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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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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林平和韓元就在一起了。

那天韓元就告訴竇利鈞,林平追他追的很厲害,天天噓寒問暖,再加上借錢給林平一事在先,林平對他簡直無微不至。他答應林平了。

出乎意料的。竇利鈞反應平平,韓元就沒有看到他的反唇相譏,他那張白凈的臉上表情寡淡,似乎沒把一切放在眼裏。他只回了三個字。他說知道了。

韓元就怔住,像不認識他似的。

從那以後,凡是有韓元就和林平兩人出沒的地方,竇利鈞就不會再參與進去。韓元就帶林平見過他幾個朋友,其中就包括周呈南。周呈南那時候忙著追伍瑩,跟他們碰面的機會很少,林平對他們都不熟悉。韓元就也很少社交,在林平眼裏,他簡直高冷的不像話,就算是在一起了,他對林平也是淡淡的。林平愈發覺得他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他在林平跟前越是冷淡,林平便越能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反差。林平知道韓元就不喜歡男生,所以他是第一個,戀愛中的人都容易被沖昏頭腦,一想到他在韓元就那裏有多特別,他對著韓元就便要心跳加速。

有一次趕上下課,教學樓前都是人,那條主道熙熙攘攘,竇利鈞在人群中走的緩慢,忽然有人碰碰他的胳膊,說:“同學,你的卷子掉了。”

竇利鈞詫異,他看幫他撿試卷的林平,天知道,林平一身運動服,刷的幹幹凈凈的白色帆布鞋,整個人輕盈又靈巧的出現在他跟前,像是夢一樣。竇利鈞反應生澀的空了大腦,站在原地,看林平把卷子塞給他後大步遠去。不是他不說謝謝,而是林平像一陣風一樣席卷過他,在他刻意要忘掉林平的時候。

林平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竇利鈞立在流動的人群中,心臟像蒙上一層被風刮過後的緊巴,微微收縮,再收縮。他體會到一種酸楚,那股澀意讓他整個人都在下墜,好像他在意味不明的情緒之中進行自由落體。他率先體會到的不是不甘心,而是他和林平每次打照面,林平眼裏都沒他。依他的高傲,他絕對不會去喜歡一個眼裏沒他的人。莫名其妙,他根本不承認他喜歡林平,這不是喜歡,他只不過是捉弄韓元就失敗了而已。

他覺得他不是失去了林平,而是失去了自己,他變得有點要不認識自己了。

他開始拒絕跟韓元就見面,他不喜歡每次韓元就出現時,身邊都跟著的林平。他絕不是嫉妒韓元就,韓元就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壓根兒就沒有哪點是他竇利鈞需要嫉妒的。他只是不願意看見林平圍著韓元就轉,那讓他感到心煩。

竇利鈞習慣一個人去酒吧,他就坐在燈紅酒綠之中,審判著一群麻痹自己的人,他無法融入其中,他清醒的可怕。

不趕巧,這晚給竇利鈞碰上了熟人。他真是沒想到,他那個勤儉樸素的室友張與加會出現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張與加被兩個中年男人架著,醉醺醺的穿梭在彩色燈球下。竇利鈞不愛管閑事,他翹著二郎腿,眼看張與加消失在人頭攢動的喧囂之中。

巷子後面掃蕩著北風,打著旋兒,刮的人一哆嗦。三個人淩亂的腳步突然停下,他們看向來人,真是高又瘦,眼神似刀。那兩人下意識架著張與加繞道走,被竇利鈞一聲呵住。

“張與加,滾過來。”

張與加一張濕乎乎的臉,悲痛欲絕,當沒聽見,不為所動。於是架著他的男人便急忙帶他走,不能叫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竇利鈞堵在他們面前,淩厲視線脧巡在他們三人之間,他兇巴巴又惡狠狠的模樣看上去不好惹。其中一個男人道:“別多管閑事。”

竇利鈞揚手,啪的一巴掌,落在張與加臉上。說話的男人以為他跟張與加有仇,因為他那一巴掌扇的狠,要不是張與加被男人架著,這會都要趔趄著摔在大馬路上了。張與加那半張臉迅速腫起來,紅的似要滴血,楞怔著看竇利鈞,恍惚間不知道要做出什麽反應。

那倆男人怕張與加被尋仇,為了快活也不至於挨點皮肉痛,索性扔下張與加,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醒了?醒了就跟我回去。”竇利鈞一手插兜,留那只扇張與加扇到發麻的手在外被風吹。

張與加老老實實跟他回去了。

他們宿舍現在只有他倆在住,更像二人間。張與加洗去一身酒味,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除了臉還高高腫著。

竇利鈞坐在凳子上,把玩那個一角磕掉漆的音樂播放器,他並沒有在聽歌。

“謝謝啊。”張與加小聲。

竇利鈞斜他一眼,懶得理。他真大膽,今天要不是竇利鈞攔著,他指不定要跟來路不明的人發生些什麽。

張與加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他的情緒竟在這平淡時刻陡然爆發。他開始放聲大哭,竇利鈞被他嚇了一跳。他哭個不停,竇利鈞拿桌上的卷紙丟他,皺眉道:“閉嘴,等下把宿管招來了。”

張與加拽衛生紙擦鼻涕,抹眼淚,他開始控訴他那個異地的男朋友。

他男朋友叫遲洱,是他的初戀,他倆高中開始談的。遲洱沒有他學習好,高考完出成績,張與加考上大學,遲洱家裏叫他去當兵。本來張與加想跟他斷了,他不願意,說距離並不能阻隔他們之間的感情,他說他每個月都給張與加寫信。他做到了,張與加被他拴得死死的。張與加家庭條件不是特別富裕,倒也算不上差,他真是看了竇利鈞戴那塊兒表,才想著給遲洱也買一塊兒。遲洱戴上一定倍兒有面子。

事實證明張與加是對的,當他在賓館裏掏出這塊表時,遲洱高興的不像樣子,叫他把表給自己戴上。他們都很開心,張與加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直到昨天,他跟遲洱再見面,兩人上/床。還沒開始,遲洱突然說,加加,我不想害你,我得病了。張與加傻眼,問什麽病啊。

遲洱說X病。

張與加如遭雷擊,他感覺自己變成了木頭人,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裏都動不了。遲洱跟他坦白,說就一次,外出鎮上的時候,沒忍住,找了小姐。遲洱開始在他面前哭,說自己錯了,再也不會犯了,求張與加原諒。

張與加咬著牙,死命的推他,不讓他碰自己。

“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瘋了你說啊!”張與加沖他歇斯底裏,“你追我的時候說什麽此生不渝,這輩子只要我一個,結果扭頭你就做出這種事。你想做什麽!你到底要不要臉啊。”

遲洱哄了他幾句,見他態度堅決,後面幹脆一改窩囊的樣子,說男人哪有不偷腥的,這是很正常的事,等病治好了,他們就跟以前一樣了。

張與加抓花了他的脖子,罵道:“不一樣!怎麽可能會一樣。畜生。”張與加當初被他連哄帶騙,跟了他,對他死心塌地。眼下得到的卻只有他的背叛。

張與加早該知道的,他們這種人,沒有好下場。無法善終。

竇利鈞聽完,只道:“分手了?”

張與加點頭,說:“我把他踹了。”

“怎麽不把表問他要回來。”

張與加呆呆的望著竇利鈞,似乎想不到這樣的話是從竇利鈞嘴裏說出來的。竇利鈞揚眉道:“那塊表對你這個笨蛋來說不是應該很值錢嗎。”

張與加離奇的感到那股委屈開始離他遠去。

竇利鈞又嘲諷他說:“為了一個男人還要自甘墮落,真有你的。”

張與加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忽然問了句:“你那一巴掌,用了幾成力?”

“十成。”

“我就知道!我看你不是要把我給扇醒,你是要把我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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