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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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此時此刻, 在尤府後院的博雅軒裏，傳來一些個劈裏啪啦的爆竹燃放聲。這聲音，是從博雅軒的地下密室裏傳來, 單從外面聽, 並不能聽得有多真切。
但這會兒楊樹想要邀功和彌補的心, 尤澈倒是清清楚楚。
只見楊樹眉飛色舞地道：“二爺, 剛才燃放的這一發，正是咱們改用在山水客棧裏的那款。看上去平平無奇，耳邊聽來似乎也並不出彩。但它妙就妙在, 能釋放中等勢頭的火苗, 且燃放過後, 你看……整個地面, 一點兒殘骸的影子都沒有！”
此時，尤澈就站在博雅軒的地下二層密室裏，這裏跟一層的炮坊不同, 這裏沒有任何制作加工的設備和器材，這裏只是用來做燃放實驗, 和處置（主要是弄死）不聽話的尤家人的。二層的密室頂部有一些個拳頭大的細孔, 這是專門作為與外界氣體交換的通風孔。卻在此時, 透過外界的光, 照進這昏沈幽暗，充滿無辜冤死亡魂的地下密室裏，卻顯得這裏更是詭異異常。
尤其是尤澈的那張臉, 正掩藏在陰影的昏暗深處, 他沒有表情, 也沒有語氣的口吻，好似是一把冰冷的匕首, 說的盡是一些個嘲諷的言辭：“所以，這就是你們自作主張把鞭炮臨時換掉的原因？！原來我指定的哪一款為什麽不放？！是不是在你們眼裏，這個兵部尚書的位置你們來坐更適合？！”
楊樹和他身後的幾個楊家火炮的人一起，趕緊連連擺手，帶著討好的笑意，道：“二爺，您可別這麽說！我們只是覺得，原來那一款‘五福火’威力太大了些……怕出事兒。”
“臘八那天，我就是要山水客棧出事兒！”尤澈那張陰冷至極的臉龐，有著深深的恨意：“怎麽？是不是我不姓楊，就在楊家火炮裏說不上話了？！”
這麽一說，楊樹趕緊上前，討好般地說：“哪兒能呢？！二爺，您才是咱們楊家火炮真正的家主啊！大夥兒這次臨時換成了‘九福燃’也是因為，那蘇沐瑤沒有立即去客棧啊！山水客棧裏當時只有個樂京公主，再說了，時間來不及了，便只好改成用這個了。”
“溫樂京在那兒，你們就不用了？”尤澈陰陽怪氣地道。
楊樹和眾人皆為一楞，很顯然，他們沒反應過來。
尤澈再一次警告道：“沒有我的命令，以後任何想要擅自更換方案的事兒，若是再做，上次城郊外的那具屍體，便是你們最後的下場！還想著為你們自家人報仇？下輩子吧！”
此言一出，那些研發並制作鞭炮的壯漢們，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倒是楊樹，一聽是這麽一句警告，他便放下心來。畢竟，上次城郊的那具屍體是他殺的。眼前這些人若是統統被殺了，還得經過他的手。
只要尤澈不動他的親親小雪絨就行！
想到這兒，楊樹也不拿尤澈當外人，笑著拍了他後脊一把，勸道：“算啦！二爺你想啊，那天你還沖進火場去救了樂京公主。若是咱們那天用的是原定計劃的五福火，那你就算是去救公主，也出不來啦！五福火，那勢頭比九福燃高上三四成，人一旦進入，哪怕躲在什麽酒窖還是米窖裏，都會出不來的！”
尤澈的臉森冷至極，他極其仇恨地盯著楊樹那只落在他肩膀上的手，並冷冷地道：“如果我沒有得知你們換成了九福燃，我也不會沖進火場。那溫樂京，燒死便燒死了，與我又何幹？！”
楊樹心口一窒，尷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但他的口中還是在不甘地狡辯道：“可是二爺，時至今日，我覺得就算是那天用了九福燃，也是正確的。若是時光倒流，重來一回，我還是會讓大家臨時更換的！”
尤澈的眼皮向他一擡，目光死死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楊樹仗著自己的一身的功夫，他渾然不怕，口中還在繼續道：“二爺你想啊！且不說你沖不沖進火場救公主，但說現在吧！好像太子殿下把山水客棧前後全線封鎖，只在裏面翻查一些個蛛絲馬跡。若是那天我們不用九福燃，而是改用威力更大的五福火，那到時候樂京公主死了，恐怕太子會更加嚴厲地徹查。而五福火是有可能會留下殘骸的。”
“留下殘骸又如何？”尤澈依舊死死地盯著他，道：“到時候就算是查到那燃放物是楊家火炮又如何？你們已經不在武夷了。太子再精明能幹，他能查到什麽？！他充其量查到楊家火炮被蘇應在剿滅於多年前！他頂多能查到楊家火炮的所有人員的親人全部虐殺於他蘇應在的長槍厲劍之下！除此以外，他什麽都查不到。”
說到這兒，本身心有不甘的一些個壯漢們，頓時想起自家人莫名慘死的畫面，不由得心頭燃起了火苗，怒火沖上了眉梢。
“至於太子會問我，是如何得來楊家火炮的煙火鞭炮之物，我大可胡亂推脫。若真是他神通廣大查到你們頭上，不但有杜弦大將軍來保你們，你們也可以說是借用楊家火炮的名氣，仿造楊家火炮制作出自己的店鋪罷了。到時候不論怎麽說都是無妨。更何況，前些天山水客棧采買鞭炮之時，我已安排人將鞭炮之類的，全部換成其他爆竹鋪子的物什。他們又如何能查得出？”尤澈冷眼看著這些壯漢們，森然道：“我行事必然會幹幹凈凈，若非我和杜弦將軍的幫襯，別說你們報仇無門，這會兒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沿街乞討都說不定！”
“二爺教訓得是！”這些壯漢們在漏光的陰影中，紛紛對尤澈跪拜了下來：“請二爺責罰！”
尤澈知曉，任何嚴懲都該有個度，更何況，他還要繼續利用這些人。
於是，他緩聲道：“責罰你們做什麽？你們都是一些個被蘇應在害死家人的可憐人。我知道你們心軟，但成大事者，光心軟，是沒有用的。行了，你們都回去吧！責罰什麽的，就不必了。”
尤澈當然不會責罰他們。
因為，尤澈闖入火場救溫樂京這事，已然在皇上那兒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最大的利。
這種事兒，他自是不會與他人去說。t
哪怕自己的妹妹尤雪絨，也不會。
“至於你！”尤澈轉而看向楊樹，他恨聲道：“蘇沐瑤已經被救出來了，劉太醫親自診的治！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楊樹心頭一顫：“不會啊！我那天親自探過她的鼻息，她……二爺，我就說嘛！我師父她肯定回來了！”
“所以呢？這就是你不殺蘇沐瑤的理由？！”
“我不是不想殺她，實在是……”楊樹登時閉了嘴。
實在是那蘇沐瑤開出的條件，給出的誘惑力太大。
那天，他把手中的長刀向著她頭顱砍去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還說出了，許諾能夠以後讓他做上真正的楊家家主！
這幾天，楊樹在心裏止不住地納悶，那個蘇沐瑤，她到底是怎麽知道自己只是個頂替的楊家家主的？
但不管她是怎麽知道的，既然她開出了這個條件，現在也被救了回去。那她應該會信守承諾吧？
想到尤雪絨那張可愛的臉，想到尤澈總是用那個“三大七小”來壓他，想到蘇沐瑤許諾的那般……他忽而覺得，如果蘇沐瑤所言是真的，自己可以不必這麽窩囊兮兮地在尤澈的手底下做事兒了。
想到這兒，楊樹正對上尤澈那雙陰鷙的眼，他直言道：“我不是不想殺她，實在是因為我要這麽殺了她，二爺你到時候來個不認賬怎麽辦？我總得把她留著最後一口氣在，好讓你看過她就是蘇沐瑤本人，再動刀。誰曾想，那天我把她埋在大雪下，回去找你，結果你被人救到皇宮裏去了。我武功再如何高強，那宮裏的侍衛這樣多，以一敵多我是怎麽都進不去的。更何況，就算是進去，那般大的地兒，我怎麽知道你在哪兒？！”
尤澈冷冷地盯著他，語氣竟是難聽至極：“我尤澈做事兒會不認賬？！”
被盯得心頭有些發怵的楊樹，這會兒又想起蘇沐瑤給的許諾，他心頭的火苗再度燃燒了起來，繼續道：“那是自然了！二爺幾次都說，只要我做成大事兒了，就把尤雪絨給我。現在可好，我為你做的大事兒還少嗎？且不說塔城那樣大的火，就說這會兒蘇沐瑤差點兒死了，咱們已經大傷他們的元氣了，這些還不夠嗎？你不是還在不認賬的嗎？！哼，若非我娘臨終前跟我說，一定要尋個大姑娘做媳婦兒，才能再續我家的香火，否則，就尤雪絨那個嬌滴滴且不搭理我的樣子，我早就把她給辦了！！！”
楊樹這番狠話在整個地下二層的密室裏，仿若悶雷，震得在場的其他壯漢們，嚇得大氣不敢出。
氣氛似是凝結到了極點。
卻在此時，尤澈兀自笑了。
他學著剛才楊樹拍著他後脊的動作，也拍了拍楊樹的後脊，狀似輕松地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你們兄弟幾個辛苦了。今兒晚上，我去買些好酒好菜來犒勞各位。五天後，是給太子大婚的鞭炮煙火之類的最後期限，到時候，還要麻煩各位兄弟們了。”
本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松懈了下來。
所有人都大舒了一口氣。
“因為山水客棧確實壓力很大，那今晚我可要好好喝一杯。”這些個壯漢們開心地道。
“適可而止就好，不要誤了正事兒。不過今晚就休息放松一晚，太子大婚的煙火什麽的，只要在最後期限趕工完成就好。”
“哦，那個已經完成了。”楊樹依舊很想炫耀，道：“咱們哥兒幾個，真的是每日每夜地做。甭說太子大婚的煙火，就連你和公主大婚的煙火都準備好了。”
“所有鞭炮煙火什麽的，都提前做成了？”尤澈心頭一喜。
“沒錯！”大夥兒一邊向著樓上地下一層走去，一邊紛紛點著頭。
更有一人快人快語道：“我們就想著，沒準二爺你後頭還有什麽大事兒要做。不僅所有的都準備好了，就連五福火，九福燃，還有上次塔城的那個甲子炮，我們都做成了。不過，最後一道工序，還要二爺你來完成。”
尤澈點了點頭，在這間地下二層密室裏，他終於舒心地笑了。
卻在大家回到地下一層制作坊的時候，尤澈忽而幽幽地在楊樹的身邊道了句：“那天在萬壽山頂峰，蘇沐瑤給你開出了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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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會兒楊樹想要邀功和彌補的心, 尤澈倒是清清楚楚。
只見楊樹眉飛色舞地道：“二爺, 剛才燃放的這一發，正是咱們改用在山水客棧裏的那款。看上去平平無奇，耳邊聽來似乎也並不出彩。但它妙就妙在, 能釋放中等勢頭的火苗, 且燃放過後, 你看……整個地面, 一點兒殘骸的影子都沒有！”
此時，尤澈就站在博雅軒的地下二層密室裏，這裏跟一層的炮坊不同, 這裏沒有任何制作加工的設備和器材，這裏只是用來做燃放實驗, 和處置（主要是弄死）不聽話的尤家人的。二層的密室頂部有一些個拳頭大的細孔, 這是專門作為與外界氣體交換的通風孔。卻在此時, 透過外界的光, 照進這昏沈幽暗，充滿無辜冤死亡魂的地下密室裏，卻顯得這裏更是詭異異常。
尤其是尤澈的那張臉, 正掩藏在陰影的昏暗深處, 他沒有表情, 也沒有語氣的口吻，好似是一把冰冷的匕首, 說的盡是一些個嘲諷的言辭：“所以，這就是你們自作主張把鞭炮臨時換掉的原因？！原來我指定的哪一款為什麽不放？！是不是在你們眼裏，這個兵部尚書的位置你們來坐更適合？！”
楊樹和他身後的幾個楊家火炮的人一起，趕緊連連擺手，帶著討好的笑意，道：“二爺，您可別這麽說！我們只是覺得，原來那一款‘五福火’威力太大了些……怕出事兒。”
“臘八那天，我就是要山水客棧出事兒！”尤澈那張陰冷至極的臉龐，有著深深的恨意：“怎麽？是不是我不姓楊，就在楊家火炮裏說不上話了？！”
這麽一說，楊樹趕緊上前，討好般地說：“哪兒能呢？！二爺，您才是咱們楊家火炮真正的家主啊！大夥兒這次臨時換成了‘九福燃’也是因為，那蘇沐瑤沒有立即去客棧啊！山水客棧裏當時只有個樂京公主，再說了，時間來不及了，便只好改成用這個了。”
“溫樂京在那兒，你們就不用了？”尤澈陰陽怪氣地道。
楊樹和眾人皆為一楞，很顯然，他們沒反應過來。
尤澈再一次警告道：“沒有我的命令，以後任何想要擅自更換方案的事兒，若是再做，上次城郊外的那具屍體，便是你們最後的下場！還想著為你們自家人報仇？下輩子吧！”
此言一出，那些研發並制作鞭炮的壯漢們，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倒是楊樹，一聽是這麽一句警告，他便放下心來。畢竟，上次城郊的那具屍體是他殺的。眼前這些人若是統統被殺了，還得經過他的手。
只要尤澈不動他的親親小雪絨就行！
想到這兒，楊樹也不拿尤澈當外人，笑著拍了他後脊一把，勸道：“算啦！二爺你想啊，那天你還沖進火場去救了樂京公主。若是咱們那天用的是原定計劃的五福火，那你就算是去救公主，也出不來啦！五福火，那勢頭比九福燃高上三四成，人一旦進入，哪怕躲在什麽酒窖還是米窖裏，都會出不來的！”
尤澈的臉森冷至極，他極其仇恨地盯著楊樹那只落在他肩膀上的手，並冷冷地道：“如果我沒有得知你們換成了九福燃，我也不會沖進火場。那溫樂京，燒死便燒死了，與我又何幹？！”
楊樹心口一窒，尷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但他的口中還是在不甘地狡辯道：“可是二爺，時至今日，我覺得就算是那天用了九福燃，也是正確的。若是時光倒流，重來一回，我還是會讓大家臨時更換的！”
尤澈的眼皮向他一擡，目光死死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楊樹仗著自己的一身的功夫，他渾然不怕，口中還在繼續道：“二爺你想啊！且不說你沖不沖進火場救公主，但說現在吧！好像太子殿下把山水客棧前後全線封鎖，只在裏面翻查一些個蛛絲馬跡。若是那天我們不用九福燃，而是改用威力更大的五福火，那到時候樂京公主死了，恐怕太子會更加嚴厲地徹查。而五福火是有可能會留下殘骸的。”
“留下殘骸又如何？”尤澈依舊死死地盯著他，道：“到時候就算是查到那燃放物是楊家火炮又如何？你們已經不在武夷了。太子再精明能幹，他能查到什麽？！他充其量查到楊家火炮被蘇應在剿滅於多年前！他頂多能查到楊家火炮的所有人員的親人全部虐殺於他蘇應在的長槍厲劍之下！除此以外，他什麽都查不到。”
說到這兒，本身心有不甘的一些個壯漢們，頓時想起自家人莫名慘死的畫面，不由得心頭燃起了火苗，怒火沖上了眉梢。
“至於太子會問我，是如何得來楊家火炮的煙火鞭炮之物，我大可胡亂推脫。若真是他神通廣大查到你們頭上，不但有杜弦大將軍來保你們，你們也可以說是借用楊家火炮的名氣，仿造楊家火炮制作出自己的店鋪罷了。到時候不論怎麽說都是無妨。更何況，前些天山水客棧采買鞭炮之時，我已安排人將鞭炮之類的，全部換成其他爆竹鋪子的物什。他們又如何能查得出？”尤澈冷眼看著這些壯漢們，森然道：“我行事必然會幹幹凈凈，若非我和杜弦將軍的幫襯，別說你們報仇無門，這會兒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沿街乞討都說不定！”
“二爺教訓得是！”這些壯漢們在漏光的陰影中，紛紛對尤澈跪拜了下來：“請二爺責罰！”
尤澈知曉，任何嚴懲都該有個度，更何況，他還要繼續利用這些人。
於是，他緩聲道：“責罰你們做什麽？你們都是一些個被蘇應在害死家人的可憐人。我知道你們心軟，但成大事者，光心軟，是沒有用的。行了，你們都回去吧！責罰什麽的，就不必了。”
尤澈當然不會責罰他們。
因為，尤澈闖入火場救溫樂京這事，已然在皇上那兒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最大的利。
這種事兒，他自是不會與他人去說。t
哪怕自己的妹妹尤雪絨，也不會。
“至於你！”尤澈轉而看向楊樹，他恨聲道：“蘇沐瑤已經被救出來了，劉太醫親自診的治！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楊樹心頭一顫：“不會啊！我那天親自探過她的鼻息，她……二爺，我就說嘛！我師父她肯定回來了！”
“所以呢？這就是你不殺蘇沐瑤的理由？！”
“我不是不想殺她，實在是……”楊樹登時閉了嘴。
實在是那蘇沐瑤開出的條件，給出的誘惑力太大。
那天，他把手中的長刀向著她頭顱砍去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還說出了，許諾能夠以後讓他做上真正的楊家家主！
這幾天，楊樹在心裏止不住地納悶，那個蘇沐瑤，她到底是怎麽知道自己只是個頂替的楊家家主的？
但不管她是怎麽知道的，既然她開出了這個條件，現在也被救了回去。那她應該會信守承諾吧？
想到尤雪絨那張可愛的臉，想到尤澈總是用那個“三大七小”來壓他，想到蘇沐瑤許諾的那般……他忽而覺得，如果蘇沐瑤所言是真的，自己可以不必這麽窩囊兮兮地在尤澈的手底下做事兒了。
想到這兒，楊樹正對上尤澈那雙陰鷙的眼，他直言道：“我不是不想殺她，實在是因為我要這麽殺了她，二爺你到時候來個不認賬怎麽辦？我總得把她留著最後一口氣在，好讓你看過她就是蘇沐瑤本人，再動刀。誰曾想，那天我把她埋在大雪下，回去找你，結果你被人救到皇宮裏去了。我武功再如何高強，那宮裏的侍衛這樣多，以一敵多我是怎麽都進不去的。更何況，就算是進去，那般大的地兒，我怎麽知道你在哪兒？！”
尤澈冷冷地盯著他，語氣竟是難聽至極：“我尤澈做事兒會不認賬？！”
被盯得心頭有些發怵的楊樹，這會兒又想起蘇沐瑤給的許諾，他心頭的火苗再度燃燒了起來，繼續道：“那是自然了！二爺幾次都說，只要我做成大事兒了，就把尤雪絨給我。現在可好，我為你做的大事兒還少嗎？且不說塔城那樣大的火，就說這會兒蘇沐瑤差點兒死了，咱們已經大傷他們的元氣了，這些還不夠嗎？你不是還在不認賬的嗎？！哼，若非我娘臨終前跟我說，一定要尋個大姑娘做媳婦兒，才能再續我家的香火，否則，就尤雪絨那個嬌滴滴且不搭理我的樣子，我早就把她給辦了！！！”
楊樹這番狠話在整個地下二層的密室裏，仿若悶雷，震得在場的其他壯漢們，嚇得大氣不敢出。
氣氛似是凝結到了極點。
卻在此時，尤澈兀自笑了。
他學著剛才楊樹拍著他後脊的動作，也拍了拍楊樹的後脊，狀似輕松地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你們兄弟幾個辛苦了。今兒晚上，我去買些好酒好菜來犒勞各位。五天後，是給太子大婚的鞭炮煙火之類的最後期限，到時候，還要麻煩各位兄弟們了。”
本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松懈了下來。
所有人都大舒了一口氣。
“因為山水客棧確實壓力很大，那今晚我可要好好喝一杯。”這些個壯漢們開心地道。
“適可而止就好，不要誤了正事兒。不過今晚就休息放松一晚，太子大婚的煙火什麽的，只要在最後期限趕工完成就好。”
“哦，那個已經完成了。”楊樹依舊很想炫耀，道：“咱們哥兒幾個，真的是每日每夜地做。甭說太子大婚的煙火，就連你和公主大婚的煙火都準備好了。”
“所有鞭炮煙火什麽的，都提前做成了？”尤澈心頭一喜。
“沒錯！”大夥兒一邊向著樓上地下一層走去，一邊紛紛點著頭。
更有一人快人快語道：“我們就想著，沒準二爺你後頭還有什麽大事兒要做。不僅所有的都準備好了，就連五福火，九福燃，還有上次塔城的那個甲子炮，我們都做成了。不過，最後一道工序，還要二爺你來完成。”
尤澈點了點頭，在這間地下二層密室裏，他終於舒心地笑了。
卻在大家回到地下一層制作坊的時候，尤澈忽而幽幽地在楊樹的身邊道了句：“那天在萬壽山頂峰，蘇沐瑤給你開出了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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