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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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擁抱
又是這熟悉的感覺。
小萊知道自己又被趕出了身體, 估計意識又會漂游到一個陌生的地……？
欸？
自己正站在家門口，身上濕漉漉地滴著水，肩膀上好沈, 該是背著打野物用的氣.槍和裝滿戰利品的密封箱。
燈昏黃地亮著, 小萊直楞楞地盯著懸掛衣物的架子, 好像連呼吸都不會了，心臟砰砰的聲音跳在耳邊——那件繡著藍色小花的鬥篷就掛在那兒，下面靠墻立著那桿熟悉的老式機.槍。
飯菜熱騰騰的香氣從裏側飄出來，廚房裏有動靜，有人在裏面做飯。
“小萊？小萊回來啦？”
媽媽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頸骨硌的一聲, 小萊微微轉動了僵硬的脖子，卻不敢真的看向廚房。
大顆大顆的眼淚早就滾了下來, 落在雨披的前襟上，和雨珠融到了一起。
“外面雨下的太大了，媽媽差點沒趕上執勤車。”媽媽穿著圍裙，連外勤迷彩服都沒來得及換，耷拉著拖鞋從廚房走了出來, 手裏還端著兩盤子菜，路過門口的小萊, 放到客廳裏支起的折疊餐桌上, 這才折返到門口。
“菜都快好了, 怎麽還不進來？”媽媽在圍裙上擦著手，站在他面前。
這又是幻覺嗎？
小萊甚至不敢動，害怕自己一動，面前的媽媽就會像水中的倒映一樣被他攪碎。
“小萊？是出什麽事情了嗎？”媽媽語氣輕了下來, 靠近他，摘掉他的雨披抖了抖, 然後蹲了下來，抓住他的小手，“怎麽哭了？告訴媽媽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你爸？他又把你拋給下屬然後自己忙去了？”
那張臉不是死屍似的灰白，是軟的，有生氣的，眼睛也亮著水光，自己的臉正清晰地映照在裏面……媽媽……
小萊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抱住了媽媽，小手死死攥著媽媽的頭發。
他的媽媽楞住了，然後抱著他站起身，像他還小的時候那樣把他抱在懷裏哄，“不哭哦不哭，小萊乖~喲，看來我家寶貝在外面受委屈咯，是不是呀？沒事啊沒事，有媽媽在呢……”
小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媽媽懷裏黏了半個小時，菜都涼了，才稍微穩住了哭腔。
媽媽笑著，眼睛裏居然也閃著淚花，將小萊放在餐桌前的塑料凳子上，“原來我家寶貝已經長這麽大了。”
小萊一楞。
“菜都涼了。”媽媽直起身，手背抹了兩下眼睛，“我端去廚房熱熱哈，馬上就好。”
看著媽媽走向廚房的背影，小萊哭到麻木的腦袋暈乎乎的，無比慶幸著自己的堅持，就算是夢境也好，他終於找到了媽媽……
……
飯菜很香，是小萊記憶中不曾有的——媽媽走時他太小了，很多事情他早已經不記得了。
“你先吃著，媽媽去把小萊箱子裏帶回來的獵物收拾一下。”說罷媽媽站起了身，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身又走進廚房去了。
小萊這樣大的小孩已經可以學會用氣.槍獵野兔了。跟著大人去巡邏檢查的時候不能進入那些危險的區域，留在原地等著就行，這段時間裏，小孩子們通查會去附近狩獵小型野物，或者采摘果子、草藥之類的。
稍大一些的孩子會帶著小孩子一起，互相照拂。
像野兔和老鼠這類繁殖速度快的生物已經進化出了抗毒的特性，所以能在毒霧的環境中生存，處理的時候只要摘除含有毒素的內臟就好，肉雖然少了點，但有總比沒有好。
小萊在使用槍上很有天賦，每次出門都能帶四五只野兔回來，比其他小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
聽著廚房裏把野兔撕皮剁骨的聲音，小萊覺著安心又放松，肚子吃的飽了，睡意很快漫了上來。
他揉了揉哭腫的眼睛跳下凳子，爬上鋪著羊皮毛毯的柔軟沙發，很快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睜開眼，屋外的雨聲不減，廚房裏剁肉的聲音還在響。
自己應該睡了挺久了吧？
小萊有些迷茫，才幾只兔子而已，媽媽還沒收拾完嗎？
“媽媽？”小萊坐起身，揉著不舒服的眼睛，“我睡了多久了？”
“已經一天了哦。寶貝什麽事呀？”媽媽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一天？
自己睡了一天，為什麽外面的雨還在下？
為什麽媽媽還在廚房裏剁肉？
小萊穿上柔軟的小兔子拖鞋，走向廚房。
廚房的磨砂玻璃門半開著，只露出媽媽的側身，棚頂的白熾燈垂下來，燈罩攏住的扇形光亮正打在媽媽略微有些淩亂的盤發上。
哐、哐、哐。
媽媽的動作不停，剁好的肉就隨手放到一邊。
“媽媽？我獵來的兔子還沒收拾完嗎？”小萊走近，還是看不到媽媽的側臉，媽媽那隨著動作微微浮動的鬢角發絲正被燈光照的透明。
突然啪嗒一聲，肉掉了。
看著掉在地上的肉塊，小萊瞬間瞌睡全無——那是一截處理到一半的半截胳膊，有指甲的那截指頭已經被剁了去，手腕處被切斷了，勉強連著皮肉。
媽媽停止了動作。
“小萊，你嚇到媽媽了。”
小萊僵在原地，恐懼爬過全身每一個毛孔。
媽媽彎下身，將那截胳膊從地上撿了起來，突然咯嘣一聲，媽媽的身體以一種人類做不到的姿勢向後仰去，後背打的筆直，下身紋絲未動，腰像折斷了一樣。
一張笑臉從毛玻璃門後面露了出來，脖子詭異地扭轉了90度。
“媽媽會把食材處理幹凈的，你看，連一點血水都沒有呢。”
那只胳膊被遞到小萊面前，還滴著水——媽媽確實把‘食材’處理的很幹凈，還改了花刀，方便入味。
原來極度恐懼之上是忘記恐懼，小萊的大腦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應。
“看來寶貝不喜歡吃這些。”
媽媽收回了‘食材’，自然地扔到一邊，然後繼續剁肉。
“媽媽，你為什麽需要這麽多肉？”小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問，大概空白的腦子已經控制不了嘴巴了。
“因為媽媽餓呀。”媽媽還在溫柔地回答他，“媽媽變成了怪物，怎麽吃都吃不飽，總是覺得好餓好餓啊……”
小萊搖搖頭，本能地抗拒著，“媽媽不是怪物。”
媽媽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小萊邁進一步，這才看到廚房裏的全貌——媽媽的圍裙下面流出一團糾纏蠕動的肉泥。
肉泥的一側長滿了尖刺，生出兩排像是蜘蛛腿一樣的尖細腕足來，每個腕足的上方一點都對應著一個黑色的孔洞，末端則張開了血盆大口替代了水池的位置，正等著母親的投餵。
“媽媽，外面的雨會停嗎？”小萊問。
“不會哦，這裏的雨會一直下。”媽媽說。
小萊頓了一下，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在哪裏？你是我的幻覺嗎？”
媽媽彎了彎嘴角，剁肉的節奏沒停，“你在我的意識擬海裏呀，我的寶貝，所以媽媽是真的哦。”
意識擬海？
母親的意識擬海原來是這樣一座被叫做‘家’的小房子。
人是死後意識擬海會消散。
但被毒素一點點吞噬不同於其他死亡，隨著意識漸漸崩潰，徹底發狂，意識擬海也會跟著徹底枯竭。
難道媽媽真的沒有死？
媽媽又為什麽能待在自己的意識擬海裏呢？人不能進入自己的意識擬海，這是常識。
“我知道寶貝在想什麽。媽媽還活著。”
媽媽果然還活著！
小萊開心地就要蹦起來。
“雖然留有神志，但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媽媽知道自己是怪物，寶貝不用安慰媽媽。”媽媽嘴角露出溫柔的笑來，終於放下了手裏的菜刀。
“可是媽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被困在這裏好久了，怎麽也走不出去，每天重覆著同樣的內容，聽著同樣的雨聲。”
“幸好寶貝你來了……”
媽媽擦了手之後解下圍裙，身上突然像幹裂一樣開始剝落碎片，漸漸露出她人類模樣之下的真實。
那是一只生著尖細黑刺的巨大肉蟲，就要撐爆這狹小的空間。可媽媽的上半身並沒有變形，像是深海魚頭頂上會發光的肉球誘餌一樣懸在那裏，下方就是那血盆大口。
小萊連連後退，直到退到了客廳的窗邊，無路可走。
“小萊……我的寶貝。”媽媽還在溫柔地說話，“不要害怕，媽媽不會傷害你……”
媽媽臉色灰白，和小萊在醫院窗外看到的一模一樣。
“是媽媽的錯，不得不拋下你，寶貝不要怨媽媽……”
死屍般渾濁發青的眼珠顫了一下，流下一滴眼淚。
“媽媽愛你……”
怪物緩緩探出刺一般尖利的腕足，小萊居然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媽媽在朝自己伸出手臂，媽媽想要抱住她的寶貝……
小萊伸出小手，也想要擁抱媽媽……
……
就在尖刺將要落下的一瞬，周彧擋在了洛星前面。
那尖刺堅硬異常，匕首只能隔檔幾寸，依舊刺進了他的肋下。
匕首一錯，割斷了身後礙事的繩子，周彧抽出腰間的橫刀，寒光閃過，尖刺像是豆腐一樣被輕松切斷，斷口平整。
下一秒，怪物在淒厲的尖嘯聲中血肉淋漓地裂成了兩半。
“周彧？”洛星剛清醒過來，轉身就看見了這一幕。
此時懷裏的小萊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睛，伸出的小小胳膊僵在半空，“媽媽……媽媽！……”
“我的媽媽還活著！你為什麽！……”小萊帶著哭腔，在洛星懷裏拼命掙紮著，就要崩潰了，“我見到她了，她不是怪物！不是怪物！你為什麽要殺她……”
“小萊你怎麽了？”洛星就要抱不住。
洛星沒辦法，手指按上小萊頸側，很快，小萊停止了哭喊，暈了過去。
洛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心底一沈——但丁。又是自己這弟弟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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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萊知道自己又被趕出了身體, 估計意識又會漂游到一個陌生的地……？
欸？
自己正站在家門口，身上濕漉漉地滴著水，肩膀上好沈, 該是背著打野物用的氣.槍和裝滿戰利品的密封箱。
燈昏黃地亮著, 小萊直楞楞地盯著懸掛衣物的架子, 好像連呼吸都不會了，心臟砰砰的聲音跳在耳邊——那件繡著藍色小花的鬥篷就掛在那兒，下面靠墻立著那桿熟悉的老式機.槍。
飯菜熱騰騰的香氣從裏側飄出來，廚房裏有動靜，有人在裏面做飯。
“小萊？小萊回來啦？”
媽媽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頸骨硌的一聲, 小萊微微轉動了僵硬的脖子，卻不敢真的看向廚房。
大顆大顆的眼淚早就滾了下來, 落在雨披的前襟上，和雨珠融到了一起。
“外面雨下的太大了，媽媽差點沒趕上執勤車。”媽媽穿著圍裙，連外勤迷彩服都沒來得及換，耷拉著拖鞋從廚房走了出來, 手裏還端著兩盤子菜，路過門口的小萊, 放到客廳裏支起的折疊餐桌上, 這才折返到門口。
“菜都快好了, 怎麽還不進來？”媽媽在圍裙上擦著手，站在他面前。
這又是幻覺嗎？
小萊甚至不敢動，害怕自己一動，面前的媽媽就會像水中的倒映一樣被他攪碎。
“小萊？是出什麽事情了嗎？”媽媽語氣輕了下來, 靠近他，摘掉他的雨披抖了抖, 然後蹲了下來，抓住他的小手，“怎麽哭了？告訴媽媽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你爸？他又把你拋給下屬然後自己忙去了？”
那張臉不是死屍似的灰白，是軟的，有生氣的，眼睛也亮著水光，自己的臉正清晰地映照在裏面……媽媽……
小萊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抱住了媽媽，小手死死攥著媽媽的頭發。
他的媽媽楞住了，然後抱著他站起身，像他還小的時候那樣把他抱在懷裏哄，“不哭哦不哭，小萊乖~喲，看來我家寶貝在外面受委屈咯，是不是呀？沒事啊沒事，有媽媽在呢……”
小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媽媽懷裏黏了半個小時，菜都涼了，才稍微穩住了哭腔。
媽媽笑著，眼睛裏居然也閃著淚花，將小萊放在餐桌前的塑料凳子上，“原來我家寶貝已經長這麽大了。”
小萊一楞。
“菜都涼了。”媽媽直起身，手背抹了兩下眼睛，“我端去廚房熱熱哈，馬上就好。”
看著媽媽走向廚房的背影，小萊哭到麻木的腦袋暈乎乎的，無比慶幸著自己的堅持，就算是夢境也好，他終於找到了媽媽……
……
飯菜很香，是小萊記憶中不曾有的——媽媽走時他太小了，很多事情他早已經不記得了。
“你先吃著，媽媽去把小萊箱子裏帶回來的獵物收拾一下。”說罷媽媽站起了身，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身又走進廚房去了。
小萊這樣大的小孩已經可以學會用氣.槍獵野兔了。跟著大人去巡邏檢查的時候不能進入那些危險的區域，留在原地等著就行，這段時間裏，小孩子們通查會去附近狩獵小型野物，或者采摘果子、草藥之類的。
稍大一些的孩子會帶著小孩子一起，互相照拂。
像野兔和老鼠這類繁殖速度快的生物已經進化出了抗毒的特性，所以能在毒霧的環境中生存，處理的時候只要摘除含有毒素的內臟就好，肉雖然少了點，但有總比沒有好。
小萊在使用槍上很有天賦，每次出門都能帶四五只野兔回來，比其他小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
聽著廚房裏把野兔撕皮剁骨的聲音，小萊覺著安心又放松，肚子吃的飽了，睡意很快漫了上來。
他揉了揉哭腫的眼睛跳下凳子，爬上鋪著羊皮毛毯的柔軟沙發，很快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睜開眼，屋外的雨聲不減，廚房裏剁肉的聲音還在響。
自己應該睡了挺久了吧？
小萊有些迷茫，才幾只兔子而已，媽媽還沒收拾完嗎？
“媽媽？”小萊坐起身，揉著不舒服的眼睛，“我睡了多久了？”
“已經一天了哦。寶貝什麽事呀？”媽媽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一天？
自己睡了一天，為什麽外面的雨還在下？
為什麽媽媽還在廚房裏剁肉？
小萊穿上柔軟的小兔子拖鞋，走向廚房。
廚房的磨砂玻璃門半開著，只露出媽媽的側身，棚頂的白熾燈垂下來，燈罩攏住的扇形光亮正打在媽媽略微有些淩亂的盤發上。
哐、哐、哐。
媽媽的動作不停，剁好的肉就隨手放到一邊。
“媽媽？我獵來的兔子還沒收拾完嗎？”小萊走近，還是看不到媽媽的側臉，媽媽那隨著動作微微浮動的鬢角發絲正被燈光照的透明。
突然啪嗒一聲，肉掉了。
看著掉在地上的肉塊，小萊瞬間瞌睡全無——那是一截處理到一半的半截胳膊，有指甲的那截指頭已經被剁了去，手腕處被切斷了，勉強連著皮肉。
媽媽停止了動作。
“小萊，你嚇到媽媽了。”
小萊僵在原地，恐懼爬過全身每一個毛孔。
媽媽彎下身，將那截胳膊從地上撿了起來，突然咯嘣一聲，媽媽的身體以一種人類做不到的姿勢向後仰去，後背打的筆直，下身紋絲未動，腰像折斷了一樣。
一張笑臉從毛玻璃門後面露了出來，脖子詭異地扭轉了90度。
“媽媽會把食材處理幹凈的，你看，連一點血水都沒有呢。”
那只胳膊被遞到小萊面前，還滴著水——媽媽確實把‘食材’處理的很幹凈，還改了花刀，方便入味。
原來極度恐懼之上是忘記恐懼，小萊的大腦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應。
“看來寶貝不喜歡吃這些。”
媽媽收回了‘食材’，自然地扔到一邊，然後繼續剁肉。
“媽媽，你為什麽需要這麽多肉？”小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問，大概空白的腦子已經控制不了嘴巴了。
“因為媽媽餓呀。”媽媽還在溫柔地回答他，“媽媽變成了怪物，怎麽吃都吃不飽，總是覺得好餓好餓啊……”
小萊搖搖頭，本能地抗拒著，“媽媽不是怪物。”
媽媽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小萊邁進一步，這才看到廚房裏的全貌——媽媽的圍裙下面流出一團糾纏蠕動的肉泥。
肉泥的一側長滿了尖刺，生出兩排像是蜘蛛腿一樣的尖細腕足來，每個腕足的上方一點都對應著一個黑色的孔洞，末端則張開了血盆大口替代了水池的位置，正等著母親的投餵。
“媽媽，外面的雨會停嗎？”小萊問。
“不會哦，這裏的雨會一直下。”媽媽說。
小萊頓了一下，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在哪裏？你是我的幻覺嗎？”
媽媽彎了彎嘴角，剁肉的節奏沒停，“你在我的意識擬海裏呀，我的寶貝，所以媽媽是真的哦。”
意識擬海？
母親的意識擬海原來是這樣一座被叫做‘家’的小房子。
人是死後意識擬海會消散。
但被毒素一點點吞噬不同於其他死亡，隨著意識漸漸崩潰，徹底發狂，意識擬海也會跟著徹底枯竭。
難道媽媽真的沒有死？
媽媽又為什麽能待在自己的意識擬海裏呢？人不能進入自己的意識擬海，這是常識。
“我知道寶貝在想什麽。媽媽還活著。”
媽媽果然還活著！
小萊開心地就要蹦起來。
“雖然留有神志，但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媽媽知道自己是怪物，寶貝不用安慰媽媽。”媽媽嘴角露出溫柔的笑來，終於放下了手裏的菜刀。
“可是媽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被困在這裏好久了，怎麽也走不出去，每天重覆著同樣的內容，聽著同樣的雨聲。”
“幸好寶貝你來了……”
媽媽擦了手之後解下圍裙，身上突然像幹裂一樣開始剝落碎片，漸漸露出她人類模樣之下的真實。
那是一只生著尖細黑刺的巨大肉蟲，就要撐爆這狹小的空間。可媽媽的上半身並沒有變形，像是深海魚頭頂上會發光的肉球誘餌一樣懸在那裏，下方就是那血盆大口。
小萊連連後退，直到退到了客廳的窗邊，無路可走。
“小萊……我的寶貝。”媽媽還在溫柔地說話，“不要害怕，媽媽不會傷害你……”
媽媽臉色灰白，和小萊在醫院窗外看到的一模一樣。
“是媽媽的錯，不得不拋下你，寶貝不要怨媽媽……”
死屍般渾濁發青的眼珠顫了一下，流下一滴眼淚。
“媽媽愛你……”
怪物緩緩探出刺一般尖利的腕足，小萊居然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媽媽在朝自己伸出手臂，媽媽想要抱住她的寶貝……
小萊伸出小手，也想要擁抱媽媽……
……
就在尖刺將要落下的一瞬，周彧擋在了洛星前面。
那尖刺堅硬異常，匕首只能隔檔幾寸，依舊刺進了他的肋下。
匕首一錯，割斷了身後礙事的繩子，周彧抽出腰間的橫刀，寒光閃過，尖刺像是豆腐一樣被輕松切斷，斷口平整。
下一秒，怪物在淒厲的尖嘯聲中血肉淋漓地裂成了兩半。
“周彧？”洛星剛清醒過來，轉身就看見了這一幕。
此時懷裏的小萊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睛，伸出的小小胳膊僵在半空，“媽媽……媽媽！……”
“我的媽媽還活著！你為什麽！……”小萊帶著哭腔，在洛星懷裏拼命掙紮著，就要崩潰了，“我見到她了，她不是怪物！不是怪物！你為什麽要殺她……”
“小萊你怎麽了？”洛星就要抱不住。
洛星沒辦法，手指按上小萊頸側，很快，小萊停止了哭喊，暈了過去。
洛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心底一沈——但丁。又是自己這弟弟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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