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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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此言一出, 恰如五雷轟頂。
蘇沐瑤忽而覺得，命運仿若慣會戲弄的厲劍，猝不及防地將她所有的想法, 計劃, 全部斬殺成絕望的碎片。片片碎屑灑滿這條重生之路, 為的是, 嘲笑她的軟弱無力。
她覺得自己什麽都聽不見了，腦海裏驀然想起的，卻是前世她哭著奔向溫樂京棺槨的畫面。
那會兒溫樂京是和親去了匈奴, 雖然今生改變了命運的走向, 可嫁給心如蛇蠍的尤澈, 這跟赴死, 又有什麽區別？
……
“沐瑤……沐瑤……你怎麽啦！？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的啊，嫁給尤澈, 是我這段時間的夢想。如果不嫁給他，我又該怎麽辦呢？”溫樂京見蘇沐瑤怔楞在原地沒有說話, 她著急地拉著蘇沐瑤的衣袖, 解釋道：“更何況, 京裏其他朝官或世家公子, 沒有哪一個是合適的，我……”
蘇沐瑤只覺得自己的全身心如墮冰窟，絕望透了。可溫樂京的這番話一下子點醒了她。
她猛地看向低眉沈默的溫衍, 大聲斥責道：“敢問太子殿下, 你之前不是堂而皇之地說, 要幫樂京物色其他人的嗎？怎麽物色到這會兒，竟然直接向皇上推薦了尤澈？你明明知道尤澈他……他根本就不適合的啊！”
“樂京知道。”
“我知道。”
這對兄妹異口同聲地說。
“什麽？”蘇沐瑤一懵, 忽而覺得自己聽不懂這兩人的言辭了：“什麽知道？”
溫樂京抓著蘇沐瑤的手，似是下定了決心般的，認真地說：“皇兄……已經把所有的都告訴我了。沐瑤，我現在已經知道，你這般反對尤澈成為駙馬的緣由了。”
如果，剛才溫樂京說出指婚的駙馬是尤澈，帶給蘇沐瑤猝不及防的五雷轟頂。那麽這會兒，溫樂京說出，她知道背後的緣由，卻讓蘇沐瑤更覺得遭到了致命的一擊。
“溫衍告訴你什麽了？”蘇沐瑤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地問。
溫樂京捏緊了蘇沐瑤的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尤澈，可能是塔城火案的兇手之一。沐瑤，這個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但是你放心，我這人從不糊塗，這事兒，我絕不可能對外去說。”
“那你為何……”這會兒，蘇沐瑤覺得自己不僅聲音顫抖，就連整個人，都開始不住地在顫抖了。
“因為，尤澈那邊還有很多謎團解不開，有關塔城火案，還有很多蹊蹺之事，我們必須去了解。尤澈這個人，我最近也了解了許多，他軟硬不吃，黑白有道。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辦法深入到他的世界，很多真相，我們是永遠不會知曉的。”
“可知曉真相的方法還有很多種……”蘇沐瑤絕望地看著溫衍，又看著溫樂京，難過道：“比如，我們可以安排個什麽人進入尤府，成為他的親信，又或者……”
“這個我已經安排過了。”溫衍淡淡地道：“我在兩年前，第一次覺得尤澈不對勁的時候，就安排過一個線人去尤府上幫工。這個人……最近沒了。”
“沒了……是什麽意思？”蘇沐瑤只覺得眼眶裏的酸澀水霧是再也承受不住。
“江平，在西城郊發現了這個線人的屍體。”溫衍艱難地告訴她：“屍體的周身慘不忍睹，包括面部，似是都遭遇過極端的酷刑。若非這線人手臂和腳踝上的火紋是我們所熟知，否則，任何人都不會知曉死者的身份。”
直到這會兒，蘇沐瑤算是徹底地明白了。
怪不得剛才溫衍與她單獨商談對策之時，提及尤澈的權利很快就要被剝離，原來，一切的緣由都在這兒。
因為，駙馬尚公主之後，就註定這一生與皇權絕緣了。
溫樂京的存在，不僅會剝奪了尤澈的權利，更會深入尤澈的真實世界，了解到他全部的秘密。
蘇沐瑤忽而痛苦地慘笑道：“所以溫衍，這是不是又是你布的一個局？”
“不是。”溫衍否認道。
“哈！”蘇沐瑤可不信：“向皇上舉薦尤澈成為駙馬，一來可以深入他的秘密，二來可以剝奪他的權利，這般一箭雙雕的好事兒，你會不去做？！”
“我若想要設局，絕不會把你，把樂京都牽入其中，這是我的底線！這種沒有能耐擔當的事兒，我溫衍根本做不到！”
“騙誰呢？”蘇沐瑤的眼淚奪眶而出，崩潰道：“你的線人沒了，就要派個新的線人去。新的線人全都不適合，所以你就要安排樂京去？！”
溫衍雙眸盛載著痛楚，卻只能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半個字來。
溫樂京一聽這兩人竟然為了自己爭起來了，她趕緊解釋道：“沐瑤，沐瑤啊，真不是你說的那般。皇兄確實一直都不同意來著，是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應的。”她邊說，邊擦去蘇沐瑤臉上的淚水，難過地說：“沐瑤，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嫁給尤澈，就要去邊塞跟匈奴人和親。這兩邊雖然都不怎麽好，但是……但是……”
蘇沐瑤再也控制不住了，抱著溫樂京痛苦道：“樂京，其實你這般做，都是為了我……樂京，我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我！”
溫樂t京抱著蘇沐瑤，笑著搖了搖頭以示否定，可不知怎的，兩行滾燙的熱淚也順著眼角在滑下：“其實，也有我自己小小的私心呀！我在知道尤澈是個大壞蛋之前，就已經註意到他了，不是嗎？沐瑤，你別有壓力，不要這麽說。嫁給尤澈，本就是我這段時間的夢想啊！”
*
太監總管王興德親自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到尤府上來宣讀指婚詔書。
王興德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從小就開始伺候皇上，長達近五十年之久，按理說，他親自來到尤府宣讀指婚詔書一事，對尤家來說，應是莫大的光榮。
可是，來接聖旨的，除了尤澈本人以外，便只有尤澈的妹妹尤雪絨在身後陪著。剩下的小廝丫頭什麽的，零零散散也就那麽三五個，這些人齊刷刷地跪拜了一地，倒不曾再見著其他尤家人了。
而且，除了尤澈滿臉幸福的模樣外，細細觀察他妹妹尤雪絨，倒是冷著一張臉，反而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
王興德宣讀完了後，將聖旨遞給尤澈，笑著道：“那咱家今兒就恭喜駙馬爺了！”
尤澈一楞，旋即卻笑著拱手道：“有王總管的恭喜，對我尤某來說，真是一樁喜上加喜的事兒了。”
王興德到底是跟在皇上身後，看慣了太多的牛鬼蛇神之人。因而這會兒，他看尤澈笑得十分場面，便在心底明白了個大半，口中卻還是不住地道：“公主殿下與駙馬爺大婚雖是天下之大喜，只可惜，因要建公主府，皇上才不得不把大婚之日安排在明年的中秋。”
尤澈笑了笑，道：“雖不知公主殿下是何想法，但是，我對大婚之日選在中秋之時，非常開心。真是感念皇恩浩蕩，龍恩萬歲。皇上真真兒地是了解天下人之心。”
王興德“哦”了一聲，笑著問：“駙馬爺此言何意呀？”
“我與公主殿下的第一次相遇，便是今年中秋。而大婚之日安排在明年中秋，真的是太好了！”
王興德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皇上本還想著，相隔大半年才讓你倆大婚，會不會委屈了你們。”
“怎麽會？！”
“那正好。”王興德皮笑肉不笑地道：“按著老祖宗的規矩，若是駙馬爺尚了公主，便要自動離開所屬職權。駙馬爺，這就要委屈你，最近這半年時間，先舉薦一下適合的人來接替你的位置，再安排一下你倆之間的職位交接一事。”
尤澈連連點頭，道：“好。我今兒晚上就開始準備。”
“真是委屈駙馬爺了。”王興德笑得一副官場。
尤澈答得一派自然：“我還要感謝父皇，給了我一個可以坐享富貴榮華，不用再勞心傷神的好機會呢！”
“喲，這都改口啦？！”王興德訝異地笑著。
“早就巴巴兒地盼著呢！”尤澈十分真誠地說。
直到王興德帶著一眾來宣旨的儀仗隊離開尤府很久之後，尤澈才堪堪回身，低眸，凝望著手中的這卷明黃聖旨。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這明黃聖旨，就像是燙手的烙鐵，恨不能立即丟到熔爐裏，變成烙鐵，變成灰燼，變成火星子。
總之，他恨極，不想再看見。
但尤澈這一生謹小慎微，絕不會在這些個下人面前，露出破綻。
於是，尤澈十分體面地對這三五個小廝丫頭們吩咐著：“既然今兒指婚下來了，府上也就咱們幾個人，你們去街市上買些個好酒好菜來，今晚，我們要慶祝一番。”
這些下人們一聽，頓時開心極了，三三兩兩地張羅準備去了。
也是直到這時，尤澈方才把臉上的笑容給收攏了。
他大踏步地回了自己的院落，剛進了屋子，關上房門，便將這明黃聖旨恨恨地往地上砸去。
恨意，幻化成如鉤的長矛，深深地紮在他的心坎兒裏。
卻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尤澈的心頭猛地一驚，回頭望去，卻見尤雪絨倚靠著門框，幸災樂禍道：“恭喜哥哥了，我要有個公主殿下當嫂子了。嘶，這麽看來，咱們竟然要跟蘇沐瑤一起，成皇親國戚啦！你說，娘她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墳裏爬出來，掐死你呀？”
“呵！”滿腔的憤怒凝聚在尤澈的胸口，倏然形成一股子烈火，躥向他的拳頭。他一拳砸向一旁的方桌，恨聲道：“蘇沐瑤，她和溫衍還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我弄死他倆的一個線人，他就立即把溫樂京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呵呵，蘇沐瑤，我會讓她好好兒地看看，咱們大周的樂京公主下場到底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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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 恰如五雷轟頂。
蘇沐瑤忽而覺得，命運仿若慣會戲弄的厲劍，猝不及防地將她所有的想法, 計劃, 全部斬殺成絕望的碎片。片片碎屑灑滿這條重生之路, 為的是, 嘲笑她的軟弱無力。
她覺得自己什麽都聽不見了，腦海裏驀然想起的，卻是前世她哭著奔向溫樂京棺槨的畫面。
那會兒溫樂京是和親去了匈奴, 雖然今生改變了命運的走向, 可嫁給心如蛇蠍的尤澈, 這跟赴死, 又有什麽區別？
……
“沐瑤……沐瑤……你怎麽啦！？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的啊，嫁給尤澈, 是我這段時間的夢想。如果不嫁給他，我又該怎麽辦呢？”溫樂京見蘇沐瑤怔楞在原地沒有說話, 她著急地拉著蘇沐瑤的衣袖, 解釋道：“更何況, 京裏其他朝官或世家公子, 沒有哪一個是合適的，我……”
蘇沐瑤只覺得自己的全身心如墮冰窟，絕望透了。可溫樂京的這番話一下子點醒了她。
她猛地看向低眉沈默的溫衍, 大聲斥責道：“敢問太子殿下, 你之前不是堂而皇之地說, 要幫樂京物色其他人的嗎？怎麽物色到這會兒，竟然直接向皇上推薦了尤澈？你明明知道尤澈他……他根本就不適合的啊！”
“樂京知道。”
“我知道。”
這對兄妹異口同聲地說。
“什麽？”蘇沐瑤一懵, 忽而覺得自己聽不懂這兩人的言辭了：“什麽知道？”
溫樂京抓著蘇沐瑤的手，似是下定了決心般的，認真地說：“皇兄……已經把所有的都告訴我了。沐瑤，我現在已經知道，你這般反對尤澈成為駙馬的緣由了。”
如果，剛才溫樂京說出指婚的駙馬是尤澈，帶給蘇沐瑤猝不及防的五雷轟頂。那麽這會兒，溫樂京說出，她知道背後的緣由，卻讓蘇沐瑤更覺得遭到了致命的一擊。
“溫衍告訴你什麽了？”蘇沐瑤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地問。
溫樂京捏緊了蘇沐瑤的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尤澈，可能是塔城火案的兇手之一。沐瑤，這個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但是你放心，我這人從不糊塗，這事兒，我絕不可能對外去說。”
“那你為何……”這會兒，蘇沐瑤覺得自己不僅聲音顫抖，就連整個人，都開始不住地在顫抖了。
“因為，尤澈那邊還有很多謎團解不開，有關塔城火案，還有很多蹊蹺之事，我們必須去了解。尤澈這個人，我最近也了解了許多，他軟硬不吃，黑白有道。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辦法深入到他的世界，很多真相，我們是永遠不會知曉的。”
“可知曉真相的方法還有很多種……”蘇沐瑤絕望地看著溫衍，又看著溫樂京，難過道：“比如，我們可以安排個什麽人進入尤府，成為他的親信，又或者……”
“這個我已經安排過了。”溫衍淡淡地道：“我在兩年前，第一次覺得尤澈不對勁的時候，就安排過一個線人去尤府上幫工。這個人……最近沒了。”
“沒了……是什麽意思？”蘇沐瑤只覺得眼眶裏的酸澀水霧是再也承受不住。
“江平，在西城郊發現了這個線人的屍體。”溫衍艱難地告訴她：“屍體的周身慘不忍睹，包括面部，似是都遭遇過極端的酷刑。若非這線人手臂和腳踝上的火紋是我們所熟知，否則，任何人都不會知曉死者的身份。”
直到這會兒，蘇沐瑤算是徹底地明白了。
怪不得剛才溫衍與她單獨商談對策之時，提及尤澈的權利很快就要被剝離，原來，一切的緣由都在這兒。
因為，駙馬尚公主之後，就註定這一生與皇權絕緣了。
溫樂京的存在，不僅會剝奪了尤澈的權利，更會深入尤澈的真實世界，了解到他全部的秘密。
蘇沐瑤忽而痛苦地慘笑道：“所以溫衍，這是不是又是你布的一個局？”
“不是。”溫衍否認道。
“哈！”蘇沐瑤可不信：“向皇上舉薦尤澈成為駙馬，一來可以深入他的秘密，二來可以剝奪他的權利，這般一箭雙雕的好事兒，你會不去做？！”
“我若想要設局，絕不會把你，把樂京都牽入其中，這是我的底線！這種沒有能耐擔當的事兒，我溫衍根本做不到！”
“騙誰呢？”蘇沐瑤的眼淚奪眶而出，崩潰道：“你的線人沒了，就要派個新的線人去。新的線人全都不適合，所以你就要安排樂京去？！”
溫衍雙眸盛載著痛楚，卻只能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半個字來。
溫樂京一聽這兩人竟然為了自己爭起來了，她趕緊解釋道：“沐瑤，沐瑤啊，真不是你說的那般。皇兄確實一直都不同意來著，是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應的。”她邊說，邊擦去蘇沐瑤臉上的淚水，難過地說：“沐瑤，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嫁給尤澈，就要去邊塞跟匈奴人和親。這兩邊雖然都不怎麽好，但是……但是……”
蘇沐瑤再也控制不住了，抱著溫樂京痛苦道：“樂京，其實你這般做，都是為了我……樂京，我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我！”
溫樂t京抱著蘇沐瑤，笑著搖了搖頭以示否定，可不知怎的，兩行滾燙的熱淚也順著眼角在滑下：“其實，也有我自己小小的私心呀！我在知道尤澈是個大壞蛋之前，就已經註意到他了，不是嗎？沐瑤，你別有壓力，不要這麽說。嫁給尤澈，本就是我這段時間的夢想啊！”
*
太監總管王興德親自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到尤府上來宣讀指婚詔書。
王興德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從小就開始伺候皇上，長達近五十年之久，按理說，他親自來到尤府宣讀指婚詔書一事，對尤家來說，應是莫大的光榮。
可是，來接聖旨的，除了尤澈本人以外，便只有尤澈的妹妹尤雪絨在身後陪著。剩下的小廝丫頭什麽的，零零散散也就那麽三五個，這些人齊刷刷地跪拜了一地，倒不曾再見著其他尤家人了。
而且，除了尤澈滿臉幸福的模樣外，細細觀察他妹妹尤雪絨，倒是冷著一張臉，反而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
王興德宣讀完了後，將聖旨遞給尤澈，笑著道：“那咱家今兒就恭喜駙馬爺了！”
尤澈一楞，旋即卻笑著拱手道：“有王總管的恭喜，對我尤某來說，真是一樁喜上加喜的事兒了。”
王興德到底是跟在皇上身後，看慣了太多的牛鬼蛇神之人。因而這會兒，他看尤澈笑得十分場面，便在心底明白了個大半，口中卻還是不住地道：“公主殿下與駙馬爺大婚雖是天下之大喜，只可惜，因要建公主府，皇上才不得不把大婚之日安排在明年的中秋。”
尤澈笑了笑，道：“雖不知公主殿下是何想法，但是，我對大婚之日選在中秋之時，非常開心。真是感念皇恩浩蕩，龍恩萬歲。皇上真真兒地是了解天下人之心。”
王興德“哦”了一聲，笑著問：“駙馬爺此言何意呀？”
“我與公主殿下的第一次相遇，便是今年中秋。而大婚之日安排在明年中秋，真的是太好了！”
王興德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皇上本還想著，相隔大半年才讓你倆大婚，會不會委屈了你們。”
“怎麽會？！”
“那正好。”王興德皮笑肉不笑地道：“按著老祖宗的規矩，若是駙馬爺尚了公主，便要自動離開所屬職權。駙馬爺，這就要委屈你，最近這半年時間，先舉薦一下適合的人來接替你的位置，再安排一下你倆之間的職位交接一事。”
尤澈連連點頭，道：“好。我今兒晚上就開始準備。”
“真是委屈駙馬爺了。”王興德笑得一副官場。
尤澈答得一派自然：“我還要感謝父皇，給了我一個可以坐享富貴榮華，不用再勞心傷神的好機會呢！”
“喲，這都改口啦？！”王興德訝異地笑著。
“早就巴巴兒地盼著呢！”尤澈十分真誠地說。
直到王興德帶著一眾來宣旨的儀仗隊離開尤府很久之後，尤澈才堪堪回身，低眸，凝望著手中的這卷明黃聖旨。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這明黃聖旨，就像是燙手的烙鐵，恨不能立即丟到熔爐裏，變成烙鐵，變成灰燼，變成火星子。
總之，他恨極，不想再看見。
但尤澈這一生謹小慎微，絕不會在這些個下人面前，露出破綻。
於是，尤澈十分體面地對這三五個小廝丫頭們吩咐著：“既然今兒指婚下來了，府上也就咱們幾個人，你們去街市上買些個好酒好菜來，今晚，我們要慶祝一番。”
這些下人們一聽，頓時開心極了，三三兩兩地張羅準備去了。
也是直到這時，尤澈方才把臉上的笑容給收攏了。
他大踏步地回了自己的院落，剛進了屋子，關上房門，便將這明黃聖旨恨恨地往地上砸去。
恨意，幻化成如鉤的長矛，深深地紮在他的心坎兒裏。
卻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尤澈的心頭猛地一驚，回頭望去，卻見尤雪絨倚靠著門框，幸災樂禍道：“恭喜哥哥了，我要有個公主殿下當嫂子了。嘶，這麽看來，咱們竟然要跟蘇沐瑤一起，成皇親國戚啦！你說，娘她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墳裏爬出來，掐死你呀？”
“呵！”滿腔的憤怒凝聚在尤澈的胸口，倏然形成一股子烈火，躥向他的拳頭。他一拳砸向一旁的方桌，恨聲道：“蘇沐瑤，她和溫衍還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我弄死他倆的一個線人，他就立即把溫樂京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呵呵，蘇沐瑤，我會讓她好好兒地看看，咱們大周的樂京公主下場到底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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