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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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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

失去她的聯系已經足足有兩天的時間。

怪盜團處理好長谷川善吉的家庭危機後,就要馬不停蹄前往沖繩:從京都出發,和露營車一起乘搭兩天一夜的渡輪,到日本最南島嶼去尋找EMMA的神秘研究所。渡輪上沒什麽信號就算了,下船後索菲婭也沒能定位到那位神秘主人手機的位置——出大事了。

抵達沖繩久古島,大家顧不上各自玩耍,下船後就聚在一塊討論。

雙葉:“那我們攻略到一半的監獄怎麽辦?索菲婭,你還能檢測到十二宮監獄的位置嗎?”

索菲婭從手機中彈出,語氣有些困惑:“能感受到一股若隱若現的氣息,但距離太遠,暫時無法確定位置。”

春很擔心:“老師該不會是遇上什麽意外了吧?”

龍司也跟著嘆氣:“果然還是一起行動最好,一有時間差就容易出問題啊。”

喜多川祐介倒想得很開:“那裏可是京都,說不定是在名勝裏流連忘返了。”

“你以為人家是你嗎……”

“好吧。那說不定是飛機失事了。”

“別說這種晦氣話啊!”

大家都沒什麽頭緒。第一天試圖調查時發現研究所大門緊閉,門前貼有明天回來的通知。看來今天是什麽都做不了了。

在夏天到達海島,不享受海邊假期也太浪費了!短暫糾結猶豫一番後大夥愉快決定分頭行動,各自瘋玩。下午自由活動,大家在海邊潛水打沙灘排球,順便去用沙子把善吉埋起來。時間很快到了傍晚,海邊日落壯麗絢爛,但他們在渡輪上已經看膩了,沒有一開始那麽驚奇興奮,反而在想晚上BBQ的事情。

“烤五花肉、烤龍蝦、烤螃蟹、烤海帶、烤沙翁、烤獅爺……餵最後一個是誰寫上去的啊!怎麽越寫越離譜了!”

“椰子可以烤嗎?”

“沒聽說不可以,但是……”

“好!龍司,就決定是你了,去爬樹給我摘個椰子!”

“你當我是寶可夢嗎!”

雨宮蓮坐在長椅上,看著夕陽逐漸被海水吞噬,海水和天空染上奇異的昏黃色。

手機傳來聲音。

“怎麽了,團長?”手機裏的AI少女問,“從剛剛開始,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麽我能幫到你的嗎?”

“我或許知道她去了哪裏。”

索菲婭露出吃驚的表情:“十二宮監獄的主人嗎?”

“是。但這裏沒有監獄的氣息,暫時沒辦法論證。”雨宮蓮說,“等到了下個監獄,我再拜托你幫我找一找,索菲婭。”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人類的好朋友索菲婭自然滿口答應,“團長,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對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我只覺得,和她一起行動,會很安心。”

“那叫信賴。”

“啊,是這樣嗎。”她恍然大悟。

雨宮蓮在黃昏的沙灘上散步,從礁石隱蔽的角落挖了幾個洞,竟然真的找到了一點漂亮的貝殼、珍珠、帶毒的海蜇(?)一類的東西。祐介看起來對海蜇很感興趣,說想要拿去燒烤,嘗嘗味道。龍司和春都在尖叫。

不遠處,摩爾加納也在散步,在沙灘邊緣意外發現一處廢棄的禦岳,召集大家一探究竟。雨宮蓮正打算靠過去集合,索菲婭忽然問:

“那團長,你也信賴她嗎?”

信賴?

“或許吧。”他只是這樣回答,“……我一定會為她找到出路。“

“是嗎?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情感。”

雨宮蓮罕見地沒有出言解釋。他自己其實也說不清。

當晚被島上村民襲擊,在長谷川善吉的警示下他們逃過一劫,卻意外發現了藏在這偏安一隅海島上的認知監獄。

為了解決村民暴動的事件,怪盜團只能通宵達旦戰鬥。攻略到了尾聲,竟然發現這裏面的監獄沒有主人,只有研究院主人的臨終遺言,以及讓索菲婭覺得熟悉的神秘聲音。

玩了一整天的時間,再加徹夜未眠打通監獄,大家都非常疲憊。就在這時,索菲婭忽然說:“啊,找到了。”

“找到什麽了?”

“團長之前有拜托我註意十二宮監獄的味道。”她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現在,在整個認知世界裏,都是她監獄的氣息。這股龐大且驚人的力量,一定是她沒錯。”

“那我們現在能進去監獄嗎?”

“應該是可以的,可是現在情況很奇怪,進入監獄的途徑發生變化……通道變成了一扇狹窄的門。”

她通過EMMA軟件投影出了一扇虛幻的門。Joker擡起腳踹了踹,門上絲毫不動,並且顯示:

【門不能從這一側打開。】

……

“Navi,有辦法解析嗎?”

“附加在上面的是另一個體系的精神力量,沒辦法駭入。”

精疲力竭的怪盜們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龍司首先哀嚎:“先不管了吧,我要站著睡著了!”

祐介背靠墻壁,雙手抱胸,腦袋上冒起“Zzz”,儼然一副已經睡著的樣子。

“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這種能站著失去意識的男人很可怕……”雙葉喃喃自語。

索菲婭:“目前無法檢測到門後有什麽。貿然進破解或許會有風險,建議休整完畢後再嘗試進入。”

大家一致決定先進行休息。

第二天,雨宮蓮一早就接到了喜多川祐介的委托,回到沖繩監獄獵殺幾只獅爺陰影給他尋求靈感。委托任務很快就完成,離開監獄前他忽然福至心靈,問索菲婭是否能把陰影送到“門”後,看看危險情況。索菲婭為難地說可以一試。

試試就試試!

於是他們兩個人在沖繩監獄四處奔波,抓了一大群獅爺,前後夾擊把它們趕進那扇虛幻扭曲的門。陰影過門倒是暢通無阻,但五分鐘過去,裏面悄無聲息,一點動靜沒有;十五分鐘過去,還是如同石沈大海,確定無人生還。

“……”

雨宮蓮和喜多川祐介面面相覷。

祐介:“Leader,看來是沒有什麽結果了,改天我們再來調查吧。”

他著急回去給獅爺寫生,一溜煙就跑走了。雨宮蓮和索菲婭兩人對著門沈默不語,各想各的事情。老怪盜問新怪盜:“想進去看看嗎?”

“可是門打不開。”

Joker掏出阿伽門農:“它或許有辦法。”

“冒充監獄主人進入?……這辦法應該行得通,不愧是Leader。”索菲婭計算了一下計劃成功率,提出另一個問題,“這個監獄的警戒能力非常強,就算潛入成功也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之後就會被監獄自行排異。盡管如此,你還是要去嗎?”

Joker點頭。

“獨自闖入的話,危險系數會很高。”

“如果不調查清楚後面是什麽,貿然組隊進入,那就是所有同伴一起涉險了。”

“是、是嗎?”

“我和你一起進去就不算獨自闖入。”老怪盜繼續忽悠,“而且遇到危險的話,索菲婭也能第一時間替我通知同伴,不是嗎。”

AI少女陷入了沈思:“……嗯。好像說得也對。”

“那我們走吧。”

AI少女放棄了思考:“好的,Leader。”

*

*

*

“如果你總有一天要離開我的話。就不要跟在我後面了。”

結城理忽然這樣對我說。

這天是周六,我跟著他到長鳴神社。神社公園的沙池邊上站有一個悶悶不樂的小女孩,舞子。她看見結城理後露出笑容,揮手招呼:“大哥哥,這邊這邊!”

結城理腳步一頓,走了過去。我在附近的長椅找地方坐下。

關於神社邊小女孩的故事,我也略有耳聞。那是一個父母離異的孩子,跟爸爸生活,得不到很好的照顧,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她只能和結城理傾訴爸爸媽媽以前的感情有多好,現在又吵得有多僵,甚至鬧到了離婚的地步。到底是什麽變了呢?

“是舞子做錯什麽了嗎?”她的聲音泫然欲泣。

結城理陷入沈默,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麽,平淡地回答:“嗯。是你的錯。”

“舞子是壞孩子?”

“或許是。”

“怎麽這樣,嗚嗚哇……”

小女孩直接對著結城理哇哇大哭起來。

“……”

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說話比以前刻薄不少。回去路上我依舊一言不發,他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對我說:“如果你總有一天要離開我的話。就不要跟在我後面了。”

距離他一米外,我停下了腳步。這還是第一次他這樣對我說話,疏遠且充滿抗拒,令人感覺很……新奇。我點了點頭:“好的。”

他皺起眉:“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嗯。”

“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的。”我對他露出一點微弱的笑,“我不會離開你。”

結城理的神色浮上一層薄薄的怒意。他抿起嘴,一言不發,快步往前走,活像身後有鬼在追。我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著他,他返回宿舍,大門在我面前猛然關上,結城理沖回自己房間裏,大力關上窗戶,拉上窗簾。

……

好可愛。

雖然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但這種感覺對我而言不算糟糕。被他討厭也是前所未有的一種體驗,更何況他這種討厭更像是一種別扭的撒嬌。

在樓下站了一會,手機又傳來震動,來電號碼顯示“REN”。我嘆了口氣,按下接通鍵。

“你又把什麽東西送過來了?”

“也沒有。”電話那頭傳來雨宮蓮無辜的聲音,“就是一個關卡boss而已……”

“我今晚會去解決的。”

一周前,雨宮蓮通過索菲婭的能力第一次聯系上了我。他告知了我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並非是另外的世界線、平行時空一類的地方——而是獨立於心之海外的認知監獄。出於某種無法查明的原因,如今監獄自行封閉,形成嶄新的世界,把我關在了這裏。

雨宮蓮費盡手段嘗試潛入,但最多只能進來五分鐘,如若超出時間,就會和我一樣再也無法離開。所以他來到這裏後總是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又“不小心”放了什麽東西進來。因為他被投放的地點隨機,時間有限,暫時也沒能和他見上面。

雨宮蓮問:“最近還有嘗試過打開監獄嗎?”

“試過了。這個世界的控制權不在我手上,我也無法開啟。”

“但你是監獄主人。”

“我沒有權限。”

“是沒有權限,還是不想離開這裏?”

“你的問題還是一如既往的直中要害。”我無奈笑了笑,“是沒有權限也暫時不想離開這裏。”

“為什麽?”他執著地追問。

“因為他說他要救我。所以我在想,這或許值得一試。”

“……”

“還有什麽事嗎?”

“……我很擔心你。”他頓了頓,“我們怪盜團都很擔心你。”然後又補充,“我們是交易關系,你答應過要給我提供協助。”

聽起來理由很充足。沈默片刻,我回答:“我再試試。如果實在不行,下次你進來時我們盡量見一面,交換情報。索菲婭,到時拜托你來定位。”

“欸,我?”被提到名字的索菲婭很吃驚,但她馬上元氣滿滿地回答,“好!交給我吧。”

電話那頭傳來了輕微海浪和海鷗鳴叫的聲音,他應該是在海邊。雨宮蓮浸在安寧和平的舊日殘影中,開口說:“我在海邊的電車站。時鐘顯示現在是2009年的9月7日,陽光很好,能清晰看見對岸人工島的建築。那是你的學校嗎?”

“嗯。對的,是月光館學園。”我回憶起那段久遠的時光,“七年前,我曾經在那裏任職為期半年的心理老師,遇見過無數問題學生,後來就再也不打算從事教育行業了。”

他聲音有笑意:“你確實不太適合當老師。”

“遇上你這種問題學生就完了。”

我們又閑聊兩句。五分鐘的時間限制要到了,雨宮蓮和我道別,返回現實世界。我掛斷電話,低頭註視手機屏幕一會,忽然若有所感,擡起頭,但只能看見結城理房間內微微晃動的窗簾。

……他依舊把我攔在門外。

心下有些郁悶又有些好笑,研究了他窗簾花紋半天,心想今晚估計又得忙一晚上。不過幸好雨宮蓮投入的陰影只會在影時間出現,倒也不急於一時。

我把手機收回口袋,靜待影時間的到來。

*

特別課外活動部部長最近非常心神不寧。上課出神被點名過好幾次(但起碼問題都能答上),走路頻頻回頭,去塔爾塔羅斯的時候也莫名左顧右盼,雖然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動作,但和剛來時那副木然的活屍樣子相比,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定要用一個形容詞描述變化的話……那就是更加接地氣了。

以前是天上飄著的淡漠的雲,現在是落地的隕石,說話總能出乎意料且真情實意地嗆人一句。大家都在他越來越臭的臉上猜測原因,順平認為是情場失意,由加莉覺得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而風花思考了一會:“Leader最近是不是沒睡好啊?”

還真是因為沒睡好。

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從那個奇怪的電話開始。

她開始在夜間頻繁外出,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小時,後來竟然開始天亮才回來,他幾乎徹夜不眠。平時本來就很忙,學校課業,人際交往,社團活動,打工鍛煉,塔爾塔羅斯……要忙的事情數不勝數,晚上還睡不好覺,白天肯定沒有精神。

在宿舍聽見電話響起的聲音,他下意識走到床邊,略顯神經質地掀開窗簾,往窗外看了又看,最後在順氣接起了朋友的電話,他才放下布料。

第二學期期中考試即將來臨,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友近問結城同學借筆記,前一頁還是小野老師上課講的戰國時期廢話,下一頁用黑色圓珠筆寫滿滿當當的【你去哪裏了】,字跡交錯,扭曲歪斜,看著是無意識寫下的。友近本來想吐槽兩句這是什麽恐怖片場嗎,轉頭撞見結城同學幽暗發亮的眼睛,讀懂空氣地吞下即將出口的話。

當鬼的實在另有其人。

而今晚又是這樣。結城理無可奈何地睜開眼睛,赤腳走到床邊,打開窗。初秋的風已經有冷意,樓下空無一人。宿舍深夜間大門已經鎖上,鑰匙在宿舍長美鶴學姐手上。沒辦法正面出門,他換好衣服之後直接從窗臺跳下去。

今晚的十二點和影時間已經過去,風中殘留海的氣息,他沿著巖戶臺商業街的路一直往港灣走。深夜,商業街店鋪已經完全打樣,街上只殘留有昏黃的路燈。他其實也不知道她會往哪裏走,只能憑借冥冥中的直覺前行。

慘淡路燈的盡頭是海港,對岸人工島嶼的風力發電機亮起星星點點白色燈光,遠遠望過去,像是墜入大海的星星。

他往燈光方向走去。

在光的盡頭,她背靠海邊棧道的欄桿,擡頭望天。表情和靠在葉隱店門前那次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次隔壁站有一個黑漆漆的多餘的家夥。

稍微高她半個頭,身形高瘦,能夠一眼辨識出是少年人的體型。結城理放緩了腳步。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就是她接聽電話的對象。

“……我們目前已經回到京都。善吉的女兒被孵化為京都的王,京都監獄以伏見稻荷神社為地圖背景,鳥居的神道晃得人頭暈。”

“那邊的路確實繞,我去過幾次,也認不清。”

“善吉的女兒是我們的狂熱粉絲,房間裏全怪盜團的周邊和手辦,讓人有些難為情。”

她笑了笑:“好好加油,在我出去之前把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能當怪盜團粉絲。”

“我們粉絲團的會員費是……”

“?你們這是傳銷組織嗎。”

“哈哈。”自稱怪盜的少年也笑了,“沖繩的日落很漂亮。如果你能看見就好了。”

“…嗯。”她回答,“差不多到時間了,你先回去吧。記得替我向拉雯妲說明情況。”

很快,那個高瘦怪異的黑色身影消失不見。結城理走了過去。她幾乎是瞬間就發現了他的身影,眼睛看過來,面上覆蓋著恍惚和淡淡的驚訝。

“理?”她問,“怎麽這麽晚了還出門。是有什麽事情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他說話。

結城理不想回答。他只是走過去,停在她隔壁、路燈下、欄桿邊,面向大海,眺望海中的白燈。他想問些什麽,又覺得自己不該開口。她不再看夜晚黑漆漆的天空,側過頭看向他,嘴角依舊噙有一抹心不在焉的笑。

“……你到底在透過我看誰?”結城理說,“這種感覺很糟糕。我們並不相識,請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

她極為緩慢地眨了一下眼。面上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流露出被刺傷的不適,而是若有所思。

“我的名字是黑川凜,身高一米六八,體重120磅,雙眼視力正常,沒有心血管和過敏病史,前幾天雨宮蓮和我說母親死前兩個月檢測出了肺癌,或許會有一點癌癥基因,但不是什麽大問題。”她忽然說出了這麽一大堆話,“以前喜歡讀書,現在沒什麽愛好,正在追著F1賽程滿世界跑,算是半個鐵佛寺。我本來覺得世界上不存在奇跡,直到我遇見了你。……初次自我介紹,請多多指教。”

指向燈的光線在漆黑海面掠過,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名為黑川凜的女人稍微靠過來,擡起手,掌心貼著他的臉頰。有一瞬間能令人聯想到極北之地的凜冬,孤寂荒蕪的雪地,永不到來的春天,他幾乎要被她掌心的冷意燙傷。

而她洞悉了他的言外之意:“不是你想要了解我嗎?”

結城理皺起眉,看起來想要躲開手,但是臉頰卻一動不動,只是眼睛瞪著她。

“好吧,那因為我很愛你。”她繼續說。

“…別說這種話。”

“我不會離開你。”

她的承諾反而被甩開了手。他低下頭:“少自說自話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也根本不願意讓我靠近你。你只是活在你自己的世界裏,感情、承諾、痛苦,全都只是你自己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黑川凜輕輕握住他的手,這次她沒有被甩開。

“別擔心,理。”她竟然再一次洞悉了他的不安,認真安撫他,“我沒有透過你在看任何人。從過去直至如今,再到遙遠的未來——我註視的,從始至終,只會有你一個人而已。”

……她的話語莫名讓人信服。她對他的感情堅定且自信,令他受制於人,想要試圖掙紮,但又無可奈何敗在她堅定的感情下。一滴水在大海中可以存活許久,但一旦被選中,帶到充滿陽光的地表,很快就會被陽光蒸發。

黑川凜心無旁騖地註視著他。她在這段關系中游刃有餘,明明可以自行選擇抽身與否,但卻如此堅定告訴他:從始至終只會有你一個而已。

結城理感覺某一部分的自己正在被蒸發。

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介於動容和動搖間的情感,很奇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他有些慌亂地蹙起眉,因天生寡言,心緒繁覆卻無法說出口,只能吐出一句:“討厭你。”

“……”

“非常討厭你。”

她移開視線,蒼白的面上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紅暈:“你再說下去我就想親你了。”

這句話嚇了結城理一大跳,他發覺她是認真的,一時間啞口無言,甚至往後退了兩步。難道說對方真的是那種變態嗎?……她好像確實已經跟蹤他有幾乎半年的時間了,現在才想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遲?

“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我,可以對我說希望我能消失。”

只要他說,她就會放棄嗎?

他動了動嘴角,發不出聲音,心中湧現一種會被輕易拋下的錯覺。

“不過你說了也沒用。”她自顧自地點頭,繼續說,“我還是會一直跟著你的,請放棄掙紮吧。”

……這種接近於跟蹤狂的發言竟然讓他感到安心,暗自松了一口氣。

結城理當晚依舊睡眠不足,但第二天精神不錯,放學後一口氣去田徑社跑了十圈,夜晚甚至還去塔爾塔羅斯爬了十五層樓,並且在未來一個星期內,都沒有再度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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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城君的筆記本】

某天放學,友盡又一次找結城同學借閱筆記,他淡定翻過寫滿黑色淩亂筆跡的一頁,從赫爾墨斯文集到英語課堂命定之人翻譯解析,考試重點,繼續往下翻——然後意外發現了奇怪的思維導圖。

雨宮蓮→怪盜團(打了個問號)→小偷。然後重重畫了一個大圈,圈外赫然寫著“辰巳東交番”警察局的名字。是要報警抓小偷嗎?在雨宮蓮名字下方詭異塗抹黑了一塊,看長度像是另外一個名字。兩個名字之間隔開,寫有一句關系密切(被狠狠劃掉),關系不詳。需要繼續調查。被塗黑的名字隔壁寫有一些零碎的描述:黑色,笑起來很漂亮,低溫(像冰塊一樣),固執,神秘,感情沈重,一見鐘情?……無所謂了。

關系圖最下方莫名其妙補了一個英語課的知識點:

SHE IS THE ONE

友近摸了摸下巴,心想這小子肯定是背著他偷偷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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