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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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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

盡管有天網防禦, 東淵依然受損嚴重,傷亡起碼數千萬人。

光是胥清一路看到的,就有三座小城化為廢墟。

有些只是被隕石波及的城市, 百姓流離失所, 哀聲遍野, 附近的軍隊正在出動安置災民, 埋葬屍體。

胥清不忍去看那些在痛苦中死去的人, 他們的臉就像一把刀紮進他眼中, 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如此大的傷亡。

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毫不為過。

白石劫卻很冷靜,他在青荒早就看就過血可漂櫓的景象。

如果不是天網的防護,東荒大陸的文明將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唯一值得慶幸的, 就是這隕石群大多落在東淵,對青荒只是些許毀傷,因此白石劫暫時不用回青荒,妖族自己就能處理,再不然還有紅箬與沈疏坐鎮。

東荒大陸的氣運所在,大多集結在東淵,可以說,東淵是大地之神最偉大的傑作, 不然整片大陸也不會只有東淵六萬年不滅。

至於青荒, 妖族的根據地, 戰亂殺戮妖王易位是常有的事。青荒是地域,而非國名, 血統傳承更是屁話,強者為尊。

整整半個月後, 胥清才回到懷憂門,路上需要救治的人太多了,他幾乎沒怎麽休息過,強打精神降落在從前住的山頂,喊道:“師父!寧師兄!蒼嵐!”

無人回應。

胥清急了,懷憂門看上去沒被隕石砸到,山巒峰頂都好好的,卻空無一人。

白石劫安撫他:“別急,他們在應該去了別的地方。”

胥清冷靜下來,是了,發生這樣大的事,道宗怎麽可能不集體出動,奔赴全國各地受災處。懷憂門自然也是這樣。

胥清來的路上就見過不少援助災民的道宗弟子,只是不是懷憂門的。

“早知道,就帶上通訊器了。”胥清開始後悔,為什麽不喜歡帶通訊器,關鍵時候,連師門都聯系不上。

白石劫道:“就算你帶了通訊器也不一定有用,隕石災這麽嚴重,東淵的信號塔肯定受到了影響。”

胥清深吸一口氣,說:“去皇宮。”他必須讓皇後知道,蕭重離去了哪裏。

白石劫握住他瘦削的肩頭,“你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

“聽話。”白石劫帶上命令的語氣,“就算你有七竅玲瓏心,現在也顧全不了所有人。”

“可我得去見皇後,路上已經耽擱許久。”其實胥清還在糾結,跟皇後到底怎麽說,才不會刺激到她。

“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想聽到自己孩子的‘噩耗’。”白石劫直言道,“蕭重離沒有死,但比死好不到哪裏去。”

胥清差點被他的直白氣死,“那你說怎麽辦?”

“我覺得現下最重要的不是去見皇後,也不是安置災民,而是好好睡一覺。”白石劫說。

“睡不著。”

“我抱著你。”

“別鬧了。”胥清扭頭就走,被白石劫捉住手腕,他正是有點急躁的時候,想要掙脫,“我現在不想睡!”

白石劫的手卻如虎鉗般牢牢箍住他,“靈澤,睡覺。”

“我現在不是神子,是與東淵子民一樣的凡人,我心痛他們此時的遭遇,你覺得我能睡得安穩嗎?”

“如果你做的是與其他人一樣的事,沒有任何意義。”

“怎麽沒有意義了?”胥清覺得自己這些天救死扶傷可有意義了,結果白石劫說沒有意義,這讓他難以接受。

白石劫說:“隕石的災害固然大,但更嚴重的,是東荒沒了氣運之子。氣運之子就像這個世界的鑰匙,有他在,世界的氣運才能正常運轉,一旦發生意外,大陸的氣運就會凝結,長此以往,就會逐漸衰落。”

胥清眉心微蹙,“我師弟沒死。”

“但他毀了神格入魔,已經算不上氣運之子。”

“他會回來的。”

“哪怕幾千年後?神界的時間流逝,與人間是不同的。”

這個胥清深有體會,有時他元神出竅回神界,跟氣運之神說個話的工夫,就過了一夜。

他們在這裏糾結幾天,說不定神界只是過了小半日。

假如蕭重離真的用了幾百年、幾千年,黃花菜都涼了,東淵國滅不是夢。

“那怎麽辦?總不能不管這裏吧?”胥清為難。

白石劫:“當然不能不管,但不是這種管法,效率太低。不如去問問大地之神,到了這個時候,想來祂會有所啟示。”

胥清沈思須臾,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大地神廟。”

“先睡覺。”白石劫不容置疑地說,“你這種狀態,我不放心。”

胥清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大事,難免手忙腳亂,路上幸虧白石劫跟在身邊,他才能稍微平靜些。

原來白石劫也不是像表面上那麽鎮定,心裏也是有幾分著急的。

胥清聽勸了,他確實太長沒有好好休息,身心疲憊。

他在師門的小院還完好無損,就連院中隕石砸出的小水池還在,裏面積了一汪水,結了薄冰,隱約可見底下枯荷,在這冬日裏別有一番意趣。

可惜胥清沒有心思欣賞。

他進了屋,脫了外衣側躺在床上,只占了半邊床,另外半邊是給白石留的。他眼巴巴地看著白石劫,說好的抱著他呢。

白石劫忍笑,側身抱住他,在他額上親了親,“乖,睡覺。”

胥清臉頰微熱,覺得白石劫像在哄小孩,他卻覺得很安心,這讓他有些羞恥。他就在這淡而溫馨的喜悅中,酣然入眠。

一覺無夢,醒來已是第二天夜裏。

胥清還以為是當天夜裏,在大妖懷裏動了動,還想睡。

白石劫吻他眉眼,咬他鼻尖,胥清發了起床氣,扭來扭去,像條剛上岸的美人魚。

“再亂動,我就做了。”白石劫低低的嗓音如沈醉的夜風,拂在在胥清耳畔。

胥清迷迷糊糊咕噥:“做什麽?”

“做你。”

“……我?我只有一個,你要怎麽做我?你就算做了我,也是假的。”

“開始說胡話了。”白石劫笑一聲,輕輕啃咬青年柔軟雪白的耳廓,唇畔貼著脖頸的皮膚,一路下滑。

胥清就像引頸待戮的天鵝,仰起脖子,酥酥麻麻的感覺襲來,這感覺是那麽熟悉,好像前些日子才有過……

想不出個所以然,胥清幹脆不想了,下意識攤開雙臂,讓身體更松快些。

“嗯!”胥清爽醒了。

白石劫含笑看他,“這麽快?”

一語雙關,也是沒誰了。

胥清低頭一看,原來是白石劫在自己身上踏雪尋梅,頓時又羞又惱,一腳踢上去。

白石劫捉住他腳踝,一瞥胥清身上的冬日春光,笑道:“真是憋壞我的寶貝了,對不起。”

這道歉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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