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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熟之戀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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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熟之戀18

57、半熟之戀18…

謝雪昭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有些得意地看向周映安,她終於把眼前這個人的假面給撕了個精光。

只是,為什麽,周映安的臉上完全不見愧色與慌張,反而是一片平靜

謝雪昭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夠了。”

嚴暮站起身,一向溫柔的他,此刻面容裏全滿是肅穆。“不要再說了。”

謝雪昭:“為什麽不能說她做得出來,還不許我說了嗎”嚴暮:“因為她不是那樣的人,真正愛錢、父親還賭博成癮的人,是我。”其他人神情各異,仿佛都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周映安垂眸。

嚴暮不敢看向周映安,他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是我,從來都是我,你滿意了嗎”

謝雪昭:“這不可能,你就算再偏祖她,也沒必要撒這樣毫無根據、一戳即破的謊言。”

嚴暮:“是真的。你說的那些,全都是大學時期有人流傳出來的傳言,背後是不是有證據可以佐證,你有去調查過嗎”

面對這個反問,謝雪昭啞口無言。

嚴暮:“我從小就家境不好,父親愛賭,母親早亡,這是我不想在外人面前說出來的秘密。所以,當我大學時聽到這了傳言,我第一反應不是為被汙蔑的人澄清,而是慶幸,慶幸於自己的秘密沒有被人發現。”

“所以,我其實一直都欠映安一聲,對不起。”

周映安閉上了眼睛。窗外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大雨幾乎是頃刻而下,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

原身和嚴暮高中時相識,因為家境相似,所以很容易便成為了好朋友。兩個人又都非常努力,一同考入了同一所大學。

大學時期,原身因為對風雲人物朗昔高調追求,也在學校裏小有名氣。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校園裏就開始流傳這樣一個傳言:XX院系的新生周映安,家裏沒錢,還有個賭鬼父親,所以才要扒著二世祖朗營不放,畢竟朗營雖然行事出格,但家裏確實富得流油啊。面對這樣的傳言,原身一下子就知道真正的主人公並非自己,而是好友嚴暮。

於是,她把嚴暮約了出來,跟嚴暮說,這件事情不需要他出面澄清了。

當時的嚴暮低著頭,聽到此話,幾秒鐘後才有些詫異地擡頭:“這樣,真的可以嗎”

對面的原身笑瞇瞇地說:“就這樣吧。反正我也不是不愛錢,愛錢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由他們去說唄。我被人說多了不怕,你可不行。”

原身又迅速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必須要和朗苦學長說說明白,不能讓他覺得我是因為錢才喜歡他的。”

嚴暮有些艱澀地說:“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當時的原身是這麽說的。

“喜歡呀,喜歡得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嚴暮又低下頭,仿佛是過了很久,才說:

“嗯,好,就按你說的辦吧。”

後來,嚴暮好像是被早亡的母親本家找回,早早就出了國。他走得匆忙,和原身都沒有見上一面。出國之後,他們也一直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系。

直到聽說原身真的嫁給了朗營,嚴暮才徹底斷了和原身之間的聯系。周映安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除了離異帶娃之外,原身所謂最大的一個秘密,終於在今天被挑破了。

上輩子的情景,和今日有所出入,不變的是,依舊是謝雪昭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原身所有想要隱藏的東西,都毫不留情地攤開,放在陽光之下,任由眾人指指點點。原身沒有撐住,甚至連一句辯駁的話都沒有說,直接崩潰了。

而如今,上輩子沒有來到節目的嚴暮,這輩子來了,終於做出了那個遲到了兩年的澄清。

此時,嚴暮才小心翼翼地看過來。

“我很抱歉,曾經的我是那麽的懦弱和卑劣。”

周映安對上嚴暮的眼睛。

本應該是深邃而迷人的大海,如今卻是那麽脆弱,仿佛是一滴流入沙漠的水滴。周映安移開視線,看向謝雪昭:“夠了嗎”周映安的神情很平靜,卻看得謝雪昭莫名地害怕,她不由得退後了一步。

周映安:“當年那些流言,還有拍下了那張照片的攝影師,其實都是你的手筆吧”

謝雪昭下意識地否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周映安:“可是我說話,向來是講究證據的。”

窗外的暴雨,下得更加猛烈了。

謝雪昭的臉色一變再變,終於,她狠狠地別過了臉,“我只是不想讓你這樣的人和阿營扯上什麽關聯。”

這就算是變相地承認了。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砰砰作響。有人在大力地拍門。

嚴暮是離門最近的人,他打開了門,“你是——”瞬間被一雙銳利的眼睛鎖定。屋外的人走了進來,帶了一聲雨水的氣息。他身著考究的黑西裝,已經被暴雨浸濕。一頭黑發被雨水洗過,幾縷貼在頭上,嘀嗒,落下一顆水珠。

順著他俊逸的面容滑下。

他用目光死死地緊鎖住了那個如梔子花一般的美麗女人。

而後者,卻並不擡眸,仿佛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在這樣一個雨夜,忽然造訪。謝雪昭下意識失聲喚出了對方的名字。

“朗苦——”

謝雪昭:“我不是說了,讓你先回去嗎”

謝雪昭下午時意外知道朗營來了附近,方才篝火談話的時間,她離開節目組準備的海邊別墅,就是想出去找他。結果,朗營並不願意見她。謝雪昭覺得這很正常,畢竟她當時和朗營分手得並不好看,所以她只是給朗苦留下了一條短信,希望在節目之後,可以和他好好談談,請他先回去吧。

結果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就來了。

謝雪昭一邊擔心朗苦對剛才那些話究竟是聽到了

多少,一邊又有些得意,分手了這麽多年,朗營對她的心意還是未曾更改。

沒想到,朗苦開口一句話,便無情地打碎了謝雪昭的幻想。“為什麽要聽你的話”朗苦的聲線,和他的人一般桀驁張狂。“我不是為了你而來。”朗營說完後,看向周映安。

他說得器張,神態裏摻雜的那一點小心翼翼,卻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在怕眼前的人誤會。

【我我我我我我,我應該說些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

【太他爹的精彩了,我忙著看戲,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聯系前後文,這個雨夜霸道帥哥是不是就是安安的前夫!靠了,眼神不太行,人長得是真帥啊。】

周映安卻一眼都沒有看他。

朗苦莫名有些心慌,他感覺有些一直自信於握在手心裏的東西,不知在什麽時候,悄然地流逝了。朗營只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先別慌,隨後看向謝雪昭。眼前這個人,這張臉,多少次午夜夢回,他一遍又一遍地記憶裏回味。他以為她對於自己,代表的是刻骨鉻心,是永遠無法消除的執念。只是,現在,朗營突然有些遲疑了——

這麽多年,他在懷念和執著的,是謝雪昭本人,還是他所自己幻想出來的假人朗營淡淡地說:“當年的那兩件事,確實是你做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謝雪昭想要辯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她太了解朗苦了,朗營是的愛恨過於濃烈,也過於任性,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只要是他認定的,任誰來說,都不會改變。而且,他說的是真話,她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當年在大學裏,她很早就對朗營有一些好感,只不過礙於面子,不願意倒追對方。沒想到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人名叫周映安的新生,開始狂追朗營,鬧得滿城風雨。

謝雪昭覺得很生氣,朗營是她喜歡的人,別人怎麽可以也看上他正好,她聽到了有關於周映安的傳言,於是便找人散播了出去。

朗營本來就不喜歡周映安,聽到對方只是因為錢想要和他在一起,便更加不喜歡她了。謝雪昭也借此為契機,和朗營交往。

交往沒多久,謝雪昭就覺得朗營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雖然對方是一個很能拿得出手的男朋友,只不過在親密關系裏卻是一個差勁的伴侶,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顧另一半,而她也是天之驕女,更加不願意為他低

頭。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謝雪昭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她覺得,朗苦或許本人都沒有意識,他對周映安的態度非常不一般。他嘴上說討厭周映安,可是和自己剛開始交往的那段時間,他總是會提起周映安的名

字,盡管說的都是一些不太好的話,只不過提起的頻率太高,實在是讓謝

雪昭很難不多想。

正好當時她有了個不錯的出國學習的機會,於是她毅然決然選擇拋棄了朗苦,不告而別,直接出國。

這麽做的一個原因便是,謝雪昭知道朗營這樣自信心甚高的人,絕對接受不了被人拋棄,尤其還是初戀。

這樣一來,朗苦絕對會記她一輩子。

至於拍下朗營和周映安親密照片的攝影師,也是謝雪昭找來的。因為她知道這樣一來,朗營一定會覺得是周映安為了和他在一起而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動用輿論的能力,所以他一定會更加厭惡這個人,永遠都不可能

和她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當然,最後是謝雪昭想錯了,她沒算到的是周映安確實很討朗媽媽的歡心,朗媽媽在朗苦這裏的話語權也夠大,朗營居然真的和周映安結婚了!謝雪昭捫心自問,她愛朗營嗎甚至說,她喜歡朗營嗎

也許有,但並不多。

她更愛的是自己。對於朗營,大部分情感和她童年時喜歡一個好看的洋娃娃是一樣的。她對這個人未必有多喜歡,只是有一種很強烈的獨占欲。——他屬於我,他只能永遠喜歡我,別人不可以分去他一點點的註意力。

謝雪昭如此想。

所以,在出國之後,一方面是因為她更多會想起朗苦的好,一方面是聽到了朗營和周映安結婚了的消息,進一步激發了她的獨占欲,所以她反而對朗苦的感情變深了一些。這次回國,謝雪昭更多是想證明自己在朗營的地位始終如一,是第一位的。

但是,事情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曾經平平無奇的醜小鴨,如今卻變成了受眾人追捧的白天鵝女神。

曾經在情感的戰爭裏,她周映安永遠都只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將,現在卻壓著自己打,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謝雪昭只覺得自己最想要守護的自尊,就像玻璃一樣,被砸碎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爬上了背。

“直播,對——”謝雪昭才想了起來,“快把直播關掉!”

然而,已經太晚了。

剛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直播了出去。

因為內容過於精彩紛呈,不僅僅是引發了直播間的小型“地震”,更是流傳到了各個社交平臺之上。

本身《半熟之戀》就非常有熱度,是今年以來最爆的一個綜藝,自帶關註度,所以今天的相關話題,直接沖上熱搜榜,好多個跟著一個“爆”字。

【我剛剛一直在看直播,不得不說,真的精彩!好大一口瓜。】【我去,大家快去看這幾個帖子,都是當年和他們四個當事人同一所大學的學生發的。[鏈接]】

【所以還真的是謝雪昭故意找人散播的謠言嗎其實就算是不是謠言,這樣大規模傳播別人的隱私,也非常過分吧。完全不敢想安安當時過的是什麽日子QAQ】

【嚴暮好過分,就看著一個

小姑娘為你遮風擋雨嗎我嗑不來他倆的CP了。遲來的道歉也是道歉嗎這麽多年有那麽多時間,為什麽就一直沈默呢當年安安為了你考慮,所以並沒有說故事的主人公其實是你,可你

有一點點為了安安考慮嗎】

【報,當年的攝影師也出來發帖了,就是謝雪昭主動找的她,故意拍安安和前夫的親密照,然後再騙都是安安指使她去做的。】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為什麽要這麽對一個從來沒有對你有過惡意的女孩子】【看得我真是作嘔。】謝雪昭看到了這一切的評論,她心裏明白,一切都完蛋了。

第二天一早,周映安收拾完了小行李箱,在回半熟小屋之前,她還要見一個人。

她推開門,只見朗營正站在門外,一手插袋,一手吸著電子煙。空氣裏有淡淡的水果香氣。周映安發出了動靜,喚回了朗營的註意力。他的眼神裏閃過很多情緒,驚喜、害怕、懷念。周映安看不明白,也懶得看明白。

朗營將電子煙塞回了口袋裏,主動說:“我在嘗試戒煙。”周映安點點頭。兩個人向外走去。

朗營主動放慢了腳步,順應了周映安的速度,和她並肩。用這樣的速度走路,對於朗營來說並不是一件常事,只是,他現在覺得這樣也不壞。

如果,時間能定格在此刻,那也挺好的。

朗營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女人。

朗營:“戒煙是因為,我想煙的味道,小月亮應該不太喜歡吧,對小孩子也不好。”

周映安淡淡地說:“我給小月亮改名字,手續都快辦完了,叫周月安。這件事情,告知你一聲,以防你以後叫錯了。”朗營點點頭,這件事情,在作為黑狗小芝麻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

就在這個瞬間,他想起了什麽,皺著眉,說道:“其實,你誤會了。小月亮叫朗月昭,不是因為——總而言之,這個名字是媽媽去寺廟裏求來的。我從來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周映安點點頭。

朗營試探:“所以,這個名字一定要換嗎我怕媽媽會傷心。”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朗月昭這個名字有他的痕跡,這會讓他覺得他和周映安之間的聯系是緊密的。朗營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卑微的賭徒,拼命地想要在身上找到自己的籌碼。思及此,朗營覺得有些可笑,曾幾何時,眼高於頂的自己,居然會用卑微來形容自己。周映安:“不換這個名字,你不怕我會傷心嗎”

朗苦一頓,“可是——”

“朗營,這麽多年,你有真的在意過月亮這個女兒嗎你有真的在意過我這個妻子嗎”

“如果你有在意過月亮,那你就不會讓你媽媽全權負責月亮的起名,甚至連一點意見都願意給,在月亮的四年裏,你幾乎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爸爸。”“如果你有在

意過我,那你就不會在把名字都報上了戶口之後,才讓別人來通知我,任由我胡思亂想了四年。”

周映安低垂著頭,只覺得強烈的悲哀和痛苦,壓得心臟喘不過來氣。

“在這四年裏,你不知道,只要我一想起這個名字,心裏會承受著何種程度煎熬。現在你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難道就能把我的痛苦給一筆勾銷了嗎”

“重要的不是這個昭字是否代表了你對謝雪昭的思念,”周映安擡起頭,看著朗苦的眼睛,“而是,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對月亮來說,是那段不堪的生活裏的一個重要的印記。我想消除掉這個印記,因為我想要重新開始。”

在這一個瞬間,朗營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再跳動,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周映安:“我想要一段,沒有你,只有我和月亮的全新的生活。”朗苦終於徹徹底底地把驚慌擺到了明面上。

“映安,我,”朗營慌張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努力平覆心情,“我知道我過去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對。只是我真的想要改了,我是真心的。對你,對月亮,我都缺席了太多太多,我想要彌補你們,請你給我一個機



周映安決絕地搖頭。

“朗營,我不願意。”

朗苦忽然回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和周映安的婚禮。他們舉辦了一個非常小型的草坪婚禮。婚禮都是周映安忙前忙後操辦的,所以的一切,都是她親力親為完成的。

朗營沒有參與任何部分。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出席婚禮,讓這個儀式可以有一個新郎。朗營坐在後臺,看著身側周映安,一臉羞怯地望向鏡子中的自己。他覺得心口有些煩躁。

“為什麽要辦草坪婚禮”他問,“你不是喜歡錢嗎,我以為像那種盛大的城堡婚禮,才是你想要的。”周映安低下頭,明顯地有些被這句話傷到了。不過只是一瞬間,她就擡起了頭,眼睛裏閃耀著倔強的光。

“對啊,我就是喜歡錢,所以錢要省著用啊。”

朗營有些恨恨地咬牙。

當他和周映安走到宣誓臺上,神父開始講宣誓詞時。

他還在想,心頭的不爽肯定是因為沒看到這個面前這個女人被自己刺激得潰不成軍。

“朗苦先生,你願意嗎”

——他知道,應該如何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不願意。”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宣判了這一切。

不顧臺下的嘩然,他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欣賞著周映安失神地看著自己,眼睛裏全都是淚水。他貼近周映安的耳朵,帶著冰冷的笑意,說:“新婚快樂。”這個場景,和眼下何其相似。

只不過,現在換成了對方手拿一把無形的尖刃,刺入了自己的心臟。朗營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心臟,感覺到一股仿佛要被撕裂的痛楚。

無法控制地倒地,朗營顧不上疼痛,只是固執地看著周映安,只能看見她無波無瀾的面容。仿佛她看到的是一條礙眼的死狗。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朗營默默地想,他的報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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