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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後是大課間,所有人都要去操場集合跑步。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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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硯一回頭,鍋裏的雞蛋糊了。

31、(增補)Chapter 31 ...

Chapter 31

嗡嗡嗡, 手機震動,不斷地發出聲響。

關雅點進短信裏, 一下子目不暇接。她被十多條回覆刷了屏。

短消息隨著時間的流逝,還在一條條地增加著。關雅的視線從上往下,瀏覽著回覆。

沒有什麽比不小心群發“你覺得撞衫可怕麽”更可怕的事情了。

她看得入神, 眼光捕捉到來自何思硯的那句話, 平靜的心湖狠狠地蕩漾了一番。

——“同樣的衣服, 你穿著更好看。”

所以, 他今天早就察覺到了她的小心思?而且還看到了和她撞衫的女生?

原來, 何思硯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關雅癱坐著, 手機滑落在枕邊,屏幕暗了下去。

像是有個人,在她的左心房裏敲鑼打鼓, 震得她耳朵都疼了起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 關雅怔怔地擡起頭,看見沈秀蓮端著牛奶走進來。

“小雅,你今天怎麽了?”沈秀蓮將溫牛奶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直起腰問關雅,“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剛才我敲了半天的門, 你也沒反應。”

沈秀蓮的眼裏先是閃過一絲困惑, 而後又閃過了擔憂。

她在心裏暗自想著:時間過得飛快,期中考快來了,關雅該不會又開始焦慮不安了吧?

關雅腦子轉的飛快, 尋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我在想數學題,想到正關鍵的地方,一下子沒註意聽外面的聲音。”

沈秀蓮意味不明地看了看關雅,柔聲囑咐了兩句好話,便離開了她的臥室。

獨自窩在房間裏的關雅,喝了幾口溫牛奶,又重新鼓起勇氣拿了手機。

何思硯再沒有發消息過來。

“對不起啊,我發錯了。” 寫完又刪掉。

再這樣做的話,她就真的太遜了。

想了一會兒,關雅回了兩個字。

——“謝謝。”

看到短信發送成功,她的目光楞了楞。

打過字的手指,沒來由地有點僵。

關雅松開手,把手機放到了枕頭底下。

她遲緩地躺下來,默默地拉住被子,蒙過了頭。

心裏乒乒乓乓,好一陣躁動。

此後的一段時間裏,關雅和何思硯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周末則約在咖啡館裏學習。

何思硯寫競賽題的聽力正確率穩步提高,關雅的數學也有了不小的進步。

漸漸地,兩人能夠熟絡地聊幾個除學習之外話題,像是普通朋友那樣。

直到,某個平淡無奇的傍晚。

傍晚的風寒涼刺骨,帶著秋天的蕭瑟。

關雅最近迷上了看星座運勢。

“今天是個五星級豪華的日子,你的守護星木星和太陽強強聯合,一年只有這一次機會。所以,最近這幾天,你會聽到非常棒的消息,遇到好的事情,在學業、心理等方面有好運,需要註意的是,身體也在膨脹,註意體重哦!”

“非常棒的消息?學業好運?”關雅捧著手機,輕輕地念出聲來。

挺準的。她心下想著。這回的期中考,她的數學有120分,和九月考相比,簡直是一個大飛躍。

“不過,我不想膨脹……”關雅碎碎念,神不知鬼不覺地走進學校附近的藥店裏,稱了稱體重。

“胖了……”她輕輕地抿了抿唇。

看來,宵夜得少吃點了。:)

她一回頭,看見何思硯正盯著她。

關雅瞇著眼睛彎了彎唇角,宛若白瓷的肌膚瞬間染了層淡淡的紅暈。

她忘了,他還在身邊。

關雅清了清嗓子,輕咳兩聲,故作自然地說:“我胃不舒服,進來買盒健胃消食片。”

她走到櫃臺邊,找人要了盒江中牌的消食片。付錢的時候,收銀小姐姐的目光在何思硯身上起起落落。

“小姑娘,你男朋友長得挺俊嘛。”小姐姐低聲說。

關雅的註意力放在別處,沒聽清楚她說的這句話,只是禮貌性地道了句“謝謝”。

她拿過健胃消食片,轉身走向門口。

何思硯雲淡風輕地睨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將健胃消食片揣進校服口袋裏,關雅微仰著頭,笑對何思硯說:“何思硯,這次我的數學得了優。我明天想請你吃頓飯,表達感謝。”

“就去附近那家味道還不錯的烤肉店。”她補充道。

何思硯沒應聲,只是淡然地往前走。

以為自己說話聲音太小,以至於他沒聽見,關雅就又拔高音量重覆了一遍。

“何思硯,我明天請你吃飯,你會來麽?”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偶爾有好奇心強的投來疑惑的目光。

矮男生二十多公分的小姑娘,時不時地轉過頭看他,嘟著粉嫩的嘴唇,眼裏盡是風情。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關雅小聲囁嚅。

原本挺高興的事,現在弄得好像她在求他似的。

兩人踏進校園,一前一後地走著,何思硯突然開口道:“不去”。

關雅擡眸,盯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飄著的心往下沈了點兒。

性感的唇裏吐出簡單的兩個字,語氣篤定,一下子澆滅了關雅所有的熱情。

然而,也是在此時,她靈敏的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關雅問他:“你晚飯吃的什麽?”

“烤肉。”他慢條斯理地答。

關雅:“……”

“吃了多少份?”她挑眉。

何思硯:“……”

寒風徐徐地刮過,吹亂了關雅的頭發。她一面撩起頭發至耳後,一面伸手拿校服口袋裏的消食片。

她把手裏的藥熟稔地塞給何思硯。

“謝禮,千萬別客氣。”她故意將語氣說得很重。

何思硯站的筆直,輕輕地垂眸,目光落在關雅白皙而細長的手指上。

他從她手裏接過那盒藥,拆開包裝,拿出一板,又將剩下的原封不動地給了關雅。

指尖不小心相碰,一陣幹凈的溫暖感伴隨著電流,落進心裏。

何思硯低下頭,剝開錫紙,往掌心倒了一顆消食片,放進嘴巴裏,安靜緩慢地咀嚼。

這味道,有點澀,又有點甜。

他的眸光輕輕一擡,落在女生身上。

她翹起唇角,牽起一個清淺的笑來。

她一下子又壯了膽,饒有興致地問他:“何思硯,你是什麽星座?”

何思硯想了下,順口答:“天蠍。”

關雅低頭去翻手機,看著答案解析,面部表情一點點凝固在風中。

高冷。城府深。

占有欲強?愛記仇?

……確、確定?

32、Chapter 32 ...

Chapter 32

唐燦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了出來。

他搭住何思硯的肩膀, 微微低下頭,看著關雅, 嬉笑道:“誒誒誒,戰友,快來問問我是什麽星座。”

看到眼前出現的那道黑影, 關雅怔楞地擡頭, 下意識地將手機放在了背後, 直起了腰。

她想表現出不著痕跡地背著手的樣子, 卻還是被唐燦一下子戳穿了。

“幹嘛把手機藏起來啊?裏面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麽?”唐燦想逗逗她, 故意露出八卦臉, 說道,“該不會是……”

關雅淡淡地笑著,輕描淡寫:“沒什麽。”

明明, 她的臉都快笑僵了。

手機瀏覽器的搜索欄裏躺著一行字。

——天蠍男和射手女的配對指數。

網絡不太好, 尚在加載中,頁面變成了空白。

關雅摸索著按了個鍵,手機屏幕便暗了下去。

唐燦拍了拍何思硯的肩膀, 清亮的眼珠盯著關雅看,臉上露著姨母般會心的微笑。

像是背過很多次稿, 他流利而又自然地說:“我是8月初的獅子座, 戰友你呢?我覺得你肯定是12月的射手座, 和我是天生的一對。”

關雅盯著唐燦,餘光卻不受控制地往何思硯那兒看。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那表情仿佛在說“多大的人了, 居然相信這些無聊的東西”。

關雅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她抿了抿唇,而後笑道:“我的確是射手座。”

頓了頓,她繼續說:“不過……星座什麽的也不全準。”

唐燦松開搭在何思硯肩膀上的手臂,讚同地點了點頭,接著很自然地轉移話題:“這麽說來,你戰友還有一個月就要過生日了啊。那咱們的歲數相差不大嘛。”

“我8月1號的。”唐燦指著何思硯,繼續道,“這家夥11月22號的,踩了天蠍的尾巴。”

聞言,關雅的眸光直直地鎖在何思硯身上,一楞一楞的。

她的小心臟不經意地漏了一拍。

11月22號……?

好巧,她和何思硯的生日只隔了一天。

“叫聲哥哥來聽聽。”唐燦沖關雅勾了勾手指,眼送秋波。

何思硯略嫌棄地看了唐燦一眼,手隨意地抄進口袋。

“你們聊,我先走了。”說完,他便邁開步子,順著校道走了。

落葉撒了一地,沿著校道鋪陳著。踩在腳下的每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一下一下,伴隨著校園廣播裏放著的樂曲,敲在關雅的心上。

關雅望著他那掩在淺淡的暮色裏的背影,心像是飄在還上的浮萍,飄搖不定起來。

唐燦使勁地擡手在關雅的眼前揮啊揮,想引起她的註意,但女生的心思明顯不在這兒。

他眼睜睜地看著關雅像風一般地從他的身邊跑過去,追那位腿長的家夥。

唐燦托著腮,站在漸漸洶湧起來的人潮裏,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果然,沒有我不行啊!這家夥,還真是令人操心!”

“人家小姑娘都這麽暗示了,他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唐燦喃喃自語著,越想越覺得可惜,最後幽幽地嘆道:“這像話麽?”

直到一陣濃郁的香水味飄過來,餘光瞥到李翠娥那張嚴肅的臉,唐燦這才撒腿往教室裏跑。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陽光完全退出了人們的視線。

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後四散,歸宿在各自的班級裏。

有人拿著筆奮筆疾書,有人趁著老師巡視不到就插科打諢講兩句小話。

也有人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幹脆就一覺解千愁。

直到放學,表面平靜的湖水才被攪動,沈靜的魚兒們再度歡騰起來。

關雅照例留到了最後,她看著黑板左邊貼著的目標紙,上面的字跡有些淡了。

“北京大學”四個字像是立在戈壁裏的巖石,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風化瓦解。

形式並不重要,只要心裏還在意就好。

距離高考還有220天。

離她重生,已經過了105天。

在這一百多天裏,她重拾了夢想,並為之奮鬥著。

她還遇到了成名前的男神。

運氣可以說是爆棚了。

關雅擦了黑板,走回自己的座位旁。

課桌上攤開著一個筆記本。

“北大計劃”旁邊,不知何時寫上了“男神攻略計劃”幾個字。

大概是她心神不寧的時候,不小心添上去的。

關雅從筆袋裏拿出透明膠,撕到半路又仔細地貼了回去。

她啞然失笑,將本子合上,扔進了書包裏。

作為最後一位離開教室的人,她將燈關掉,門也鎖好了。

關雅背著書包走到對面班級門口,倚著門框,雙腿隨意地交疊。

五班裏,還剩下何思硯一個人。

燈影綽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太冷。

關雅沒看他,只是默默地等著,在心裏念著英語單詞。

她從A開頭的單詞開始背起。

Abandon,放棄;絕望。

關雅:“……”連英文單詞也在提醒她不要太過奢望麽?

忽然想起晚自習前,她躲在洗手間裏看到的搜索內容。

在神話傳說裏,天蠍座和射手座是註定無法相遇的星座。

對應上何思硯忽冷忽熱,令人捉摸不定的性格,她心涼了小半截。

“把他當成偶像靜靜地遠觀就好了”、“做朋友什麽的太難了”、“他能跟你說話就算是進步了,還要強求什麽”……

當時,這類想法在她的腦海裏漸漸地占據了上風。

因為一次尋常的拒絕,她突然開始有了失落感。

關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最近的她好像有些奇怪。

越來越像十七歲的小女生,開始因為一個人,而患得患失。

但她又理不清,那到底是一份怎樣的感情。

大抵是每逢夜晚,人心脆弱特別容易胡思亂想。她想。

關雅輕輕地擡眸,斜倚著門框,看落在走廊裏的月光。

清澈的目光,像是被揉進了些什麽,慢慢地泛了直。

忽然,燈光“啪”地一下熄滅了。

月光很淡,不足以撐起光明。

整棟樓霎時陷在黑暗裏。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陣駭人的鬼哭狼嚎。

原本舒適地倚著門框的關雅,猛地尖叫一聲,嚇得腿都軟了。

“你還好……麽?”何思硯的話說到一半,舌頭有些打結。

後面半個音,在喉嚨裏卡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來。

因為關雅半路突然撲過來,死死地抱住了他。

她從側面來了個熊抱,猝不及防地。

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能感覺到身後那人的害怕,何思硯站著沒動。

溫熱的氣息吞吐著,透過單薄的衣料,撩著少年的僵直的背。

扣在他腰間的手腕,白皙細膩,溫溫軟軟的。

空氣寂靜到只聽得兩人的呼吸聲。

他很平靜,她的呼吸有些沈。

約莫過了一分多鐘。

校園裏沒了那奇怪的聲響,靜得不行。

“沒事了。”何思硯說。

他伸手去開燈,卻發現燈真的滅了。應該是被關了總閘。

定了心神的關雅,察覺自己的失態,慌忙地松開手,人往後彈了一下,與何思硯拉開距離。

臉頰如同火燒一般,滾燙得可怕。

還好沒燈,他看不清她的臉色,不然,她真想找個地洞給鉆進去。

眼裏忽然進了一點光亮,與此同時,不遠處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

“還有人麽?趕緊走啊!還有五分鐘就要鎖門啦!”

負責鎖教學樓樓梯口鐵門的大叔,咚咚咚的腳步聲如同鼓點般,富有節奏地響著。

何思硯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借著那光亮開路。

他走了兩步,見關雅呆楞在原地,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便又折回來,拉起她纖細的手腕,帶著她往外邊走。

風風火火地跑出教學樓,成功避開了鎖門的大叔,何思硯松開關雅的手腕,默默地將右手往後縮了縮。

路燈下,關雅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輕喘著氣。

她有些難為情,這會兒的臉頰更紅了,好似醇厚的葡萄酒,還帶著那麽點微妙的醉意。

關雅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裏頭冒出成排的小鹿在橫沖直撞。

她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快點平靜下來,可是一點兒也沒有用。

一股熱流使勁地往上湧,惹得她的腦袋有些昏沈。

在教室裏的時候……

她好像,摸到,男神的,腹肌,了。

關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

這天晚上的最後一個多小時,她感到既混亂又甜蜜。

最後分離的時候,她主動道了歉,說不好意思什麽的。

雖然何思硯沒有表現出不高興,但關雅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壓死人不償命的尷尬。

她揣著小心思回了家,不久前發生的一幕幕,如同電影般,在腦海裏倒帶,重放,一遍又一遍。

她逼著自己做了一百個仰臥起坐,成功讓身體感到疲勞,這才安穩地睡了過去。

她絕對想不到,此刻的何思硯,剛從電子秤上走下來,滿腹心事走進了臥室。

臥室裏的燈亮著,他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熟悉的場景。

--你為什麽不接受我的邀請?

--被你送的零食餵胖了。

這種答案,他當然……說不出口。

33、(捉蟲)Chapter 33 ...

Chapter 33

碧空如洗, 萬裏無雲。明媚的陽光灑在塑膠跑道上,鋪了一地的碎金。

關雅戴著耳機, 迎著風勻速奔跑著。MP3裏放著流行歌,曲調很歡快。

本來說好一起出來鍛煉的,但是陸萌跑了一圈就累了。陸萌落在關雅後面, 漸漸地放慢了速度。

等到比她還要慢的唐燦經過她身邊時, 陸萌眨了眨眼, 呲他:“唐燦, 你這腿是白長的麽?也太慢了吧。”

“喏, 你看看人家何思硯。”陸萌斜眼瞥了下唐燦, 又朝著那個被光影包圍的男生擡了擡下巴,得意地說道。

唐燦雙手叉著腰,沒好氣地看了陸萌一眼, 活像個深宮怨婦似的。

“我不跟你計較。”唐燦努了努嘴, 目光恰好落在這條跑道盡頭的那人身上,不由得沈了沈。

天氣轉涼,學校取消了不少集體活動。大課間的跑步活動也從強制性變成了自由性質的。

但只要不下雨, 他們四個幾乎都會約下來一起跑步。唐燦發現,最近, 關雅和何思硯格外積極。

隨便一跑就是好幾圈。一圈至少有四百米, 兩圈半下來他就快歇菜了。

而這兩個人今天跑了四圈還在堅持, 更令人嫉妒的是,他們看起來似乎一點兒都不累。

陽光下,兩人一前一後的跑著, 成了操場上的一抹亮色。

唐燦在高大的綠色鐵網前停下,拾起腳邊的礦泉水。他輕松地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

一股清甜消解了喉嚨裏火燒般的不適感。他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唐燦撥了撥額前的頭發,問一並停下來的陸萌:“誒,陸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關雅為什麽這麽拼啊?”

陸萌背靠著鐵絲網,慢慢緩緩地蹲下來,擡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道:“她覺得自己胖了,要減肥呢。”

唐燦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他盯著關雅的背影,難以置信地指著虛空,搖了搖頭。

“你們女生啊,我真的搞不懂了誒。她那麽瘦,就算稍微長幾斤算什麽。”

陸萌悻悻地聳了聳肩,說:“就是說啊,重了三斤而已,就加跑三圈,也太誇張了。”

唐燦托著下巴,食指在下頜處輕輕地摩挲著,認真地思索著。

他喃喃道:“關雅是覺得自己胖了,才這麽賣力跑。那何思硯呢?”

難道說,他也覺得自己胖了吧?

唐燦意味深長地看了那個迎著陽光奔跑的男生,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不可能的。他不是這麽無聊的人。

“你覺得是為什麽?”陸萌輕輕地閉了閉眼睛,隨意地接話。

唐燦一本正經地點頭,神神叨叨:“這大概就是他的長高秘訣。”

說完,他又開始大口大口地灌水,咕嚕咕嚕的。

陸萌的耳邊全是喉結滾動的聲音,她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時候,她又聽見唐燦說:“我今天偷偷地比了比,發現這家夥不聲不響地長高了差不多兩厘米。”

陸萌低下頭,無聲的吐槽:“……你可真夠無聊的。”

和這邊安靜圍觀的兩人不同,何思硯和關雅足足跑了六圈才肯罷休。

關雅從衣服口袋裏拿了包紙巾出來,抽出一張擦了擦臉上的細汗。

剛跑完步,小心臟還處於亢奮狀態,怦怦地跳動著,擾得耳朵鑼鼓喧天的。

她快走了幾步,好容易跟何思硯並肩,將紙巾連同包裝一齊遞給了他。

男生臉上無動於衷,手上也沒什麽動作。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不想要。

她騰在空中的手有些尷尬,一時間放也不是,伸過去也不是。

“不用。”頭頂傳來一道平穩而沈靜的聲音。

聲線幹凈,卻不似照在身上的陽光這般溫暖。

“哦。”關雅縮回手,將紙巾重新放進了口袋裏。

她微微擡了擡頭,陽光明亮得直晃人眼睛。

他兩鬢和額前的發絲都被汗水染得濕漉漉的,飽滿的薄唇輕抿著,勾勒出性感的線條。

修長而濃密的睫毛在陽光下顫啊顫,漂亮的眼睛不知道在看著些什麽。

湛藍的晴空如畫,然而和他比起來,竟然也黯然失色了。

陸萌和唐燦一人拿了一瓶水,朝關雅和何思硯走過來。

“你倆終於跑完了。”唐燦如負重釋,長長地舒了口氣。“又不是田徑比賽,那麽較真幹嘛。”

唐燦遞了瓶水給何思硯,陸萌手裏的則給了關雅。

四個人慢慢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中間經過籃球場,看到一夥男生在打籃球,場上情況焦灼。

陸萌捂著嘴巴,眼睛裏落了迷妹專屬的小星星。

“小雅,我們看會兒比賽再回去唄。”

關雅忽然感覺有些累,隨意地點了點頭就答應了。

她淡淡地掃了眼何思硯。他頭也沒回地和唐燦離開了,臉上波瀾不驚。

見有漂亮妹子觀戰,打籃球的男生們更賣力了。青春的汗水混著荷爾蒙的氣息,看得陸萌心尖直顫。

等到這邊男生下場的時候,陸萌拿過關雅手裏的礦泉水,直接給人家遞了過去。

關雅當場石化。

站在樓梯口,看到這一幕的唐燦,無奈地搖了搖頭,撇嘴嘆氣道:“陸大小姐花癡的毛病還沒好呀。她就算了,怎麽關雅也經不住誘惑?”

何思硯的眸光微微一頓,稍微移了移,落在視線鏡頭裏的那抹嫩黃色上。

隔的有些遠,看不太清人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場上那群人的歡呼聲來判斷,他們應該相處得很愉快。

想起前天晚上的那個出其不意的擁抱,她的手勒住他的腰,何思硯的心裏就泛起一陣熱。

他斂了斂眸,雲淡風輕地撇開眼,握緊手裏的水瓶,繼續往上走。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兩個女生才匆匆地跑進了班裏。

陸萌臉色紅潤,強忍著一臉笑意。關雅看了她兩眼,沈著地將書本從課桌裏抽了出來。

地理老師轉過身,見眼前多了兩個學生,眼裏先是閃過一絲驚詫,而後又拿黑板擦敲了敲講桌,沈聲強調道:“以後別遲到!”

關雅連連稱是,而陸萌還沈浸在剛才的偶像劇般的情節中不可自拔。

關雅倒是心生幾分羨慕來。

為什麽別人那麽容易接近,那麽溫和愛笑,到了何思硯這兒,一切都變得如此困難了呢?

簡直,比登天還難。

烏龍抱那晚過去後,他似乎有意無意地在躲著她。

不知道在別扭些什麽。

她又不是洪水猛獸。:)

琢磨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晚讀結束以後,關雅特意截住從洗手間裏出來的唐燦,旁敲側擊地問他,該怎麽哄一個生她氣的人。

唐燦問:“男的女的?比你大還是小?為什麽不高興?”

關雅一下子招架不住,有些懵圈。

“解釋起來有點覆雜。”她說。

走廊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他們在角落裏交談。

“你的錯?”唐燦挑眉。

“……算是吧。”

唐燦忽而得意地笑了笑,道:“嗨,甭管男的女的,你喊聲哥哥或姐姐,服個軟,說幾句親親抱抱舉高高就好啦。”

“多大點事兒嘛。”

關雅楞了半晌,問:“確定有用?”

唐燦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說道:“我敢打包票,你一撒嬌,對方肯定什麽氣都沒有了。”

撒……撒嬌?

叫聲哥哥……

親親抱抱舉高高?

對何思硯麽?

34、Chapter 34 ...

Chapter 34

“唐燦, 你沖我撒個嬌示範下,看我會不會心軟。”

關雅面色如常, 十分淡然地說著話,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來,先叫聲姐姐來聽聽~”關雅隨意地勾了勾手指。

原本嬉皮笑臉的唐燦徹底在風中淩亂。

“……我拒絕。”他用雙手護住自己, 表情誇張。

不是說好支招麽?他怎麽覺得自己反倒被調戲了呢?

“戰友, 不帶這麽玩兒的啊。”唐燦錯開眼, 難為情地摸了摸後腦勺。

關雅輕輕地攤了攤手。她的眼神明顯在說——是你先不正經的。

親親抱抱舉高高?她要是真這麽做, 保不齊何思硯以後再也懶得理她了。

“你老實說, 是不是要哄男生?”唐燦瞇起眼, 嘿嘿一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這三個字像是一根針,直戳關雅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她霎時有了種心思被看穿的感覺……

關雅不動聲色地整理著心緒。她仰起頭, 緩緩道:“朋友家的小侄子, 性格有些奇怪。”

唐燦蹙眉,一臉“說了半天,你在逗我呢”的表情。

“給顆糖不就完了?”他喟嘆了一聲, 道,“戰友, 你這情商有待提高啊。”

“看來上天還是公平的啊~”唐燦邊走邊感慨, “嘖嘖, 連英語這麽變.態.的科目都能征服的人,居然治不了熊孩子?”

關雅:“……”

事後,她越想越後悔, 她覺得自己就不該頭腦發熱來問唐燦,更不應該胡亂扯什麽侄子。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周六,晚自習只用上一節。學校八點多放學。

五班裏,唐燦收拾書包的時候,向何思硯隨口提起關雅找他的事情。

“她看起來那麽聰明伶俐的一個人,不可能連小侄子都搞不定吧?”他疑惑道。

唐燦粗暴地將書包的拉鏈拉上,擡起頭,看著何思硯的側臉,繼續說:“最奇怪的是,她居然為了小侄子的事特意來請教我。”

何思硯的眉眼淡淡的,沒什麽特別的情緒表現出來。他安靜地收書包,似乎自動與喧鬧的世界隔絕了。

唐燦說著說著拍起了腦袋,他像是想起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來,眉梢瞬間染上了幾絲喜悅。

“難不成,我在戰友心裏已經成了知心大哥哥麽?”他低聲笑道,笑容裏透著濃濃的孩子氣。

背後這人從打下課鈴開始,就嘰嘰喳喳個沒完。何思硯一貫都是直接屏蔽的。

然而這次,何思硯將唐燦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心裏去。

“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唐燦繼續絮語著。

說到半路,何思硯淡淡地道了句“再見”就離開了。

後面的猜測,唐燦默默地咽回了肚子裏。

不過說真的,他也不太想說出口。

就讓這別扭的兩個家夥自己體會去吧。他瞎摻和什麽呢。

透過窗,他擡頭望了望朦朧的彎月,眼裏閃著細微的光亮。

唐燦回過神,傾了傾身,默默地將抽屜裏的初三英語練習冊拿了出來。

他重新拉開書包,隨手把練習冊扔了進去。

不管是學習還是戀愛,都得循序漸進啊。唐燦想。

他擡了擡眼,恰好瞧見關雅從23班裏走出來。

手滑進口袋,指尖碰到被衣服捂熱的MP3外殼。

唐燦咧嘴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陽光帥氣的臉上,不知不覺中添了幾分痞氣。

他單手提起書包,一溜煙地從教室裏跑了出去,在走廊裏攔下了關雅。

剛過轉角的關雅,差點被嚇了一跳。

擡頭看見一道黑影擋在她跟前。

定睛一看,是唐燦。

“有事?”關雅松了口氣,柔聲問唐燦。

“我想起來了。”他頓了頓,“哄熊孩子的方法。”

關雅明顯地怔楞了下,她不知道唐燦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你要聽嗎?”唐燦瞇起那雙桃花眼,故弄玄虛地笑著,“特別是對付性格古怪的那種。”

關雅定定地看了他幾眼,人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溫順而乖巧,像極了小兔子。

白天很暖和,夜晚卻冷得令人發指。

關雅慶幸自己還好帶了條圍巾,不然又得傻乎乎地凍成狗了。

教學樓到停車場的必經之路上,她遇到了何思硯。

他站在姜黃色的燈光裏,倚著欄桿,雙眼目視著前方。

關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見了沈沈的夜色。

再遠一點,便是爬滿枯藤的圍墻。

“你還沒走?”她走過去,停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嗯。”何思硯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關雅從口袋裏拿了一根棒棒糖,遞給他。

“喏,今天只有這個。”她輕聲道,“橘子味的。”

好看的手指捏著棒棒糖的細木棍,騰在半空中。

風輕輕地拂過來,帶著秋夜的寒意,親吻著她露在外面的皮膚。

何思硯看了眼被橙黃色的糖紙包裹著的棒棒糖,又看了看關雅的臉,嘴角松動了幾分。

關雅的語氣和表情都太過鄭重,甚至還有幾分視死如歸,弄得好像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饞貓。

……專堵同學要零食的那種。

“我不是在等這個。”何思硯說著,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

關雅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她眨了眨眼睛,再次定神時,見何思硯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便把剛才的那一瞬歸為了錯覺。

“哦。”她準備收回棒棒糖,這時候手中一輕,糖已經落到他手裏了。

寒風一陣接一陣地刮過來,關雅縮了縮脖子,將一半的臉埋進了圍巾裏。

“要不要去坐公交車?比騎車暖和。”關雅主動提議。

他簡單地“嗯”了一聲。

“你等我,是有什麽話要說麽?”

兩人並肩走著,影子在路燈下被拖的老長。

何思硯沈默了半晌,說:“我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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