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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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哥哥
“2361年7月3日21點47分, 【人造之心】樣本陷入昏迷，一分鐘後，雨水徹底停止。樣本屍體回收任務, 失敗。”
“此次事件共造成1萬5千餘人次傷亡, 其中包括的政要人物和公司代表名單如圖……”
黑白照片的名單在立體投影上滾動著, 短時間內翻不到結尾。
“造成財產損失六億八……”
“這都不是重點。”肅清部隊長官打斷了下屬的報告，“母體洛星怎麽樣了？”
“母體因釋放規則類異能而體質虛弱，並無大礙。但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摘掉項圈已經違反了規定，在此基礎上使用禁忌異能更是罪加一等，應該被判以意識清除。”
“應該？”長官眼睛一斜, “意思是說，出了意外麽？”
“伊恩·卡厄斯決定不執行懲罰, 並且說服了長老們。”
“用什麽說服的？”
“長官，但丁回來了。”
長官臉色一沈，“真是‘母子’連心啊……”
……
無菌隔離室裏，格雷厄仍在昏睡，捆縛著躺在恒溫倉裏, 赤/裸的身體上插滿了管子，斷腕被繃帶包紮。
因為熱切刀刃的緣故, 肢體斷面已經被灼燒壞死, 無法做手術接上雙手。
洛星站在隔離室外, 冷若冰霜的臉上只有望向玻璃窗內躺著的人時，眼神裏還留有一絲溫度。
“哥，最近過的怎麽樣？”但丁穿著一身花哨的白西裝，胸前口袋上別著一朵白玫瑰紮成的胸花, 像是剛從婚禮上回來。
“你覺著我過得怎麽樣？”洛星沒看他，繼續盯著玻璃窗, “十二年了才回來這麽一次，別管我叫哥。”
“那我管你叫什麽？”但丁挑眉，那眉尖揚起的弧度同洛星如出一轍，“叫你媽媽麽？”
洛星冷淡地睨了對方一眼，暫時沒心情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這次為什麽回來？”他問。
“弗蘭克生病了，需要住院。”但丁的語氣像在講‘蛋糕過期了不能吃’一樣無所謂。
洛星頓了一下，“我當初就說過他不適合做你的項圈，你不聽。”
“但是他長了一雙我喜歡的眼睛啊！”但丁聳聳肩，“你知道我討厭戴那個什麽持續註射器，要是天天24小時待在一起，我肯定選一個看著順眼的~”
洛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弟弟的想法，但丁是被他從小寵壞的。
“病得很嚴重嗎？”洛星問。
“暗人格已經占據主導權了，主人格陷入沈睡。”但丁伸手揉揉脖子，一副煩躁的神情，“雖然我對哪個人格做主導都無所謂，但暗人格未免太麻煩了，一會兒懷疑我背叛他和別人搞在一起，一會兒又要看我和別人做/愛，而且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簡直神經病。我又不能違抗他的命令，卡厄斯怎麽都像欲/求不滿的瘋狗似的……”
“還不是你在影響弗蘭克？”洛星毫不留情地戳穿弟弟，“雙重人格……你的上一個卡厄斯不也是這麽被你玩壞的？”
到底是雙生子，但丁什麽意圖洛星一清二楚。
“你很享受吧？玩弄他們的感覺。”
但丁嘿嘿笑了兩聲，討好似的伸手去勾哥哥的肩膀，“他們受我能力的影響出現暗人格那是他們太弱，我也沒辦法啊~”
“以後你來養小崽子，我就沒意見。”洛星冷哼了一聲。
但丁動作一僵，訕笑道：“哥，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小孩子了。要是我能向你許願的話，第一個願望就是讓你把全世界的小孩都殺死。”
“你給我說實話，這次為什麽回來？”洛星撥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並不習慣這樣的親近。
但丁收起臉上的笑，難得嚴肅一回，“哥，我看見了你的未來。”
“說說看。”洛星一如往常的平靜。
“你會死，因為躺在裏面的這個人類。”但丁指了指玻璃後恒溫倉裏的格雷厄。
“哦，是麽？”洛星卻笑了下，“你的【未來】不是一向在我身上不管用嗎？為什麽這次這麽肯定？”
“不是【未來】，是【因果】。”但丁卻笑不出來，“昨天晚上在你動用【規則】的時候，我感應到了，趁機發動了【因果】。”
【規則】是【願望】的進階版本，被列為會破壞這個維度世界平衡的禁忌。
【因果】則是【未來】的進階版本，亦是禁忌，能預測產生某一結果的必要條件，並且能無視時間流向、幹預時間線中的事件。
“已經晚了，哥哥。”但丁暗暗握緊了拳頭，“從你躲進花園、遇到這個人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洛星臉上依舊毫無波瀾，沈默了半晌之後才開口：“所以現在和我說話的，是你的暗人格嗎？但丁。”
“……被你發現了。”
但丁扯了扯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哥哥，你把自己的弟弟寵成了一個廢物，所以我才出現了。”
洛星輕聲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該反省反省自己，真是一個失敗的老師，帶出來的崽子沒有一個正常的。”
“我本該占據這副身體，但是怕哥哥為那個廢物傷心。”既然暴露了，暗人格索性當著洛星的面第一次吐露心聲。
“我也是但丁，也是你的弟弟，所以……可不可以公平一點？”
“公平什麽？”洛星挑眉。
“我只要一半……要一半你對但丁的愛。”
“愛？”洛星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只有人類才有【愛】那種東西吧？”
“哥哥。”但丁頓了下，“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已經很像人類了嗎？”
像人類一樣工作生活，像人類一樣思考表達，像人類一樣害怕失去……為什麽自己會冒著被肅清的危險也要救格雷厄，洛星似乎知道了答案。
洛星低頭盯著自己攤開的掌心，喃喃道：“卡厄斯把我們做成人類的樣子，圈養在身邊，真的只是為了進化麽？”
……
由於但丁看到的【未來】裏洛星並沒有失控，伊恩·卡厄斯下令免去對洛星的懲罰。
兩日後，格雷厄醒了，被確認分化成了極度稀有的Enigma，與Alpha洛星的信息素匹配度高到不可思議。
洛星知道，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易感期所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影響到了格雷厄的分化。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伊恩·卡厄斯給格雷厄體內植入的東西——【神髓】的肉塊。
格雷厄的出生，就是為了在哪一天能真正地殺死他。
為了控制洛星，卡厄斯無所不用其極。
格雷厄清醒的當天晚上，網上爆出“人工島大規模死亡事件”並非由於之前宣稱的天空泡膜結構破裂導致紅霧侵入，各種證據矛頭直指卡厄斯家族的私人領地。
一時間“致幻雨霧”、“異能者發瘋殺人”、“沈睡屍體”、“神秘部隊”等視頻紛紛在網絡上曝光。
——是其他大公司和勢力在趁機打壓H公司。
翌日一早，洛星正在給沒有手的格雷厄一勺一勺地餵粥，卻突然收到了國際法庭的傳票。
——卡厄斯家族必須要為這次歷史性的災難級別事件負責。
“什麽時候開庭？”格雷厄一臉平靜，說完這句話還張嘴等著被餵粥。
瞳仁已經恢覆成原本的顏色了。
“下個月19號。”洛星把吹涼的甜粥遞到格雷厄嘴邊。
格雷厄一口吃下，乖巧極了。
“洛老師，過兩天你有空嗎？”格雷厄還虛弱著，看向洛星的眼神裏自然而然地散發出求人憐愛的意味。
“有什麽事嗎？”洛星放下甜粥，夾起能一口吞的小籠包，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又遞到格雷厄嘴邊，“啊……”
溫度正好，格雷厄一口吃下，香濃的肉汁在齒間爆開，是熟悉的洛老師的手藝。
“我又不是小孩子……”格雷厄全部吞下之後才嘟囔道，“只有餵小孩子才會說‘啊……’。”
又一勺甜粥遞過來，“啊……”
洛老師絕對是故意的。
格雷厄這次沒異議，乖乖張嘴。
“可以和我一起約會嗎？”格雷厄很容易便說了出來，臉沒發燙，心也很安靜。
下個月就要上法庭了，等著他的只可能是死刑，所以一切事情都順理成章地輕松了起來。
洛星笑笑，“好啊，你想去哪裏？”
“去奧洲島吧。”
幾個世紀之前，一場核洩露發生在那片孤單的大陸上，所有人都撤離了那裏。而如今，那裏是少有的沒受到紅霧影響的無人區域。
他想完美地度過最後一段時光——只有他和洛老師的時光。
“挺遠的，我們只能待幾天。”洛星真的有在認真考慮，“而且馬上就要進行繼承儀式了，伊恩不會準許我們走。”
又是伊恩。
“好吧。”格雷厄失落地垂下藍眼睛，“那就等儀式之後……”
儀式之後，洛老師就是埃裏克的了。
埃裏克會允許洛老師和自己約會嗎？
埃裏克也喜歡洛老師，經常用和伊恩一樣的眼神看洛老師，讓他覺著不爽。
忽然，門口傳開叩叩的聲音。
“老師，你也在啊。”誒裏克拎著東西站在門口，臉上掛著一貫的溫和笑容。
“埃裏克？站在哪兒幹嘛？快進來。”洛星隨口招呼。
“我也給格雷厄帶了盒飯，沒想到洛老師您先來了。”埃裏克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走到病床邊。
“來來來，正好你來餵他。”洛星想偷懶了，那一籠包子就花了他一上午的時間，要不是小時候的格雷厄最喜歡吃他做的包子，他才懶得費力。
太麻煩了，他已經好幾年沒做過了。
“好。”埃裏克笑著接過碗勺，替代洛星坐到了床邊，卻對上格雷厄的一張冷臉。
“怎麽了，弟弟？”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埃裏克稱呼格雷厄為“弟弟”。
格雷厄之前並不討厭這樣的稱呼，而且對埃裏克也並非只有敵意——他甚至有一點羨慕埃裏克。
埃裏克是個時刻如陽光般溫暖的人，也做到了以“哥哥”的身份照顧周圍的同期。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缺點的話，就是埃裏克從不願意使用異能，即便那異能bug的程度能媲美洛老師的【願望】。
但隨著同期的淘汰離去，‘弟弟’成了格雷厄的專屬稱謂。
——好像他就該比埃裏克差一點，最後得不到洛老師。
他身體裏也流著卡厄斯的血，知道到那張溫和笑臉背後藏著什麽。
“沒事，哥哥。”格雷厄第一次這麽叫埃裏克，帶著些不滿的嘲諷意味，埃裏克臉上果然顯出一瞬的驚訝。
“只是我快吃飽了，你再餵我幾口就夠了。”
畢竟剛才是洛老師讓埃裏克餵自己，不能讓洛老師覺著自己是小孩子撒嬌，只想讓他餵。
臨走前，埃裏克告訴格雷厄，儀式在下周三舉行。
“儀式前一天需要采集血樣，這段時間多養養身體，到時候要被抽走不少血。”埃裏克說。
“為什麽要采血？儀式要用嗎？”格雷厄疑惑。
“哦，原來你還不知道。”埃裏克解釋道，“洛老師需要一種藥劑才能離開父親超過21米，而制造那種藥劑需要契約者的血液。”
原來洛老師脖子上的持續註射器是這個用處。
“為什麽是21米？若是超過會怎樣？”
格雷厄望向門口，洛星正在和誰講電話。陽光灑向他，不時眨動的眼睫好像抖落的金色羽毛，輪廓亦散出一圈毛絨絨的金邊。
“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很危險吧。”埃裏克笑了笑。
“不過，不讓老師離開自己超過21米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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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共造成1萬5千餘人次傷亡, 其中包括的政要人物和公司代表名單如圖……”
黑白照片的名單在立體投影上滾動著, 短時間內翻不到結尾。
“造成財產損失六億八……”
“這都不是重點。”肅清部隊長官打斷了下屬的報告，“母體洛星怎麽樣了？”
“母體因釋放規則類異能而體質虛弱，並無大礙。但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摘掉項圈已經違反了規定，在此基礎上使用禁忌異能更是罪加一等，應該被判以意識清除。”
“應該？”長官眼睛一斜, “意思是說，出了意外麽？”
“伊恩·卡厄斯決定不執行懲罰, 並且說服了長老們。”
“用什麽說服的？”
“長官，但丁回來了。”
長官臉色一沈，“真是‘母子’連心啊……”
……
無菌隔離室裏，格雷厄仍在昏睡，捆縛著躺在恒溫倉裏, 赤/裸的身體上插滿了管子，斷腕被繃帶包紮。
因為熱切刀刃的緣故, 肢體斷面已經被灼燒壞死, 無法做手術接上雙手。
洛星站在隔離室外, 冷若冰霜的臉上只有望向玻璃窗內躺著的人時，眼神裏還留有一絲溫度。
“哥，最近過的怎麽樣？”但丁穿著一身花哨的白西裝，胸前口袋上別著一朵白玫瑰紮成的胸花, 像是剛從婚禮上回來。
“你覺著我過得怎麽樣？”洛星沒看他，繼續盯著玻璃窗, “十二年了才回來這麽一次，別管我叫哥。”
“那我管你叫什麽？”但丁挑眉，那眉尖揚起的弧度同洛星如出一轍，“叫你媽媽麽？”
洛星冷淡地睨了對方一眼，暫時沒心情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這次為什麽回來？”他問。
“弗蘭克生病了，需要住院。”但丁的語氣像在講‘蛋糕過期了不能吃’一樣無所謂。
洛星頓了一下，“我當初就說過他不適合做你的項圈，你不聽。”
“但是他長了一雙我喜歡的眼睛啊！”但丁聳聳肩，“你知道我討厭戴那個什麽持續註射器，要是天天24小時待在一起，我肯定選一個看著順眼的~”
洛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弟弟的想法，但丁是被他從小寵壞的。
“病得很嚴重嗎？”洛星問。
“暗人格已經占據主導權了，主人格陷入沈睡。”但丁伸手揉揉脖子，一副煩躁的神情，“雖然我對哪個人格做主導都無所謂，但暗人格未免太麻煩了，一會兒懷疑我背叛他和別人搞在一起，一會兒又要看我和別人做/愛，而且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簡直神經病。我又不能違抗他的命令，卡厄斯怎麽都像欲/求不滿的瘋狗似的……”
“還不是你在影響弗蘭克？”洛星毫不留情地戳穿弟弟，“雙重人格……你的上一個卡厄斯不也是這麽被你玩壞的？”
到底是雙生子，但丁什麽意圖洛星一清二楚。
“你很享受吧？玩弄他們的感覺。”
但丁嘿嘿笑了兩聲，討好似的伸手去勾哥哥的肩膀，“他們受我能力的影響出現暗人格那是他們太弱，我也沒辦法啊~”
“以後你來養小崽子，我就沒意見。”洛星冷哼了一聲。
但丁動作一僵，訕笑道：“哥，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小孩子了。要是我能向你許願的話，第一個願望就是讓你把全世界的小孩都殺死。”
“你給我說實話，這次為什麽回來？”洛星撥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並不習慣這樣的親近。
但丁收起臉上的笑，難得嚴肅一回，“哥，我看見了你的未來。”
“說說看。”洛星一如往常的平靜。
“你會死，因為躺在裏面的這個人類。”但丁指了指玻璃後恒溫倉裏的格雷厄。
“哦，是麽？”洛星卻笑了下，“你的【未來】不是一向在我身上不管用嗎？為什麽這次這麽肯定？”
“不是【未來】，是【因果】。”但丁卻笑不出來，“昨天晚上在你動用【規則】的時候，我感應到了，趁機發動了【因果】。”
【規則】是【願望】的進階版本，被列為會破壞這個維度世界平衡的禁忌。
【因果】則是【未來】的進階版本，亦是禁忌，能預測產生某一結果的必要條件，並且能無視時間流向、幹預時間線中的事件。
“已經晚了，哥哥。”但丁暗暗握緊了拳頭，“從你躲進花園、遇到這個人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洛星臉上依舊毫無波瀾，沈默了半晌之後才開口：“所以現在和我說話的，是你的暗人格嗎？但丁。”
“……被你發現了。”
但丁扯了扯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哥哥，你把自己的弟弟寵成了一個廢物，所以我才出現了。”
洛星輕聲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該反省反省自己，真是一個失敗的老師，帶出來的崽子沒有一個正常的。”
“我本該占據這副身體，但是怕哥哥為那個廢物傷心。”既然暴露了，暗人格索性當著洛星的面第一次吐露心聲。
“我也是但丁，也是你的弟弟，所以……可不可以公平一點？”
“公平什麽？”洛星挑眉。
“我只要一半……要一半你對但丁的愛。”
“愛？”洛星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只有人類才有【愛】那種東西吧？”
“哥哥。”但丁頓了下，“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已經很像人類了嗎？”
像人類一樣工作生活，像人類一樣思考表達，像人類一樣害怕失去……為什麽自己會冒著被肅清的危險也要救格雷厄，洛星似乎知道了答案。
洛星低頭盯著自己攤開的掌心，喃喃道：“卡厄斯把我們做成人類的樣子，圈養在身邊，真的只是為了進化麽？”
……
由於但丁看到的【未來】裏洛星並沒有失控，伊恩·卡厄斯下令免去對洛星的懲罰。
兩日後，格雷厄醒了，被確認分化成了極度稀有的Enigma，與Alpha洛星的信息素匹配度高到不可思議。
洛星知道，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易感期所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影響到了格雷厄的分化。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伊恩·卡厄斯給格雷厄體內植入的東西——【神髓】的肉塊。
格雷厄的出生，就是為了在哪一天能真正地殺死他。
為了控制洛星，卡厄斯無所不用其極。
格雷厄清醒的當天晚上，網上爆出“人工島大規模死亡事件”並非由於之前宣稱的天空泡膜結構破裂導致紅霧侵入，各種證據矛頭直指卡厄斯家族的私人領地。
一時間“致幻雨霧”、“異能者發瘋殺人”、“沈睡屍體”、“神秘部隊”等視頻紛紛在網絡上曝光。
——是其他大公司和勢力在趁機打壓H公司。
翌日一早，洛星正在給沒有手的格雷厄一勺一勺地餵粥，卻突然收到了國際法庭的傳票。
——卡厄斯家族必須要為這次歷史性的災難級別事件負責。
“什麽時候開庭？”格雷厄一臉平靜，說完這句話還張嘴等著被餵粥。
瞳仁已經恢覆成原本的顏色了。
“下個月19號。”洛星把吹涼的甜粥遞到格雷厄嘴邊。
格雷厄一口吃下，乖巧極了。
“洛老師，過兩天你有空嗎？”格雷厄還虛弱著，看向洛星的眼神裏自然而然地散發出求人憐愛的意味。
“有什麽事嗎？”洛星放下甜粥，夾起能一口吞的小籠包，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又遞到格雷厄嘴邊，“啊……”
溫度正好，格雷厄一口吃下，香濃的肉汁在齒間爆開，是熟悉的洛老師的手藝。
“我又不是小孩子……”格雷厄全部吞下之後才嘟囔道，“只有餵小孩子才會說‘啊……’。”
又一勺甜粥遞過來，“啊……”
洛老師絕對是故意的。
格雷厄這次沒異議，乖乖張嘴。
“可以和我一起約會嗎？”格雷厄很容易便說了出來，臉沒發燙，心也很安靜。
下個月就要上法庭了，等著他的只可能是死刑，所以一切事情都順理成章地輕松了起來。
洛星笑笑，“好啊，你想去哪裏？”
“去奧洲島吧。”
幾個世紀之前，一場核洩露發生在那片孤單的大陸上，所有人都撤離了那裏。而如今，那裏是少有的沒受到紅霧影響的無人區域。
他想完美地度過最後一段時光——只有他和洛老師的時光。
“挺遠的，我們只能待幾天。”洛星真的有在認真考慮，“而且馬上就要進行繼承儀式了，伊恩不會準許我們走。”
又是伊恩。
“好吧。”格雷厄失落地垂下藍眼睛，“那就等儀式之後……”
儀式之後，洛老師就是埃裏克的了。
埃裏克會允許洛老師和自己約會嗎？
埃裏克也喜歡洛老師，經常用和伊恩一樣的眼神看洛老師，讓他覺著不爽。
忽然，門口傳開叩叩的聲音。
“老師，你也在啊。”誒裏克拎著東西站在門口，臉上掛著一貫的溫和笑容。
“埃裏克？站在哪兒幹嘛？快進來。”洛星隨口招呼。
“我也給格雷厄帶了盒飯，沒想到洛老師您先來了。”埃裏克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走到病床邊。
“來來來，正好你來餵他。”洛星想偷懶了，那一籠包子就花了他一上午的時間，要不是小時候的格雷厄最喜歡吃他做的包子，他才懶得費力。
太麻煩了，他已經好幾年沒做過了。
“好。”埃裏克笑著接過碗勺，替代洛星坐到了床邊，卻對上格雷厄的一張冷臉。
“怎麽了，弟弟？”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埃裏克稱呼格雷厄為“弟弟”。
格雷厄之前並不討厭這樣的稱呼，而且對埃裏克也並非只有敵意——他甚至有一點羨慕埃裏克。
埃裏克是個時刻如陽光般溫暖的人，也做到了以“哥哥”的身份照顧周圍的同期。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缺點的話，就是埃裏克從不願意使用異能，即便那異能bug的程度能媲美洛老師的【願望】。
但隨著同期的淘汰離去，‘弟弟’成了格雷厄的專屬稱謂。
——好像他就該比埃裏克差一點，最後得不到洛老師。
他身體裏也流著卡厄斯的血，知道到那張溫和笑臉背後藏著什麽。
“沒事，哥哥。”格雷厄第一次這麽叫埃裏克，帶著些不滿的嘲諷意味，埃裏克臉上果然顯出一瞬的驚訝。
“只是我快吃飽了，你再餵我幾口就夠了。”
畢竟剛才是洛老師讓埃裏克餵自己，不能讓洛老師覺著自己是小孩子撒嬌，只想讓他餵。
臨走前，埃裏克告訴格雷厄，儀式在下周三舉行。
“儀式前一天需要采集血樣，這段時間多養養身體，到時候要被抽走不少血。”埃裏克說。
“為什麽要采血？儀式要用嗎？”格雷厄疑惑。
“哦，原來你還不知道。”埃裏克解釋道，“洛老師需要一種藥劑才能離開父親超過21米，而制造那種藥劑需要契約者的血液。”
原來洛老師脖子上的持續註射器是這個用處。
“為什麽是21米？若是超過會怎樣？”
格雷厄望向門口，洛星正在和誰講電話。陽光灑向他，不時眨動的眼睫好像抖落的金色羽毛，輪廓亦散出一圈毛絨絨的金邊。
“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很危險吧。”埃裏克笑了笑。
“不過，不讓老師離開自己超過21米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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