頭閃過百轉千回的思緒。
最終，他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抱歉，我失態了。我只是，太想找一個人抱抱我了。上一次被擁抱，好像還是十年之前……”齊明池知道只要自己這麽一說，周映安只能於心不忍。
於是，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對方軟化下來的神情，以及將距離挪近。“沒關系，你別放在心上。齊明池，我們是朋友。”
……對，我們是朋友，”他抿著唇，最終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謝謝你，映安。”沒有人知道，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裏在受著怎樣的折磨。
他試著長舒一口氣，說道：“上一部電影，我寄予厚望，結果因為種種原因，反而鬧得最不好看。這次，我是想
拍它的續作，但是除了我自己的原因之外，還有一些事情一直讓我無法正式宣布啟動。”“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就和韓修成解約，然後徹底退出這一行吧。”
齊明池想要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周映安卻義正嚴辭道：“絕對不可以!”
她的手按在齊明池的手上，就像一個最熱心的朋友。“齊明池，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導演，如果讓你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我絕對不允許。像你這樣的人，就該站在領獎臺上，意氣風發地拿下大獎。”齊明池啞然，許久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我以為，你很討厭我自命不凡的樣子。”
“但是你現在這幅自憐自艾的模樣，更加討厭。”
齊明池笑出了聲，說道：“讓你這麽討厭，還真是抱歉。”
他頓了一下，眼睛裏流轉出無限溫柔的光，又道：“好，那我再堅持一下。”
——就算是為了你，我也絕對不會再說放棄了。
周映安滿意道：“這才是我認識的齊明池。”
齊明池說不出來心裏什麽滋味，又苦又酸又甜。盡管甜味只有那麽一絲絲，但他仍然願意為了那一點微末的甜意，吞下所有苦痛與酸澀。“不過，只靠我振作起來，那部電影依然還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齊明池嘆了口氣，“劇本。”
一瞬間，周映安的腦子裏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等等，我想起來，你上一部電影，合作的編劇是——”
齊明池補上了答案：“葉澄。”
周映安聯系上葉燃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會和自己鬧小性子，畢竟上次和韓修成離開得匆忙，都沒好好和他說過話。
沒想到對方一接起電話，姿態倒是擺得很足，但是能聽出來他的語氣裏藏著壓抑不住的歡喜。當然，在歡喜之餘，還有一些莫名的酸味。
“哦，讓我看看是誰打來的電話，”盡管看不見，但周映安都能腦補出葉燃一副傲嬌小博美的樣子，“原來是你啊，說說看，什麽事提前說好啊，我可是個大忙人，沒什麽事情，我可就要掛了。”
周映安正要措辭，又聽葉燃道：“別是找我出去吃飯啊。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別到時候你男朋友為我吃醋了，畢竟我這麽完美。”
“咳，當然了，如果你說你和男朋友分手了，或者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男朋友，上次只是騙我的，那我估計還能勻出點時間，賞臉赴約。”
“……葉燃，”周映安笑了一聲，“你的話這麽密，我都找不到插空的時機。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和你說一下，明天我會去見葉澄老師，如果你有空，可以一起來。”
那邊還在得意洋洋的葉燃瞬間垮起個小狗批臉：“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我哥”
“對呀，”周映安笑著說，“還有，我和我的男朋友感情很好，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
葉燃：…
下一秒，周映安就聽見對方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周映安不知道，葉燃並不是掛電話，而是直接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他狠狠咬著牙，看上去極為不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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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齊明池的朋友，明白了嗎”
周映安有些驚訝。
“不是你說的嗎”齊明池挑起一個笑容，“現在還不想認賬了就算沒有兼恒，我也會幫你的。因為你值得。”
周映安露出笑意：“沒錯，是這樣的。我們是朋友。”兩人相視而笑。
周映安不知道，齊明池的心裏仿佛在流血。他看著她，腦子裏不斷地盤旋著一句話：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成為你的朋友。
等坐上車後，齊明池開口：“那個韓修成和你很熟嗎”“我交朋友，要和你報備”“你太笨，還是要多問問比較好。”
周映安：“齊明池大導演，你這個人，不管做不做朋友，都要被你損一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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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映安搖搖頭：“你把罵人都當作平A,甚至是被動技能了，太恐怖。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
明知道周映安是在開玩笑，齊明池卻難免心跳快了一拍。
“好，”齊明池的語氣認真起來，“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你和韓修成會突然聊起我的事情。”
齊明池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周映安都有些意外。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有點關心你，”周映安頓了一下，“你是不是有遇到什麽問題，所以才會想要上節目，以及，這麽久都沒有再開新項目”
齊明池在紅燈前停下，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三言兩語，很難說明白，我——”
“不如等下去我家坐坐”
齊明池微妙地頓住：“……不太好吧”
周映安眨眨眼：“沒關系呀，我剛剛已經和蕭恒說過了。”車廂裏瞬間彌漫起某種不可言說的氛圍。主要的來源是齊明池。他沈默了很久。
在綠燈亮起的前一瞬間，他迅速掛擋，發動車子，同時丟下一個回答“好”。
齊明池跟在周映安的身後，隨著她來到了她的公寓。
“上次呀，就想要邀請你進來坐一會兒的，”周映安進了門，從鞋架上拿下一雙客用拖鞋，“但是你生病了，現在還好嗎”
齊明池看著鞋櫃裏那雙明顯和周映安腳上是情侶款的拖鞋，壓下心底不斷翻湧的酸澀。
“嗯，還好吧，”齊明池的手指緩緩地摩挲過掌心裏上次被他用力掐出的傷痕，“過幾天可能還要去一次。”
周映安為齊明池到了一杯水，裝水的杯子是一款非常用設計感的浮雕玻璃杯。
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也和這個杯子一般，簡約之中流露出來很多小巧思。一眼就能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和他一點也不一樣。
“你不是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嗎”齊明池喝了一口水，垂下
眼，“以防你再去找別人問，我就告訴你吧。”
“你應該知道，從《柳葉刀》之後，我就再沒有拍出過什麽好片子，甚至可以說，那幾部片子都撲得很厲害——嗯，這就是我問題的來源，”齊明池自嘲地笑了一聲，“本來在車上我想了很久要怎麽解釋，到頭來去
發現，其實這件我以為很覆雜的事情，背後的原因實際非常簡單。”
“因為我失敗了太多次，我的心裏出現了問題，一方面我開始暴躁易怒，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沒有品位，都對不起我；一方面我又忍不住陷入自我懷疑：會不會他們都是對的，我拍的東西就是一團垃圾我再拍，也只
是再創作出垃圾而已。”
“這兩種心態不斷拉扯著我。剛開始，我尚且還有自救之力，覺得做出一些改變，再拍一部優秀的作品，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於是，我找到了韓修成，一改我之前只找新演員拍戲的原則。雖然他人很討厭，但是確
實是個既有票房號召力，又有演技的好演員。”
“我覺得他能救我。但是定下合約沒多久，我才發現，我開始拒絕，甚至是恐懼著，去構想我的電影應該如何拍攝。因為只要我一想這個問題，我的腦海中就會跳出無限多質疑我的聲音：確定要這樣拍嗎確定這是
對的嗎大家會喜歡嗎”
齊明池露出一個悲哀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覺得，我好像快瘋掉了。”
“所以——兼恒，是兼恒拉著我，讓我上這個綜藝，一來是放松心情，二來是看能不能借此機會，找回當導演的感覺。”這件事，除了齊明池本人之外，只有他的好友蕭恒知曉。而就算是蕭恒，也是自己猜到的。
齊明池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剖析過自己的內心。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心癥是軟弱的象征，是難以啟齒的缺陷。他從來不願意承認將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他是最驕傲的人，他只想要看到別人臣服、敬仰的目光。齊明池原以為在別人面前說出這件事，會讓他覺得很痛苦。但此刻，他竟然有幾分如釋重負，甚至內心出奇地平靜，就像一潭死水。
“我再為你倒一杯水吧。”
平靜的內心裏泛起層層漣漪。
他無意識地擡起頭，追隨著周映安的身影。
“給你。”
齊明池看著手裏被塞入的水，又看著周映安，許久之後，他緩緩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怎麽會呢，”周映安的眼睛倒映著溫暖的燈光，“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權利，無法邁過困難再正常不過了。就像我，之前被一個渣男騙得團團轉三年，糊成了一個素人，我也花了很長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態。”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很善良，願意去共情你的不容易。不像齊老師，只會冷
冰冰地給出批評。”
齊明池呆了幾秒鐘，爾後居然笑出聲：“是嗎”
“對啊，齊大導演不會不記得了吧，綜藝海選面試的時候，你的評價對我而言，可謂是當頭棒喝誒。”對齊明池而言，提起海選，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還要屬那一個不算是吻的吻。想到這裏，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飄向周映安的嘴唇。……好像一顆晶瑩而飽滿的荔枝。齊明池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
周映安又道：“不像兼恒，他當時的話，對我來說真的是不小的鼓勵。”
齊明池心中的旖旎，一下子蕩然無存。
不論是話的內容，提起的那個人名，抑或是周映安泛著甜蜜的語氣，都像一盒涼水一般澆在了他的心頭上。曾經的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摯友的名字，居然能成為他心中最惡毒的詛咒。“……我有一個問題，你喜歡蕭恒，和海選時他為你說了好話，有關系嗎”
周映安臉上顯出幾分意外，不過她還是認真思考起來。“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或許有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他有好感了。”於是，涼水又變成了尖銳的寒冰，一下子捅穿了齊明池的心。
他低下頭，任憑發絲完全遮蓋住了他的表情。
周映安終於發現了齊明池的不對勁，“齊老師，你——”
她向前探身，下一刻，卻被齊明池摟入懷中。
“齊”
“別動。”
周映安要掙紮的動作一下子停止，因為她從來沒聽過齊明池如此卑微的聲音。“抱歉，”聲音裏似乎帶上了些許哽咽，“讓我抱一下。就一下。”溫暖的燈光無聲地明亮著，但它的溫熱離得太遠，依然無法驅散寒冷。許久之後，齊明池終於松開了。
周映安看著他略顯頹廢的神情，帶著幾分遲疑，微微退後。盡管是微小的動作，但依然再次狠狠刺痛了齊明池的心。
逾矩的親近就像是飲鴆止渴，雖然可以暫時填補他內心的空洞，但卻會讓他更加不滿足，也會讓對方察覺到他的意圖。做不了愛人，至少不能成為陌生人。
一瞬間，齊明池的心頭閃過百轉千回的思緒。
最終，他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抱歉，我失態了。我只是，太想找一個人抱抱我了。上一次被擁抱，好像還是十年之前……”齊明池知道只要自己這麽一說，周映安只能於心不忍。
於是，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對方軟化下來的神情，以及將距離挪近。“沒關系，你別放在心上。齊明池，我們是朋友。”
……對，我們是朋友，”他抿著唇，最終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謝謝你，映安。”沒有人知道，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裏在受著怎樣的折磨。
他試著長舒一口氣，說道：“上一部電影，我寄予厚望，結果因為種種原因，反而鬧得最不好看。這次，我是想
拍它的續作，但是除了我自己的原因之外，還有一些事情一直讓我無法正式宣布啟動。”“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就和韓修成解約，然後徹底退出這一行吧。”
齊明池想要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周映安卻義正嚴辭道：“絕對不可以!”
她的手按在齊明池的手上，就像一個最熱心的朋友。“齊明池，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導演，如果讓你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我絕對不允許。像你這樣的人，就該站在領獎臺上，意氣風發地拿下大獎。”齊明池啞然，許久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我以為，你很討厭我自命不凡的樣子。”
“但是你現在這幅自憐自艾的模樣，更加討厭。”
齊明池笑出了聲，說道：“讓你這麽討厭，還真是抱歉。”
他頓了一下，眼睛裏流轉出無限溫柔的光，又道：“好，那我再堅持一下。”
——就算是為了你，我也絕對不會再說放棄了。
周映安滿意道：“這才是我認識的齊明池。”
齊明池說不出來心裏什麽滋味，又苦又酸又甜。盡管甜味只有那麽一絲絲，但他仍然願意為了那一點微末的甜意，吞下所有苦痛與酸澀。“不過，只靠我振作起來，那部電影依然還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齊明池嘆了口氣，“劇本。”
一瞬間，周映安的腦子裏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等等，我想起來，你上一部電影，合作的編劇是——”
齊明池補上了答案：“葉澄。”
周映安聯系上葉燃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會和自己鬧小性子，畢竟上次和韓修成離開得匆忙，都沒好好和他說過話。
沒想到對方一接起電話，姿態倒是擺得很足，但是能聽出來他的語氣裏藏著壓抑不住的歡喜。當然，在歡喜之餘，還有一些莫名的酸味。
“哦，讓我看看是誰打來的電話，”盡管看不見，但周映安都能腦補出葉燃一副傲嬌小博美的樣子，“原來是你啊，說說看，什麽事提前說好啊，我可是個大忙人，沒什麽事情，我可就要掛了。”
周映安正要措辭，又聽葉燃道：“別是找我出去吃飯啊。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別到時候你男朋友為我吃醋了，畢竟我這麽完美。”
“咳，當然了，如果你說你和男朋友分手了，或者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男朋友，上次只是騙我的，那我估計還能勻出點時間，賞臉赴約。”
“……葉燃，”周映安笑了一聲，“你的話這麽密，我都找不到插空的時機。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和你說一下，明天我會去見葉澄老師，如果你有空，可以一起來。”
那邊還在得意洋洋的葉燃瞬間垮起個小狗批臉：“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我哥”
“對呀，”周映安笑著說，“還有，我和我的男朋友感情很好，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
葉燃：…
下一秒，周映安就聽見對方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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