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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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蘇沐瑤上一次和杜予添相處, 還是前幾天保和殿大宴後，在禦花園裏被溫衍發現的那一回。
雖然，她後來聽說杜予添被溫衍關了幾個時辰後, 便放了回去, 但不知怎的, 蘇沐瑤本就對杜予添的覆雜情緒, 這會兒更是平添了幾分。
此時，她就站在九曲回廊外，看著冬日夕陽暖光下的杜予添, 一時間, 她進也不是, 退也不是。
杜予添似是在等她, 看到她來了，便笑了笑走向她：“瑤瑤。”
蘇沐瑤不得不迎上去笑著回應：“……杜予添……嗯，剛才怎麽沒見著你？你爹剛回去。”
“我去見了一些人, 才來得遲了些……”似乎杜予添也覺得這會兒兩人的相處有了一些生分，連帶著言辭間也猶豫了起來。
蘇沐瑤忽而琢磨著, 這個時間點, 溫衍正在暗室裏與其他將軍們商議戰事, 殊不知什麽時候商談完, 又會被他抓了個正著。到時候，杜予添又要平白無故地被溫衍關進死牢幾個時辰。
為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蘇沐瑤引著杜予添向著前院兒走去。那裏還有好幾個朝臣良將沒有離開, 他們正在彼此閑談。雖是與他們有些距離, 但勝在四周都是有人在, 兩人不算單獨相處。
也不知杜予添是不是覺察出蘇沐瑤的小心思，他這會兒腳下的步伐倒是踟躕了好些, 兩人沈默地走了數十步，九曲回廊剛轉了兩個彎兒，方才聽見蘇沐瑤沒話找話地說：“你來得這般遲，可算是沒有口福。今兒午膳請了宮裏的禦廚，有一道清水茶羹，我記得是你最喜歡吃的。”
這話一說，蘇沐瑤忽而面頰嫩紅了起來。
太表露心跡了！
誰知，杜予添並沒有接她這句話，而是站定了腳步，止住了她：“瑤瑤，我問你一句話。”
“嗯？”蘇沐瑤不動聲色地捏緊了虛浮無力的手心，狀似不經意地應了聲。
“先前皇上已經對塔城火案結了案，今兒你府上的晚葬也這般結束了，瑤瑤，對於塔城這一事，你是怎麽想的？也當結束了嗎？”
蘇沐瑤著實松了口氣。
原來他要說的是這個。
但由於杜弦的立場，蘇沐瑤也不好透露過多，便只好含糊其辭地道：“不結束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就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翻不了分毫。”
“溫衍呢？”杜予添直接問：“皇上結案到現在幾天過去了，他對這事兒也沒有什麽看法嗎？”
面對杜予添的步步追問，蘇沐瑤覺得，自己著實進退兩難，為難得緊。
若非杜弦在其中的染指，她是真的願意將所有事情都跟杜予添說個清楚明白。
但如今，她什麽都不能說。
一陣晚風順著通透的九曲回廊迎面襲來，侵得蘇沐瑤不由得心頭一陣寒顫。
似是見蘇沐瑤滿臉憂色，杜予添直接道出了心頭所想：“瑤瑤，塔城火案根本就不是什麽天災，這是一場陰謀大案，兇手尚在。皇上雖然結案，但你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啊！”
蘇沐瑤大震，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杜予添向著她邁進了一步，真誠道：“兇手具體是誰，我還不知道。但是，我深度懷疑，可能和尤澈有關。但是，光憑尤澈一人，他掀不了什麽大風大浪，這背後，應該還有個地位權利更大的人。”
蘇沐瑤的心口似是凝滯了，但聽他的言下之意，杜予添應該還不知道，另外一個權利更大的，正是他的爹。
見蘇沐瑤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杜予添以為她不了解情況，便耐心道：“尤澈，那天也參加了保和殿大宴，不知道你註意過此人沒有。這人目前時任兵部尚書，雖是權勢在握，可剛上任這位置不久，屁股還沒坐穩，人心還沒拿全。”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他的？”蘇沐瑤只能問出這麽一句來。
她生怕自己說得多了些，就說出了杜弦。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願當著杜予添的面，說出他的爹。
杜予添道出了緣由：“我難得回一趟京，又要待上好些時日，最近，京裏的朋友輪番約我去煮酒閑聊。便是這閑聊裏，我聽出了一些個不對勁的。”
蘇沐瑤心頭一驚：“怎麽個不對勁了？”
“周仁你還記得嗎？他以前和我，都是溫衍的伴讀。”
“記得的。”
周仁當年也不過七八歲，為了當上溫衍的伴讀，拼了命地發奮讀書，小小的年紀竟然能寫出一手好文章，就連尋常大人們都自嘆不如。可這人似是為了讀書用力過猛，真成了溫衍伴讀後，反而松懈功課，只是做了溫衍兩年伴讀後，便被淘汰了。但他因做過太子伴讀一事，成了他的談資，從此以後不再溫書功課，反倒是成天與同窗好友之間，各種吹噓。
畢竟，他對前途未來並不擔心，因為，他有個當朝官的爹。
只聽杜予添道：“周仁的爹周光耀一直都是兵部左侍郎，他做了好些年了。先前王植請辭後，按說應該是在左右侍郎裏挑則其一上任，更何況，周光耀是左侍郎，於情於理，幾率都是要比右侍郎大些。聽周仁說，當初他爹為了能當上尚書一職，松動了多少關系，親力親為地處理了好些兵部裏的事宜，結果，卻從個小小的庫部司裏調上來個尤澈！”
蘇沐瑤的眉頭微蹙，她著實不知該如何說。
“雖然皇上說了，是尤澈這幾年在兵部做出的成績尚可，當年科考又是榜眼，給予尚書一職最為妥帖，但是，在兵部做了十來年的周光耀很不服氣。”杜予添頓了頓，方才道：“正好周仁平時也沒什麽事兒做，周光耀就讓他去查了尤澈。這麽一查，發現尤澈雖然一身清白，毫無破綻，但他曾經有一段經歷，讓人懷疑。”
“什麽經歷？”
“尤澈在十歲左右，曾在塔城住過大半年。”
蘇沐瑤大駭：“此言當真？”
杜予添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真。而且我知道這一消息後，這兩天，我也親自去查了這事。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麽頭緒，但我總覺得，尤澈這人不簡單。”
蘇沐瑤只覺得自己的心口灼熱，快要不能呼吸。
“瑤瑤，你想想看，當年尤澈不過十歲左右，就去塔城了，這樣遠的距離，他到塔城去做什麽？若是去了，他是單獨自己去，還是跟什麽人？這些都是可查的。”說到這兒，杜予添笑了笑：“正好，我被溫衍圈在京裏最近也沒什麽事兒做，就拿尤澈來消遣消遣好了。而且，周仁和他爹最不服氣尤澈了，他們也會幫忙。”
蘇沐瑤話中有話地道了句：“可是杜予添，你剛才也說，尤澈背後應該t是有個權利更大的人……”
“沒錯！”杜予添斬釘截鐵地道：“我篩選了一下，周光耀所能巴結的，松動關系的人，不過是幾個尚書大人，還有一些交好的內閣。這些人都幫不上忙，看來，這個權利更大的，是在尚書大人之上了。”
蘇沐瑤心頭一驚，不待她說什麽，便聽見杜予添又道：“也許，我可以換個思路。”
“什麽？”
“尚書職位之上，都是些一品大人們，但這裏都是文官。我想……”杜予添頓了頓，方道：“文官那邊，我並不熟悉，我只熟悉武官。我想，從各位將軍們那邊，查查看。”
蘇沐瑤的心口灼熱得仿若一股暖流攫住了胸口，憋悶之餘，卻又感動不已。
杜予添要開始轉向將軍們了。
他……會不會發現他爹？
我要不要告訴他，杜弦將軍染指這事兒？
可是，如果我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他爹質問，到時候，會不會把我的立場，溫衍暗中調查的一切，都給暴露出來？
……
正猶豫間，卻看見杜予添一步站定在她的面前，認真地道：“瑤瑤，自你被皇上指婚後，這段時間我著實想了好多。”
蘇沐瑤的雙眸十分為難，十分不安地凝望著他。
她心中想的，卻是：我到底該說，還是不說？
可杜予添的言辭，卻打斷了她的踟躕不安。
因為他說：“我的瑤瑤，從來都不是個攀權附貴之人，也絕非什麽心思輾轉多變之人。瑤瑤，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是怎樣的女子，我自當最清楚。”
夕陽的光線全數收攏，徒留入暮的夜掩去蘇沐瑤的一身仿徨不安。
“我的瑤瑤明察聰慧，冰雪無雙，更不可能聽風就是雨，聽見結案便就此罷休。”杜予添的目光灼灼如此間的璀璨星辰，他繼續道：“所以，我想，那天晚上在獵場溫衍的行宮裏，你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有關塔城火案的內幕，而這個內幕，應該會和兇手有關。”
蘇沐瑤張了張嘴，想要掩蓋，想要反駁，想要改變他的話題。
可話到嘴邊，她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個字音來。
杜予添似是覺察了她的難言，便笑著道：“瑤瑤，你可別急著反駁我。你我多年的情誼，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所以我想，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兇手有關，就你手中的力量，一定無法扭轉局面。哪怕加上我，恐怕也不能。”
蘇沐瑤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著溫熱的酸澀。
她知道，杜予添是懂她的。
“所以，你只能選擇嫁給溫衍，成為太子妃，這樣，你就可以獲得世間女子中的最高權利。”頓了頓，杜予添顫抖著道：“如此你才有報仇的可能。而這個權利……我給不了。”
“杜予添……”蘇沐瑤無法反駁。
“瑤瑤，我知道你有很多難言之處，”杜予添苦笑道，“但我現在所言的，一定是你心頭所想。既然很多事你無法說，也不能說，那就……聽我說。”
“瑤瑤，我等你。等這場塔城火案結束後，兇手繩之以法，你若是想離開，我帶你走。”
“瑤瑤，就算到時候你已是太子妃，但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帶你走。我們可以去瑤城，可以去西域，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到時候你想走。”
“在真相公布之前，瑤瑤，我願做你背後的後盾。我會暗自為你查找兇手，我會盡我所能，翻出一切的真相。因你我曾經的情意，溫衍自不可能再讓我幫忙。但是為了你，我會繼續查下去。”
“如果這個真相……”蘇沐瑤哽咽道：“太殘忍……殘忍到，可能會波及到熟悉的人呢？”
杜予添卻爽朗地笑了：“只要是參與過的兇手，哪怕他是天王老子，關公夫子，亦或是我的親爹親娘都不行！這個人世間，我決不能讓我的瑤瑤受盡半點兒委屈！”
夜風夾雜著零星的雪氣兒，將蘇沐瑤的臉頰吹得生疼。
尤其是，那無月的夜幕中，她默默流下的，不被他人所看清的兩行清淚。
“瑤瑤，也許這條路很難，也許查找真兇的過程十分漫長。但不管要耗時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杜予添凝神望著她，堅定地，仿若尋常守衛邊塞時那般，認真道：“哪怕是耗盡一生，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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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瑤上一次和杜予添相處, 還是前幾天保和殿大宴後，在禦花園裏被溫衍發現的那一回。
雖然，她後來聽說杜予添被溫衍關了幾個時辰後, 便放了回去, 但不知怎的, 蘇沐瑤本就對杜予添的覆雜情緒, 這會兒更是平添了幾分。
此時，她就站在九曲回廊外，看著冬日夕陽暖光下的杜予添, 一時間, 她進也不是, 退也不是。
杜予添似是在等她, 看到她來了，便笑了笑走向她：“瑤瑤。”
蘇沐瑤不得不迎上去笑著回應：“……杜予添……嗯，剛才怎麽沒見著你？你爹剛回去。”
“我去見了一些人, 才來得遲了些……”似乎杜予添也覺得這會兒兩人的相處有了一些生分，連帶著言辭間也猶豫了起來。
蘇沐瑤忽而琢磨著, 這個時間點, 溫衍正在暗室裏與其他將軍們商議戰事, 殊不知什麽時候商談完, 又會被他抓了個正著。到時候，杜予添又要平白無故地被溫衍關進死牢幾個時辰。
為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蘇沐瑤引著杜予添向著前院兒走去。那裏還有好幾個朝臣良將沒有離開, 他們正在彼此閑談。雖是與他們有些距離, 但勝在四周都是有人在, 兩人不算單獨相處。
也不知杜予添是不是覺察出蘇沐瑤的小心思，他這會兒腳下的步伐倒是踟躕了好些, 兩人沈默地走了數十步，九曲回廊剛轉了兩個彎兒，方才聽見蘇沐瑤沒話找話地說：“你來得這般遲，可算是沒有口福。今兒午膳請了宮裏的禦廚，有一道清水茶羹，我記得是你最喜歡吃的。”
這話一說，蘇沐瑤忽而面頰嫩紅了起來。
太表露心跡了！
誰知，杜予添並沒有接她這句話，而是站定了腳步，止住了她：“瑤瑤，我問你一句話。”
“嗯？”蘇沐瑤不動聲色地捏緊了虛浮無力的手心，狀似不經意地應了聲。
“先前皇上已經對塔城火案結了案，今兒你府上的晚葬也這般結束了，瑤瑤，對於塔城這一事，你是怎麽想的？也當結束了嗎？”
蘇沐瑤著實松了口氣。
原來他要說的是這個。
但由於杜弦的立場，蘇沐瑤也不好透露過多，便只好含糊其辭地道：“不結束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就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翻不了分毫。”
“溫衍呢？”杜予添直接問：“皇上結案到現在幾天過去了，他對這事兒也沒有什麽看法嗎？”
面對杜予添的步步追問，蘇沐瑤覺得，自己著實進退兩難，為難得緊。
若非杜弦在其中的染指，她是真的願意將所有事情都跟杜予添說個清楚明白。
但如今，她什麽都不能說。
一陣晚風順著通透的九曲回廊迎面襲來，侵得蘇沐瑤不由得心頭一陣寒顫。
似是見蘇沐瑤滿臉憂色，杜予添直接道出了心頭所想：“瑤瑤，塔城火案根本就不是什麽天災，這是一場陰謀大案，兇手尚在。皇上雖然結案，但你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啊！”
蘇沐瑤大震，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杜予添向著她邁進了一步，真誠道：“兇手具體是誰，我還不知道。但是，我深度懷疑，可能和尤澈有關。但是，光憑尤澈一人，他掀不了什麽大風大浪，這背後，應該還有個地位權利更大的人。”
蘇沐瑤的心口似是凝滯了，但聽他的言下之意，杜予添應該還不知道，另外一個權利更大的，正是他的爹。
見蘇沐瑤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杜予添以為她不了解情況，便耐心道：“尤澈，那天也參加了保和殿大宴，不知道你註意過此人沒有。這人目前時任兵部尚書，雖是權勢在握，可剛上任這位置不久，屁股還沒坐穩，人心還沒拿全。”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他的？”蘇沐瑤只能問出這麽一句來。
她生怕自己說得多了些，就說出了杜弦。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願當著杜予添的面，說出他的爹。
杜予添道出了緣由：“我難得回一趟京，又要待上好些時日，最近，京裏的朋友輪番約我去煮酒閑聊。便是這閑聊裏，我聽出了一些個不對勁的。”
蘇沐瑤心頭一驚：“怎麽個不對勁了？”
“周仁你還記得嗎？他以前和我，都是溫衍的伴讀。”
“記得的。”
周仁當年也不過七八歲，為了當上溫衍的伴讀，拼了命地發奮讀書，小小的年紀竟然能寫出一手好文章，就連尋常大人們都自嘆不如。可這人似是為了讀書用力過猛，真成了溫衍伴讀後，反而松懈功課，只是做了溫衍兩年伴讀後，便被淘汰了。但他因做過太子伴讀一事，成了他的談資，從此以後不再溫書功課，反倒是成天與同窗好友之間，各種吹噓。
畢竟，他對前途未來並不擔心，因為，他有個當朝官的爹。
只聽杜予添道：“周仁的爹周光耀一直都是兵部左侍郎，他做了好些年了。先前王植請辭後，按說應該是在左右侍郎裏挑則其一上任，更何況，周光耀是左侍郎，於情於理，幾率都是要比右侍郎大些。聽周仁說，當初他爹為了能當上尚書一職，松動了多少關系，親力親為地處理了好些兵部裏的事宜，結果，卻從個小小的庫部司裏調上來個尤澈！”
蘇沐瑤的眉頭微蹙，她著實不知該如何說。
“雖然皇上說了，是尤澈這幾年在兵部做出的成績尚可，當年科考又是榜眼，給予尚書一職最為妥帖，但是，在兵部做了十來年的周光耀很不服氣。”杜予添頓了頓，方才道：“正好周仁平時也沒什麽事兒做，周光耀就讓他去查了尤澈。這麽一查，發現尤澈雖然一身清白，毫無破綻，但他曾經有一段經歷，讓人懷疑。”
“什麽經歷？”
“尤澈在十歲左右，曾在塔城住過大半年。”
蘇沐瑤大駭：“此言當真？”
杜予添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真。而且我知道這一消息後，這兩天，我也親自去查了這事。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麽頭緒，但我總覺得，尤澈這人不簡單。”
蘇沐瑤只覺得自己的心口灼熱，快要不能呼吸。
“瑤瑤，你想想看，當年尤澈不過十歲左右，就去塔城了，這樣遠的距離，他到塔城去做什麽？若是去了，他是單獨自己去，還是跟什麽人？這些都是可查的。”說到這兒，杜予添笑了笑：“正好，我被溫衍圈在京裏最近也沒什麽事兒做，就拿尤澈來消遣消遣好了。而且，周仁和他爹最不服氣尤澈了，他們也會幫忙。”
蘇沐瑤話中有話地道了句：“可是杜予添，你剛才也說，尤澈背後應該t是有個權利更大的人……”
“沒錯！”杜予添斬釘截鐵地道：“我篩選了一下，周光耀所能巴結的，松動關系的人，不過是幾個尚書大人，還有一些交好的內閣。這些人都幫不上忙，看來，這個權利更大的，是在尚書大人之上了。”
蘇沐瑤心頭一驚，不待她說什麽，便聽見杜予添又道：“也許，我可以換個思路。”
“什麽？”
“尚書職位之上，都是些一品大人們，但這裏都是文官。我想……”杜予添頓了頓，方道：“文官那邊，我並不熟悉，我只熟悉武官。我想，從各位將軍們那邊，查查看。”
蘇沐瑤的心口灼熱得仿若一股暖流攫住了胸口，憋悶之餘，卻又感動不已。
杜予添要開始轉向將軍們了。
他……會不會發現他爹？
我要不要告訴他，杜弦將軍染指這事兒？
可是，如果我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他爹質問，到時候，會不會把我的立場，溫衍暗中調查的一切，都給暴露出來？
……
正猶豫間，卻看見杜予添一步站定在她的面前，認真地道：“瑤瑤，自你被皇上指婚後，這段時間我著實想了好多。”
蘇沐瑤的雙眸十分為難，十分不安地凝望著他。
她心中想的，卻是：我到底該說，還是不說？
可杜予添的言辭，卻打斷了她的踟躕不安。
因為他說：“我的瑤瑤，從來都不是個攀權附貴之人，也絕非什麽心思輾轉多變之人。瑤瑤，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是怎樣的女子，我自當最清楚。”
夕陽的光線全數收攏，徒留入暮的夜掩去蘇沐瑤的一身仿徨不安。
“我的瑤瑤明察聰慧，冰雪無雙，更不可能聽風就是雨，聽見結案便就此罷休。”杜予添的目光灼灼如此間的璀璨星辰，他繼續道：“所以，我想，那天晚上在獵場溫衍的行宮裏，你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有關塔城火案的內幕，而這個內幕，應該會和兇手有關。”
蘇沐瑤張了張嘴，想要掩蓋，想要反駁，想要改變他的話題。
可話到嘴邊，她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個字音來。
杜予添似是覺察了她的難言，便笑著道：“瑤瑤，你可別急著反駁我。你我多年的情誼，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所以我想，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兇手有關，就你手中的力量，一定無法扭轉局面。哪怕加上我，恐怕也不能。”
蘇沐瑤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著溫熱的酸澀。
她知道，杜予添是懂她的。
“所以，你只能選擇嫁給溫衍，成為太子妃，這樣，你就可以獲得世間女子中的最高權利。”頓了頓，杜予添顫抖著道：“如此你才有報仇的可能。而這個權利……我給不了。”
“杜予添……”蘇沐瑤無法反駁。
“瑤瑤，我知道你有很多難言之處，”杜予添苦笑道，“但我現在所言的，一定是你心頭所想。既然很多事你無法說，也不能說，那就……聽我說。”
“瑤瑤，我等你。等這場塔城火案結束後，兇手繩之以法，你若是想離開，我帶你走。”
“瑤瑤，就算到時候你已是太子妃，但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帶你走。我們可以去瑤城，可以去西域，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到時候你想走。”
“在真相公布之前，瑤瑤，我願做你背後的後盾。我會暗自為你查找兇手，我會盡我所能，翻出一切的真相。因你我曾經的情意，溫衍自不可能再讓我幫忙。但是為了你，我會繼續查下去。”
“如果這個真相……”蘇沐瑤哽咽道：“太殘忍……殘忍到，可能會波及到熟悉的人呢？”
杜予添卻爽朗地笑了：“只要是參與過的兇手，哪怕他是天王老子，關公夫子，亦或是我的親爹親娘都不行！這個人世間，我決不能讓我的瑤瑤受盡半點兒委屈！”
夜風夾雜著零星的雪氣兒，將蘇沐瑤的臉頰吹得生疼。
尤其是，那無月的夜幕中，她默默流下的，不被他人所看清的兩行清淚。
“瑤瑤，也許這條路很難，也許查找真兇的過程十分漫長。但不管要耗時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杜予添凝神望著她，堅定地，仿若尋常守衛邊塞時那般，認真道：“哪怕是耗盡一生，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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