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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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聘教授
王老師之前去航空研究所的時候對李不言娶的這位“悍婦”的英勇事跡略有耳聞, 憑他對自己這位關門弟子的了解，李不言是斷然不可能喜歡行事魯莽的女人的。
“老師，我改天帶她來拜訪你們。”李不言開口說道。
這番話一出, 王老師欲言又止地點點頭，既然李不言已經把態度都擺在了明面上，他們老兩口又能說什麽呢。
或許李不言是學會了低頭, 學會了認命。這樣也好, 王老師嘆了一口氣道：“過剛易折。”
李不言知道王老師這是又想起了兒子。
王老師當初在航院那樣親愛自己, 除了因為自己略有些天資之外, 大概就是他很像王老師那位早逝的兒子吧。
李不言沒有過多打聽過老師家的家事，但師母曾經對自己說過一些往事。
天才少年不肯向心中的黑暗屈服, 所以效仿了幾千年前的那位屈原, 留下絕筆書後憤然離世, 而作為他們的父母，這封絕筆書他們都不敢留下, 而是隨著兒子的遺物一起燒掉了。
李不言當時感懷良久, 這也是王老師之所以把他當半個兒子的原因吧。
所以李不言找他幫忙的時候，王老師雖然退休了, 但還是出了這個臉去找了家具廠的廠長，說起來，廠長的女兒還是自己的學生, 也是李不言之後難得的好苗子, 臨退休前, 王老師力薦她去美國公派留學了, 自此情分也就確立下了。
當時王老師只是跟廠長略一開口, 廠長本有些猶豫，但王老師也不藏著掖著, 直白的說了這件事我不開口，也有軍區的人向你開口，廠長這才應下來。
畢竟有些事情能用情分來解決，就盡量別讓權勢摻和進來太難看。
李不言索性直說了：“不是‘過剛易折’，而是終於發現了身邊的溫暖。”
師母知道再聊下去難免聊到老頭子的傷心事，打斷道：“不言。這次來找老師什麽事你就直說了吧，你小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李不言在師母面前難得流露出小孩心性，語氣也變得有些孩子氣：“師母，你老打趣我。”
“難道不是這樣？”王老師一邊擼貓一邊語氣確切地反問道。
李不言語塞了，因為真的是這樣。
“我.....愛人，我愛人想去木材廠跟著一起定些木材嘛，這想著讓老師跟廠長說一聲，打個招呼好辦事嘛。”李不言放軟了語氣，難得露出央求的樣子。
王老師笑道：“我就知道，這事兒好辦，但是你總得告訴我，定木材做什麽。”
李不言不打算瞞著王老師：“我愛人準備開個托兒所，也就是幼兒園。”
王老師登時放下了正在擼貓的手：“幼兒園也能自己開？這不能私立吧？”
李不言點點頭：“當然弄不到辦學資質，所以打著‘小飯桌’的旗號嘛。”
“巧立名目，實則性質一樣是吧？”王老師問道，問完又笑了一下：“倒是聰明，誰想出來的辦法啊？”
李不言也不打算隱瞞，老老實實說道：“胡桃，也就是我愛人的想法。”
師母一聽就來了興趣：“怎麽個辦法？”
“就是平時給一些雙職工家庭的孩子提供安全接送孩子服務、課下日常作業輔導、周末托管，總之就是面對雙職工家庭。”李不言說道。
師母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你愛人倒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到了人民的需求。”她是喜歡孩子的，退休後也經常幫大院裏其他職工帶帶孩子，但是他們大學教授這一行畢竟也不像朝九晚五日日無休的工人，帶孩子也是偶爾才會幫下忙t。
失孤以後的老兩口年紀已高，再要一個孩子是天方夜譚，所以一直都是老兩口相依為命，以前還在教書的時候還好，能跟年輕小夥子小姑娘們成天打打交道，可退休後是徹底沒了能給生活解解悶的那種“活氣兒”。
王老師一看自家老婆子的眼神都透出炯炯有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打趣道：“你收收你那個眼神吧，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人販子要偷小孩呢。”
師母嗔怪地白了一眼王老師，隨即狀若無意地開口說道：“那很好啊，如果你們招的孩子多忙不過來，我可以去幫幫忙，你們地址選好了嗎？在哪兒？離這兒遠不遠？”
這算盤珠子都快打到李不言和王老師的臉上了。
王老師順手拿起電話，撥通了家具廠的電話，在等待接通的途中還指著師母說道：“你還挺好面子呢，我看你啊還不如直說讓她們請你去，航院退休教授返聘，這名頭夠有面子吧？”
“去你的！”
電話接通，王老師簡單和廠長交代了兩句，廠長正好明天下午訂貨，一口答應了下來：“你定多少，我這邊兒給你記上不就得了，錢什麽時候方便來廠裏捎上就行。”
王老師捂住電話的聲筒，看向李不言等一個回答，但李不言卻搖搖頭，用口型說道：“下午的時候我愛人會去廠裏找廠長，所以......”
明白了，王老師比了個“ok”的手勢，這可是他新跟出國留學回來的小年輕學的。
接著就聽到王老師說道：“下午的時候有人去跟你們談，你就知道她是咱自己人別為難人家就行。”說完還對著聲筒笑道：“夠面兒吧，當場錢都給你現結。”
李不言聞言差點笑出聲，他這個老師真是方方面面都是他的老師，在人情世故上也勝過他一大截。
師母做飯不大好吃，但老師也吃了一輩子早已習慣：“退休後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借口去食堂吃飯了。”
但李不言認真地思索了起來，他現在倒是每天都吃得比食堂好。
“我愛人那個托兒所就在柳兒胡同裏的一個小四合院，我家建國那會兒買的還是，您二老方便的話，以後可以去那吃飯。”李不言說道。
那可太好了！師母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又有孩子能陪伴著熱鬧著，還不用做飯，人生中最喜歡的事情和不用做最討厭的事情湊到一起了。
“柳兒胡同倒是不遠，你們什麽時候開啊，我肯定得去給你們幫幫忙，閑著也是閑著。”師母說道。
王老師一邊吃著炒糊的雞蛋炒青椒，一邊說道：“航院教授，先等李不言回去問問他媳婦兒聘不聘得起才行。”說完，他還看了一眼李不言眨了眨眼。
李不言自然讀懂了王老師的言外之意。
這個托兒所是胡桃一手辦起來的，就算師母是好心好意，但是李不言也不該做這個主替她去決定要不要師母來幫忙，王老師這是在暗示自己回家問問媳婦兒的建議呢。
師母跟王老師相濡以沫相處了四十年，自然也聽出來了他話裏的意思，她也不好再給李不言壓力。
於是師母只好說道：“我不收錢，你回去記得跟你愛人說哈！”說完，又覺得這樣推銷自己實在是沒面子，索性把王老師也推了出來：“你王老師也不收錢，他還得給你們交夥食費呢！”
王老師絲毫不氣惱，他早已習慣自己這位媳婦兒有事兒先把自己損一頓的行事作風了，畢竟——他也會馬上把媳婦兒也損一頓。
王老師指著青椒炒雞蛋說道：“兩大中國家常小炒名菜，西紅柿炒雞蛋、青椒炒肉絲，你師母多會創新啊，以一融二，青椒炒雞蛋，青椒炒雞蛋就算了，還不放鹽，不放鹽就算了，還炒糊了，你看看。”說完，還翻出了兩大塊炒成一坨的雞蛋，果然都結著黑乎乎的焦殼。
說完，王老師還拍了拍李不言：“老師心裏苦啊，要真有個交夥食費的機會，我也求之不得，我也不收錢。”
李不言難得來一趟，吃過飯後又陪著王老師殺了幾把象棋，直到上班的時間才踩著點出了門。
等李不言一走，師母就催促道：“走走走，咱下午去趟百貨大樓。”
王老師斜過去一眼，他最怕陪女人逛街采買東西了，年輕的時候就怕，老了體力跟不上了更怕。
“買些教具啊，我都做好了返聘的準備了，以後在家請尊稱我一句錢老師。”
下午一到點，唐菲心裏有事兒很快就驚醒了，胡桃也行動迅速地帶著兩個孩子去了蔡暢家。
兩個人就往幸福家具廠的方向走去。
此刻，夏天午後的烈日正懸在頭頂，兩人走出家屬院還不到一公裏就汗流浹背了，可唐菲嫂子卻說：“堅持堅持，還有四公裏。”
胡桃感覺腿肚子都在打顫，合著今天來回要奔走十公裏啊。
唐菲也沒好到哪兒去，出門前特意紮好的麻花辮此刻都汗津津地貼在自己的後背上。但她一想到這條路是胡楊每天都要走上一個來回的，就也不知道哪兒提來的一口氣，盯著烈日往前走著。
等兩個人到達家具廠的大門口前，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
胡桃用手胡亂地抹了一手汗：“終於到了，嫂子不是我說，咱賺了錢你就給哥買個自行車吧，太累了實在是，這苦沒必要吃啊。”
唐菲的汗早已經順著頭發絲滑落到臉頰上，又從臉頰上滑落到下巴往下滴落，她點點頭：“其實我走過來的每一步都在想這個事兒，不過這也看咱們托兒所能賺多少錢！”
兩個人一想到托兒所一想到賺錢，都強打出精氣神，憋著一股子勇氣走進了幸福家具廠的廠長辦公室。
兩個人正欲開口，卻聽到廠長一眼就認出了唐菲：“原來王老師說的是你倆啊。”
胡桃和唐菲一頭霧水，什麽情況？什麽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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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之前去航空研究所的時候對李不言娶的這位“悍婦”的英勇事跡略有耳聞, 憑他對自己這位關門弟子的了解，李不言是斷然不可能喜歡行事魯莽的女人的。
“老師，我改天帶她來拜訪你們。”李不言開口說道。
這番話一出, 王老師欲言又止地點點頭，既然李不言已經把態度都擺在了明面上，他們老兩口又能說什麽呢。
或許李不言是學會了低頭, 學會了認命。這樣也好, 王老師嘆了一口氣道：“過剛易折。”
李不言知道王老師這是又想起了兒子。
王老師當初在航院那樣親愛自己, 除了因為自己略有些天資之外, 大概就是他很像王老師那位早逝的兒子吧。
李不言沒有過多打聽過老師家的家事，但師母曾經對自己說過一些往事。
天才少年不肯向心中的黑暗屈服, 所以效仿了幾千年前的那位屈原, 留下絕筆書後憤然離世, 而作為他們的父母，這封絕筆書他們都不敢留下, 而是隨著兒子的遺物一起燒掉了。
李不言當時感懷良久, 這也是王老師之所以把他當半個兒子的原因吧。
所以李不言找他幫忙的時候，王老師雖然退休了, 但還是出了這個臉去找了家具廠的廠長，說起來，廠長的女兒還是自己的學生, 也是李不言之後難得的好苗子, 臨退休前, 王老師力薦她去美國公派留學了, 自此情分也就確立下了。
當時王老師只是跟廠長略一開口, 廠長本有些猶豫，但王老師也不藏著掖著, 直白的說了這件事我不開口，也有軍區的人向你開口，廠長這才應下來。
畢竟有些事情能用情分來解決，就盡量別讓權勢摻和進來太難看。
李不言索性直說了：“不是‘過剛易折’，而是終於發現了身邊的溫暖。”
師母知道再聊下去難免聊到老頭子的傷心事，打斷道：“不言。這次來找老師什麽事你就直說了吧，你小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李不言在師母面前難得流露出小孩心性，語氣也變得有些孩子氣：“師母，你老打趣我。”
“難道不是這樣？”王老師一邊擼貓一邊語氣確切地反問道。
李不言語塞了，因為真的是這樣。
“我.....愛人，我愛人想去木材廠跟著一起定些木材嘛，這想著讓老師跟廠長說一聲，打個招呼好辦事嘛。”李不言放軟了語氣，難得露出央求的樣子。
王老師笑道：“我就知道，這事兒好辦，但是你總得告訴我，定木材做什麽。”
李不言不打算瞞著王老師：“我愛人準備開個托兒所，也就是幼兒園。”
王老師登時放下了正在擼貓的手：“幼兒園也能自己開？這不能私立吧？”
李不言點點頭：“當然弄不到辦學資質，所以打著‘小飯桌’的旗號嘛。”
“巧立名目，實則性質一樣是吧？”王老師問道，問完又笑了一下：“倒是聰明，誰想出來的辦法啊？”
李不言也不打算隱瞞，老老實實說道：“胡桃，也就是我愛人的想法。”
師母一聽就來了興趣：“怎麽個辦法？”
“就是平時給一些雙職工家庭的孩子提供安全接送孩子服務、課下日常作業輔導、周末托管，總之就是面對雙職工家庭。”李不言說道。
師母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你愛人倒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到了人民的需求。”她是喜歡孩子的，退休後也經常幫大院裏其他職工帶帶孩子，但是他們大學教授這一行畢竟也不像朝九晚五日日無休的工人，帶孩子也是偶爾才會幫下忙t。
失孤以後的老兩口年紀已高，再要一個孩子是天方夜譚，所以一直都是老兩口相依為命，以前還在教書的時候還好，能跟年輕小夥子小姑娘們成天打打交道，可退休後是徹底沒了能給生活解解悶的那種“活氣兒”。
王老師一看自家老婆子的眼神都透出炯炯有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打趣道：“你收收你那個眼神吧，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人販子要偷小孩呢。”
師母嗔怪地白了一眼王老師，隨即狀若無意地開口說道：“那很好啊，如果你們招的孩子多忙不過來，我可以去幫幫忙，你們地址選好了嗎？在哪兒？離這兒遠不遠？”
這算盤珠子都快打到李不言和王老師的臉上了。
王老師順手拿起電話，撥通了家具廠的電話，在等待接通的途中還指著師母說道：“你還挺好面子呢，我看你啊還不如直說讓她們請你去，航院退休教授返聘，這名頭夠有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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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捂住電話的聲筒，看向李不言等一個回答，但李不言卻搖搖頭，用口型說道：“下午的時候我愛人會去廠裏找廠長，所以......”
明白了，王老師比了個“ok”的手勢，這可是他新跟出國留學回來的小年輕學的。
接著就聽到王老師說道：“下午的時候有人去跟你們談，你就知道她是咱自己人別為難人家就行。”說完還對著聲筒笑道：“夠面兒吧，當場錢都給你現結。”
李不言聞言差點笑出聲，他這個老師真是方方面面都是他的老師，在人情世故上也勝過他一大截。
師母做飯不大好吃，但老師也吃了一輩子早已習慣：“退休後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借口去食堂吃飯了。”
但李不言認真地思索了起來，他現在倒是每天都吃得比食堂好。
“我愛人那個托兒所就在柳兒胡同裏的一個小四合院，我家建國那會兒買的還是，您二老方便的話，以後可以去那吃飯。”李不言說道。
那可太好了！師母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又有孩子能陪伴著熱鬧著，還不用做飯，人生中最喜歡的事情和不用做最討厭的事情湊到一起了。
“柳兒胡同倒是不遠，你們什麽時候開啊，我肯定得去給你們幫幫忙，閑著也是閑著。”師母說道。
王老師一邊吃著炒糊的雞蛋炒青椒，一邊說道：“航院教授，先等李不言回去問問他媳婦兒聘不聘得起才行。”說完，他還看了一眼李不言眨了眨眼。
李不言自然讀懂了王老師的言外之意。
這個托兒所是胡桃一手辦起來的，就算師母是好心好意，但是李不言也不該做這個主替她去決定要不要師母來幫忙，王老師這是在暗示自己回家問問媳婦兒的建議呢。
師母跟王老師相濡以沫相處了四十年，自然也聽出來了他話裏的意思，她也不好再給李不言壓力。
於是師母只好說道：“我不收錢，你回去記得跟你愛人說哈！”說完，又覺得這樣推銷自己實在是沒面子，索性把王老師也推了出來：“你王老師也不收錢，他還得給你們交夥食費呢！”
王老師絲毫不氣惱，他早已習慣自己這位媳婦兒有事兒先把自己損一頓的行事作風了，畢竟——他也會馬上把媳婦兒也損一頓。
王老師指著青椒炒雞蛋說道：“兩大中國家常小炒名菜，西紅柿炒雞蛋、青椒炒肉絲，你師母多會創新啊，以一融二，青椒炒雞蛋，青椒炒雞蛋就算了，還不放鹽，不放鹽就算了，還炒糊了，你看看。”說完，還翻出了兩大塊炒成一坨的雞蛋，果然都結著黑乎乎的焦殼。
說完，王老師還拍了拍李不言：“老師心裏苦啊，要真有個交夥食費的機會，我也求之不得，我也不收錢。”
李不言難得來一趟，吃過飯後又陪著王老師殺了幾把象棋，直到上班的時間才踩著點出了門。
等李不言一走，師母就催促道：“走走走，咱下午去趟百貨大樓。”
王老師斜過去一眼，他最怕陪女人逛街采買東西了，年輕的時候就怕，老了體力跟不上了更怕。
“買些教具啊，我都做好了返聘的準備了，以後在家請尊稱我一句錢老師。”
下午一到點，唐菲心裏有事兒很快就驚醒了，胡桃也行動迅速地帶著兩個孩子去了蔡暢家。
兩個人就往幸福家具廠的方向走去。
此刻，夏天午後的烈日正懸在頭頂，兩人走出家屬院還不到一公裏就汗流浹背了，可唐菲嫂子卻說：“堅持堅持，還有四公裏。”
胡桃感覺腿肚子都在打顫，合著今天來回要奔走十公裏啊。
唐菲也沒好到哪兒去，出門前特意紮好的麻花辮此刻都汗津津地貼在自己的後背上。但她一想到這條路是胡楊每天都要走上一個來回的，就也不知道哪兒提來的一口氣，盯著烈日往前走著。
等兩個人到達家具廠的大門口前，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
胡桃用手胡亂地抹了一手汗：“終於到了，嫂子不是我說，咱賺了錢你就給哥買個自行車吧，太累了實在是，這苦沒必要吃啊。”
唐菲的汗早已經順著頭發絲滑落到臉頰上，又從臉頰上滑落到下巴往下滴落，她點點頭：“其實我走過來的每一步都在想這個事兒，不過這也看咱們托兒所能賺多少錢！”
兩個人一想到托兒所一想到賺錢，都強打出精氣神，憋著一股子勇氣走進了幸福家具廠的廠長辦公室。
兩個人正欲開口，卻聽到廠長一眼就認出了唐菲：“原來王老師說的是你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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