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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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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事發之時, 臣正在花廳裏跟管家商議晚膳菜肴的品種,由於後院兒距離前邊兒較遠,我們都不曾發現走水的情況。也是火勢較旺, 被其他下人發現後, 我們才知道後院出了事兒。事實上, 在我前往花廳之前, 是公主殿下的護衛有事請命,去我內院等候,待得我出了內室後, 隨那護衛一起前往花廳的。”尤澈言之鑿鑿, 神情懇切, 仔細瞧瞧, 他的眼眶微紅,泛著隱約的血絲,他神情淒哀, 似是悲傷至極地顫聲道:“公主殿下將是我的發妻,是我們尤家祖祖輩輩求之不得的女子……更何況, 出事之前, 我們剛剛有過夫妻之實, 最是情深意切之時, 我怎麽可能對樂京下此毒手?!”

此番言語一出,坐在堂上的溫衍和蘇沐瑤頓時大震。

甭說蘇沐瑤,就連溫衍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你與樂京有過夫妻之實?!”

“是。”尤澈恭恭敬敬地磕下頭去, 並哀聲道:“樂京是我此生所觸及的第一個女子, 也將是最後一個女子。在皇上賜婚之前, 我就對公主殿下傾心不已。我這般深愛著她,又怎麽可能對她下毒手?!太子殿下你也不想想, 一般行兇之人,怎麽可能在自己家中行兇?”

坐在溫衍身側的,是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並都察院左右禦史。

此為三司會審,雖最終判定的結果由皇上來定,但由於皇上已經病危於床榻,無法坐審理。更何況,此為事關當朝公主蹊蹺死亡一事,而溫衍作為儲君,必須在堂坐鎮。

至於蘇沐瑤,這是她強烈要求來的。

她不求其他,只求尤澈一死。她倒是想要看一看,這個人面獸心,道貌岸然的亂臣賊子,又是怎樣為自己辯護的。

她更是打定了主意,既然是三司會審,待到最緊要關頭,塔城火案一事,由她來提出,也未嘗不可。

可此時的她,聽了尤澈的這番辯詞,滿腔憤怒的血液直往她自個兒的心口上翻湧,她恨不能立即手刃了這禽獸不如的賊人。

奈何這幫三司老頑固們,一定要按部就班地走流程。

這會兒,三司老頑固們左右交頭接耳了一番,方才由刑部尚書拿了一份卷軸,呈上給溫衍,並道:“這份卷軸,是這些天我們對尤澈以及他府中上下所有人,和公主殿下的侍婢護衛們進行審問的結果。請太子殿下過目。”

在溫衍和蘇沐瑤翻看卷軸的時候,刑部尚書所提及的這些人一個個被帶上堂前,逐一講述當時發生的情況。

溫衍和蘇沐瑤不信尤家人,但溫樂京所帶去的侍婢和護衛們也是這般說辭,那就棘手了。

旁的不說,溫樂京手下的貼身護衛們,都是溫衍親自一一篩選且過目的。這些人,都是跟溫衍手中的親兵死衛們一起,是只聽命溫衍和溫樂京,絕不聽命其他任何人。就連這些人的任免和選拔,都不會通過兵部。

因而這些人,跟尤澈是絕無半分關系。

所有的審問,所書寫的一切卷軸,以及所有人的言辭,都在表明,這場吞噬溫樂京生命的大火,是一場意外。

但蘇沐瑤的直覺告訴她,這絕非意外。這一定是尤澈布的局!

可是,她沒有證據。

否則,怎麽解釋溫樂京死時手中的那塊杜弦的印信?!

見所有證據全部都對自己有利,尤澈更是將自己的頭在地磚上磕得砰砰直響,口中的哀聲依舊不斷地道:“這件事,前因後果都很奇怪,讓公主殿下在我府中後院出事兒,臣鬥膽去想,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太子殿下,請您明察!”

說到這兒時,蘇沐瑤的眸光正好略過卷軸上的一行字——

【……未時到酉時初,尤澈在內室歇息。酉時初,公主殿下的貼身護衛邢一因有事宜想請命公主,因而去了尤澈的院落等候,待得酉時二刻,尤澈從內室走出,邢一上前詢問,但因是小事,尤澈直接解答了,並未吵醒正在熟睡的樂京公主……】

蘇沐瑤眉頭微蹙,心頭有一股莫名的疑問劃過,耳邊是溫衍在詢問一些個其他蹊蹺之處,但尤澈對答如流,似乎沒有任何的錯處。

見堂上審問陷入了僵局,蘇沐瑤忽而揚起了眉眼對溫衍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事,想要問問尤澈。”

“好的,瑤兒你問。”

很明顯,跪在堂下的尤澈立即顯得不屑了起來,奈何今兒對他的三司會審著實重要,他也便隱忍了下來,沒有發作。

只聽見蘇沐瑤問:“未時到酉時初這樣長的時間,你跟公主殿下都在內室裏歇息嗎?”

尤澈微微地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不錯。”

“樂京公主最是好奇性子,這樣長的時間在內室裏……”

尤澈毫無敬意地打斷了蘇沐瑤的言語:“我與公主殿下情深露重,不曾覺得這段時間有多麽長。怎麽?你有什麽疑問麽?!”

本是一場閨房之事,卻被尤澈說得理直氣壯,他本想用諷刺的言辭來擊退蘇沐瑤的質疑,奈何,這事兒事關溫樂京的生死,蘇沐瑤的臉色毫無半分羞赧,更是毫無半分退意。

只聽蘇沐瑤繼續道:“這樣長的時間裏,你有沒有出過內室?!”

“不曾。”尤澈說得十分篤定,雖是被迫跪在堂下,可他直接揚起了下巴,直視著蘇沐瑤的眼神裏,暗藏著止不住的恨意:“怎麽?你是在質疑我跟樂京公主的恩愛之歡嗎?”

“當然!”蘇沐瑤迎上尤澈的恨意眼眸,她憤憤然地咬緊了牙槽,並大聲地道:“這樣長的時間裏,公主殿下到底在不在內室,還是說,就算你倆曾在內室,你有沒有其中出去過一回後來又重新……”

尤澈嘴角一扯,冷笑道:“蘇姑娘!”他硬生生地打斷了蘇沐瑤的質疑,並譏諷道:“你之所以這般懷疑我,是不是因為你當初跟杜予添將軍之間的床榻之歡時辰沒有那般久啊?!”

蘇沐瑤頓時大震。

頃刻間,溫衍拍案而起,t呵斥道:“尤澈!休得胡說!你對太子妃如此大不敬,你信不信不論你有罪無罪,本王立即把你退出去斬了?!”

誰曾想,尤澈面對這番亂子,他沒有絲毫的悔意,反而揚聲道:“太子妃?!你倆不曾大婚,她蘇沐瑤何來的太子妃?!呵呵,太子殿下!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女人跟杜予添將軍之間的那點兒事吧?!”

蘇沐瑤氣得渾身發抖,當下站起身來,斥責道:“我與杜予添之間清清白白,從不曾有過半分越禮之事。你這般血口噴人,胡亂造謠是想做什麽?!將汙水潑在我身上,好轉移大家對你罪證的審問麽?!”

尤澈著實楞了一楞,他從不曾想過,自己從小到大都忌恨的蘇沐瑤竟然是個烈女,面對自己的這般指摘她竟然沒有半分的怯色。

當然,他也沒有半分怯色。

尤澈的臉上一片肅然,反而對著溫衍拱了拱手,大聲地道:“太子殿下,微臣只是憶起一些事兒,想著這事兒前後都透著古怪,絕非是故意轉移審問來著。還請太子殿下明察!”

縱然蘇沐瑤此刻恨極,也只能捏緊了拳頭,堪堪坐了下來。

誰曾想,她剛坐下身,便是再也坐不住了!

因為尤澈大聲地指著她,說:“微臣懷疑,樂京公主的死,都是這個妖女跟杜予添合謀所害!”

蘇沐瑤再度火起,但她更加篤定了尤澈此時的路數。

他在故意潑了臟水,好將罪證栽贓在自個兒的身上。

但尤澈越是這般,越是讓她篤定,害死溫樂京的兇手就是他!

反觀一旁的溫衍倒是氣極,他厲聲道:“來人啊!把尤澈拖出去斬了!”

蘇沐瑤一把摁住溫衍的手,道:“既然尤澈這般栽贓我,我倒是要聽聽,他是怎麽撒這個謊的!”

縱然溫衍再怎麽相信蘇沐瑤的無辜,奈何這在三司會審的堂上,一旁的三司最高朝官們卻報以想要深究的態度。

聽得蘇沐瑤這般說,大理寺卿第一個站起身來,對溫衍拱手道:“太子殿下!尤澈所言是跟蘇姑娘有關。若是查明清楚蘇姑娘無辜自是最好,也免去了誣陷,還其清白。畢竟,蘇姑娘是準太子妃,被潑上這般汙點不洗凈,著實不佳。”

溫衍這幾日堪堪緩了幾分的血色,早已氣得臉色慘白,身子骨更是支撐不住。他轟然跌坐回主椅中,氣得全身顫抖,說不出半個字來。

卻聽尤澈大聲地道:“這幾日因樂京入冰棺,而我嫌疑較大,只能待在監牢裏候著。可也就是這麽幾天,我琢磨出了一些古怪!太子殿下,我曾聽說,在後院大火中,有一些個爆裂之聲!”

蘇沐瑤心頭一驚,他竟然直接提了這個?!

只聽尤澈繼續道:“那後院,本是楊家火炮制作火藥,鞭炮的地方。現在楊家家主跑了,我那後院也是空了下來。前些天,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記得,杜家出了一個大事兒?!”

堂上所有人皆為一怔。

大家都明白,尤澈所指的,是杜弦將軍在自家府宅書房裏困於大火中被燒死一事。

尤澈接著說:“當時杜予添就在我的府上,想要向我了解一些個火炮之事。可他並非空手而來,而是帶了一個鐵皮箱子。那鐵皮箱子裏放的,不是別的,正是一種烈性火炮!由於他請教我的事宜需要一個空出來的場地,我便領著他去了我的後院兒。當時,他順手就讓人把那鐵皮箱子放進了後院的博雅軒裏,對,這博雅軒就是後來樂京的葬身之處!現在我回過頭來想想,也許這一切,都是杜予添設下的一個局!否則,他莫名給我那個鐵皮箱子做什麽?!”

“來人啊!”溫衍大聲道:“把前幾天杜家失火一事的全部調查卷宗拿來!”

見自己的言辭起了效果,尤澈忽而將眉眼瞪向了蘇沐瑤,單指一揮,沖著她道:“杜予添想要讓公主死在我府上,就是為了引起一場大的動亂,他好乘機起兵,跟這個妖女一起叛上作亂,推翻你和皇上!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城郊四處看看,杜弦將軍的舊部和蘇應在將軍的舊部,他們已經在城郊布陣,兵臨城下,隨時整裝待發,起兵攻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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