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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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中秋節的時候，林順放假，林平提著竇利鈞給買的美心月餅，回了趟家。竇利鈞跟趙旗鈺兩個人被留在宅子裏，他們家人都定居國外了，不會特意回來過中國的傳統節日。趙旗鈺給竇可菁發郵件說媽媽中秋節快樂。竇利鈞讓她別發，她不聽。
竇利鈞：“她不回了你又要哭鼻子。”
趙旗鈺倔強的說：“我才不會！”
一直到月上中天，她始終沒有等到竇可菁的回覆，她知道竇利鈞說的是對的。但人活著，並不總在做對的事。不回就不回吧，不回就當她永遠都在祝媽媽新組的家庭團圓美滿好了。
林平也是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回來，竇利鈞料到他要吃癟的，什麽也沒說，三個人坐在院子裏分月餅吃。
竇利鈞先把五仁月餅給挑出去了，趙旗鈺愛吃，她喜歡吃紅的綠的絲。過了很久她才知道，那是橘子皮泡的。竇利鈞表示對她的口味很難評價。林平什麽都不挑，但最後也還是把鹹蛋黃的給剩下了。
要甜口的…他堅持。
趙旗鈺跟他們坐了一會兒就回屋了。銀盤般的圓月懸在他們頭頂，竇利鈞問：“你爸說你了？”
林平搖頭，說：“不是他說我。是我說他了。”
竇利鈞意外的看他，問他說什麽了。
林平說他回去是跟林順一起回的，林祖勝看林順也回來了，就不想在節日這天鬧的特別難看，勉為其難的讓他進門了。他回家又是備菜又是開酒的，林祖勝就是對他很冷淡。他沒喝酒，但他忍不住說林祖勝。
他問林祖勝他有那麽丟人嗎？林祖勝點頭。
他生悶氣，憋了好一會兒，實在憋不住，說：“你也丟人。做生意賠了，不管我和我弟，一個月都不回來。”
林祖勝有點兒想抄鞋底抽他，被林順攔住。
“我都沒嫌你。你也別嫌我。”林平說這話有來有回的，很幼稚。
林祖勝惱道：“那能一樣嗎！你搞笑的吧！”
“一樣不一樣的反正都丟人。”一開始林平不想在林順跟前說這些，就算是一家人關起門來，也不是什麽都能往外倒的。他那會兒挺邪性的，認死理，就是要跟林祖勝別兩句。
他開始細數林祖勝這些年賠過多少錢，惹過幾次債主上門，事無巨細，反正只要他知道的他都記得。他就這麽跟林祖勝掰扯。
竇利鈞聽的一楞一楞的，問道：“最後呢？你爸怎麽說的？”
林平停頓了下，挺不好意思的，很小聲道：“他讓我滾。”
竇利鈞垂了垂眼，一地的清輝，他抱住林平，說了句：“算了。”
林平也抱住他，聲音悶悶的，回說：“算了。”
他倆的算了並不一樣，卻又不盡相同。眼前的算了只歸眼前，他們都知道，生活的激情並不會真的讓他們就這麽算了。
林平盯著那輪月亮，突然問竇利鈞：“你們家不要過中秋節嗎？”
竇利鈞：“我爸媽很早就定居國外了，竇可菁工作調動以後，他們很少再回來。”
林平想象不到，他問：“那你怎麽不跟著去？”
竇利鈞望他一眼，那一眼深深沈沈，他被看的頭皮發麻，疑心竇利鈞下一句就要說，因為你。很快，竇利鈞眸光流轉，輕巧道：“因為我的朋友在這裏。”
林平驚訝的瞪大眼睛，他很難理解為了朋友就要跟家人分開，但他尊重他。所以也只是回道：“挺好的。”
“他們的陪伴很少。我很喜歡我的朋友。”竇利鈞坦然的說出這句話，這麽感性的話幾乎不像是他嘴裏會吐出來的。林平懂他的意思，悄悄牽了他的手。“你也在這裏。所以我哪裏都不會去。”
林平狠狠攥他，終於還是聽見了這個回答。
“我嗎？”林平稍顯遲疑。
竇利鈞點頭。“你。”
他溫吞道：“萬一…沒有等到我呢？”
竇利鈞擡頭看了眼月亮，“那就再等等。”就像是月亮發出的嘆息。林平抓緊他的手，不疊聲的說謝謝。又不說是謝什麽。
竇利鈞說你等會兒到了床上也這麽講禮貌。他說我終於知道張與加為什麽想撕你的嘴了。
徹底入了秋後，竇利鈞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螃蟹，原本計劃給老周他們幾個各送一些去。侯和張與加都不會做，就說不要了，怪浪費的。林平想了想，幹脆把人叫到家裏，他來做就好了。竇利鈞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想叫阿姨。老周說自己打下手沒有問題，於是便敲定在家裏聚。
還不是金色的秋天裏，小風和煦，天高雲做團。下午，他們幾個提著見面禮就來了，拎酒的有，拎芭比娃娃的也有。
趙旗鈺抱著芭比娃娃靦腆的說謝謝。張與加按按她的頭頂，問她要不要紮高馬尾，露出耳朵。她想拒絕。張與加熟稔的坐下，說：“哥哥以前穿女裝的時候，頭發紮的可好了。”
她笑出很小的聲音，叫他哥哥姐姐。
林平在不遠處望著，風把雲一層一層的吹積，湛藍色的天忽遠又忽近。竇利鈞在廚房和老周他們幾個聊天，歡快的聲音隔著紗窗傳來。他走進去，竇利鈞第一時間捕捉到他。老周開玩笑說今天的宴不會是你倆的喜宴吧？
林平下意識看向竇利鈞。竇利鈞笑得明朗，說是啊，先前缺的正式介紹今天補上。哄堂的笑聲，林平竟真的生出吃酒的錯覺。
老周喊著張與加過來湊份子錢。廚房擠不下那麽多人，林平讓他們幾個去客廳，騰地兒給他做飯用。
他在吵鬧聲中收拾螃蟹，發現櫥櫃裏的料酒瓶空了。他叫竇利鈞，竇利鈞很快進來，只他們兩人的空間裏，竇利鈞掐他的腰，問：“怎麽了？”
“料酒沒有了。”林平拿下他作亂的手。
他剛想說叫人送，不過他看林平使喚他就跟妻子使喚丈夫似的，於是自覺道：“我去買。”
他說去就去。隔著窗戶，林平看見他筆挺的背影。
竇利鈞剛走到院子，就聽見身後急促的：“等一下！”
林平奔出來，說：“一起去。”
“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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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的時候，林順放假，林平提著竇利鈞給買的美心月餅，回了趟家。竇利鈞跟趙旗鈺兩個人被留在宅子裏，他們家人都定居國外了，不會特意回來過中國的傳統節日。趙旗鈺給竇可菁發郵件說媽媽中秋節快樂。竇利鈞讓她別發，她不聽。
竇利鈞：“她不回了你又要哭鼻子。”
趙旗鈺倔強的說：“我才不會！”
一直到月上中天，她始終沒有等到竇可菁的回覆，她知道竇利鈞說的是對的。但人活著，並不總在做對的事。不回就不回吧，不回就當她永遠都在祝媽媽新組的家庭團圓美滿好了。
林平也是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回來，竇利鈞料到他要吃癟的，什麽也沒說，三個人坐在院子裏分月餅吃。
竇利鈞先把五仁月餅給挑出去了，趙旗鈺愛吃，她喜歡吃紅的綠的絲。過了很久她才知道，那是橘子皮泡的。竇利鈞表示對她的口味很難評價。林平什麽都不挑，但最後也還是把鹹蛋黃的給剩下了。
要甜口的…他堅持。
趙旗鈺跟他們坐了一會兒就回屋了。銀盤般的圓月懸在他們頭頂，竇利鈞問：“你爸說你了？”
林平搖頭，說：“不是他說我。是我說他了。”
竇利鈞意外的看他，問他說什麽了。
林平說他回去是跟林順一起回的，林祖勝看林順也回來了，就不想在節日這天鬧的特別難看，勉為其難的讓他進門了。他回家又是備菜又是開酒的，林祖勝就是對他很冷淡。他沒喝酒，但他忍不住說林祖勝。
他問林祖勝他有那麽丟人嗎？林祖勝點頭。
他生悶氣，憋了好一會兒，實在憋不住，說：“你也丟人。做生意賠了，不管我和我弟，一個月都不回來。”
林祖勝有點兒想抄鞋底抽他，被林順攔住。
“我都沒嫌你。你也別嫌我。”林平說這話有來有回的，很幼稚。
林祖勝惱道：“那能一樣嗎！你搞笑的吧！”
“一樣不一樣的反正都丟人。”一開始林平不想在林順跟前說這些，就算是一家人關起門來，也不是什麽都能往外倒的。他那會兒挺邪性的，認死理，就是要跟林祖勝別兩句。
他開始細數林祖勝這些年賠過多少錢，惹過幾次債主上門，事無巨細，反正只要他知道的他都記得。他就這麽跟林祖勝掰扯。
竇利鈞聽的一楞一楞的，問道：“最後呢？你爸怎麽說的？”
林平停頓了下，挺不好意思的，很小聲道：“他讓我滾。”
竇利鈞垂了垂眼，一地的清輝，他抱住林平，說了句：“算了。”
林平也抱住他，聲音悶悶的，回說：“算了。”
他倆的算了並不一樣，卻又不盡相同。眼前的算了只歸眼前，他們都知道，生活的激情並不會真的讓他們就這麽算了。
林平盯著那輪月亮，突然問竇利鈞：“你們家不要過中秋節嗎？”
竇利鈞：“我爸媽很早就定居國外了，竇可菁工作調動以後，他們很少再回來。”
林平想象不到，他問：“那你怎麽不跟著去？”
竇利鈞望他一眼，那一眼深深沈沈，他被看的頭皮發麻，疑心竇利鈞下一句就要說，因為你。很快，竇利鈞眸光流轉，輕巧道：“因為我的朋友在這裏。”
林平驚訝的瞪大眼睛，他很難理解為了朋友就要跟家人分開，但他尊重他。所以也只是回道：“挺好的。”
“他們的陪伴很少。我很喜歡我的朋友。”竇利鈞坦然的說出這句話，這麽感性的話幾乎不像是他嘴裏會吐出來的。林平懂他的意思，悄悄牽了他的手。“你也在這裏。所以我哪裏都不會去。”
林平狠狠攥他，終於還是聽見了這個回答。
“我嗎？”林平稍顯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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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利鈞說你等會兒到了床上也這麽講禮貌。他說我終於知道張與加為什麽想撕你的嘴了。
徹底入了秋後，竇利鈞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螃蟹，原本計劃給老周他們幾個各送一些去。侯和張與加都不會做，就說不要了，怪浪費的。林平想了想，幹脆把人叫到家裏，他來做就好了。竇利鈞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想叫阿姨。老周說自己打下手沒有問題，於是便敲定在家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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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旗鈺抱著芭比娃娃靦腆的說謝謝。張與加按按她的頭頂，問她要不要紮高馬尾，露出耳朵。她想拒絕。張與加熟稔的坐下，說：“哥哥以前穿女裝的時候，頭發紮的可好了。”
她笑出很小的聲音，叫他哥哥姐姐。
林平在不遠處望著，風把雲一層一層的吹積，湛藍色的天忽遠又忽近。竇利鈞在廚房和老周他們幾個聊天，歡快的聲音隔著紗窗傳來。他走進去，竇利鈞第一時間捕捉到他。老周開玩笑說今天的宴不會是你倆的喜宴吧？
林平下意識看向竇利鈞。竇利鈞笑得明朗，說是啊，先前缺的正式介紹今天補上。哄堂的笑聲，林平竟真的生出吃酒的錯覺。
老周喊著張與加過來湊份子錢。廚房擠不下那麽多人，林平讓他們幾個去客廳，騰地兒給他做飯用。
他在吵鬧聲中收拾螃蟹，發現櫥櫃裏的料酒瓶空了。他叫竇利鈞，竇利鈞很快進來，只他們兩人的空間裏，竇利鈞掐他的腰，問：“怎麽了？”
“料酒沒有了。”林平拿下他作亂的手。
他剛想說叫人送，不過他看林平使喚他就跟妻子使喚丈夫似的，於是自覺道：“我去買。”
他說去就去。隔著窗戶，林平看見他筆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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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奔出來，說：“一起去。”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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