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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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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五條和美陷入兩難。

照理說, 她的心該如死水的平面般波瀾不驚,意志堅如磐石,不會為任何人或事所動。

畢竟她出生於古老而封建的禦三家, 年齡比五條悟還大,她父親被現代醫學宣判弱精不可能有繼承人轉而培養她時,族內遍地嘩然。

這很好理解,五條家是禦三家中對女性態度最好的,可這是相對的, 她們家的侍女還打扮得跟藝妓一樣呢!

在這樣的家族跟男子一同訓練,成年後又跟其他家系咒術師一起出任務, 已對異性的古板醜惡習以為常,冷嘲熱諷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哪怕聽見汙言穢語,眼皮子都不會擡一下, 只會用高強的咒力輸出扇對方耳光。

註意, 這裏的扇耳光不是個形容詞, 更不是所謂的打臉,而是付出行動的。

畢竟, “不可辱沒五條家的門風”不是嗎?

在家中縱使受百般刁難, 外出也是五條家的一分子, 如果她沒打回去,那些在家裏欺負她的堂兄弟也會幫忙給侮辱五條家的人一拳頭。

話題扯回來, 花這麽大篇幅概括五條和美掙紮著變強與被歧視的過去的原因只有一個,訴說五條和美得不動如山。

於是乎,能讓她露出天崩地裂之神色的場景必然是很不同尋常, 就像是經歷了關東大地震的,積年累月構建起的心靈壁壘全被震塌了。

*

五條悟來到和美這一桌。

他認識和美嗎?必定, 百分之一百的認識,五條悟甚至還跟和美說過幾句話。

和美是年輕一代的強者,實力夠的上一級咒術師,又是少見在封建家族闖出一片天的女子,五條悟不僅認識她,對她態度還不錯,甚至指點過和美。

那在牛郎店遇見需畢恭畢敬稱呼自己為“悟大人”的家族成員會讓五條悟感到羞恥嗎?

那是不可能的,他這人連羞恥兩個字怎麽寫都不知道。

五條悟沒有讓家族成員打call,是因為他明白讓古板的老爺爺知道自己當牛郎會以頭搶地死諫也要把自個兒勸走,再說了,像他這樣不肯回家的叛逆大少爺,怎麽會願意跟家人多來往呢,寒暑假回去就不錯啦!

可在偶然情況下遇見和美,就不是一回事了。

只見五條悟對和美挑起他似乎精心修剪過的眉毛——實際上是天生的,看品味就知道,五條悟是直男,穿衣服的風格仿佛在海對面的海瀾之家進修過一般俗套與商務,可他天生長得精致,連睫毛絲兒都像刷了增長液。

和美哪裏不懂五條悟的意思,他的表情稱得上“意味深長”,讓姐妹團中心的和美硬生生讀出幾重意思。

“巧了啊,你也來逛牛郎店。”

“可別告訴老爺爺壞了我的好事。”

和美盤算了一下,最少也有兩種意思。

其他小姐妹跟和美不同,雖是咒術師,也是才受到過幾年教育的,哪怕天賦一騎絕塵,想跟特級咒術師一起出任務是不可能的。

只有幾名依附五條家的小家族成員見過五條悟,還是新年參拜時遠遠瞟一眼。

現在還好點,她們當咒術師了,拜會主家時跟大部隊一起,前些年家族充分踐行“女人不上桌”的封建觀念,都不讓她們出現的。

——還沒到適婚年齡,到五條家自銷當侍妾也太早了。

禦三家就是如此操蛋。

如月是五條的附屬家族,因此,如月陽子也是見過五條悟的,可惜的是她如同見天皇,可能比那還要嚴重點,難得一次的機會頭也不敢擡,大氣也不敢出,根本不敢看神子!

不過後來看見了報紙上的平面照,還有彩色雜志封面,她認認真真連五條悟翹起的頭發絲都看過了。

因此,如月陽子認為,這打著五條悟名號的牛郎跟當事人真的有點像,說相似度達到95%也不為過吧。

……這是可以說的嗎?

她悄悄看了和美一眼,板著一張臉,看不出情緒。

將心比心,五條家肯定不希望神子的臉成為商品吧,還是在這種地方!

於是如月鼓起勇氣,只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五條悟一眼,撞上他藍而透亮的眼時又迅速將眼神挪開,心道:好險好險,差點就被他的眼睛吸進去了!

於是更加心無旁騖地盯著五條和美看,不給冒牌神子哪怕一個眼神:“和美桑,他果然跟悟大人一點兒也不像,哪能展現他的半分風姿呢!”

對不起,牛郎先生,實際上還原度已經到百分之九十五了,但我絕對不能說實話!

五條和美:“……”

她張嘴,又不知道說點什麽,可惡啊,悟大人為什麽在這裏?!

這要說卻不說的樣子被認定為某種信號,以如月的話為開頭,一石激起千層浪,剩下的姐妹都看著和美的臉色,睜眼說瞎話。

“對對,跟我想的一樣,實在是太失望了!”

“悟大人怎麽會如此油滑呢?”

甚至還有兇巴巴對五條悟說:“你這張臉,是怎麽來的?”仿佛要他如實交代。

等等……

和美就差伸出爾康手了,別會錯意啊——

五條悟卻認為眼下的情景有趣極了,他並沒有發現和美的緊張與生無可戀,準確說就算發現也不會在乎吧,說不定更覺有趣呢!

只見他撲閃著盈滿春水的眼,細碎的白光倒影在他的瞳仁上,像是在他眼中落下千萬點星辰,作出被傷透了心的模樣。

實際上他的表情很浮誇,但看在帥氣臉蛋的份上,對他如狂風暴雨般毫不留情指責的女性都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心臟,感受心兒不受控制地狂跳。

也太帥了吧!

“真的差那麽多嗎?”可憐兮兮地湊近了,他本來坐在一眾人對面,卻在此刻站起身來,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充滿壓迫感,可當他彎腰,俊臉不斷放大時,就只記得他的聲音跟臉了。

五條悟“含情脈脈”地看向最中間的和美,如月陽子因與和美毗鄰而坐,也受到美顏的洗禮,她迷迷糊糊地想:美瞳會有這種效果嗎?

她不曾真見過六眼,卻能憑借著一雙眼睛想象六眼的模樣。

“我要開酒。”和美終於反應過來了,她依舊沒什麽表情,在這場景中,無論她說什麽都是錯的,與其跟悟大人你來我往,套他來此潛伏的秘密,不如當個普通客人,點酒就完事了。

“開最貴的酒。”此時此刻,和美只是一臺無情的撒錢機器罷了。

五條悟的嘴角向下撇一秒,和美堂姐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如果是傑的話,一定會順著他演下去吧,牛郎play不香嗎?

算了算了,和美姐,要他沒記錯的話是個面癱,能反應過來點酒就不錯了。

助力他成為歌舞伎町之王吧!

五條悟說:“最貴的是香檳塔。”報出一連串的數字。

和美一聽,還真有點心驚肉跳,倒不是買不起,只是它用錢的地方太多,腦海中陡然冒出來一個念頭:給悟大人開的香檳塔回頭可以找宗族報銷嗎?

想想就不可能,若讓老頭子們知道了,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噴她,都看見悟大人流落在泥潭了為何不上報,你還是不是五條家的一份子雲雲。

所以她本人逛牛郎店就成了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

到時候真有冤屈也沒法說,她只是區區一小咒術師罷了,能夠左右悟大人的行動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她花給對方的每一分錢,都只能從自己的小金庫裏掏,後面跟悟大人說說或許能返現,可他到底是對方的堂姐,若真這樣做就太小家子氣了。

“開一座香檳塔。”斟酌後和美說道。

哎?!

別說如月陽子了,其他女咒術師都震驚得瞪大眼,不是說要來見識見識拙劣的模仿品嗎,沒想到五條和美先叛變了,這人真有這麽像?

好吧,真的就跟雜志上的六眼的神子一模一樣啊……

在中心的帶頭作用下,其餘人也接二連三開口道:“我也開一瓶黑方吧。”捧著酒水單看半天,年輕的小姐們也不是很寬裕,只能開普通一點的酒啦。

“那我也來……”

“威士忌可以嗎?”

五條悟還維持著惹人憐愛的嘴臉,因動作表情太過不如說是“我都在扮可愛了你們一定要來安慰我”,說的話一如既往地不專業:“但我不是很能喝酒,只能以汽水來代酒啦小姐們。”擠了一下眼睛,wink不要命地送。

聰明的如月樣子卻從中看出點不同來,她深入想:牛郎真的會這麽囂張嗎?

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和美,以和美桑的性格,哪怕他真的很像都不會點酒吧,相反會狠狠教訓他一頓,畢竟五條家的臉面不可被侵/犯,對褻瀆五條家的人,和美一向打得很狠。

想到這,如月陽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也就是說……

“滴滴、滴滴——”

包裏的手機震動了。

陽子“騰”的一聲站起來,對在場人驚慌失措地說:“失陪了,我去接一通電話。”

隨即“噔噔噔”離開,仿佛背後有洪水猛獸在追。

*

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打開的電話。

如月家學習加茂,有立妾室的傳統,不如說很多子嗣不豐的傳統咒術世家都會如此。

平日裏與她八桿子打不到一邊的兄長是不大會聯系她的,與才進行咒術師修行的陽子不同,他幾年前就拿到了二級特別咒術師的資格許可,走的是京都的路子。

如月雖依附在五條門下,她這位哥哥的生母卻有禪院家的血脈,故他們還與禪院家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這些五條家並不是很在乎,說到底,禦三家也不是沒有通過婚,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家族與家族之間的溝通不是能輕松斬斷的。

在安靜的洗手間接通電話,上來就是來自兄長的質問:“陽子,你在哪裏?”

如月陽子說:“和美姐帶我出來玩。”歌舞伎町是萬萬不能說的,她這兄長是封建思想的集大成之作,將禪院的血脈傳得透透的。

偶爾禪院家人來東京,他甚至會溜出去與其吃一頓便飯。都是讓陽子心驚肉跳的不忠誠於主家的行為。

雖說咒術界的君臣劃分也不如古代大名一樣清楚。

“你在哪裏?”咬牙切齒的語氣分明有所猜測,讓如月陽子的心更加不安了。

“我……”

接下來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武斷地打斷了:“就算是和美小姐,也萬萬沒有帶壞我妹妹的道理。”

“等等!”不聽完如月陽子的話就掛斷電話。

*

“月美”所在大樓外,如月風深吸一口氣,扭頭對百無聊賴的禪院直哉等人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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