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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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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學

李不言坐下後與邱添寒暄道:“蔡暢妹子快高考了吧?”

蔡暢合起書本,笑瞇瞇地回答道:“嗯,七月初就要考試了。”

邱添看蔡暢結束了今天的覆習,加油鼓勁道:“肯定可以的,暢暢覆習的還挺好,努力來給咱們當小師妹。”

蔡暢靦腆一笑,她其實也沒有太多把握能考上航院,不過考北京其他學校還是能保個底的。

胡桃看到語文書DNA就動了,沒有一個語文老師能拒絕好奇一本1980年的課本都有哪些課文,她禮貌一笑,問道:“蔡暢妹子,你能給我看一下你的語文書嗎?”

邱添聞言努力地憋笑,同情地看了一眼李不言。

李不言這個鄉下老婆,活像個精神分裂,剛來北京的時候扮演賢妻沒幾天就鬧了很多不識字的笑話,後來又開始走焊妻路線天天在家裏霹靂啪啦。

看樣子,大病初愈後的胡桃又開始走知書達理的文化人路線了。

蔡暢雖感到疑惑,但還是友善地將自己的書遞了過去:“我該喊你妹子,我比你還大兩歲呢。”

胡桃心中長舒一口氣,她就說這個邱添看起來比李不言正常多了,想來也不會誘拐未成年。

接過課本之後,胡桃翻開目錄,四十多年前的語文課本了,如今讀起來依然是這樣的親切。很多文章已經超越了時空,在四十多年後的高中語文課堂上仍然精彩著。

胡桃手中這本教科書的開篇第一課便是《荷塘月色》。她翻開後自言自語道:“原來《荷塘月色》這麽早就選進課本了呀。”

李不言聞言微微側過了身去看胡桃手中的書本,荷塘月色是他很喜歡的文章,在下鄉的那段歲月裏,他無數次坐在村裏的小河旁回憶起以前在北京念書的日子。

“可見當時嬉游的光景了。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那個時候的李不言沒想過自己還能有回來的一天,他那個時候悲哀地認為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擡頭翺翔太空了。

胡桃看李不言也好奇地看過來,索性大方地攤開課本展示著。

蔡暢的筆記做得規規整整的,人們常說字如其人,蔡暢的人也像她筆下的字一樣,方方正正踏踏實實。

不知怎的,李不言在看清那些字跡的時候不自覺地想著,若是胡桃寫字,肯定不會寫得這樣方正,她的字一種靈氣和飄逸,要真是字如其人就好了。

胡桃也在看著蔡暢的字,規規矩矩,是語文老師在閱卷的時候最喜歡的那種字體,只是就一眼,胡桃就發現了蔡暢筆記中錯誤的地方。

職業病犯了的胡桃拿過書還給蔡暢後,指著她標記小字的地方:“這個地方不是比喻呀,你想想,這一句‘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蔡暢也指著“仿佛”兩個字,疑惑地問道:“可是這裏用了‘仿佛’呀,仿佛不是比喻標志詞嗎?”

胡桃耐心的引導著蔡暢:“可是你看,這一句把本是通過嗅覺得到的‘清香’比喻成‘歌聲’,但是呢,“歌聲”是不是我們通過聽覺來獲得的?”

看蔡暢仍然是不太理解的樣子,邱添適時插了一句道:“這裏是通感。”

胡桃“binggo”一聲拍了拍邱添的肩膀,說道:“邱添同學搶答成功,日常評分加一分!”

然後接著循循善誘道:“通感也叫移覺,就是我們的五官五感互相溝通,互相轉化,比如我可以說‘蔡暢,你的聲音真甜呀!’”

蔡暢終於恍然大悟了,修正好筆記之後微微思考道說:“不言哥哥的臉色真冷啊!”

胡桃哈哈大笑,誇讚蔡暢活學活用。

被蔡暢話語點到的李不言此刻確實冷著一張臉,他剛剛認真的聆聽著胡桃給蔡暢講題,很明顯,胡桃不僅認識字,還有一定的學問。

只是他敢確認,胡桃嫁給他的時候確實不認識字,甚至連胡桃這兩個字還是在裁結婚證的時候,李不言親手教給她的。

胡桃還因為不認識男女兩個字在研究院走錯過衛生間丟了臉而大哭了兩天。

怎麽大病初愈後,胡桃就會認會寫了?

李不言眼看著邱添與蔡暢還在,不好當面質問胡桃,只好強按下心中的懷疑。

胡桃順著蔡暢的話回頭看了看側坐在身邊的不茍言笑李不言,笑道:“蔡暢這個例子舉得太好了。”豈止是冷啊,簡直是冷若冰霜!

邱添示意蔡暢收拾好桌子後,兩個人就準備回家後讓邱添給蔡暢覆習覆習數學了。

蔡暢臨走前還對胡桃揮揮手,乖乖地叫了一句:“小嫂子,不言哥哥,我們先走啦。”

胡桃好心情地朝蔡暢也揮了揮手。

等到邱添和蔡暢一走,胡桃剛拿起饅頭塞了一大口到嘴裏,就聽到李不言幽幽地說道:“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字?”

胡桃翻了個小幅度的白眼,這個李不言還真是拽得二五八萬,他以為中國字是什麽很難掌握的東西嗎?於是胡桃噎著饅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少看不起人了,一直都認識的好不好。”

李不言並沒有相信胡桃這番話:“今年三月初,你就在這裏,因為不識字錯走進了男衛生間。”

胡桃表面上雲淡風輕地吃著饅頭,其實已經被饅頭要噎得說不出話來了,原主這麽漂亮一小閨女,怎麽是個文盲啊。

胡桃含含糊糊地圓著謊:“那次是我特別的......特別的著急!你懂得,特別著急就看錯了。”

李不言當然不信胡桃的這番狡辯,而是抓住關鍵問題反問道:“那你是什麽時候學的字?”

胡桃繼續結結巴巴地思索著理由:“嗯......就是,就是沒嫁給你之前啊,我就會這些。”

這顯然更不是實話。

胡桃生在村裏長在村裏,嫁給李不言之前都沒有出過她們那個小鎮,胡桃的爸爸胡建國雖說是村長,但是在那段特殊的歲月,他也沒有送他們家任何一個孩子去上學接受規範的教育。

胡建國自己教胡桃認字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李不言下鄉插隊便借住在胡建國家裏五年,五年的時間裏,他沒有見過一本書。

不過因為李不言插隊住在胡建國家的原因,為了避險,胡桃大部分時間都養在姑姑家。

李不言帶著答案繼續反問道:“是嗎?那裁結婚證那天,你為何告訴我你不會寫你的名字。”

胡桃的內心百馬奔騰,李不言怎麽有著沒完沒了的疑問句。胡桃有個小毛病,她只要是一說瞎話就會馬上忍不住地鼻尖泛紅,如果有面鏡子的話,胡桃堅信自己現在一定像個摩爾莊園裏的大紅鼻子小鼴鼠。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毛病了,胡桃認真判斷了一下自己這屬於魂穿而不是胎穿,只要原主不會一說瞎話就紅鼻子,她就不會。

想清楚這一點後的胡桃突然也想要惡作劇整整李不言的心態,憑什麽只能李不言讓自己下不來臺啊,李不言不是高風亮節嘛,李不言不是光風霽月嘛,不是看不起我想離婚嘛,胡桃心想:我胡桃今天必須也讓你惡心惡心。

於是胡桃故意掐著嬌滴滴地聲線,狀若嬌羞地看了一眼李不言:“討厭~人家想讓你教人家寫字嘛~”

說完,連胡桃自己都在內心膈應地吐了。

只是,李不言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意料之內的嫌棄神色,他顯然並沒有被胡桃的惡作劇糊弄過去,而是略帶調笑的語氣對胡桃說道:“你不知道你每次說瞎話的時候,鼻尖都會特別紅嗎?”

胡桃羞得馬上轉過臉去。

得,被反將一軍。

李不言卻不打算接著追問了,胡桃應該是學習能力比較突出又天資聰穎,來北京之後時常自卑所以拿起他放在家中客廳書架上的字典與書本學習認字也是常理之中。

李不言本來猜測是蔡暢教的胡桃認字,但剛剛看蔡暢的反應應該不是。

李不言沒想到胡桃還是自學成才。

胡桃執拗又尷尬地不肯把頭轉回來,以一種極其別扭的方式吃完了晚餐。李不言看著這一幕覺得好笑又好玩,其實胡桃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她的父親以知青返鄉的資格來要挾自己與胡桃結婚,其實他還挺樂意認下胡桃這個妹妹的。

李不言突然想起1977年自己返鄉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胡桃才十五歲,還沒有長開的小小臉t蛋上點綴著兩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胡建國拿著李不言的返鄉報到證厚顏無恥地說:“你跟胡桃訂婚的事情我已經都說出十裏八鄉去了,你就是我胡建國認準的女婿了。”

李不言急於抓住這個機會回研究所繼續進行通信衛星的研發,重重地點點頭後終於從胡建國的手上拿到了那張報到證。

今年一過完年,胡桃就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北京,李不言知道胡桃是回不去鄉下了,那些唾沫星子是會淹死她的,又不好沒名沒份地讓她跟在自己身邊惹人閑話,思索再三還是帶著她去裁了結婚證。

李不言突然想起自己領結婚證那一天恰好是驚蟄。

驚蟄這一天代表著漸暖的春天驚醒沈睡的小蟲,其實在那一天,李不言看著胡桃明媚的笑容時,有想過等她再長大些就與她慢慢培養感情,怎樣不是度過這平凡的一生。

李不言思及此,鬼使神差地說道:“胡桃,等你哥哥來,我就送你去學校和蔡暢一樣念書好不好?”

胡桃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原身還有兄弟姐妹,聽到這個陌生的便宜哥哥要來北京一起過日子,胡桃心中莫名的產生一種娘家人過來撐腰的感覺。

只是去學校讀書嘛,就免了吧。

胡桃早前不想創業不是因為不愛錢,而是沒有啟動資金又不好伸手向李不言要錢。

如今娘家人都來了,胡桃也有了創業的底氣,仿佛看到未來金山銀山在向自己招手,想也不想地丟下一句:“不想!”

李不言的眸色暗了暗,胡桃還是小姑娘,玩心太重了。

卻聽到胡桃接著說道:“今年高考還能報名嗎?不能報的話,你幫我留意一下明年的高考報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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