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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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尤澈本以為燃爆蘇府附近的那一排火炮作為警告, 可以引得蘇沐瑤出宮。誰曾想，他獨自一人躲藏在蘇府附近許久，不僅沒等來蘇沐瑤回府, 竟是等來溫衍帶著一眾大內侍衛們來為蘇沐瑤大半夜地全府喬遷了！
尤澈躲藏在暗處, 恨得牙根直癢癢, 卻因為來者是溫衍, 他自然不敢亂做出什麽。
畢竟，他還指望他妹妹尤雪絨能順利進入東宮，來勾引溫衍呢！
想到自己的妹妹雪絨, 尤澈更是胸口火冒三丈！
若不是尤雪絨出生的時候, 他是候在他母親的房門外等著的, 否則, 他真心要懷疑這個蠢笨的妹妹到底是不是他們尤家的人。
旁的不說，尤家三代雖為小官，但終究都是讀書人出生, 總是有些腦子的。雖然尤家在他這一代略顯雕零，但尤澈想過多次, 若是蘇沐瑤死了, 他不得不尚了駙馬, 到時候就算不再為官也無妨, 家中終究會因為自己而逐漸壯大起來。
再想想母親那一脈的楊家。楊家幾代做爆竹生意，都是勤勤懇懇做人，老老實實做事。能做了這麽幾代還這麽名聲大噪, 自然都是用了心和腦子的。雖然在武夷一戰中死傷大半, 剩餘的又逃向了南洋, 整個大周上下，楊家血脈目前只有他和尤雪絨兩人。但尤澈設想過很多次, 只要蘇沐瑤死了，縱然他尚了駙馬，也是有能力將楊家重整旗鼓的。
畢竟，楊家火炮的真正精髓，其實都掌握在他的手裏。
而非楊樹。
他早就知道楊樹精通火藥，是個研發t火藥的好手。但他在兒時曾測試過楊樹，知曉這個苗疆傻火炮兒縱然會研發，但每次研發出來的爆炸力都不夠高。而爆炸力如何強悍，是他們楊家的精髓。
關於這一點，他一次都沒跟楊樹說過。
但他偶爾會假模假樣地誇讚楊樹，說他新制成的火炮威力高，傷害性大。比如說，當初摧毀整個塔城城池的那個“五福火”。
楊樹空有蠻力，但不是個有腦子的。他還真以為自己研發出了絕世好炸藥了？！
呵呵，若非他尤澈在“五福火”的成品內增加一些獨有的楊家秘方，縱然那“五福火”威力再大，頂多讓塔城陷入一片火海，要是想要施救，還是能救得了的。
但增加的那一味楊家秘方，結果就不同了。
當然，這種隱蔽之事，他尤澈是斷然不會告訴楊樹那個傻火炮兒的。
因為，若是有朝一日塔城火案被翻案，啥都不知道的楊樹就是他的擋箭牌。
縱然他曾答應過，只要楊樹和尤雪絨成了親，他會將楊家火炮的全部手藝都授予他。但尤澈總覺得，他倆成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自個兒的妹妹，他還要想盡辦法送進東宮裏呢！
這下可好，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出自己的親妹妹竟然是個傻的！
那皇太子溫衍把指婚聖旨一擺，明眼人就能看出這是太子在設局了。可自己的妹妹竟然渾然不知，太子說讓她去東她就去東，說讓她去西她就去西？！
呵呵，大半夜的，溫衍喊了自己在內的幾個人去偏殿問話，他妹妹完全有理由拒絕，直接推脫說自個兒的身子不適就好。
結果呢？！
傻乎乎地等在東宮的偏殿外，也不知太子溫衍會問個什麽所以然來。
但很顯然，這就是個局啊！
……
此時，尤澈已經回到了府中，正端坐在自個兒的房中翻看一卷史書。可過去幾個時辰發生的種種總是在他的腦海裏回蕩，壓根兒就靜不下心。
尤其是，今夜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傻妹妹，尤澈不知怎的，就總是一陣陣地心慌。
他擡眼看了看屋內的佛心漏，這會兒時辰早已過了醜時，派出去接她的府兵這會兒也沒有絲毫消息，倒是楊樹那個蠢笨的，半個時辰前回來了，囫圇一般地對自己打了個招呼便回去歇著了。
他一想到楊樹剛才那一副趾高氣昂的得意模樣，心底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奈何楊樹是個武功高強的，安排在身邊也算是個防身的。縱然尤澈心底對他再怎麽不悅，這會兒也是忍耐了下去。
但他再怎樣忍耐，心中的恐慌卻越發濃重了起來。
他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怎麽太子溫衍問話問到現在也沒個回應的？
他看不進去書了，直接在屋內來回踱著步。
難不成，自己的妹妹突然開了竅，與太子問話問到了床上去了？！
如此這般那是最好，今後他在朝廷上便有了最大的依靠。
可不知怎的，縱然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回蕩，心底的恐慌卻依舊沒辦法安穩下來。
佛心漏已經移向了寅時三刻，再過一會兒，就要早朝了。
由於先前他在山水客棧的大火裏救了溫樂京，這段時間總是打著腿傷未愈的旗號，一直沒有去早朝。今兒個，自然也沒有去早朝的念頭。
這會兒，他推開了房門，正準備想問一問管家，可有雪絨回府的消息。誰曾想，那管家並十來個府兵一起，正著急忙慌地提著火紅的燈籠，向著他的院落跑來。
“二爺！二爺不好啦！！”這幫人齊聲喊道。
尤澈心頭一沈，繼而一慌，卻在這幫人的身後，看到身著巡防營兵將服的人約莫五六個，也一同趕了過來。
內心深處，隱隱有個不祥的預感浮現，但在面色上，他終究還是十分冷靜地道了聲：“怎麽了？”
“小姐……小姐她……她出事兒啦！！！”為首的是管家，他略帶哭腔的聲音順著長廊，透過院落，伴著天地之間的風雪，向著尤澈的耳畔飛來。
尤澈大震，卻在管家他們飛奔過來的間隙，他的腦海裏快速地思索出了兩三條後路。
那個就算沒有尤雪絨入住東宮，也可保全自己的後路。
思索間，管家他們已到了跟前，為首的那個府兵立即稟報道：“二爺，小姐的屍首現在正在團子胡同裏！您……您快去看看吧！”
縱然尤澈再不怎麽關心這個妹妹，終究這是他的血親。
府兵說出的這幾個字，頓時讓他的大腦一片轟鳴，尤其是“屍首”二字，更像是喪鐘的錘頭，敲擊著他的身心。
“屍首？！”尤澈氣急敗壞地一把鎖住那府兵的領口，大吼道：“我讓你們去宮門口接雪絨，怎麽接出個屍首出來？！”
那府兵早就嚇慘了，他們幾個在府門外輾轉了很久都不敢回來，若非巡防營的官兵們找到了他們，又若非天快亮了，今兒風雪太盛，城門要晚些開，否則，他們幾個府兵真想連夜逃走。
面前那一眾府兵立即跪下，嚇得幾乎不能言語，只有一個膽兒稍大的，回稟道：“我們奉二爺的命在宮門口等小姐，但怎麽等都等不到。到了醜時初刻，我們尋了小黃門去打聽，方才得知，小姐早就在亥時二刻出宮了！”
“你們幾個眼瞎，沒看到？！”尤澈氣得將手中的府兵推到在地。
那府兵終究是練過一些拳腳的，幸而沒有跌落到身後的雪地裏，他趕緊回稟，道：“聽說，小姐是從西華門出去的，我們幾個在正陽門那兒沒看到！”
尤澈忽而冷靜了下來，他擡腳就往府門那兒走，口中還忙不疊地又是一通質問，道：“那東宮最靠近正陽門，她怎麽去西華門了？”
管家和府兵們趕緊跟上，他們著急道：“我們本是不信，但後來王興德出來辦事兒，正好瞧見了咱們，就說了緣由，好像是皇後今兒早上要賞梅，但又不喜歡禦花園裏的那些個梅樹，便遣人去禦花房挑選幾株有特色的梅樹盆栽。可去選的人又怕自己選不好，正好讓小姐瞧見了去，便去禦花房幫襯，順便就從西華門出去了。”
尤澈口中的言辭和他腳下的步履一般迅捷，他快速地道：“團子胡同那邊是什麽情況？！”
直到這會兒，那幾個跟來的巡防營兵將們方才道：“尤大人請放心，我們的人始終都在一旁看管，不準旁人靠近。生怕破壞了兇案現場，於搜捕兇犯不利。”
忽地，尤澈的腳步停了下來。
巡防營？
雖然京師城內外但凡出了個什麽偷盜搶劫兇殺之類的，都是巡防營的兵將們出面，但不知怎的，雪絨被殺這件事，巡防營的人又一同出現在這裏，他總覺得不對勁。
雖然，巡防營裏的人員都是他親自安排的，這些人曾是杜弦的舊部，按說不會在尤雪絨被殺的這件事上有什麽參與。
但是……萬一呢？！
畢竟皇太子溫衍他們一直在暗地裏查案塔城大火一事，萬一他們已經插到了自己和杜弦的頭上，杜弦會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舍棄了自己？！
尤澈越想思緒越冷靜，腳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幾成。
可等他趕到團子胡同口，看到那熟悉的鬥篷下蓋著的一團死物時，他還是全身癱軟了起來。
但是從小到大，多年的堅毅隱忍讓他在頃刻間穩住了一切。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團仿若小墳塋一般的死物，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半分言辭。
巡防營的兵將們一見是他來了，趕緊上前稟報情況，畢竟，當他們發現那奢華的嫣紅鬥篷下蓋著的，竟然是他們尤大人的親妹妹時，一個個都嚇得心驚肉跳。
這些兵將們帶著尤澈走到了胡同裏，掀開了鬥篷的一角，露出了鬥篷下那張灰白無光的臉。
正是尤雪絨無疑。
尤澈微微地閉了閉眉眼，憤恨地咬緊了牙槽，悶聲道：“已經查到了什麽？”
負責看管屍體的巡防營兵將們，將剛才搜集到的所有訊息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從賣燒餅的老太太發現，到夜間曾見到這個女子行路，並被一個穿著奇裝怪服的人追趕一事，盡數匯報。
尤澈越聽越是心驚：“那人的模樣你們可曾記得？”
“記得的。”一名小兵說：“此人穿著白色短褂，黑色馬褲，額間還捆綁了一根很長的細帶子，帶子的末端應該還捆綁了鈴鐺…t…哦，他們說這人雖是男子，耳朵上卻帶著姑娘用的大大的耳環。看起來，不像是咱們漢人，倒像是苗疆那邊兒的……哎，尤大人！”
尤澈越聽心口越是炸裂，他們這般描述，不是楊樹還有誰？！
楊樹這人是瘋了？！皇上的指婚這會兒剛下來，他轉身就把雪絨給殺了？！
他不是最愛自己妹妹的嗎？！
尤澈轉身就要回府宅，他身後的巡防營兵將們見狀趕緊問：“尤大人，令妹的屍首要先運回府中嗎？！”
尤澈停下了腳步，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轉過身來，道：“人既然是死了，就交給順天府吧！不要運到我府中。”
“……是。”
“晦氣。”尤澈冷冷地丟下兩個字後，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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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澈躲藏在暗處, 恨得牙根直癢癢, 卻因為來者是溫衍, 他自然不敢亂做出什麽。
畢竟，他還指望他妹妹尤雪絨能順利進入東宮，來勾引溫衍呢！
想到自己的妹妹雪絨, 尤澈更是胸口火冒三丈！
若不是尤雪絨出生的時候, 他是候在他母親的房門外等著的, 否則, 他真心要懷疑這個蠢笨的妹妹到底是不是他們尤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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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母親那一脈的楊家。楊家幾代做爆竹生意，都是勤勤懇懇做人，老老實實做事。能做了這麽幾代還這麽名聲大噪, 自然都是用了心和腦子的。雖然在武夷一戰中死傷大半, 剩餘的又逃向了南洋, 整個大周上下，楊家血脈目前只有他和尤雪絨兩人。但尤澈設想過很多次, 只要蘇沐瑤死了，縱然他尚了駙馬，也是有能力將楊家重整旗鼓的。
畢竟，楊家火炮的真正精髓，其實都掌握在他的手裏。
而非楊樹。
他早就知道楊樹精通火藥，是個研發t火藥的好手。但他在兒時曾測試過楊樹，知曉這個苗疆傻火炮兒縱然會研發，但每次研發出來的爆炸力都不夠高。而爆炸力如何強悍，是他們楊家的精髓。
關於這一點，他一次都沒跟楊樹說過。
但他偶爾會假模假樣地誇讚楊樹，說他新制成的火炮威力高，傷害性大。比如說，當初摧毀整個塔城城池的那個“五福火”。
楊樹空有蠻力，但不是個有腦子的。他還真以為自己研發出了絕世好炸藥了？！
呵呵，若非他尤澈在“五福火”的成品內增加一些獨有的楊家秘方，縱然那“五福火”威力再大，頂多讓塔城陷入一片火海，要是想要施救，還是能救得了的。
但增加的那一味楊家秘方，結果就不同了。
當然，這種隱蔽之事，他尤澈是斷然不會告訴楊樹那個傻火炮兒的。
因為，若是有朝一日塔城火案被翻案，啥都不知道的楊樹就是他的擋箭牌。
縱然他曾答應過，只要楊樹和尤雪絨成了親，他會將楊家火炮的全部手藝都授予他。但尤澈總覺得，他倆成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自個兒的妹妹，他還要想盡辦法送進東宮裏呢！
這下可好，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出自己的親妹妹竟然是個傻的！
那皇太子溫衍把指婚聖旨一擺，明眼人就能看出這是太子在設局了。可自己的妹妹竟然渾然不知，太子說讓她去東她就去東，說讓她去西她就去西？！
呵呵，大半夜的，溫衍喊了自己在內的幾個人去偏殿問話，他妹妹完全有理由拒絕，直接推脫說自個兒的身子不適就好。
結果呢？！
傻乎乎地等在東宮的偏殿外，也不知太子溫衍會問個什麽所以然來。
但很顯然，這就是個局啊！
……
此時，尤澈已經回到了府中，正端坐在自個兒的房中翻看一卷史書。可過去幾個時辰發生的種種總是在他的腦海裏回蕩，壓根兒就靜不下心。
尤其是，今夜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傻妹妹，尤澈不知怎的，就總是一陣陣地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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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到楊樹剛才那一副趾高氣昂的得意模樣，心底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奈何楊樹是個武功高強的，安排在身邊也算是個防身的。縱然尤澈心底對他再怎麽不悅，這會兒也是忍耐了下去。
但他再怎樣忍耐，心中的恐慌卻越發濃重了起來。
他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怎麽太子溫衍問話問到現在也沒個回應的？
他看不進去書了，直接在屋內來回踱著步。
難不成，自己的妹妹突然開了竅，與太子問話問到了床上去了？！
如此這般那是最好，今後他在朝廷上便有了最大的依靠。
可不知怎的，縱然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回蕩，心底的恐慌卻依舊沒辦法安穩下來。
佛心漏已經移向了寅時三刻，再過一會兒，就要早朝了。
由於先前他在山水客棧的大火裏救了溫樂京，這段時間總是打著腿傷未愈的旗號，一直沒有去早朝。今兒個，自然也沒有去早朝的念頭。
這會兒，他推開了房門，正準備想問一問管家，可有雪絨回府的消息。誰曾想，那管家並十來個府兵一起，正著急忙慌地提著火紅的燈籠，向著他的院落跑來。
“二爺！二爺不好啦！！”這幫人齊聲喊道。
尤澈心頭一沈，繼而一慌，卻在這幫人的身後，看到身著巡防營兵將服的人約莫五六個，也一同趕了過來。
內心深處，隱隱有個不祥的預感浮現，但在面色上，他終究還是十分冷靜地道了聲：“怎麽了？”
“小姐……小姐她……她出事兒啦！！！”為首的是管家，他略帶哭腔的聲音順著長廊，透過院落，伴著天地之間的風雪，向著尤澈的耳畔飛來。
尤澈大震，卻在管家他們飛奔過來的間隙，他的腦海裏快速地思索出了兩三條後路。
那個就算沒有尤雪絨入住東宮，也可保全自己的後路。
思索間，管家他們已到了跟前，為首的那個府兵立即稟報道：“二爺，小姐的屍首現在正在團子胡同裏！您……您快去看看吧！”
縱然尤澈再不怎麽關心這個妹妹，終究這是他的血親。
府兵說出的這幾個字，頓時讓他的大腦一片轟鳴，尤其是“屍首”二字，更像是喪鐘的錘頭，敲擊著他的身心。
“屍首？！”尤澈氣急敗壞地一把鎖住那府兵的領口，大吼道：“我讓你們去宮門口接雪絨，怎麽接出個屍首出來？！”
那府兵早就嚇慘了，他們幾個在府門外輾轉了很久都不敢回來，若非巡防營的官兵們找到了他們，又若非天快亮了，今兒風雪太盛，城門要晚些開，否則，他們幾個府兵真想連夜逃走。
面前那一眾府兵立即跪下，嚇得幾乎不能言語，只有一個膽兒稍大的，回稟道：“我們奉二爺的命在宮門口等小姐，但怎麽等都等不到。到了醜時初刻，我們尋了小黃門去打聽，方才得知，小姐早就在亥時二刻出宮了！”
“你們幾個眼瞎，沒看到？！”尤澈氣得將手中的府兵推到在地。
那府兵終究是練過一些拳腳的，幸而沒有跌落到身後的雪地裏，他趕緊回稟，道：“聽說，小姐是從西華門出去的，我們幾個在正陽門那兒沒看到！”
尤澈忽而冷靜了下來，他擡腳就往府門那兒走，口中還忙不疊地又是一通質問，道：“那東宮最靠近正陽門，她怎麽去西華門了？”
管家和府兵們趕緊跟上，他們著急道：“我們本是不信，但後來王興德出來辦事兒，正好瞧見了咱們，就說了緣由，好像是皇後今兒早上要賞梅，但又不喜歡禦花園裏的那些個梅樹，便遣人去禦花房挑選幾株有特色的梅樹盆栽。可去選的人又怕自己選不好，正好讓小姐瞧見了去，便去禦花房幫襯，順便就從西華門出去了。”
尤澈口中的言辭和他腳下的步履一般迅捷，他快速地道：“團子胡同那邊是什麽情況？！”
直到這會兒，那幾個跟來的巡防營兵將們方才道：“尤大人請放心，我們的人始終都在一旁看管，不準旁人靠近。生怕破壞了兇案現場，於搜捕兇犯不利。”
忽地，尤澈的腳步停了下來。
巡防營？
雖然京師城內外但凡出了個什麽偷盜搶劫兇殺之類的，都是巡防營的兵將們出面，但不知怎的，雪絨被殺這件事，巡防營的人又一同出現在這裏，他總覺得不對勁。
雖然，巡防營裏的人員都是他親自安排的，這些人曾是杜弦的舊部，按說不會在尤雪絨被殺的這件事上有什麽參與。
但是……萬一呢？！
畢竟皇太子溫衍他們一直在暗地裏查案塔城大火一事，萬一他們已經插到了自己和杜弦的頭上，杜弦會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舍棄了自己？！
尤澈越想思緒越冷靜，腳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幾成。
可等他趕到團子胡同口，看到那熟悉的鬥篷下蓋著的一團死物時，他還是全身癱軟了起來。
但是從小到大，多年的堅毅隱忍讓他在頃刻間穩住了一切。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團仿若小墳塋一般的死物，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半分言辭。
巡防營的兵將們一見是他來了，趕緊上前稟報情況，畢竟，當他們發現那奢華的嫣紅鬥篷下蓋著的，竟然是他們尤大人的親妹妹時，一個個都嚇得心驚肉跳。
這些兵將們帶著尤澈走到了胡同裏，掀開了鬥篷的一角，露出了鬥篷下那張灰白無光的臉。
正是尤雪絨無疑。
尤澈微微地閉了閉眉眼，憤恨地咬緊了牙槽，悶聲道：“已經查到了什麽？”
負責看管屍體的巡防營兵將們，將剛才搜集到的所有訊息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從賣燒餅的老太太發現，到夜間曾見到這個女子行路，並被一個穿著奇裝怪服的人追趕一事，盡數匯報。
尤澈越聽越是心驚：“那人的模樣你們可曾記得？”
“記得的。”一名小兵說：“此人穿著白色短褂，黑色馬褲，額間還捆綁了一根很長的細帶子，帶子的末端應該還捆綁了鈴鐺…t…哦，他們說這人雖是男子，耳朵上卻帶著姑娘用的大大的耳環。看起來，不像是咱們漢人，倒像是苗疆那邊兒的……哎，尤大人！”
尤澈越聽心口越是炸裂，他們這般描述，不是楊樹還有誰？！
楊樹這人是瘋了？！皇上的指婚這會兒剛下來，他轉身就把雪絨給殺了？！
他不是最愛自己妹妹的嗎？！
尤澈轉身就要回府宅，他身後的巡防營兵將們見狀趕緊問：“尤大人，令妹的屍首要先運回府中嗎？！”
尤澈停下了腳步，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轉過身來，道：“人既然是死了，就交給順天府吧！不要運到我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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