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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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在看603的監控。”
北原幸語氣篤定。微微側頭，被強制綁在腦袋用於遮擋眼睛的黑色布條垂下，落在凹陷的鎖骨處。布料與肌膚相接的細微的癢意，如同附骨之蛆挑動神經。
屬於安室透的熟悉嗓音從不遠處傳來，依稀能分辨出‘貓咪’這兩個字。
安室打算養貓？
哈羅不會同意。
“你最好小聲一點，我不想用膠帶堵住你的嘴。”
入江慎也語氣真誠。他看向遮住北原幸眼睛的黑色布條，順著粗糲的布料往下，落在對方微微泛紅的肌膚上。
視線游弋，他攥緊了一片衣角。
“好的，放輕松，我會聽話。”北原幸身體後仰，小幅度擺頭，試圖甩掉脖子上粗糲的黑布條，在嘗試三次無果之後，他放棄了這個看起來示弱的動作。
再次繃緊脊背，被綁著雙手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手底下的沙發。
二十分鐘前，普拉米亞把他和入江慎也帶到婚禮現場，塞進小隔間。
離他設定的簡訊時間還有十分鐘，他需要在15分鐘內解決入江慎也，16分鐘拆除炸彈抓捕普拉米亞，多出的21分鐘足夠讓安室透準備咖啡。
這樣就可以在31分鐘之後喝上安室親手做的咖啡。
“希望zero能聽話一點帶上咖啡。”他現在急需咖啡安撫靈活到不受控制的思緒。
“什麽？”入江慎也被北原幸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拉回神。
北原幸下意識地用右手捏了捏左手的袖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顯然，激怒普拉米亞的那一套並不適用於入江慎也，或許可以試試安室常用的那一套辦法。
他回憶著金發公安使用蜂蜜陷阱的模樣－－勾起嘴角，放柔語調，無辜的下垂眼一瞬不瞬地看向對方，紫灰色眸子裏的真誠簡直快要溢出來了。
雖然現在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但是問題不大。
除了眼睛，他還有還算靈活的腦子。
“你知道嗎？人與人之間有四種距離，分別為公共、社交、個人、親密距離。”北原幸輕笑一聲，身體前傾，拉近了和入江慎也的距離。
“親密距離是指親人、朋友、情侶、夫妻之間的距離，範圍在0－45cm。”
驟然拉進的距離，以及柔軟到好似棉花般蓬松的語氣——
入江慎也表情瞬間空白，他快速估算兩人之間的距離。
40cm！
入江慎也攥緊了手裏的手機，舌頭頂了頂後槽牙，聲線發緊，“你……你是在和我示好嗎？”
“你覺得呢？”北原幸沒有正面回答，雙腿交疊，柔軟的黑色發絲微微晃動。
對，就是這樣。
語氣再溫柔一點，多說一點。
“我不喜歡遮住眼睛的東西，粗糲的布料讓我很不舒服，你可以解下它嗎？只需要你動動手指。”
入江慎也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撞擊耳膜的溫柔又繾綣聲音刺激神經，帶來一陣戰栗。
他像是看見了一只弓著背渾身戒備的貓咪，試探地伸出貓爪子，發出示弱的喵喵聲。
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北原幸，反正入江慎也不行。
“你也太會了。我幫你解開，但是你不能亂跑，要待在我的身邊和我聊天。”入江慎也豁然起身，動作麻利地解開黑色布條。
“好的，還有這個。”北原幸擡起手，把被麻繩綁住的雙手放到入江慎也的面前。
入江慎也深吸一口氣，語氣僵硬，“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理所當然吩咐綁匪的受害者！”
北原幸抖開已經松到一半的麻繩，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活動身體，顯然不用受制於人的狀態讓他很滿意。
甚至於願意多和入江慎也說幾句話，“你現在見到了，陷入蜂蜜陷阱的入江先生。”
入江慎也呆滯地看向瞬間恢覆冷漠的北原幸。
表情切換有一秒嗎？
“別這副呆呆的表情，綁匪先生，你讓我有種欺負老實人的錯覺。”北原幸掃視四周。
休息室的簡單陳設映入眼簾，厚重的深藍色窗簾被隨意拉起，漏出絲絲縫隙，偶爾能瞧見外面路燈投射而來的細微的燈光。
一張簡單的會客桌橫在狹小的空間裏，上面透明的煙灰缸強勢地吸引北原幸的註意力。
這東西砸人應該很疼。
“你對我的轉變感到驚訝？”
北原幸往桌子旁走去，又像是認識到這樣對放過他的綁匪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轉身靠著會客桌，面對入江慎也。
他斟酌用詞，語調上揚，“其實這很簡單，我熟悉每一種情緒的微表情，只需要控制臉部肌肉，就能還原出任何一種情緒，且沒有破綻。你可真好騙。”
“不過這也要感謝你們的自大，你們似乎覺得即使是能夠自由活動的我也沒有反抗的體力。”
北原幸摸到了煙灰缸，熟練地藏在背後。
滿不在乎的語氣很容易刺激到了被欺騙的入江慎也。
果然，一秒後，入江慎也上前一步。
“你對我那樣，只是為了逃離？你答應過我要待在我身邊！”
北原幸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淡淡道：“罪犯先生，用詞別這麽暧昧，我會親手送你進監獄。”
入江慎也沈下臉，目光森冷。
沒關系，只要再抓住北原幸，就不會再有逃離的機會。
關起來，遮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嘴，準備一條難以掙脫的鎖鏈。
驟然爆發，入江慎也猛地撲向北原幸，然而更快的是計算好一切的北原幸。
煙灰缸狠狠砸向腦袋，重物倒地的聲音隨之響起，北原幸深呼吸兩次，動作迅速地補上兩腳。
入江慎也的腦袋隨著動作軟綿綿的偏向一邊，露出沾染鮮血的腦袋，以及留下一灘血漬的實木色地板。
北原幸極快掃過嫣紅的血液，第一次做這種壞事難免心跳加快，他試圖用語言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可是第一個讓我拋棄催眠，直接動手的家夥，誰讓你用這麽差的布料遮我的眼睛！”
他頓了頓，看向雙眼緊閉的受害者。強迫自己繃著一張冷漠臉，他才上前查看，著手尋找凜給他的手木倉。
一分鐘後，他收手。
凜的木倉不在入江慎也身上，在哪裏？普拉米亞身上？
解決入江慎也花了十分鐘，那麽他還有二十一分鐘解決炸彈和普拉米亞。
北原幸閉上眼，從記憶深處揪出婚禮現場的平面圖，視線在二樓北邊陽臺和一樓廚房停留片刻。
二樓陽臺適合躲藏，且能完全把一樓收入視野。如果安室透能明白他視頻裏的意思，躲在這裏的概率是百分百。
一樓廚房有一個雜物遮擋的入口，位置隱秘，棲川凜大概會從這裏突破。
去找安室！
北原幸沒有絲毫猶豫，換上入江慎也的外套，把鴨舌帽扣在腦袋上，謹慎推開隔間的木質大門。
探頭看了眼熱鬧的一樓，他脫掉會發出動靜的鞋子，貓著身子快速往北邊陽臺走去。
“安室？”北原幸壓低嗓音喊了一聲，等了三秒，沒人回應。
月光穿過半敞開的陽臺，灑在裸露在外的白皙腳踝。寒意緩緩從腳底攀附，強迫對方曲起腳趾，緊緊抓著透著冷意的地面，凝結成一種奇異的壓迫感。
“zero？”他用脊背貼著墻壁，極低的嗓音在靜謐的空間帶來一陣詭異的中式恐怖。
沒人？安室不在這裏，他的推理有誤？
他幸皺眉，準備離開。
直到一雙手強勢地堵住他的嘴巴，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往後面一帶。
極重的力道讓他下意識輕呼出聲。
“唔——”
“閉嘴！”
北原幸緩慢眨眼。
是安室透的聲音。
帶著怒意的嗓音，明確的把對方不會因為那條簡訊準備咖啡的事情，擺在北原幸面前。
有著厚繭的溫熱手掌離開了柔軟的唇瓣，他轉頭看見了沈著臉的安室透，以及試圖把自己當成透明人的風見裕也。
他極快挑眉，打量安室透的神色。
滿臉冷漠，視線由上往下，雙唇勾起成一條直線。
是極為克制的表情，且用這種上級對下級的視線展示威嚴，說明如果不是風見在場，他可能會直接動手。
必須說點什麽，讓對方打消這個念頭。
“哇哦，你真厲害。你在這裏，是因為看出了我在視頻裏給你留的暗示？我們可真默契。”
安室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抱臂凝視著北原幸。
黑發青年表情柔和，語氣溫和，肌肉放松，整個人透著人畜無害的感覺。
“你打算對我用蜂蜜陷阱？”
北原幸成功從‘對我’這兩個字的重音中察覺到honey trap使用失敗。
承認失敗對北原幸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點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沒有充足的睡眠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有氣無力。他準備換個法子打散安室的怒氣。
一邊留意一樓的動靜，一邊安撫安室透。
“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只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普拉米亞的目標是你和你的朋友。”
事實證明，直球並不只是對心理學家有用處，對神秘主義依舊好用。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視線在北原幸脖頸處的炸彈停留一秒，語氣生硬，“不愧是厲害的心理學家，你甚至能精準分析出哪句話能壓制我的怒火。”
接下來北原幸應該說——‘安室，你真會誇人。’
安室透甚至能想象出北原幸上揚的語調，以及發亮的墨色眸子。
“不是的。”
不在意料之中的話讓安室透側頭，對上了一雙真誠的墨色眼眸。
兩道視線極快在空中交會，又倏然分開。
“我沒有用心理學剖析你的內心，從而找到最適合讓你消氣的方法。我是真這麽認為的，你可以試著多信任我一點。”
沈默在空中蔓延，縮在角落的風見裕也被這種風雨欲來的氛圍，驚得縮回了原處。
要打起來了嗎？
他該幫哪個？
“我沒有不信任你。”安室透瞥了眼語氣低落的北原幸，松了松過緊的領帶。
他穿得是職業裝，一身淺咖色的西裝規規矩矩的套在身上，因為這個動作，西裝外套微微上縮，露出了手腕處流暢的肌肉線條。
這可真要命，北原幸僅憑一個動作和一句話就拉走了他全部的註意力。
他不想兩人之間有信任危機，一點都不能有。
“我知道你視頻裏的意思。你先是用敲額頭的小手段幹擾了普拉米亞的判斷。在此之前你肯定對她進行了語言上的刺激，不然她不會這麽簡單地教你調動情緒。”
“你真正想告訴我的信息是——這位女士，別這麽大火氣，這會讓你今天的皮膚狀態變得很差，今天你可是主角。”
安室透學著北原幸的語調覆述這句話，腦海裏又浮現出北原幸最後那個張揚恣意的眼神。
鮮活又靈動，很有北原幸的個人風格。
那時候小幸穿得什麽？
一件寬松的低領毛衣，很適合他，看起來柔軟又矜貴。
安室透接著道：“很顯然，我們兩人都知道的信息，且和主角皮膚狀態有關的事件，是高木涉發過來的婚禮謎團，普拉米亞是新娘。”
風見裕也驚訝地轉向說出這些話的安室透。
啊啊啊！他快跟不上思路了！
降谷先生，我們看的是同一個視頻嗎？
為什麽他完全分析不出普拉米亞是新娘！
你們的默契已經到達這麽恐怖的地步了嗎？
“很棒的推理。”北原幸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既然你能在這裏和我解釋這件事，這說明那兩枚炸彈已經被解決。”
安室透點頭，視線裏的普拉米亞正和前警察新郎兩兩相對，他伸手搭在腰後的木倉上，隨時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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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603的監控。”
北原幸語氣篤定。微微側頭，被強制綁在腦袋用於遮擋眼睛的黑色布條垂下，落在凹陷的鎖骨處。布料與肌膚相接的細微的癢意，如同附骨之蛆挑動神經。
屬於安室透的熟悉嗓音從不遠處傳來，依稀能分辨出‘貓咪’這兩個字。
安室打算養貓？
哈羅不會同意。
“你最好小聲一點，我不想用膠帶堵住你的嘴。”
入江慎也語氣真誠。他看向遮住北原幸眼睛的黑色布條，順著粗糲的布料往下，落在對方微微泛紅的肌膚上。
視線游弋，他攥緊了一片衣角。
“好的，放輕松，我會聽話。”北原幸身體後仰，小幅度擺頭，試圖甩掉脖子上粗糲的黑布條，在嘗試三次無果之後，他放棄了這個看起來示弱的動作。
再次繃緊脊背，被綁著雙手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手底下的沙發。
二十分鐘前，普拉米亞把他和入江慎也帶到婚禮現場，塞進小隔間。
離他設定的簡訊時間還有十分鐘，他需要在15分鐘內解決入江慎也，16分鐘拆除炸彈抓捕普拉米亞，多出的21分鐘足夠讓安室透準備咖啡。
這樣就可以在31分鐘之後喝上安室親手做的咖啡。
“希望zero能聽話一點帶上咖啡。”他現在急需咖啡安撫靈活到不受控制的思緒。
“什麽？”入江慎也被北原幸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拉回神。
北原幸下意識地用右手捏了捏左手的袖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顯然，激怒普拉米亞的那一套並不適用於入江慎也，或許可以試試安室常用的那一套辦法。
他回憶著金發公安使用蜂蜜陷阱的模樣－－勾起嘴角，放柔語調，無辜的下垂眼一瞬不瞬地看向對方，紫灰色眸子裏的真誠簡直快要溢出來了。
雖然現在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但是問題不大。
除了眼睛，他還有還算靈活的腦子。
“你知道嗎？人與人之間有四種距離，分別為公共、社交、個人、親密距離。”北原幸輕笑一聲，身體前傾，拉近了和入江慎也的距離。
“親密距離是指親人、朋友、情侶、夫妻之間的距離，範圍在0－45cm。”
驟然拉進的距離，以及柔軟到好似棉花般蓬松的語氣——
入江慎也表情瞬間空白，他快速估算兩人之間的距離。
40cm！
入江慎也攥緊了手裏的手機，舌頭頂了頂後槽牙，聲線發緊，“你……你是在和我示好嗎？”
“你覺得呢？”北原幸沒有正面回答，雙腿交疊，柔軟的黑色發絲微微晃動。
對，就是這樣。
語氣再溫柔一點，多說一點。
“我不喜歡遮住眼睛的東西，粗糲的布料讓我很不舒服，你可以解下它嗎？只需要你動動手指。”
入江慎也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撞擊耳膜的溫柔又繾綣聲音刺激神經，帶來一陣戰栗。
他像是看見了一只弓著背渾身戒備的貓咪，試探地伸出貓爪子，發出示弱的喵喵聲。
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北原幸，反正入江慎也不行。
“你也太會了。我幫你解開，但是你不能亂跑，要待在我的身邊和我聊天。”入江慎也豁然起身，動作麻利地解開黑色布條。
“好的，還有這個。”北原幸擡起手，把被麻繩綁住的雙手放到入江慎也的面前。
入江慎也深吸一口氣，語氣僵硬，“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理所當然吩咐綁匪的受害者！”
北原幸抖開已經松到一半的麻繩，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活動身體，顯然不用受制於人的狀態讓他很滿意。
甚至於願意多和入江慎也說幾句話，“你現在見到了，陷入蜂蜜陷阱的入江先生。”
入江慎也呆滯地看向瞬間恢覆冷漠的北原幸。
表情切換有一秒嗎？
“別這副呆呆的表情，綁匪先生，你讓我有種欺負老實人的錯覺。”北原幸掃視四周。
休息室的簡單陳設映入眼簾，厚重的深藍色窗簾被隨意拉起，漏出絲絲縫隙，偶爾能瞧見外面路燈投射而來的細微的燈光。
一張簡單的會客桌橫在狹小的空間裏，上面透明的煙灰缸強勢地吸引北原幸的註意力。
這東西砸人應該很疼。
“你對我的轉變感到驚訝？”
北原幸往桌子旁走去，又像是認識到這樣對放過他的綁匪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轉身靠著會客桌，面對入江慎也。
他斟酌用詞，語調上揚，“其實這很簡單，我熟悉每一種情緒的微表情，只需要控制臉部肌肉，就能還原出任何一種情緒，且沒有破綻。你可真好騙。”
“不過這也要感謝你們的自大，你們似乎覺得即使是能夠自由活動的我也沒有反抗的體力。”
北原幸摸到了煙灰缸，熟練地藏在背後。
滿不在乎的語氣很容易刺激到了被欺騙的入江慎也。
果然，一秒後，入江慎也上前一步。
“你對我那樣，只是為了逃離？你答應過我要待在我身邊！”
北原幸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淡淡道：“罪犯先生，用詞別這麽暧昧，我會親手送你進監獄。”
入江慎也沈下臉，目光森冷。
沒關系，只要再抓住北原幸，就不會再有逃離的機會。
關起來，遮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嘴，準備一條難以掙脫的鎖鏈。
驟然爆發，入江慎也猛地撲向北原幸，然而更快的是計算好一切的北原幸。
煙灰缸狠狠砸向腦袋，重物倒地的聲音隨之響起，北原幸深呼吸兩次，動作迅速地補上兩腳。
入江慎也的腦袋隨著動作軟綿綿的偏向一邊，露出沾染鮮血的腦袋，以及留下一灘血漬的實木色地板。
北原幸極快掃過嫣紅的血液，第一次做這種壞事難免心跳加快，他試圖用語言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可是第一個讓我拋棄催眠，直接動手的家夥，誰讓你用這麽差的布料遮我的眼睛！”
他頓了頓，看向雙眼緊閉的受害者。強迫自己繃著一張冷漠臉，他才上前查看，著手尋找凜給他的手木倉。
一分鐘後，他收手。
凜的木倉不在入江慎也身上，在哪裏？普拉米亞身上？
解決入江慎也花了十分鐘，那麽他還有二十一分鐘解決炸彈和普拉米亞。
北原幸閉上眼，從記憶深處揪出婚禮現場的平面圖，視線在二樓北邊陽臺和一樓廚房停留片刻。
二樓陽臺適合躲藏，且能完全把一樓收入視野。如果安室透能明白他視頻裏的意思，躲在這裏的概率是百分百。
一樓廚房有一個雜物遮擋的入口，位置隱秘，棲川凜大概會從這裏突破。
去找安室！
北原幸沒有絲毫猶豫，換上入江慎也的外套，把鴨舌帽扣在腦袋上，謹慎推開隔間的木質大門。
探頭看了眼熱鬧的一樓，他脫掉會發出動靜的鞋子，貓著身子快速往北邊陽臺走去。
“安室？”北原幸壓低嗓音喊了一聲，等了三秒，沒人回應。
月光穿過半敞開的陽臺，灑在裸露在外的白皙腳踝。寒意緩緩從腳底攀附，強迫對方曲起腳趾，緊緊抓著透著冷意的地面，凝結成一種奇異的壓迫感。
“zero？”他用脊背貼著墻壁，極低的嗓音在靜謐的空間帶來一陣詭異的中式恐怖。
沒人？安室不在這裏，他的推理有誤？
他幸皺眉，準備離開。
直到一雙手強勢地堵住他的嘴巴，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往後面一帶。
極重的力道讓他下意識輕呼出聲。
“唔——”
“閉嘴！”
北原幸緩慢眨眼。
是安室透的聲音。
帶著怒意的嗓音，明確的把對方不會因為那條簡訊準備咖啡的事情，擺在北原幸面前。
有著厚繭的溫熱手掌離開了柔軟的唇瓣，他轉頭看見了沈著臉的安室透，以及試圖把自己當成透明人的風見裕也。
他極快挑眉，打量安室透的神色。
滿臉冷漠，視線由上往下，雙唇勾起成一條直線。
是極為克制的表情，且用這種上級對下級的視線展示威嚴，說明如果不是風見在場，他可能會直接動手。
必須說點什麽，讓對方打消這個念頭。
“哇哦，你真厲害。你在這裏，是因為看出了我在視頻裏給你留的暗示？我們可真默契。”
安室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抱臂凝視著北原幸。
黑發青年表情柔和，語氣溫和，肌肉放松，整個人透著人畜無害的感覺。
“你打算對我用蜂蜜陷阱？”
北原幸成功從‘對我’這兩個字的重音中察覺到honey trap使用失敗。
承認失敗對北原幸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點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沒有充足的睡眠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有氣無力。他準備換個法子打散安室的怒氣。
一邊留意一樓的動靜，一邊安撫安室透。
“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只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普拉米亞的目標是你和你的朋友。”
事實證明，直球並不只是對心理學家有用處，對神秘主義依舊好用。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視線在北原幸脖頸處的炸彈停留一秒，語氣生硬，“不愧是厲害的心理學家，你甚至能精準分析出哪句話能壓制我的怒火。”
接下來北原幸應該說——‘安室，你真會誇人。’
安室透甚至能想象出北原幸上揚的語調，以及發亮的墨色眸子。
“不是的。”
不在意料之中的話讓安室透側頭，對上了一雙真誠的墨色眼眸。
兩道視線極快在空中交會，又倏然分開。
“我沒有用心理學剖析你的內心，從而找到最適合讓你消氣的方法。我是真這麽認為的，你可以試著多信任我一點。”
沈默在空中蔓延，縮在角落的風見裕也被這種風雨欲來的氛圍，驚得縮回了原處。
要打起來了嗎？
他該幫哪個？
“我沒有不信任你。”安室透瞥了眼語氣低落的北原幸，松了松過緊的領帶。
他穿得是職業裝，一身淺咖色的西裝規規矩矩的套在身上，因為這個動作，西裝外套微微上縮，露出了手腕處流暢的肌肉線條。
這可真要命，北原幸僅憑一個動作和一句話就拉走了他全部的註意力。
他不想兩人之間有信任危機，一點都不能有。
“我知道你視頻裏的意思。你先是用敲額頭的小手段幹擾了普拉米亞的判斷。在此之前你肯定對她進行了語言上的刺激，不然她不會這麽簡單地教你調動情緒。”
“你真正想告訴我的信息是——這位女士，別這麽大火氣，這會讓你今天的皮膚狀態變得很差，今天你可是主角。”
安室透學著北原幸的語調覆述這句話，腦海裏又浮現出北原幸最後那個張揚恣意的眼神。
鮮活又靈動，很有北原幸的個人風格。
那時候小幸穿得什麽？
一件寬松的低領毛衣，很適合他，看起來柔軟又矜貴。
安室透接著道：“很顯然，我們兩人都知道的信息，且和主角皮膚狀態有關的事件，是高木涉發過來的婚禮謎團，普拉米亞是新娘。”
風見裕也驚訝地轉向說出這些話的安室透。
啊啊啊！他快跟不上思路了！
降谷先生，我們看的是同一個視頻嗎？
為什麽他完全分析不出普拉米亞是新娘！
你們的默契已經到達這麽恐怖的地步了嗎？
“很棒的推理。”北原幸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既然你能在這裏和我解釋這件事，這說明那兩枚炸彈已經被解決。”
安室透點頭，視線裏的普拉米亞正和前警察新郎兩兩相對，他伸手搭在腰後的木倉上，隨時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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