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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和誰？那個黃勤生？”
許草丫小聲追問著顧熙美, 說。
顧熙美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還是被奶和幾個老太太撞見的，你說大年初一的氣不氣人？”
許草丫沒想到, 顧熙麗竟然偷偷的和黃勤生還處上了, 她過了年才16歲，是不是太早了些？
可她一想到自己17歲就懷了三孩子, 似乎也沒什麽立場說她。
唉———
屋外, 顧熙麗正忐忑的聽顧熙寒訓話, 她乖乖的聽著, 但她的思緒卻不知飄蕩去了哪兒？
“顧熙麗，你有沒有聽我說了什麽？”
顧熙寒火大的瞪著她。
“哥, 那個黃勤生只是來還我本書, 我和他沒有什麽的？”
顧熙麗緊張的縮著脖子，縮著手, 手在袖子上不停的摳著袖口。
“什麽書？非得大年初一還？”
顧熙寒被她給氣笑了。
顧熙麗低著頭，一時找不出話來搪塞顧熙寒。
“熙麗, 你到底怎麽想的？聽草丫說她做過與你相關的夢, 她也把夢中的事情告訴過你———我就你一個妹妹, 我不想讓你去經歷那些不幸, 你為何不明白大家的心呢？”
顧熙寒深吸了一口氣, 失望的看向她繼續說。
顧熙麗輕扯了下顧熙寒的衣角，抱著他的胳膊哭了，說：“哥，我錯了, 我錯了, 你別氣了好不好？”
顧熙寒摸了摸她的腦袋, 語帶懇求說：“熙麗, 你想處對象，哥不攔你，你能不能再等幾年？到了二十再處好不好？”
若是可以，顧熙寒希望顧熙麗一直待在家裏。
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間他妹妹已經十六，長成了大姑娘，也有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了。
“好，哥，你別生我氣。”
顧熙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傷心極了。
唉———
顧熙美輕瞥了眼窗外的兄妹倆，和許草丫輕喃說：“草丫，你看看這臭丫頭，果然最在乎是她哥，奶說了那麽多她一聲不吭的。”
許草丫望向他們心裏酸酸的，岔開話題說：“熙美姐，明天成雨爸就要回部隊了。”
顧熙美輕拍了拍許草丫的手，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不知該怎麽說。
她能明白許草丫心裏的感受，她媽就是這麽在家裏等了她爸半輩子。當初她到了處對象的年紀，她媽一直在她耳邊叨叨說不能找像她爸這樣的人。
她說，日子太苦了。
她知道她媽日子有多苦的，因為她一年也盼不回幾次爸爸回家。
許草丫沖顧熙美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說：“熙美姐，我沒事的，顧熙寒他說中秋會回來。”
顧熙美順著她的話，回說：“中秋啊，那可是吃螃蟹的季節。到那時候，我肚子裏的孩子也生了，今年我一定要多吃兩只。”
想到去年中秋顧熙美看著螃蟹不能吃的憋屈模樣，許草丫也笑了。
顧熙美又拉著她絮叨著家裏三個孩子喜歡的連環畫，指著正嘰嘰喳喳不停口的顧成歡，說：“草丫，咱們家成歡的小嘴可會說了，成雨，成安都不是她的對手。”
“是啊，小嘴巴拉巴拉不停的，也不知道她哪裏學的那麽多話。”
說到自己的大閨女，許草丫臉上的笑意就沒放下過。
顧熙美見她沒再糾結堂弟回部隊的事，暗自在心裏偷偷的送了口氣。
大年初一的夜晚，一家五口躺在床上嬉鬧著耍，顧熙寒很是喜歡和大兒子顧成雨說悄悄話，顧成歡生氣的伸出小胖手，控訴說：“草草，寒寒壞壞。”
抱著許草丫胳膊的顧成安也生氣的說：“寒寒壞壞，安安不喜歡寒寒了。”
“顧熙寒，陪你大閨女，小兒子玩會兒。”
許草丫也覺得身旁的父子倆過分了，生氣的伸腳踹了踹他。
而後把顧成雨抱了過去，嘴裏哄他說：“成雨，陪媽媽一會兒好不好？”
顧成雨的小臉貼上她的，樂呵呵的回說：“陪草草，草草乖，睡覺覺。”
呃———
她此時還不打算睡覺覺。
可大兒子的小胖手正給她拍背，嘴裏還學自己哄他們睡覺時哼小曲，她頓時覺得心暖呼呼的，鬼使神差的應了大兒子的話，說：“好，咱們睡覺覺。”
身旁的顧熙寒一臉失落的看著母子倆摟在一起膩膩歪歪的，和他鬧著耍的顧成安和顧成歡也生氣的撅著小屁股跑了回去，把自己的小身子塞進許草丫的臂彎裏，而後朝著顧熙寒眨巴眨巴眼睛，奶聲奶氣的同時開口，說：“寒寒，睡覺覺。”
行吧，睡覺覺。
顧熙寒側身貼上母子四人，閉上了眼睛。
到了半夜，許草丫被尿給憋醒了。
她瞇瞇瞪瞪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襖子，打開房門去了衛生間。
等她揉著眼睛回來時，發現顧熙寒他正站在門邊，差點沒把她給嚇死。
她拍著被他快嚇出來的心臟，開口問他，說：“顧熙寒，你大半夜的不睡，站在墻角幹什麽？”
“我想去衛生間。”
顧熙寒聲音懵懵的，回說。
“去吧，顧熙寒你怎麽不披件襖子呢？”
許草丫見他只穿著背心短褲，嘴裏叨叨的給他找襖子，生怕他凍著了自己。
“草丫，你——陪——我去吧。”
一句話，顧熙寒說的結結巴巴，很是吃力，但他拉著許草丫的手卻越來越緊。
“顧熙寒，你又不是一歲大的孩子，去趟衛生年幹嘛要我陪你一起去？”
許草丫嘴裏嘟囔著回他說。
誰料她的話音剛落，顧熙寒的唇便貼上她的，在她錯愕中被他給攔腰抱了起來，一路吻到了衛生間。
細密如雨的親吻，似乎在告訴許草丫，他舍不得她。
在衛生間狹小的空間裏，兩人濃情蜜意，月夜花朝到天明。
許草丫累的全身無力，貼靠著顧熙寒，等他給自己穿衣，她害羞的小聲呢喃著問：“顧熙寒，有那麽喜歡嗎？”
顧熙寒的大手輕撫上她的唇角，臉紅臊的似火般熱燙，他沒回她的話。
只是她身上穿好一半的衣服又突然的不見蹤影。
等許草丫再次清醒過來，身邊早已沒了顧熙寒和孩子的身影，她穿好衣服著急忙慌的下了樓，嘴裏喊說：“奶，顧熙寒，顧熙寒他人呢？”
“草丫，熙寒現在估摸著都上火車了。”
謝雲韻拉著許草丫坐到飯桌前，回說。
許草丫站起身，她想去追。
她此刻心裏委屈極了，她發現顧熙寒好壞，他是故意鬧騰自己的。
嗚嗚嗚———
“草丫，熙寒兩個小時前就走了，現在你去哪兒追去？”
謝雲韻拉著她的手，又繼續說了句。
許草丫趴在謝雲韻懷裏哭的傷心極了，她說：“奶，顧熙寒他好壞，他一聲不吭的，偷偷跑了。”
謝雲韻輕拍著她的背，心裏也難受的緊。
今天小孫子回了部隊，明天大孫子和大兒子也要回部隊。
她的心更不舍，更疼。
可怎麽辦？孩子大了，不能把他們翅膀折斷留在自己身邊吧。
顧熙麗眼睛也紅通通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身邊站的三個孩子，見許草丫哭的傷心，嚇壞了他們，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張美蘭和顧軒河過來時，屋裏幾人正哭的慘兮兮的。
顧軒河把顧成雨和顧成歡給抱了起來，張美蘭也上前把顧成安給抱到了沙發上，兩人輕聲細語的哄著哭紅了臉的三孩子。
“媽，你跟著哭鬧什麽？家裏日子還過不過了？”
顧軒河無奈的朝著謝雲韻低吼了句。
謝雲韻哽咽著回說：“還不是你們這些個沒良心的，一年半載不著家，回來沒幾日，人又跑個沒影。”
許草丫吸了吸氣，去了趟衛生間，洗了把臉，才難為情的低頭走了出來。
張美蘭摸了摸她的臉，說：“草丫，一會兒咱們去百貨大樓買些擦臉的面霜去，瞧你的小臉幹的。”
許草丫回她，說：“大伯母，你給的擦臉油很好的。”
張美蘭笑了笑，說：“是不錯，但是它不香啊。”
顧熙麗把廚房鍋裏溫著的早飯給她端了出來，是韭菜餡的餃子。
為什麽謝雲韻一大清早的包餃子？
許草丫想到了不告而別的家夥，心裏更難受了。
“草丫，趕緊吃，吃完了咱們出門逛逛去。”
謝雲韻從廚房端出了一小碗醋放在她面前說。
等許草丫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顧軒河才開口說：“你們出去逛，孩子我們帶著就行。”
張美蘭不放心的看向顧軒河，說：“你和誰帶？怎麽帶？”
“去明草湖啊，爺和三爺爺都在那裏，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還看不住三個孩子嗎？”
顧軒河笑著回說。
許草丫有些不放心，她不想和孩子們分開。
謝雲韻卻拍了拍她的手說：“那就讓你爺他們帶半天吧，難得他們都有空。”
張美蘭也和許草丫說：“明草湖那尿布奶粉和零嘴都有，三爺爺和爺也經常帶他們三玩兒，咱們今兒個好好出去轉轉。”
許草丫遲疑的點了下頭。
而後問張美蘭說：“大伯母，熙美姐和大姐夫人呢？”
“他們一大早便被邱衛軍同志給接走了，說年初二去他們家吃一頓。”
張美蘭笑著回說。
本來今兒個她也該回娘家的，可去年的糟心事兒她還記憶尤新，還不如不回呢。
半個鐘頭後，許草丫揮手和三個小家夥告別。
和謝雲韻婆媳，還有小姑子顧熙麗坐上了大巴汽車，謝雲韻坐在前面和張美蘭嘮嗑。
坐在她身旁的顧熙麗小聲問她說：“成雨媽，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哥走？”
許草丫微微楞了下，而後點了點頭。
顧熙麗繼續又說：“其實我沒偷偷處對象，黃勤生他———他是來和我告別的。”
許草丫拉著顧熙麗冰涼的手，小聲問她，說：“他為什麽要大年初一來和你告別？熙麗你想過沒有？”
顧熙麗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他說年初五他便要下鄉了，後面的幾天他會很忙，沒空和我們這些同學告別。”
“熙麗，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許草丫小聲的問說。
“我———沒怎麽想，我答應我哥過了二十才處對象。他和我只是同學，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還是。我心裏是有一丟丟喜歡他的，可是那一點點喜歡和我哥相比，那點喜歡就微不足道了。我知道的，我哥是為了我好，可是成雨媽，我心裏酸酸張張的難受———”
“要是你和那位黃同學有緣分，等你二十歲時還喜歡他，那就試試和他處處看，我會和你哥好好說說的。”
許草丫輕嘆了口氣，說。
“誰知道呢，我就難過一會會兒。成雨媽，今晚你給我釣條魚好不好？我想喝點奶釀的桂花米酒，聽說一酒解千愁，我想試試看。”
“好，今晚我陪你喝。”
許草丫輕聲回應她說。
大年初二的百貨大樓格外的擁擠熱鬧。
張美蘭挽著謝雲韻和身旁的許草丫和顧熙麗說：“我們先去買皮鞋，明天熙辰要走，再不買的話，就趕不及了。”
本來年前她來過百貨大樓一回，但很不湊巧的是顧熙辰的鞋碼賣光了，她只買了吳東平的回去。
“好。”
許草丫和顧熙麗先沖進了人群，朝著賣皮鞋的櫃臺擠了過去。
“同志，同志，拿雙四十七碼的皮鞋。”
許草丫沖著忙碌的售貨員同志喊說。
顧熙麗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邊說：“成雨媽，我看見李詩雨了。”
許草丫付完了錢和票，接過售貨員同志遞過來的皮鞋，四處張望著找顧熙麗口中的李詩雨。
兩人擠出人群，找到李詩雨時發現她身旁站著個年輕的男同志。
那男同志腳上穿著和她手裏提著的款式相似的皮鞋，手腕上戴著塊表，那表許草丫去年在百貨大樓三樓見過的，售貨員同志說要兩百八十塊。
他個頭比李詩雨高出了大半個腦袋，估摸著有一米七四五的樣子。
上身穿著黑呢絨大衣，下身穿著褐色的絨布褲子。
許草丫和顧熙麗瞧見了，站在她們不遠處的張美蘭和謝雲韻自然而然也瞧見了。
婆媳倆笑容滿面的走到李詩雨面前，熱情的向那個男同志伸出了手，說：”同志，新年好。“
男同志局促的和婆媳二人握了手，瞥了眼身旁臉色發白的李詩雨。開口問說：“兩位同志，你們有什麽事嗎？”
謝雲韻笑著回他，說：“同志，我們是詩雨的遠房親戚。今兒個碰見她高興，就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同志，你是咱們詩雨的對象吧？”
“不是。”
“是。”
李詩雨和男同志的聲音同時響起。
張美蘭笑的意味深長，她跟男同志說：“同志，咱家詩雨臉皮薄，你瞧瞧這害羞勁兒。”
男同志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笑著回說：“詩雨她是挺害羞的。”
謝雲韻拉著李詩雨走到了無人的拐角，苦口婆心的說：“詩雨，這位同志人不錯，家境應該也很不錯。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陪熙辰耗下去，想再找這樣條件好的男同志怕是不容易的。”
“奶，我真的和仇愛華———沒有。”
李詩雨慌張的開口，她想解釋和仇愛華的關系。
“詩雨，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你和熙辰之間，隔了詩言和另一個你，你們不可能再有生活到一起的可能了。現在另一個你不見了，你可以開始新的生活，為何一定要抓住過去不放呢？”
“奶———顧熙辰他真的———”
謝雲韻輕嘆了口氣，說：“詩雨，你把握好當下吧。你想擺脫那個家，或許可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也說不定呢。”
張美蘭見謝雲韻走了過來，也和身旁的男同志笑著說：“小仇同志，我們詩雨真是有能耐的姑娘，你要好好的對她哦。”
仇愛華的臉紅通通的，連連點頭回應著她說：“好。”
許草丫和顧熙麗在一旁看的給驚呆住了，顧熙麗小聲和許草丫說：“成雨媽，大哥似乎可以找第二春了。”
許草丫點了點頭，又小聲的和顧熙麗嘀咕說：“大哥的第二春，可能也不太好找吧。”
顧熙麗想了想顧熙辰的性子，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女人一高興，就愛買東西。
謝雲韻和張美蘭婆媳倆不停的向人潮裏擠去。許草丫拉著顧熙麗上了三樓，走到賣手表的櫃臺前，讓售貨員同志拿了幾只女款的手表出來。
她看向顧熙麗，笑著問說：“熙麗，你喜歡哪款？”
顧熙麗打量了半天，挑了兩支自己喜歡的款式放在許草丫的面前，說：“成雨媽，你買表幹嘛問我喜歡哪款啊？”
許草丫笑盈盈的回她說：“當然是要給咱們熙麗也買一塊啊，不過咱們買一般的哈。”
說著話，她拿著售貨員同志遞過來的兩塊相同款的女式手表。
同款不同色，一塊手表一百五十塊。
顧熙麗眼眶濕潤的抱著許草丫，說：“成雨媽，你幹嘛要給我買表啊。那麽貴，你要省著錢養我侄子侄女呢。”
“你侄子侄女可比你富多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退了啊。”
許草丫佯裝要把給她的那塊表退還給售貨員同志。
“不退，不退，你買都買了。”
顧熙麗說著把那塊手表稀罕的抱進懷裏，咧嘴笑的開心。
許草丫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熙麗，你心情是不是好了不少啊。”
顧熙麗歡喜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成雨他們的尿布和奶粉就多麻煩你了哈。”
許草丫繼續說。
顧熙麗沒好氣的嘟囔說：“一直都是我幹的活兒。”
兩人說說笑笑的找到了張美蘭和謝雲韻，兩人正在搶襪子。
許草丫邊往人群裏擠邊和顧熙麗說：“你哥可費襪子了，上回我給他寄的五十雙襪子，這才幾個月，就被他磨壞光了。”
顧熙寒嘴裏沒說，可他的衣服襪子都是她洗的啊。
他腳上的襪子和背包裏裝的，都打了好幾道補丁。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穿的。
顧熙麗也往人群裏鉆，嘴裏回說：“那得多買幾雙給我哥攢著。”
許草丫也不管好看難看，只要是男款的襪子她就往懷裏揣，她邊上的女同志憤怒的瞪了她一眼，說：“同志，你抱那麽多幹嘛？你買那麽多回家吃啊？”
許草丫也回瞪了她一眼，說：“我家人多，還不能買多點啊。”
付完錢，許草丫兜著一大包襪子擠出了人群，站在人群外不停的喘著氣，這一會兒差點沒把她的命給擠沒了。
過了一會兒，顧熙麗也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她把懷裏的那堆襪子塞給了許草丫，說：“成雨媽，我窮的，這些襪子一共十塊零五毛。”
兩人蹲在邊上等著謝雲韻和張美蘭婆媳出來。
又過了十來分鐘，謝雲韻終於從人堆裏擠了出來，她的手搭在墻上，邊揣著氣邊說：“哎呀媽，差點把我老命給擠沒了。”
等她看到許草丫身旁的一堆襪子，伸手拍了下她的腦袋瓜子，生氣的說：“草丫，你買那麽多回去當飯吃啊？”
許草丫摸了摸腦袋，回說：“奶，我是給顧熙寒買的，他費襪子。”
謝雲韻吸了吸氣，說：“哪個在外當兵的不費襪子啊，你大伯和你大哥也費襪子，你見你大伯母買你這麽多了嗎？”
許草丫縮了縮腦袋，不敢吭聲了。
這時張美蘭從人堆裏也擠了出來，見許草丫面前的襪子，笑著問她說：“草丫，你這是買了百八十雙吧。”
謝雲韻沒好氣的跟她叨叨說：“草丫說熙寒那小子費襪子，你瞅瞅，這些襪子雖然不要票，但是也不便宜。就熙寒的那點津貼，我覺得可能還買不起這堆襪子呢。”
張美蘭笑著哄謝雲韻說：“媽，人家小兩口感情好，草丫舍不得熙寒受苦不挺好的嘛，再說了草丫手頭也寬裕。”
謝雲韻冷‘哼’了聲，說：“這些襪子還是瑕疵品，回去還得縫補個老半天———”
許草丫伸出腦袋，看向她說：“奶，我縫。”
謝雲韻沖她甩著眼刀子，回嗆說：“你縫？草丫你的針線活兒好到也就納鞋底還湊合著。”
顧熙麗在一旁憋笑，張美蘭嘴裏‘嘖嘖嘖’幾聲，說：“熙麗啊，你連納鞋底都不會，咋還好意思笑你嫂子呢。”
莫名其妙的顧熙麗也躺槍的被兩人左一句右一句訓了個痛快。
五分鐘後，許草丫討好的拉了拉謝雲韻的手，說：“奶，咱們還去不去買面霜了？”
“買啊，被你給氣的差點忘了。”
謝雲韻說著又拉著張美蘭急沖沖的往人堆裏紮去。
許草丫和顧熙麗同時松了口氣，而後默契的笑出了聲。
謝雲韻大氣的給家裏每個女同志都買了一瓶面霜，就連一歲多的顧成歡都有。
買完東西，四人帶著一堆東西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顧熙美見四人大包小包風風火火的搬進了屋。
開口問說：“你們今天去百貨大樓了？”
顧熙麗回她說：“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百貨大樓這幾天都有不要票的瑕疵品賣。”
“所以，你們就買了一堆襪子回來？”
顧熙美見許草丫倒了一堆襪子在沙發上，憋著笑說。
“熙美，給你買了面霜，你拿走。”
謝雲韻邊收拾東西，邊把面霜拿出來遞給了顧熙美。
顧熙麗把衣服袖子給擼了起來，把手腕上的表露出來顯擺給顧熙美看，一臉得意的說：“大姐，你看這款手表好看不好看？”
顧熙美瞅了兩眼後，看向許草丫說：“草丫，這是你給她買的？”
許草丫笑著回說：“我自己買了塊，順便給她也挑了塊。”
謝雲韻掃了眼顧熙麗手腕上的表，朝著許草丫又碎碎念說：“草丫，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別亂花錢，怎麽就是不聽呢？熙麗才多大，帶什麽手表？你瞧著吧，這表今兒個在她手腕上，明兒個還不知道便宜誰了呢？”
顧熙麗不服氣的回說：“奶，不會的，不會的，我都改了，誰也不給。”
張美蘭搖了搖頭，說：“熙麗，你要是做不到，你在你奶那存的錢怕是要飛了。”
許草丫笑了笑，和顧熙美在聊天，她說：“熙美姐，今年奶不是不讓多給熙麗紅包嗎？我是瞅著她不開心，想哄哄她。”
顧熙美輕嘆了口氣，說：“草丫，下次別亂花錢了。我們也不是心疼熙麗，是擔心她又被人哄騙了去。”
許草丫點了點頭，說：“下回，我給她買吃的，她嘴饞，吃過癮了也開心。”
這話好巧不巧的被湊過來的顧熙麗給聽個正著，她怒瞪了許草丫一眼，而後又可憐兮兮的說：“成雨媽，你答應給我釣條大魚的？”
“好，馬上跟你去。”
許草丫笑著回說。
兩人手挽著手，穿著厚重的外襖子，踩著凍的滑滑的雪地，一步步的朝著明草湖走去。
等兩人到了磚瓦房時，瞧見在棚菜棚邊上站了一對青年男女在講著話。
顧熙麗小聲的和她說：“成雨媽，那個男同志好像是語甜姐的弟弟，周語進。”
許草丫回她說：“哦，咱們先進屋吧。”
她心裏想著，只要不是小賊就行。
顧熙麗推門和許草丫走進了院子，見三個小家夥正和他們三太爺爺玩滑冰，顧成歡見著許草丫立馬喊說：“草草，草草，抱抱。”
顧重木見著她們倆，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嘴裏笑著問：“草丫，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許草丫把撲過來的三個娃兜進懷裏，回說：“三爺爺，百貨大樓裏的人太多了，我們實在逛不太動了。”
還有再逛下去，她們四人的口袋怕是都要給掏空了。
過了一小會兒，
許草丫瞧見了位意想不到的人從磚瓦房裏走了出來，沖她甜甜的笑著說：“草丫，新年好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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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誰？那個黃勤生？”
許草丫小聲追問著顧熙美, 說。
顧熙美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還是被奶和幾個老太太撞見的，你說大年初一的氣不氣人？”
許草丫沒想到, 顧熙麗竟然偷偷的和黃勤生還處上了, 她過了年才16歲，是不是太早了些？
可她一想到自己17歲就懷了三孩子, 似乎也沒什麽立場說她。
唉———
屋外, 顧熙麗正忐忑的聽顧熙寒訓話, 她乖乖的聽著, 但她的思緒卻不知飄蕩去了哪兒？
“顧熙麗，你有沒有聽我說了什麽？”
顧熙寒火大的瞪著她。
“哥, 那個黃勤生只是來還我本書, 我和他沒有什麽的？”
顧熙麗緊張的縮著脖子，縮著手, 手在袖子上不停的摳著袖口。
“什麽書？非得大年初一還？”
顧熙寒被她給氣笑了。
顧熙麗低著頭，一時找不出話來搪塞顧熙寒。
“熙麗, 你到底怎麽想的？聽草丫說她做過與你相關的夢, 她也把夢中的事情告訴過你———我就你一個妹妹, 我不想讓你去經歷那些不幸, 你為何不明白大家的心呢？”
顧熙寒深吸了一口氣, 失望的看向她繼續說。
顧熙麗輕扯了下顧熙寒的衣角，抱著他的胳膊哭了，說：“哥，我錯了, 我錯了, 你別氣了好不好？”
顧熙寒摸了摸她的腦袋, 語帶懇求說：“熙麗, 你想處對象，哥不攔你，你能不能再等幾年？到了二十再處好不好？”
若是可以，顧熙寒希望顧熙麗一直待在家裏。
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間他妹妹已經十六，長成了大姑娘，也有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了。
“好，哥，你別生我氣。”
顧熙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傷心極了。
唉———
顧熙美輕瞥了眼窗外的兄妹倆，和許草丫輕喃說：“草丫，你看看這臭丫頭，果然最在乎是她哥，奶說了那麽多她一聲不吭的。”
許草丫望向他們心裏酸酸的，岔開話題說：“熙美姐，明天成雨爸就要回部隊了。”
顧熙美輕拍了拍許草丫的手，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不知該怎麽說。
她能明白許草丫心裏的感受，她媽就是這麽在家裏等了她爸半輩子。當初她到了處對象的年紀，她媽一直在她耳邊叨叨說不能找像她爸這樣的人。
她說，日子太苦了。
她知道她媽日子有多苦的，因為她一年也盼不回幾次爸爸回家。
許草丫沖顧熙美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說：“熙美姐，我沒事的，顧熙寒他說中秋會回來。”
顧熙美順著她的話，回說：“中秋啊，那可是吃螃蟹的季節。到那時候，我肚子裏的孩子也生了，今年我一定要多吃兩只。”
想到去年中秋顧熙美看著螃蟹不能吃的憋屈模樣，許草丫也笑了。
顧熙美又拉著她絮叨著家裏三個孩子喜歡的連環畫，指著正嘰嘰喳喳不停口的顧成歡，說：“草丫，咱們家成歡的小嘴可會說了，成雨，成安都不是她的對手。”
“是啊，小嘴巴拉巴拉不停的，也不知道她哪裏學的那麽多話。”
說到自己的大閨女，許草丫臉上的笑意就沒放下過。
顧熙美見她沒再糾結堂弟回部隊的事，暗自在心裏偷偷的送了口氣。
大年初一的夜晚，一家五口躺在床上嬉鬧著耍，顧熙寒很是喜歡和大兒子顧成雨說悄悄話，顧成歡生氣的伸出小胖手，控訴說：“草草，寒寒壞壞。”
抱著許草丫胳膊的顧成安也生氣的說：“寒寒壞壞，安安不喜歡寒寒了。”
“顧熙寒，陪你大閨女，小兒子玩會兒。”
許草丫也覺得身旁的父子倆過分了，生氣的伸腳踹了踹他。
而後把顧成雨抱了過去，嘴裏哄他說：“成雨，陪媽媽一會兒好不好？”
顧成雨的小臉貼上她的，樂呵呵的回說：“陪草草，草草乖，睡覺覺。”
呃———
她此時還不打算睡覺覺。
可大兒子的小胖手正給她拍背，嘴裏還學自己哄他們睡覺時哼小曲，她頓時覺得心暖呼呼的，鬼使神差的應了大兒子的話，說：“好，咱們睡覺覺。”
身旁的顧熙寒一臉失落的看著母子倆摟在一起膩膩歪歪的，和他鬧著耍的顧成安和顧成歡也生氣的撅著小屁股跑了回去，把自己的小身子塞進許草丫的臂彎裏，而後朝著顧熙寒眨巴眨巴眼睛，奶聲奶氣的同時開口，說：“寒寒，睡覺覺。”
行吧，睡覺覺。
顧熙寒側身貼上母子四人，閉上了眼睛。
到了半夜，許草丫被尿給憋醒了。
她瞇瞇瞪瞪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襖子，打開房門去了衛生間。
等她揉著眼睛回來時，發現顧熙寒他正站在門邊，差點沒把她給嚇死。
她拍著被他快嚇出來的心臟，開口問他，說：“顧熙寒，你大半夜的不睡，站在墻角幹什麽？”
“我想去衛生間。”
顧熙寒聲音懵懵的，回說。
“去吧，顧熙寒你怎麽不披件襖子呢？”
許草丫見他只穿著背心短褲，嘴裏叨叨的給他找襖子，生怕他凍著了自己。
“草丫，你——陪——我去吧。”
一句話，顧熙寒說的結結巴巴，很是吃力，但他拉著許草丫的手卻越來越緊。
“顧熙寒，你又不是一歲大的孩子，去趟衛生年幹嘛要我陪你一起去？”
許草丫嘴裏嘟囔著回他說。
誰料她的話音剛落，顧熙寒的唇便貼上她的，在她錯愕中被他給攔腰抱了起來，一路吻到了衛生間。
細密如雨的親吻，似乎在告訴許草丫，他舍不得她。
在衛生間狹小的空間裏，兩人濃情蜜意，月夜花朝到天明。
許草丫累的全身無力，貼靠著顧熙寒，等他給自己穿衣，她害羞的小聲呢喃著問：“顧熙寒，有那麽喜歡嗎？”
顧熙寒的大手輕撫上她的唇角，臉紅臊的似火般熱燙，他沒回她的話。
只是她身上穿好一半的衣服又突然的不見蹤影。
等許草丫再次清醒過來，身邊早已沒了顧熙寒和孩子的身影，她穿好衣服著急忙慌的下了樓，嘴裏喊說：“奶，顧熙寒，顧熙寒他人呢？”
“草丫，熙寒現在估摸著都上火車了。”
謝雲韻拉著許草丫坐到飯桌前，回說。
許草丫站起身，她想去追。
她此刻心裏委屈極了，她發現顧熙寒好壞，他是故意鬧騰自己的。
嗚嗚嗚———
“草丫，熙寒兩個小時前就走了，現在你去哪兒追去？”
謝雲韻拉著她的手，又繼續說了句。
許草丫趴在謝雲韻懷裏哭的傷心極了，她說：“奶，顧熙寒他好壞，他一聲不吭的，偷偷跑了。”
謝雲韻輕拍著她的背，心裏也難受的緊。
今天小孫子回了部隊，明天大孫子和大兒子也要回部隊。
她的心更不舍，更疼。
可怎麽辦？孩子大了，不能把他們翅膀折斷留在自己身邊吧。
顧熙麗眼睛也紅通通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身邊站的三個孩子，見許草丫哭的傷心，嚇壞了他們，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張美蘭和顧軒河過來時，屋裏幾人正哭的慘兮兮的。
顧軒河把顧成雨和顧成歡給抱了起來，張美蘭也上前把顧成安給抱到了沙發上，兩人輕聲細語的哄著哭紅了臉的三孩子。
“媽，你跟著哭鬧什麽？家裏日子還過不過了？”
顧軒河無奈的朝著謝雲韻低吼了句。
謝雲韻哽咽著回說：“還不是你們這些個沒良心的，一年半載不著家，回來沒幾日，人又跑個沒影。”
許草丫吸了吸氣，去了趟衛生間，洗了把臉，才難為情的低頭走了出來。
張美蘭摸了摸她的臉，說：“草丫，一會兒咱們去百貨大樓買些擦臉的面霜去，瞧你的小臉幹的。”
許草丫回她，說：“大伯母，你給的擦臉油很好的。”
張美蘭笑了笑，說：“是不錯，但是它不香啊。”
顧熙麗把廚房鍋裏溫著的早飯給她端了出來，是韭菜餡的餃子。
為什麽謝雲韻一大清早的包餃子？
許草丫想到了不告而別的家夥，心裏更難受了。
“草丫，趕緊吃，吃完了咱們出門逛逛去。”
謝雲韻從廚房端出了一小碗醋放在她面前說。
等許草丫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顧軒河才開口說：“你們出去逛，孩子我們帶著就行。”
張美蘭不放心的看向顧軒河，說：“你和誰帶？怎麽帶？”
“去明草湖啊，爺和三爺爺都在那裏，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還看不住三個孩子嗎？”
顧軒河笑著回說。
許草丫有些不放心，她不想和孩子們分開。
謝雲韻卻拍了拍她的手說：“那就讓你爺他們帶半天吧，難得他們都有空。”
張美蘭也和許草丫說：“明草湖那尿布奶粉和零嘴都有，三爺爺和爺也經常帶他們三玩兒，咱們今兒個好好出去轉轉。”
許草丫遲疑的點了下頭。
而後問張美蘭說：“大伯母，熙美姐和大姐夫人呢？”
“他們一大早便被邱衛軍同志給接走了，說年初二去他們家吃一頓。”
張美蘭笑著回說。
本來今兒個她也該回娘家的，可去年的糟心事兒她還記憶尤新，還不如不回呢。
半個鐘頭後，許草丫揮手和三個小家夥告別。
和謝雲韻婆媳，還有小姑子顧熙麗坐上了大巴汽車，謝雲韻坐在前面和張美蘭嘮嗑。
坐在她身旁的顧熙麗小聲問她說：“成雨媽，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哥走？”
許草丫微微楞了下，而後點了點頭。
顧熙麗繼續又說：“其實我沒偷偷處對象，黃勤生他———他是來和我告別的。”
許草丫拉著顧熙麗冰涼的手，小聲問她，說：“他為什麽要大年初一來和你告別？熙麗你想過沒有？”
顧熙麗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他說年初五他便要下鄉了，後面的幾天他會很忙，沒空和我們這些同學告別。”
“熙麗，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許草丫小聲的問說。
“我———沒怎麽想，我答應我哥過了二十才處對象。他和我只是同學，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還是。我心裏是有一丟丟喜歡他的，可是那一點點喜歡和我哥相比，那點喜歡就微不足道了。我知道的，我哥是為了我好，可是成雨媽，我心裏酸酸張張的難受———”
“要是你和那位黃同學有緣分，等你二十歲時還喜歡他，那就試試和他處處看，我會和你哥好好說說的。”
許草丫輕嘆了口氣，說。
“誰知道呢，我就難過一會會兒。成雨媽，今晚你給我釣條魚好不好？我想喝點奶釀的桂花米酒，聽說一酒解千愁，我想試試看。”
“好，今晚我陪你喝。”
許草丫輕聲回應她說。
大年初二的百貨大樓格外的擁擠熱鬧。
張美蘭挽著謝雲韻和身旁的許草丫和顧熙麗說：“我們先去買皮鞋，明天熙辰要走，再不買的話，就趕不及了。”
本來年前她來過百貨大樓一回，但很不湊巧的是顧熙辰的鞋碼賣光了，她只買了吳東平的回去。
“好。”
許草丫和顧熙麗先沖進了人群，朝著賣皮鞋的櫃臺擠了過去。
“同志，同志，拿雙四十七碼的皮鞋。”
許草丫沖著忙碌的售貨員同志喊說。
顧熙麗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邊說：“成雨媽，我看見李詩雨了。”
許草丫付完了錢和票，接過售貨員同志遞過來的皮鞋，四處張望著找顧熙麗口中的李詩雨。
兩人擠出人群，找到李詩雨時發現她身旁站著個年輕的男同志。
那男同志腳上穿著和她手裏提著的款式相似的皮鞋，手腕上戴著塊表，那表許草丫去年在百貨大樓三樓見過的，售貨員同志說要兩百八十塊。
他個頭比李詩雨高出了大半個腦袋，估摸著有一米七四五的樣子。
上身穿著黑呢絨大衣，下身穿著褐色的絨布褲子。
許草丫和顧熙麗瞧見了，站在她們不遠處的張美蘭和謝雲韻自然而然也瞧見了。
婆媳倆笑容滿面的走到李詩雨面前，熱情的向那個男同志伸出了手，說：”同志，新年好。“
男同志局促的和婆媳二人握了手，瞥了眼身旁臉色發白的李詩雨。開口問說：“兩位同志，你們有什麽事嗎？”
謝雲韻笑著回他，說：“同志，我們是詩雨的遠房親戚。今兒個碰見她高興，就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同志，你是咱們詩雨的對象吧？”
“不是。”
“是。”
李詩雨和男同志的聲音同時響起。
張美蘭笑的意味深長，她跟男同志說：“同志，咱家詩雨臉皮薄，你瞧瞧這害羞勁兒。”
男同志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笑著回說：“詩雨她是挺害羞的。”
謝雲韻拉著李詩雨走到了無人的拐角，苦口婆心的說：“詩雨，這位同志人不錯，家境應該也很不錯。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陪熙辰耗下去，想再找這樣條件好的男同志怕是不容易的。”
“奶，我真的和仇愛華———沒有。”
李詩雨慌張的開口，她想解釋和仇愛華的關系。
“詩雨，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你和熙辰之間，隔了詩言和另一個你，你們不可能再有生活到一起的可能了。現在另一個你不見了，你可以開始新的生活，為何一定要抓住過去不放呢？”
“奶———顧熙辰他真的———”
謝雲韻輕嘆了口氣，說：“詩雨，你把握好當下吧。你想擺脫那個家，或許可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也說不定呢。”
張美蘭見謝雲韻走了過來，也和身旁的男同志笑著說：“小仇同志，我們詩雨真是有能耐的姑娘，你要好好的對她哦。”
仇愛華的臉紅通通的，連連點頭回應著她說：“好。”
許草丫和顧熙麗在一旁看的給驚呆住了，顧熙麗小聲和許草丫說：“成雨媽，大哥似乎可以找第二春了。”
許草丫點了點頭，又小聲的和顧熙麗嘀咕說：“大哥的第二春，可能也不太好找吧。”
顧熙麗想了想顧熙辰的性子，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女人一高興，就愛買東西。
謝雲韻和張美蘭婆媳倆不停的向人潮裏擠去。許草丫拉著顧熙麗上了三樓，走到賣手表的櫃臺前，讓售貨員同志拿了幾只女款的手表出來。
她看向顧熙麗，笑著問說：“熙麗，你喜歡哪款？”
顧熙麗打量了半天，挑了兩支自己喜歡的款式放在許草丫的面前，說：“成雨媽，你買表幹嘛問我喜歡哪款啊？”
許草丫笑盈盈的回她說：“當然是要給咱們熙麗也買一塊啊，不過咱們買一般的哈。”
說著話，她拿著售貨員同志遞過來的兩塊相同款的女式手表。
同款不同色，一塊手表一百五十塊。
顧熙麗眼眶濕潤的抱著許草丫，說：“成雨媽，你幹嘛要給我買表啊。那麽貴，你要省著錢養我侄子侄女呢。”
“你侄子侄女可比你富多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退了啊。”
許草丫佯裝要把給她的那塊表退還給售貨員同志。
“不退，不退，你買都買了。”
顧熙麗說著把那塊手表稀罕的抱進懷裏，咧嘴笑的開心。
許草丫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熙麗，你心情是不是好了不少啊。”
顧熙麗歡喜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成雨他們的尿布和奶粉就多麻煩你了哈。”
許草丫繼續說。
顧熙麗沒好氣的嘟囔說：“一直都是我幹的活兒。”
兩人說說笑笑的找到了張美蘭和謝雲韻，兩人正在搶襪子。
許草丫邊往人群裏擠邊和顧熙麗說：“你哥可費襪子了，上回我給他寄的五十雙襪子，這才幾個月，就被他磨壞光了。”
顧熙寒嘴裏沒說，可他的衣服襪子都是她洗的啊。
他腳上的襪子和背包裏裝的，都打了好幾道補丁。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穿的。
顧熙麗也往人群裏鉆，嘴裏回說：“那得多買幾雙給我哥攢著。”
許草丫也不管好看難看，只要是男款的襪子她就往懷裏揣，她邊上的女同志憤怒的瞪了她一眼，說：“同志，你抱那麽多幹嘛？你買那麽多回家吃啊？”
許草丫也回瞪了她一眼，說：“我家人多，還不能買多點啊。”
付完錢，許草丫兜著一大包襪子擠出了人群，站在人群外不停的喘著氣，這一會兒差點沒把她的命給擠沒了。
過了一會兒，顧熙麗也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她把懷裏的那堆襪子塞給了許草丫，說：“成雨媽，我窮的，這些襪子一共十塊零五毛。”
兩人蹲在邊上等著謝雲韻和張美蘭婆媳出來。
又過了十來分鐘，謝雲韻終於從人堆裏擠了出來，她的手搭在墻上，邊揣著氣邊說：“哎呀媽，差點把我老命給擠沒了。”
等她看到許草丫身旁的一堆襪子，伸手拍了下她的腦袋瓜子，生氣的說：“草丫，你買那麽多回去當飯吃啊？”
許草丫摸了摸腦袋，回說：“奶，我是給顧熙寒買的，他費襪子。”
謝雲韻吸了吸氣，說：“哪個在外當兵的不費襪子啊，你大伯和你大哥也費襪子，你見你大伯母買你這麽多了嗎？”
許草丫縮了縮腦袋，不敢吭聲了。
這時張美蘭從人堆裏也擠了出來，見許草丫面前的襪子，笑著問她說：“草丫，你這是買了百八十雙吧。”
謝雲韻沒好氣的跟她叨叨說：“草丫說熙寒那小子費襪子，你瞅瞅，這些襪子雖然不要票，但是也不便宜。就熙寒的那點津貼，我覺得可能還買不起這堆襪子呢。”
張美蘭笑著哄謝雲韻說：“媽，人家小兩口感情好，草丫舍不得熙寒受苦不挺好的嘛，再說了草丫手頭也寬裕。”
謝雲韻冷‘哼’了聲，說：“這些襪子還是瑕疵品，回去還得縫補個老半天———”
許草丫伸出腦袋，看向她說：“奶，我縫。”
謝雲韻沖她甩著眼刀子，回嗆說：“你縫？草丫你的針線活兒好到也就納鞋底還湊合著。”
顧熙麗在一旁憋笑，張美蘭嘴裏‘嘖嘖嘖’幾聲，說：“熙麗啊，你連納鞋底都不會，咋還好意思笑你嫂子呢。”
莫名其妙的顧熙麗也躺槍的被兩人左一句右一句訓了個痛快。
五分鐘後，許草丫討好的拉了拉謝雲韻的手，說：“奶，咱們還去不去買面霜了？”
“買啊，被你給氣的差點忘了。”
謝雲韻說著又拉著張美蘭急沖沖的往人堆裏紮去。
許草丫和顧熙麗同時松了口氣，而後默契的笑出了聲。
謝雲韻大氣的給家裏每個女同志都買了一瓶面霜，就連一歲多的顧成歡都有。
買完東西，四人帶著一堆東西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顧熙美見四人大包小包風風火火的搬進了屋。
開口問說：“你們今天去百貨大樓了？”
顧熙麗回她說：“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百貨大樓這幾天都有不要票的瑕疵品賣。”
“所以，你們就買了一堆襪子回來？”
顧熙美見許草丫倒了一堆襪子在沙發上，憋著笑說。
“熙美，給你買了面霜，你拿走。”
謝雲韻邊收拾東西，邊把面霜拿出來遞給了顧熙美。
顧熙麗把衣服袖子給擼了起來，把手腕上的表露出來顯擺給顧熙美看，一臉得意的說：“大姐，你看這款手表好看不好看？”
顧熙美瞅了兩眼後，看向許草丫說：“草丫，這是你給她買的？”
許草丫笑著回說：“我自己買了塊，順便給她也挑了塊。”
謝雲韻掃了眼顧熙麗手腕上的表，朝著許草丫又碎碎念說：“草丫，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別亂花錢，怎麽就是不聽呢？熙麗才多大，帶什麽手表？你瞧著吧，這表今兒個在她手腕上，明兒個還不知道便宜誰了呢？”
顧熙麗不服氣的回說：“奶，不會的，不會的，我都改了，誰也不給。”
張美蘭搖了搖頭，說：“熙麗，你要是做不到，你在你奶那存的錢怕是要飛了。”
許草丫笑了笑，和顧熙美在聊天，她說：“熙美姐，今年奶不是不讓多給熙麗紅包嗎？我是瞅著她不開心，想哄哄她。”
顧熙美輕嘆了口氣，說：“草丫，下次別亂花錢了。我們也不是心疼熙麗，是擔心她又被人哄騙了去。”
許草丫點了點頭，說：“下回，我給她買吃的，她嘴饞，吃過癮了也開心。”
這話好巧不巧的被湊過來的顧熙麗給聽個正著，她怒瞪了許草丫一眼，而後又可憐兮兮的說：“成雨媽，你答應給我釣條大魚的？”
“好，馬上跟你去。”
許草丫笑著回說。
兩人手挽著手，穿著厚重的外襖子，踩著凍的滑滑的雪地，一步步的朝著明草湖走去。
等兩人到了磚瓦房時，瞧見在棚菜棚邊上站了一對青年男女在講著話。
顧熙麗小聲的和她說：“成雨媽，那個男同志好像是語甜姐的弟弟，周語進。”
許草丫回她說：“哦，咱們先進屋吧。”
她心裏想著，只要不是小賊就行。
顧熙麗推門和許草丫走進了院子，見三個小家夥正和他們三太爺爺玩滑冰，顧成歡見著許草丫立馬喊說：“草草，草草，抱抱。”
顧重木見著她們倆，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嘴裏笑著問：“草丫，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許草丫把撲過來的三個娃兜進懷裏，回說：“三爺爺，百貨大樓裏的人太多了，我們實在逛不太動了。”
還有再逛下去，她們四人的口袋怕是都要給掏空了。
過了一小會兒，
許草丫瞧見了位意想不到的人從磚瓦房裏走了出來，沖她甜甜的笑著說：“草丫，新年好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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