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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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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

神樹下仍有兩名負責看守的女子, 各自坐在蒲團上聊天。沒了其他人在側,她們說話的內容漫無邊際,是這個與世隔絕村落裏獨有的淳樸。

她們圍繞的主題無外乎自己剛剛見過的, 比如沒想到妖王如此英俊, 卻喜歡男人, 還是個除妖師, 真是曠世未聞。

“我看過一本小說, 就是寫除妖師救了一只狐妖, 相戀十年,就是為了到狐妖老巢,將狐妖一家老小一網打盡!”

“天哪,然後呢?追妻火葬場了嗎?”

“唉,我也盼著追妻火葬場, 誰知直到大結局,那除妖師還好好的,狐妖一家老小死了一半,狐妖只是捅了除妖師一刀,就完了。”

“這也太氣人了!誰寫的?”

“……咳,是從東淵采購來的。”

“怪不得,原來東淵人寫的,他們就喜歡寫這種狗血故事。真正的狐妖哪有那麽戀愛腦, 狐妖在青荒可是出了名的熱衷修煉, 他們就意淫吧。”

“說讓所有的妖物中, 狐妖最媚呢,那些文人墨客自然心向往之。”

“說起來, 妖王的母親也是狐族……”

兩人正說著,忽見一雙人影立在不遠處, 也不知聽了多少,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誰?!”

胥清大大方方地走上前,立在神樹枝葉下,溫潤淺淡的光籠罩他,襯得面如美玉,再一笑,便顯得十分乖巧:“兩位姐姐不好意思,我是想再參拜一下神樹。”

兩個女子松了口氣,“不聲不響的,還以為是魅魔呢。”

“魅魔?你們這裏有魅魔?”

魅魔是一種類似妖的魔物,在青荒的歷史中,魅魔也曾占有一席之地,後來隨著妖族壯大,這似妖非妖,似魔非魔的東西就漸漸絕跡了。

“是啊。”那女子嘆道,“也不知怎麽來的,反正隔個兩三年就有。”

“為什麽不上報?”白石劫信步而來。

兩名女子立馬跪在蒲團上,滿面緊張,“回王上,這魅魔神出鬼沒的,也沒傷著什麽人,沒必要麻煩您。”

白石劫沒有深究,“你們自己能處理就好。”

女子讓出位置,“您也是來參拜神樹的嗎?”

白石劫沒有回答,揮手讓她們退到了一邊。胥清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彎腰對著神樹拜了拜,祈禱大地之神沒有聽見他與白石劫沒羞沒恥的話。

胥清伸出手,觸碰樹幹,閉上眼睛凝聚神力,通過掌心傳遞向神樹根,以確保能被大地之神感知到。

就這麽過了三十秒,胥清感知到神樹的根很深,很廣,竟像一片汪洋,看不見盡頭!

不愧是活了幾萬年的神樹,這根系發達得能覆蓋大半個青荒了吧??

胥清震驚地睜開眼,這神樹只是大地之神的化身之一而已,就有如此龐大的系統,他有理由懷疑,這片大陸上發生的任何事都逃不過大地之神的眼。

“怎麽了?”白石劫問。

胥清收回手,說:“如果大地之神一直在看著,祂現在不想與我說話。”

白石劫深深看了一眼神樹,說:“先回去吧。”

胥清頗為遺憾,摸了摸樹幹,“您知道我在這裏,對嗎?”

也許,從他進入這個小世界的開始,大地之神就知道他的存在,卻從未驅逐過。難道只是因為他原是東淵的一顆小蓮子?

“我想知道,我做的對不對。”胥清仍在迷茫,他的到來會不會改變原有的結局?是朝好的方向,還是壞的方向?

這一切,父神無法給他答案,他以為大地之神可以,但大地之神好像不願意理他。

不理他,又不驅逐他,胥清問:“難道您要冷眼旁觀嗎?”

神樹仍是默默。

白石劫道:“與其求神,不如求我。”

胥清:“……”

胥清:“我求你跟我浪跡天涯可以嗎?”

白石劫:“可以。”

胥清:“不管青荒可以嗎?”

白石劫:“可以,能者居之,妖王的位置我並不稀罕。”

胥清扭過臉,仿若看到幻境中的柏樅,也是對妖族愛答不理的,“那……”

“先找個繼承人吧。”白石劫說。

“能找到嗎?”

“十年八年,不行就百年千年,不急。”

“……”胥清要急死了,妖星滅世的預言就在近幾年了啊!

白石劫盤算:“確定繼承人後,再培養個百年,也就差不多了。到時我們就環游世界,我每天接菩提露給你喝。”

胥清想象一下那場景,好像很不錯,但現實問題不解決,他與白石劫就一日不得安生。

還是帶著白石劫離開這個小世界最簡單,一了百了。

胥清微微擡起臉,在神樹下鄭重地問:“你願意與我離開這個世界嗎?”

白石劫:“?”

旁聽的兩名女子:這是要殉情?

白石劫顯然也誤解了胥清的意思,揉了揉他腦袋,“不,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胥清:“……”

一片葉子飄然落在胥清頭上,顯得他的表情更傻了。

白石劫忍不住低笑一聲,擡手拿下他頭上的那片葉子,剛要丟掉,葉脈微光滲出,你一瞬間,他們好像進入了另一個幻境。

胥清愕然張望,但見風雲撕扯,日月無光,只有灰撲撲的塵沙無邊蔓延。還沒來得及恐慌,就看見了白石劫。

白石劫握住他手,說:“這是幻象。”

“誰做的?”

白石劫攤開掌心,裏面躺著一片流轉淡淡光華的神樹葉片。

胥清睜大眼睛,“難道是大地之神?祂想讓我們看什麽?”

白石劫目光投向遠方,眉心微蹙,長發隨風拂動,“這是青荒戈壁,看著景象,應當是深淵開了。”

深淵?

果然是深淵!胥清轉眼就站到了深淵前,他忙扭頭,還牽著白石劫,這才稍感安心。

但緊接著,他表情凝住,因為他看到,深淵上有兩道身影正在打鬥。

一個玄衣金瞳,一個白衫長發,正是白石劫與蕭重離!

二人皆是傷痕累累,血染衣衫,磅礴的靈力與妖力在他們之間膨脹、綻放、爆裂,仿若用之不竭,取之不盡。

但這又怎麽可能真的用之不竭,靈力總有耗盡的時候,妖力也有枯竭之時,二人終於一齊跌入深淵。

一個青年的身影艱難地爬到深淵裏,淒聲喊著:“蕭重離!!”

這一幕像一滴凝固的琥珀,印在胥清眼中,縱使幻象消散,仍久久震蕩他的腦海。

“靈澤!”白石劫低低地喊他。

胥清驟然回神,呆楞地看著白石劫,“剛剛……是什麽?”

白石劫硬朗的輪廓在神樹下半明半昧,沈默須臾說:“也許是預言吧。”

“預言?大地之神的預言?”胥清看向神樹,“如果是預言,為什麽沒有我?”

“也許你不在。”

“怎麽可能不在!”胥清大聲問,“我怎麽可能不在?”

白石劫擁住他,撫著他後背安慰:“只是一個預言而已,既然知道了,就有辦法避免。”

胥清心緒難以平靜,委屈道:“我不可能不在你身邊的。”

“好了,先回去。”

待他們離去,守護神樹的兩個女子面面相覷,“書上寫,兩個人談戀愛就會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又大吵大鬧,誠不欺我。”“太可怕了,我才不要談戀愛。”

……

回到烏乞族暫時給他們落腳休息的小院子,大概類似民宿。

族長派了一個管家來等著,一見白石劫與胥清回來,就上前熱情地問候,說需要什麽盡管跟他提。白石劫說:“我們現在需要安靜。”

管家:“……是。”

偏遠村落,青荒工業也不發達,這麽一個民宿,大概就類似外面的五星酒店。白石劫親自調好浴室的水溫,就半抱著胥清進來洗。

胥清心裏正難過呢,由著白石劫給他脫衣服,溫水一沖而下,澆了他一頭一臉,這才反應過森*晚*整*理來,“你怎麽不出去?”

低頭看去,除了褲子,上半身濕淋淋的,雪白的皮膚點綴兩點紅,被水激得鼓鼓的。胥清用手捂住這兩朵嬌嫩嫩的小花苞,瞪著大妖。

大妖衣冠楚楚,含笑勾了勾青年手指,“擋什麽,我都看見了。”

胥清紅著耳朵扭過身,“你出去,我要洗澡。”

“我幫你。”

“不要。”胥清說完,抿了抿唇,怎麽又說不要了!

果不其然,白石劫又笑了:“不要就是要。”

“沒有!”

“羞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白石劫揉捏胥清的肩頸,將人掰過來,一只手就能捧住青年整張臉。

胥清欲迎還拒地扭過臉。

白石劫故作紳士地問:“我可以吻你嗎?”

胥清:“不可以……唔。”

白石劫近乎兇狠地吻住他,“不許對我說不可以。”

“……”

親著親著,胥清就抱住了大妖,沈醉在白石劫身上冰雪與木質混合的氣息裏,同時暗暗唾棄,口嫌體正直竟是我自己。

沒辦法,他真的無法拒絕白石劫。之前礙著身份之差,無法坦然地接受白石劫,現在他是白石劫的“戰利品”,是為了兩族和平來“和親”的,他跟白石劫在一起,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既然理所當然,不如順其自然?

“嗯……”胥清好不容易才能喘口氣,“不要在這裏……”

“什麽?”白石劫抵著他,一手托住他後腦勺,沒有完全靠墻。

胥清害羞地說:“不要在這裏做。”

白石劫一楞,眼色深幾許,他原以為,逗弄幾下,吃點豆腐,胥清就會再次說不行。

“這裏不幹凈……”胥清越說越小聲,臉頰如同火燒雲。

“那我們找幹凈的地方。”白石劫說著,靈力在胥清身上幻化出一件衣衫,他將人一抱,流星般飛到雲層中。

胥清坐在雲朵上,雙眼映照一輪圓圓的月亮,“我們不是要在天上做吧?”

白石劫將人按倒,笑道:“沒錯,這才叫翻雲覆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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