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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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硝君：“我說啊……”
他行走在東京最繁華的街道——銀座四丁目, 在過往的歲月裏，硝君無數次光顧這條街，多數時候陪五條悟一起來, 偶爾也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夏油傑是有時尚品味的型男，不像五條悟那麽緊跟潮流、花樣百出，可你不得不承認，他的穿著永遠比五條悟入時, 這或許是種天賦。
他不放下手機，也能猜到眼前的每一塊牌匾、腳底下的每一塊磚石是什麽樣, 這恰恰說明了他對銀座有多熟。
陌生的只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硝君心下嘆息：饒了我吧。
他是硝子時可沒這體會。
不得不對兩名罪魁禍首說：“你們真的想這樣嗎？”
問的正是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的美少女。
悟子立刻回頭嚷嚷：“我怎麽樣了我？性轉前不也是嗎，我跟傑一左一右將你夾在中間，現在就不樂意了, 這是赤果的歧視, 硝君。”單說還不夠, 偏偏要踮起腳尖，湊到硝君的面前, 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 遠遠超過安全距離。
沒辦法, 現在的硝君比悟子高上一點。
傑呢，還要在邊上扇陰風點鬼火, 不見她嘴角的笑意已經藏不住了，嘴上還要訓斥道：“別這樣，悟子, 我們給硝君添了這麽多麻煩，他抱怨也是當然的。”
“哎——怎麽這樣！”悟子一跺腳手一擡, 小步跑到硝君的面前，用她瘦削細長的身子將人攔住，雙手抱肩，活脫脫的大小姐模樣，“需要我們的時候揮之即來，不需要就棄之而去嗎，你這個負心漢！”
硝君：救救我吧。
釘在他身上的已經不是自四面八方而來的火熱視線了，是槍、是劍、是刀子。
這一切，都是他壞心眼的摯友們帶來了，是荷爾蒙的力量嗎？
在這寸土寸黃金的，空氣中都仿佛流淌著新日鈔氣息的街道，夾雜在被港區小姐攬住胳膊的花花公子與各色身材的沈穩中老年中，硝君依舊是當之無愧的勝者，伴游的是兩名貨真價實、沒有一點兒風塵氣的大小姐，還擁有在麗人眾多的銀座都一騎絕塵的美貌。
辛苦是理所當然的。
“不是那個意思。”硝君吞回喉嚨口的話，他剛才想說什麽來著，“你真的要繼續買嗎，悟子，你買的裙子一個季度也穿不完。”
“不可以嗎？”比時尚靚麗偶像更富有魅力的悟子拋了個wink，“女孩子的衣櫥裏總少一件新衣服，是這麽說吧？”
傑接話道：“當然了，悟子。”
硝君忍不住看向亭亭玉立的由黑白二色構成的美人：“你這樣慣她，真的好嗎？”
她端莊得像工筆畫勾勒出的仕女，跟夢二的美人圖並不肖似：“有什麽不好呢。”傑說，“只是金錢能買到的快樂，給她又何樂而不為呢。”她補充一句，“對可愛的女孩子要寬容點，硝君。”
可愛的……女孩子……
硝君擡眼皮撣了眼五條悟子，縱使故作氣呼呼的模樣，也可愛極了。
“好吧。”他又說了老生常談的話，“你就慣她吧，傑。”
“哎嘿。”跟面帶清淺微笑的夏油傑不同，悟子的一舉一動像從偶像綜藝中摳下來的，她右手握成拳頭，俏皮地在腦袋上敲了一下，還發出恰到好處的聲音。
硝君：“你別撒嬌了。”
他倒不至於渾身起雞皮疙瘩，因悟子的模樣，真是可愛至極，只是想到皮囊中的靈魂……好吧，他就是jk！
傑輕柔的聲音鉆入他的耳蝸，用以往喊悟的溫柔語氣，這使得硝君的耳朵發癢、發燙，你聽聽她說什麽？
“放松點，硝君。”硝君這幾個字節在她唇齒間不斷流連，“忘了我們之前說嗎，這很有意思。”說著竟然也越過了一直以來的安全距離，貼近了硝君，她的唇幾乎要貼到硝君裸露在外的脖頸上了，“有人在看我們。”
她說。
看我們？有那麽一瞬間，硝君想回答傑，很多人都在看我們，但他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或許在力量上比之兩名摯友，他稍顯不足，可硝君永遠有其他東西來彌補，這無損於他的自信，硝君的信心從來構築於三人之上。
他順著夏油傑的提醒，輕而易舉分辨出不一般的視線，是一張驚訝乃至於氣憤的面孔，不那麽熟悉，可他一定見過。
硝君想起來了。
傑繼續以這接近的姿勢問：“那個女孩兒，你認識？”
還沒等硝君回覆，悟子就不甘寂寞地插了起來，她不滿意於傑跟硝君的姿勢，到底是不滿意他們過分貼近，還是自己不在三人中呢？於是她更加誇張地抱住硝君的胳膊，仰面讓人直視她過於精致的、貓一樣漂亮的臉。
“我也要聽我也要聽，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硝君：“沒在說悄悄話。”他也忍不住了，“你們的姿勢，我沒法走路了，傑、悟子。”
悟子不依不饒：“那就說完了再走。”
硝君嘆口氣，從這一刻起，他接受了自己身為gal男主的命運，小福出現在這兒是意外，他記得清清楚楚，去歌姬所在的神社時，小福一直以不善的、警惕的眼神看向他。
好了，實錘了，他現在真是人渣了。
悟子多會演啊，她像發揮了女性不存在的第六感，回頭穿過所有圍觀群眾，以銳利的視線將小福釘在原地，還齜牙了，那模樣跟張牙舞爪的野貓有什麽區別呢？
小福嚇了一跳，慌忙躲閃，她跑的時候內心閃過諸多念頭，譬如“她看見我了”“真是大美人啊，歌姬一點競爭力都沒有”“不對不對不對，還競爭什麽，人渣、渣男！”
最後只剩下對硝君的控訴了。
悟子呢，回頭露出了勝者的笑容，還對硝君比了個“V”。
硝君又嘆了一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嘆多少口氣了，遂以不甚在意的、有點懶洋洋的口吻同悟子說：“滿意了吧，這下我社死了。”
悟子：“說什麽呢，硝君，這才哪到哪，歌姬根本沒來看到吧。”
硝君說：“歌姬沒有那麽閑，她好歹也是咒術師，要執行任務，此外我跟歌姬也沒有什麽。”
悟子又轉身抱著硝君的胳膊說：“如果沒有把人吸引過來，那就只能沒有咯，但你還沒有陪我逛街呢。”伸頭越過硝君，對傑笑著點頭道，“對吧，傑。”
夏油傑說：“就是這樣，要麻煩你稍稍走一趟了，硝君。”
硝君放棄了：“好吧好吧。”他擡頭，看向兩側鱗次櫛比的商樓與櫥窗中玲瑯滿目的商品問道，“從哪裏逛起？”
悟子說：“跟我來吧。”
*
小福逃跑了嗎，當然是沒有的。被悟子視線釘在原地的剎那她心神不寧，以至於倒退兩步後轉身逃竄，躍過左右兩側的人，瘋狂地跑著、跑著。她撞上一些人，多是上班族，應召女郎被她掠過，發出“哎呀”一聲驚嚇的感嘆，小福智能悶著頭不停地說“不好意思”速度卻沒有減緩。
幾乎是跑出了五丁目，充血的大腦才恢覆清明，憤怒依舊籠罩著她，卻不是偷看被發現時的羞赧，而是自心底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必須讓歌姬看清那男人的真面目！
歌姬的淪陷被她看在眼中，每一天每一天都抱著手機喋喋不休，甚至因對方的寥寥數語展露笑顏，無論她如何否認，在小福眼中都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她旁觀者清，從熱絡的時間到歌姬淪陷的速度再至硝君對歌姬的熟稔，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不正常，仙人跳是不至於的，欺騙青蔥少女卻很有可能，像歌姬這樣耿直的母胎solo哪能接得住帥哥的蜜糖陷阱？
讓那倆大美人看清是不大可能的，那畢竟是人家的事，她們不是知道彼此還團聚在硝君周圍嗎，歌姬是不行的，起碼要讓她看清人的廬山真面目才行！
抱著全然善意的使命感，她撥通了歌姬的電話，歌姬會有空嗎？她今天好像不去神社打工？
“摩西摩西？”好在三聲以內接通了電話，這讓小福松了口氣，證明歌姬並不是很忙。
“摩西摩西，我是小福，你在哪裏，歌姬？”
“我？”歌姬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站牌，“我在銀座一丁目站，冥冥桑拉我陪她逛街。”
這是很合理的，咒術師的傭金不菲，冥冥桑又註重品質生活，跟穿巫女服度過春夏秋冬的歌姬不同，她是要購置衣物的。
“誰？”她身邊的又不止冥冥，硝子也在，此乃高專女生的茶話會時間。硝子是從高專被抓來的，才說了五條悟與夏油傑與七海建人跟灰原雄的性轉小對話。
冥冥跟歌姬沒當回事，她們早習慣了男高的無厘頭，用冥冥桑的話來說，男子高中生天生發育晚。
“是小福啦小福。”歌姬捂住聽筒，對硝子與冥冥說，前後輩也聽說過小福呢。
小福說：“你現在立刻來三丁目，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哎……”歌姬露出月半眼，“什麽事情啊，這麽急？”不大想去的樣子。
旋即被小福的喊聲震到了，抓著手機遠離自己一米遠，禁不住捂住耳朵：“絕對要來啊歌姬！我一定要讓你看清那個男人的真面目！”
“那個男人？”冥冥的雷達響了，硝子也擡頭看向歌姬。
歌姬臉猛地一紅，知道冥冥跟硝子肯定聽見了，她給嚇得手忙腳亂，差點把手機抖掉了，在空中拋接了幾輪，總算接住，將手機緊貼自己的耳朵，另一手死捂著，明擺著不願意讓人聽見，她小聲喊道：“你說什麽啊小福！我都說跟他沒有關系了！”
冥冥跟硝子對視一眼，露出饒有興致的好奇笑容，這兩人帶著詭異的笑湊近歌姬。
“什麽什麽，讓我們好好聽聽。”
庵歌姬幾乎要憋出羞澀的淚水，她狠狠瞪了硝子一眼，只可惜羞憤的模樣讓殺傷力大減，她做口型道：你學壞了，硝子！
小福強烈要求，歌姬不得不同意了，她心累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馬上就來三丁目。”
小福：“我們在三丁目的星巴克見，到時候我親自帶你去！”
終於把電話掛斷了。
歌姬卻知道，掛斷電話僅僅是開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她還要應付倆比小福難對付多的同校生！
果然，一回頭就撞見硝子與冥冥意味深長的表情。
冥冥微笑著歪頭：“歌姬～”
硝子道：“歌姬前輩～”
歌姬再度大嘆一口氣，把手機帶回手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先說好，根本不是小福說的那樣。”
*
幾分鐘後，說明與硝君相知相遇成為網友又面基全過程的歌姬同二者大吐苦水：“所以說，我跟硝君是全然純潔的友誼，根本不像小福說的那樣！”
冥冥卻跟硝子對視了一眼，冥冥先問：“你怎麽想的，硝子？”
硝子：“我也覺得很不對勁呢，歌姬前輩。”
“說到底，歌姬前輩不是那麽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吧，這麽快就跟他和盤托出了。”
冥冥也說：“你不是因為五條跟夏油的原因宣稱全世界的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嗎？”
歌姬辯駁：“那不一樣，硝君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又善良又體貼，絕對不是欺負女生的人渣！跟國中的男生也不同，十分尊重女性！”她打了個比方，右手伸出一根手指立在臉頰前方，“就跟硝子一樣！”
硝子本人卻說：“能讓歌姬前輩給出這樣的好評，更有可能是海王了對吧。”
冥冥點頭：“哎，非常懂女孩子的心。”她又說，“小福擔心的沒錯，歌姬你不是對他另眼相待了嗎？”
歌姬：“emmmmmmm……”
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看她臉都要憋紅了，年紀更大的冥冥提出了好點子：“如果不是看到相當勁爆的畫面，小福應該不會火急火燎地喊你，三丁目的距離不遠，一起去看看吧。”
歌姬只能答應：“好。”
分明是來陪冥前輩買衣服的，怎麽像她成為了樂子。
……
三丁目，落荒而逃的小福重整旗鼓，再一次發現了硝君三人組，她恨不得戴上墨鏡，如同專業人士一般躲在電線桿後面，如特務一樣地跟隨二人。
讓小福沒想到的是，本以為自己是唯一的跟蹤者，沒想到會出現一個比她更古怪的人。
“餵！”頗具正義感的小福走到形容鬼祟的高大男子身後道，“你在做什麽！”
在路人眼中，野崎梅太郎是怪人中的怪人，他身材高大，足有五條悟那麽高，一米九，卻又支了張小板凳，坐在銀座的街頭，看人來人往，手上拿著白色的速寫本，不時在畫些什麽。
理智可以明白，他或許是在速寫，但你看他的外表，比起細膩的藝術生更像是高大的籃球運動員，尤其是一些好事之徒在湊近看過他繪畫的內容後，更是退避三舍。
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看似高大英武的男子畫一手好少女漫的，還是綻放著百十朵玫瑰的凡爾賽玫瑰畫風！
等硝君三人組出現後，他的行動就更詭異了，坦白說，是直接尾隨了吧！他們在粉色面包車前排隊買可麗餅時躲在花壇後，進店鋪看衣服時站在櫥窗外，還有現在……
跟小福一起藏在電線桿後面！
野崎梅太郎低頭，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福，一五一十道：“在取材。”
小福：“哈？取材？”一臉不相信。
野崎梅太郎也是直白，直接將自己完成的肖像畫給小福看。
看著畫作裏惟妙惟肖的三人，小福沈默了。
竟然真的……
野崎梅太郎卻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或者不對味：“一般情況下，我都喜歡取材後進行一定藝術加工。”
小福：“啊？”
野崎道：“性轉。”
小福：“。”
露出了我不懂這世界的天崩表情。
野崎深思著說：“不應該啊，他們之間的張力，怎麽說呢，有些不自然了。”
小福卻不想繼續聽下去了，再在他身邊難保聽見什麽瘋話，如果不再走快點，就要被丟下了！
*
“她跟上來了，那個女孩子。”悟子像宣布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一樣的莊重，敘述她所觀察到的事實。
“旁邊還有個奇怪的大叔，他在畫我們耶。”以她的眼睛，當然不難發現。
此時三人已坐在店內，是臨街的買手店，透過大塊玻璃櫥窗店內的景色一覽無餘，論理說來，悟子他們是新客，但買手店的SA委實生了雙火眼金睛，看得出三人穿著價格不菲，尤其是當裝飾品的首飾，可是實打實的滿鉆飾品，都稱不上低調的奢華，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再加上，為俊男美女服務，也不會覺得委屈，於是傑跟硝君一同坐在頗具現代感的沙發上，硝子擰開一瓶礦泉水，而傑正在優雅地喝咖啡。
黑咖啡。
只有悟子一個人在挑衣服，這家店的設計不夠甜美，卻很酷，是夏油傑喜歡的，她在五條悟子拿起幾件掛鉤撐著的衣服時，終放下馬克杯，來到單排衣架前，以她的眼光取下幾件，一股腦塞進悟子懷裏。
“愛美之心人人皆有，被畫是很正常的。”她這麽敷衍著，“去試試吧，歌姬快來了。”
硝君則靠著沙發背道：“終於輪到我了。”他說這話時躍躍欲試嗎？可能沒有，但說無看樂子之心，又太高看他啦。
真是三個樂子人，看別人的樂子不夠，還要自導自演。
悟子捧著一大堆衣服進衣帽間，雙手攥緊衣簾，僅露出個腦袋，笑得張揚又肆意，她說：“你可別逃哦，硝子。”
他說：“記得叫我硝君，悟子。”
*
歌姬來了。
藏在電線桿後的小福對歌姬招手：“這裏這裏！”
冥冥與硝子跟隨在她的身後，這兩人都自然熟，又從歌姬口中變相了解過小福，知道她是一個好心眼的女孩兒，硝子直接揮手道：“你好，小福，我是家入硝子，叫我硝子就行了。”
“我是冥冥。”
小福的舉動很符合日本人的天性，她鞠躬道：“你們好，叫我小福就行了。”
換作平日，少不得寒暄一番，現事態緊急，卻顧不得了，小福說：“他們在這家試了好久的衣服，已經買單完要結賬了。”
歌姬頭疼極了：“我說啊，小福，我跟他真沒有別的關系，只是網友罷了。”
好吧，硝子跟冥冥也不覺得是普通網友，歌姬對“傳說中的他”太寬容了。
才說完這句，三人組大搖大擺地從店裏出來了，歌姬不好意思，一下子閃到電線桿後，還拽了把傻傻站在外的硝子，硝子來不及給拽得一個踉蹌，最後只有冥冥桑大大落落地站在外頭，欣賞著悟子等人走過。
悟子的表現誇張極了，生怕別人不知曉她跟硝君的親密關系，一路挽著對方走，傑倒不至於，只像是那些說“貴安”的大小姐，雙手交疊拎著一枚古早的方形小包在身前，跟硝君肩並肩，偶向悟子投去寬和溫柔的眼神，一派主母氣象。
看見這副畫面，就算想為硝君辯護，都說不出一個字，絕對是開後宮的渣男啦！
受到最大沖擊的就是歌姬，她對硝君是很信任的，小福說著抓到了把柄，她卻認為是無稽之談，就二者的交流，他根本是沒有缺點的男人啊！
庵歌姬變成了灰色，一塊一塊龜裂了。
*
傑的氣息又近了。
噴在脖頸處，硝君卻巋然不動，豪不為美人傾心。
哈，只有某些人才會面紅耳赤，耳廓通紅吧。
“你傷了歌姬的心，翔君。”硝君翔君的讀音是一樣的，古典美人扯出一抹笑，“怎麽辦，你也成人渣了，翔君。”
“看看歌姬的臉，真是失魂落魄。”
歌姬失魂落魄嗎，顯然，天都要塌了，硝君移動視線，最後匯聚在歌姬的臉上，總歸是有點抱歉的，給予她如此深刻的精神沖擊，待到真相揭幕，歌姬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小醜吧。
但讓眾人吃驚於反轉，正是其可貴之處，硝君的視線又移走了，他們正巧走到一處吸煙區，硝君說：“等我抽一根煙。”
悟子抱怨：“你竟然然後美少女吸二手煙。”她知道硝君的煙癮，只嘟囔了一句，而夏油傑呢，她幹脆做出了“請”的手勢。
硝君掏出一根煙，又引起了小福的驚呼，像她這樣的少女連不良少年都沒見過，更別說硝君這樣的。
於是這似乎又成了鐵證，成為了硝君是個壞人的鐵證。
倒是硝子跟冥冥不以為意，冥冥桑摩挲手背道：“有些眼熟。”語畢又輕笑幾聲。
眼熟……
硝子忽然“啊”了一聲：“原來如此，娜娜明看見的或許是他們吧。”
冥冥說：“看來我們想到一塊了。”
只可惜歌姬什麽都聽不見了，她現在又氣又急又難過，頗有種被辜負了的感覺，滿心滿意認為是個好人的網友竟然是gal後宮向男主，在道德上她不接受！
“嘟——嘟——”手機偏在這時候震動了。
歌姬強忍心中的難過，點開手機，只看見簡短的兩個字：
抱歉。
她又猛地擡頭，吸煙區的硝君嘴裏叼著根煙，手卻正把攜帶電話往口袋裏塞，他是看到歌姬了，又為歌姬看到的一切道歉。
歌姬幾乎分不清，這到底是溫柔體貼還是段位高超，只知道自己心中的情感如決堤的江水，向前翻湧。
她一時間忍不住，抓著手機，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小福、硝子，乃至於冥冥都嚇了一跳，小福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追了上去：“等等我啊，歌姬！”
硝子回頭看了三人一眼，又跟冥冥對上了眼神，也離開了，最後一人也如此。硝君他們的身影深深的、深深的烙印在冥冥的眼中。
而那三人……
“不是吧。”悟子大驚，“不會哭了吧，歌姬。”
傑撫著額頭，略有些心虛地說：“欺負過頭了。”
硝君、硝君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
“要好好道歉才行。”他是這麽說的。
*
但這讓三人吸取教訓了嗎？
或許沒有。
兩天後，正與夏油傑打得有來有往時，悟的手機忽然震動。
他並未當回事，只在下演武場後蹲坐在木頭橫切擺放的墩上，一邊喝運動飲料，一邊點開手機。
“陪我逛街吧，悟君。”
“明天早上10點，乃木阪站見。”
他的眼神驀地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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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君：“我說啊……”
他行走在東京最繁華的街道——銀座四丁目, 在過往的歲月裏，硝君無數次光顧這條街，多數時候陪五條悟一起來, 偶爾也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夏油傑是有時尚品味的型男，不像五條悟那麽緊跟潮流、花樣百出，可你不得不承認，他的穿著永遠比五條悟入時, 這或許是種天賦。
他不放下手機，也能猜到眼前的每一塊牌匾、腳底下的每一塊磚石是什麽樣, 這恰恰說明了他對銀座有多熟。
陌生的只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硝君心下嘆息：饒了我吧。
他是硝子時可沒這體會。
不得不對兩名罪魁禍首說：“你們真的想這樣嗎？”
問的正是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的美少女。
悟子立刻回頭嚷嚷：“我怎麽樣了我？性轉前不也是嗎，我跟傑一左一右將你夾在中間，現在就不樂意了, 這是赤果的歧視, 硝君。”單說還不夠, 偏偏要踮起腳尖，湊到硝君的面前, 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 遠遠超過安全距離。
沒辦法, 現在的硝君比悟子高上一點。
傑呢，還要在邊上扇陰風點鬼火, 不見她嘴角的笑意已經藏不住了，嘴上還要訓斥道：“別這樣，悟子, 我們給硝君添了這麽多麻煩，他抱怨也是當然的。”
“哎——怎麽這樣！”悟子一跺腳手一擡, 小步跑到硝君的面前，用她瘦削細長的身子將人攔住，雙手抱肩，活脫脫的大小姐模樣，“需要我們的時候揮之即來，不需要就棄之而去嗎，你這個負心漢！”
硝君：救救我吧。
釘在他身上的已經不是自四面八方而來的火熱視線了，是槍、是劍、是刀子。
這一切，都是他壞心眼的摯友們帶來了，是荷爾蒙的力量嗎？
在這寸土寸黃金的，空氣中都仿佛流淌著新日鈔氣息的街道，夾雜在被港區小姐攬住胳膊的花花公子與各色身材的沈穩中老年中，硝君依舊是當之無愧的勝者，伴游的是兩名貨真價實、沒有一點兒風塵氣的大小姐，還擁有在麗人眾多的銀座都一騎絕塵的美貌。
辛苦是理所當然的。
“不是那個意思。”硝君吞回喉嚨口的話，他剛才想說什麽來著，“你真的要繼續買嗎，悟子，你買的裙子一個季度也穿不完。”
“不可以嗎？”比時尚靚麗偶像更富有魅力的悟子拋了個wink，“女孩子的衣櫥裏總少一件新衣服，是這麽說吧？”
傑接話道：“當然了，悟子。”
硝君忍不住看向亭亭玉立的由黑白二色構成的美人：“你這樣慣她，真的好嗎？”
她端莊得像工筆畫勾勒出的仕女，跟夢二的美人圖並不肖似：“有什麽不好呢。”傑說，“只是金錢能買到的快樂，給她又何樂而不為呢。”她補充一句，“對可愛的女孩子要寬容點，硝君。”
可愛的……女孩子……
硝君擡眼皮撣了眼五條悟子，縱使故作氣呼呼的模樣，也可愛極了。
“好吧。”他又說了老生常談的話，“你就慣她吧，傑。”
“哎嘿。”跟面帶清淺微笑的夏油傑不同，悟子的一舉一動像從偶像綜藝中摳下來的，她右手握成拳頭，俏皮地在腦袋上敲了一下，還發出恰到好處的聲音。
硝君：“你別撒嬌了。”
他倒不至於渾身起雞皮疙瘩，因悟子的模樣，真是可愛至極，只是想到皮囊中的靈魂……好吧，他就是jk！
傑輕柔的聲音鉆入他的耳蝸，用以往喊悟的溫柔語氣，這使得硝君的耳朵發癢、發燙，你聽聽她說什麽？
“放松點，硝君。”硝君這幾個字節在她唇齒間不斷流連，“忘了我們之前說嗎，這很有意思。”說著竟然也越過了一直以來的安全距離，貼近了硝君，她的唇幾乎要貼到硝君裸露在外的脖頸上了，“有人在看我們。”
她說。
看我們？有那麽一瞬間，硝君想回答傑，很多人都在看我們，但他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或許在力量上比之兩名摯友，他稍顯不足，可硝君永遠有其他東西來彌補，這無損於他的自信，硝君的信心從來構築於三人之上。
他順著夏油傑的提醒，輕而易舉分辨出不一般的視線，是一張驚訝乃至於氣憤的面孔，不那麽熟悉，可他一定見過。
硝君想起來了。
傑繼續以這接近的姿勢問：“那個女孩兒，你認識？”
還沒等硝君回覆，悟子就不甘寂寞地插了起來，她不滿意於傑跟硝君的姿勢，到底是不滿意他們過分貼近，還是自己不在三人中呢？於是她更加誇張地抱住硝君的胳膊，仰面讓人直視她過於精致的、貓一樣漂亮的臉。
“我也要聽我也要聽，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硝君：“沒在說悄悄話。”他也忍不住了，“你們的姿勢，我沒法走路了，傑、悟子。”
悟子不依不饒：“那就說完了再走。”
硝君嘆口氣，從這一刻起，他接受了自己身為gal男主的命運，小福出現在這兒是意外，他記得清清楚楚，去歌姬所在的神社時，小福一直以不善的、警惕的眼神看向他。
好了，實錘了，他現在真是人渣了。
悟子多會演啊，她像發揮了女性不存在的第六感，回頭穿過所有圍觀群眾，以銳利的視線將小福釘在原地，還齜牙了，那模樣跟張牙舞爪的野貓有什麽區別呢？
小福嚇了一跳，慌忙躲閃，她跑的時候內心閃過諸多念頭，譬如“她看見我了”“真是大美人啊，歌姬一點競爭力都沒有”“不對不對不對，還競爭什麽，人渣、渣男！”
最後只剩下對硝君的控訴了。
悟子呢，回頭露出了勝者的笑容，還對硝君比了個“V”。
硝君又嘆了一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嘆多少口氣了，遂以不甚在意的、有點懶洋洋的口吻同悟子說：“滿意了吧，這下我社死了。”
悟子：“說什麽呢，硝君，這才哪到哪，歌姬根本沒來看到吧。”
硝君說：“歌姬沒有那麽閑，她好歹也是咒術師，要執行任務，此外我跟歌姬也沒有什麽。”
悟子又轉身抱著硝君的胳膊說：“如果沒有把人吸引過來，那就只能沒有咯，但你還沒有陪我逛街呢。”伸頭越過硝君，對傑笑著點頭道，“對吧，傑。”
夏油傑說：“就是這樣，要麻煩你稍稍走一趟了，硝君。”
硝君放棄了：“好吧好吧。”他擡頭，看向兩側鱗次櫛比的商樓與櫥窗中玲瑯滿目的商品問道，“從哪裏逛起？”
悟子說：“跟我來吧。”
*
小福逃跑了嗎，當然是沒有的。被悟子視線釘在原地的剎那她心神不寧，以至於倒退兩步後轉身逃竄，躍過左右兩側的人，瘋狂地跑著、跑著。她撞上一些人，多是上班族，應召女郎被她掠過，發出“哎呀”一聲驚嚇的感嘆，小福智能悶著頭不停地說“不好意思”速度卻沒有減緩。
幾乎是跑出了五丁目，充血的大腦才恢覆清明，憤怒依舊籠罩著她，卻不是偷看被發現時的羞赧，而是自心底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必須讓歌姬看清那男人的真面目！
歌姬的淪陷被她看在眼中，每一天每一天都抱著手機喋喋不休，甚至因對方的寥寥數語展露笑顏，無論她如何否認，在小福眼中都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她旁觀者清，從熱絡的時間到歌姬淪陷的速度再至硝君對歌姬的熟稔，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不正常，仙人跳是不至於的，欺騙青蔥少女卻很有可能，像歌姬這樣耿直的母胎solo哪能接得住帥哥的蜜糖陷阱？
讓那倆大美人看清是不大可能的，那畢竟是人家的事，她們不是知道彼此還團聚在硝君周圍嗎，歌姬是不行的，起碼要讓她看清人的廬山真面目才行！
抱著全然善意的使命感，她撥通了歌姬的電話，歌姬會有空嗎？她今天好像不去神社打工？
“摩西摩西？”好在三聲以內接通了電話，這讓小福松了口氣，證明歌姬並不是很忙。
“摩西摩西，我是小福，你在哪裏，歌姬？”
“我？”歌姬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站牌，“我在銀座一丁目站，冥冥桑拉我陪她逛街。”
這是很合理的，咒術師的傭金不菲，冥冥桑又註重品質生活，跟穿巫女服度過春夏秋冬的歌姬不同，她是要購置衣物的。
“誰？”她身邊的又不止冥冥，硝子也在，此乃高專女生的茶話會時間。硝子是從高專被抓來的，才說了五條悟與夏油傑與七海建人跟灰原雄的性轉小對話。
冥冥跟歌姬沒當回事，她們早習慣了男高的無厘頭，用冥冥桑的話來說，男子高中生天生發育晚。
“是小福啦小福。”歌姬捂住聽筒，對硝子與冥冥說，前後輩也聽說過小福呢。
小福說：“你現在立刻來三丁目，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哎……”歌姬露出月半眼，“什麽事情啊，這麽急？”不大想去的樣子。
旋即被小福的喊聲震到了，抓著手機遠離自己一米遠，禁不住捂住耳朵：“絕對要來啊歌姬！我一定要讓你看清那個男人的真面目！”
“那個男人？”冥冥的雷達響了，硝子也擡頭看向歌姬。
歌姬臉猛地一紅，知道冥冥跟硝子肯定聽見了，她給嚇得手忙腳亂，差點把手機抖掉了，在空中拋接了幾輪，總算接住，將手機緊貼自己的耳朵，另一手死捂著，明擺著不願意讓人聽見，她小聲喊道：“你說什麽啊小福！我都說跟他沒有關系了！”
冥冥跟硝子對視一眼，露出饒有興致的好奇笑容，這兩人帶著詭異的笑湊近歌姬。
“什麽什麽，讓我們好好聽聽。”
庵歌姬幾乎要憋出羞澀的淚水，她狠狠瞪了硝子一眼，只可惜羞憤的模樣讓殺傷力大減，她做口型道：你學壞了，硝子！
小福強烈要求，歌姬不得不同意了，她心累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馬上就來三丁目。”
小福：“我們在三丁目的星巴克見，到時候我親自帶你去！”
終於把電話掛斷了。
歌姬卻知道，掛斷電話僅僅是開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她還要應付倆比小福難對付多的同校生！
果然，一回頭就撞見硝子與冥冥意味深長的表情。
冥冥微笑著歪頭：“歌姬～”
硝子道：“歌姬前輩～”
歌姬再度大嘆一口氣，把手機帶回手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先說好，根本不是小福說的那樣。”
*
幾分鐘後，說明與硝君相知相遇成為網友又面基全過程的歌姬同二者大吐苦水：“所以說，我跟硝君是全然純潔的友誼，根本不像小福說的那樣！”
冥冥卻跟硝子對視了一眼，冥冥先問：“你怎麽想的，硝子？”
硝子：“我也覺得很不對勁呢，歌姬前輩。”
“說到底，歌姬前輩不是那麽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吧，這麽快就跟他和盤托出了。”
冥冥也說：“你不是因為五條跟夏油的原因宣稱全世界的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嗎？”
歌姬辯駁：“那不一樣，硝君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又善良又體貼，絕對不是欺負女生的人渣！跟國中的男生也不同，十分尊重女性！”她打了個比方，右手伸出一根手指立在臉頰前方，“就跟硝子一樣！”
硝子本人卻說：“能讓歌姬前輩給出這樣的好評，更有可能是海王了對吧。”
冥冥點頭：“哎，非常懂女孩子的心。”她又說，“小福擔心的沒錯，歌姬你不是對他另眼相待了嗎？”
歌姬：“emmmmmmm……”
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看她臉都要憋紅了，年紀更大的冥冥提出了好點子：“如果不是看到相當勁爆的畫面，小福應該不會火急火燎地喊你，三丁目的距離不遠，一起去看看吧。”
歌姬只能答應：“好。”
分明是來陪冥前輩買衣服的，怎麽像她成為了樂子。
……
三丁目，落荒而逃的小福重整旗鼓，再一次發現了硝君三人組，她恨不得戴上墨鏡，如同專業人士一般躲在電線桿後面，如特務一樣地跟隨二人。
讓小福沒想到的是，本以為自己是唯一的跟蹤者，沒想到會出現一個比她更古怪的人。
“餵！”頗具正義感的小福走到形容鬼祟的高大男子身後道，“你在做什麽！”
在路人眼中，野崎梅太郎是怪人中的怪人，他身材高大，足有五條悟那麽高，一米九，卻又支了張小板凳，坐在銀座的街頭，看人來人往，手上拿著白色的速寫本，不時在畫些什麽。
理智可以明白，他或許是在速寫，但你看他的外表，比起細膩的藝術生更像是高大的籃球運動員，尤其是一些好事之徒在湊近看過他繪畫的內容後，更是退避三舍。
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看似高大英武的男子畫一手好少女漫的，還是綻放著百十朵玫瑰的凡爾賽玫瑰畫風！
等硝君三人組出現後，他的行動就更詭異了，坦白說，是直接尾隨了吧！他們在粉色面包車前排隊買可麗餅時躲在花壇後，進店鋪看衣服時站在櫥窗外，還有現在……
跟小福一起藏在電線桿後面！
野崎梅太郎低頭，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福，一五一十道：“在取材。”
小福：“哈？取材？”一臉不相信。
野崎梅太郎也是直白，直接將自己完成的肖像畫給小福看。
看著畫作裏惟妙惟肖的三人，小福沈默了。
竟然真的……
野崎梅太郎卻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或者不對味：“一般情況下，我都喜歡取材後進行一定藝術加工。”
小福：“啊？”
野崎道：“性轉。”
小福：“。”
露出了我不懂這世界的天崩表情。
野崎深思著說：“不應該啊，他們之間的張力，怎麽說呢，有些不自然了。”
小福卻不想繼續聽下去了，再在他身邊難保聽見什麽瘋話，如果不再走快點，就要被丟下了！
*
“她跟上來了，那個女孩子。”悟子像宣布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一樣的莊重，敘述她所觀察到的事實。
“旁邊還有個奇怪的大叔，他在畫我們耶。”以她的眼睛，當然不難發現。
此時三人已坐在店內，是臨街的買手店，透過大塊玻璃櫥窗店內的景色一覽無餘，論理說來，悟子他們是新客，但買手店的SA委實生了雙火眼金睛，看得出三人穿著價格不菲，尤其是當裝飾品的首飾，可是實打實的滿鉆飾品，都稱不上低調的奢華，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再加上，為俊男美女服務，也不會覺得委屈，於是傑跟硝君一同坐在頗具現代感的沙發上，硝子擰開一瓶礦泉水，而傑正在優雅地喝咖啡。
黑咖啡。
只有悟子一個人在挑衣服，這家店的設計不夠甜美，卻很酷，是夏油傑喜歡的，她在五條悟子拿起幾件掛鉤撐著的衣服時，終放下馬克杯，來到單排衣架前，以她的眼光取下幾件，一股腦塞進悟子懷裏。
“愛美之心人人皆有，被畫是很正常的。”她這麽敷衍著，“去試試吧，歌姬快來了。”
硝君則靠著沙發背道：“終於輪到我了。”他說這話時躍躍欲試嗎？可能沒有，但說無看樂子之心，又太高看他啦。
真是三個樂子人，看別人的樂子不夠，還要自導自演。
悟子捧著一大堆衣服進衣帽間，雙手攥緊衣簾，僅露出個腦袋，笑得張揚又肆意，她說：“你可別逃哦，硝子。”
他說：“記得叫我硝君，悟子。”
*
歌姬來了。
藏在電線桿後的小福對歌姬招手：“這裏這裏！”
冥冥與硝子跟隨在她的身後，這兩人都自然熟，又從歌姬口中變相了解過小福，知道她是一個好心眼的女孩兒，硝子直接揮手道：“你好，小福，我是家入硝子，叫我硝子就行了。”
“我是冥冥。”
小福的舉動很符合日本人的天性，她鞠躬道：“你們好，叫我小福就行了。”
換作平日，少不得寒暄一番，現事態緊急，卻顧不得了，小福說：“他們在這家試了好久的衣服，已經買單完要結賬了。”
歌姬頭疼極了：“我說啊，小福，我跟他真沒有別的關系，只是網友罷了。”
好吧，硝子跟冥冥也不覺得是普通網友，歌姬對“傳說中的他”太寬容了。
才說完這句，三人組大搖大擺地從店裏出來了，歌姬不好意思，一下子閃到電線桿後，還拽了把傻傻站在外的硝子，硝子來不及給拽得一個踉蹌，最後只有冥冥桑大大落落地站在外頭，欣賞著悟子等人走過。
悟子的表現誇張極了，生怕別人不知曉她跟硝君的親密關系，一路挽著對方走，傑倒不至於，只像是那些說“貴安”的大小姐，雙手交疊拎著一枚古早的方形小包在身前，跟硝君肩並肩，偶向悟子投去寬和溫柔的眼神，一派主母氣象。
看見這副畫面，就算想為硝君辯護，都說不出一個字，絕對是開後宮的渣男啦！
受到最大沖擊的就是歌姬，她對硝君是很信任的，小福說著抓到了把柄，她卻認為是無稽之談，就二者的交流，他根本是沒有缺點的男人啊！
庵歌姬變成了灰色，一塊一塊龜裂了。
*
傑的氣息又近了。
噴在脖頸處，硝君卻巋然不動，豪不為美人傾心。
哈，只有某些人才會面紅耳赤，耳廓通紅吧。
“你傷了歌姬的心，翔君。”硝君翔君的讀音是一樣的，古典美人扯出一抹笑，“怎麽辦，你也成人渣了，翔君。”
“看看歌姬的臉，真是失魂落魄。”
歌姬失魂落魄嗎，顯然，天都要塌了，硝君移動視線，最後匯聚在歌姬的臉上，總歸是有點抱歉的，給予她如此深刻的精神沖擊，待到真相揭幕，歌姬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小醜吧。
但讓眾人吃驚於反轉，正是其可貴之處，硝君的視線又移走了，他們正巧走到一處吸煙區，硝君說：“等我抽一根煙。”
悟子抱怨：“你竟然然後美少女吸二手煙。”她知道硝君的煙癮，只嘟囔了一句，而夏油傑呢，她幹脆做出了“請”的手勢。
硝君掏出一根煙，又引起了小福的驚呼，像她這樣的少女連不良少年都沒見過，更別說硝君這樣的。
於是這似乎又成了鐵證，成為了硝君是個壞人的鐵證。
倒是硝子跟冥冥不以為意，冥冥桑摩挲手背道：“有些眼熟。”語畢又輕笑幾聲。
眼熟……
硝子忽然“啊”了一聲：“原來如此，娜娜明看見的或許是他們吧。”
冥冥說：“看來我們想到一塊了。”
只可惜歌姬什麽都聽不見了，她現在又氣又急又難過，頗有種被辜負了的感覺，滿心滿意認為是個好人的網友竟然是gal後宮向男主，在道德上她不接受！
“嘟——嘟——”手機偏在這時候震動了。
歌姬強忍心中的難過，點開手機，只看見簡短的兩個字：
抱歉。
她又猛地擡頭，吸煙區的硝君嘴裏叼著根煙，手卻正把攜帶電話往口袋裏塞，他是看到歌姬了，又為歌姬看到的一切道歉。
歌姬幾乎分不清，這到底是溫柔體貼還是段位高超，只知道自己心中的情感如決堤的江水，向前翻湧。
她一時間忍不住，抓著手機，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小福、硝子，乃至於冥冥都嚇了一跳，小福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追了上去：“等等我啊，歌姬！”
硝子回頭看了三人一眼，又跟冥冥對上了眼神，也離開了，最後一人也如此。硝君他們的身影深深的、深深的烙印在冥冥的眼中。
而那三人……
“不是吧。”悟子大驚，“不會哭了吧，歌姬。”
傑撫著額頭，略有些心虛地說：“欺負過頭了。”
硝君、硝君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
“要好好道歉才行。”他是這麽說的。
*
但這讓三人吸取教訓了嗎？
或許沒有。
兩天後，正與夏油傑打得有來有往時，悟的手機忽然震動。
他並未當回事，只在下演武場後蹲坐在木頭橫切擺放的墩上，一邊喝運動飲料，一邊點開手機。
“陪我逛街吧，悟君。”
“明天早上10點，乃木阪站見。”
他的眼神驀地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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