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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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饒知翊見過王時序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他明知道逃避只是暫時的，畢竟王時序已經知道他的家在哪了，也知道自閑是他的孩子了。但離開王時序的視線後，確實極大地緩解了乍然相逢的恐慌與緊張。
饒知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他根本不想去上班，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去做些什麽。
“樓越，要不要出來玩？”
“饒知翊，今天是工作日，你個工作狂不用上班嗎？”樓越反問，“你來工作室，我今天沒空出去。”
“行，一會就到！”饒知翊開車掉了個頭，去了樓越的標本工作室。
饒知翊看著樓越擺弄著他的蛇骨標本，白色的蛇骨固定在黑色的絨布框裏，顯得神秘又莊嚴。
“雙蛇權杖，酷不酷？”樓越興奮地給他介紹道，“靈感來自希臘神話中的商神權杖，是我最近最滿意的一個作品了。”
“很酷，你每天都做這些，會不會有一天感到厭煩？”饒知翊坐在他旁邊問。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人生愛好？終生追求？這些標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
樓越擡眼看了看他，隨後指著自己的工作室問他，“你覺得我會煩？你特意過來找事的？還是來做采訪的？這活應該徐行幹吧！我不煩，他都能上山下鄉這麽多年，我怎麽會煩？”
“那你覺得王時序會煩動物研究嗎？”饒知翊又問。
樓越這才品出來滋味兒來，他嘿嘿笑了兩聲，“我說呢，你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饒知翊啊！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煩。”
他聽出饒知翊的話外音了，可就是不順著饒知翊的意思回答他，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我已經立過遺囑了，如果我哪一天意外死亡。哪些標本要給我陪葬，哪些標本捐出去了，我是不是真的很愛？”
“我知道你不煩，那你覺得王時序呢？他會不會變？就像是放棄動物大遷徙，走入人海中。”饒知翊覺得雖然王時序現在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生活當中，但是那人就像是遷徙的動物一般，季節到了，就會離開。
就像是“候鳥”一般，永遠不會在某一個地方常駐，一直都在路上，一生都在尋求他心中的真理。
但是，饒知翊已經厭煩了只做王時序人生路上的某一個物質補給站。可他又沒有把握為王時序的整個人生提供充足的“水源和食物”，所以他們兩個人註定只能陪對方一段時間，時間到了也就分別了。
他22歲的時候可以很幹脆利落地提出分手，但是現在的他已經28歲了，他已經喪失了那時候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無畏，他現在只想跟家裏人過得安穩的生活。
樓越轉身給饒知翊倒了杯酒，“王時序，他是我見過的最狂熱的信徒，他可以為了他心中的理想放棄所有。上學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要不是他不可改變，你們也不會分手了吧！怎麽？你這是間歇性地想前男友了？”
“是啊！狂熱的信徒，不可改變！”饒知翊苦笑一聲。
他就是多餘問了這個問題，在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能讓王時序留下，更別提是六年後的現在了。
“怎麽突然提到王時序了？”樓越知道饒知翊一直都沒有忘了王時序，要不然也不會拼命生下饒自閑。
當時的醫療技術不夠成熟，所有的醫生、朋友都在勸他慎重考慮，可饒知翊仍然一意孤行。生完孩子之後，饒知翊光恢覆就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饒知翊看著面前的威士忌，端起來喝了一口，“他回來了，在野生動物園跟自閑玩到了一起，今天還去我家裏了，是不是很荒誕？這麽戲劇性的事情都讓我們碰到了。”
“哈哈哈，這叫什麽？小蝌蚪找爸爸？”樓越毫無形象地大笑了幾聲，隨後又欠揍地問，“他現在怎樣？還單身嗎？你們這孩子都有了，是不是還能再續個前緣啥的？白蛇傳？”
“續什麽續？我看到他的時候都快嚇死了，我直接從家裏跑了。”饒知翊拎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樓越擺弄著手邊的脊骨臺燈，刻意做舊的黃銅燈頭，老式鎢絲燈泡發出橘色的光，“你沒有問問王時序他怎麽回來了？還走不走了？”
“沒問。”饒知翊覺得那燈光在白天顯得很多餘，無用又刺眼，他“啪”的一下把燈按滅了。
“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樓越手指在那截狗脊骨上來回撫摸，隨後說，“饒知翊，你變慫了。”
“都有吧！”饒知翊在樓越面前沒有隱瞞自己情緒的必要，這人太了解他了，“主要是我不知道他是短暫地回來一趟，還是以後不走了。我更不知道他是想跟我覆合，還是已經有新人了。這幾年的時間對我們倆來說是斷層，中間的隔閡能不能填平還是另一回事呢。”
“饒知翊，你太在意了。人有顧慮才會瞻前顧後、躊躇不前，婦人之仁在大多時候只會拖後腿。”樓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出了這麽一段話，“猶豫只會敗北，對事情的進展毫無用處。”
“我沒法不在意，他是我前22年順風順水人生中最大的失敗。尤其是，他現在還經常跟自閑接觸。”饒知翊隨手拿起了一個藍色的蝴蝶標本，蝴蝶以駐足的姿態立在一塊黑色的方形木塊上，看起來下一秒就要飛走了。
但饒知翊知道這只蝴蝶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飛得起來了，它已經死亡，且被永久以一個姿勢固定下來了。
“放松一些，知翊。一切事物都有它自己的發展軌跡，當你沒有什麽想法的時候，不妨什麽都不做了。看事態到底會怎麽發展，說不定結局會是你喜歡的呢？”樓越從展示架上拿過一個小恐龍模型遞給他。
“你做的？”饒知翊問。
“我們工作室小朋友做的，給自閑的。腔骨龍，又稱虛形龍。”樓越很滿意地說。
“他肯定會喜歡的。”饒知翊左看右看了好幾遍，“真漂亮。”
“必須的。”樓越攬著他的肩膀說，“走，出去吃個飯，餓了。”
“好。”饒知翊跟樓越聊了這一通之後，心情好了不少。
饒知翊覺得或許是他想太多了，那人只是回來一段時間。等到王時序的“食糧”空缺時，他就會迎來下一次的遷徙，去往“水源和食物”更充足的地方。
而自己則是那不可移動的一樹、一花、一石頭，亦或是水裏的魚，在這個特定的環境裏跟王時序短暫相處。到了遷徙季之後，王時序繼續前行，而他卻不能離開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壤。
所以，他們註定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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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知翊見過王時序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他明知道逃避只是暫時的，畢竟王時序已經知道他的家在哪了，也知道自閑是他的孩子了。但離開王時序的視線後，確實極大地緩解了乍然相逢的恐慌與緊張。
饒知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他根本不想去上班，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去做些什麽。
“樓越，要不要出來玩？”
“饒知翊，今天是工作日，你個工作狂不用上班嗎？”樓越反問，“你來工作室，我今天沒空出去。”
“行，一會就到！”饒知翊開車掉了個頭，去了樓越的標本工作室。
饒知翊看著樓越擺弄著他的蛇骨標本，白色的蛇骨固定在黑色的絨布框裏，顯得神秘又莊嚴。
“雙蛇權杖，酷不酷？”樓越興奮地給他介紹道，“靈感來自希臘神話中的商神權杖，是我最近最滿意的一個作品了。”
“很酷，你每天都做這些，會不會有一天感到厭煩？”饒知翊坐在他旁邊問。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人生愛好？終生追求？這些標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
樓越擡眼看了看他，隨後指著自己的工作室問他，“你覺得我會煩？你特意過來找事的？還是來做采訪的？這活應該徐行幹吧！我不煩，他都能上山下鄉這麽多年，我怎麽會煩？”
“那你覺得王時序會煩動物研究嗎？”饒知翊又問。
樓越這才品出來滋味兒來，他嘿嘿笑了兩聲，“我說呢，你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饒知翊啊！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煩。”
他聽出饒知翊的話外音了，可就是不順著饒知翊的意思回答他，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我已經立過遺囑了，如果我哪一天意外死亡。哪些標本要給我陪葬，哪些標本捐出去了，我是不是真的很愛？”
“我知道你不煩，那你覺得王時序呢？他會不會變？就像是放棄動物大遷徙，走入人海中。”饒知翊覺得雖然王時序現在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生活當中，但是那人就像是遷徙的動物一般，季節到了，就會離開。
就像是“候鳥”一般，永遠不會在某一個地方常駐，一直都在路上，一生都在尋求他心中的真理。
但是，饒知翊已經厭煩了只做王時序人生路上的某一個物質補給站。可他又沒有把握為王時序的整個人生提供充足的“水源和食物”，所以他們兩個人註定只能陪對方一段時間，時間到了也就分別了。
他22歲的時候可以很幹脆利落地提出分手，但是現在的他已經28歲了，他已經喪失了那時候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無畏，他現在只想跟家裏人過得安穩的生活。
樓越轉身給饒知翊倒了杯酒，“王時序，他是我見過的最狂熱的信徒，他可以為了他心中的理想放棄所有。上學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要不是他不可改變，你們也不會分手了吧！怎麽？你這是間歇性地想前男友了？”
“是啊！狂熱的信徒，不可改變！”饒知翊苦笑一聲。
他就是多餘問了這個問題，在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能讓王時序留下，更別提是六年後的現在了。
“怎麽突然提到王時序了？”樓越知道饒知翊一直都沒有忘了王時序，要不然也不會拼命生下饒自閑。
當時的醫療技術不夠成熟，所有的醫生、朋友都在勸他慎重考慮，可饒知翊仍然一意孤行。生完孩子之後，饒知翊光恢覆就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饒知翊看著面前的威士忌，端起來喝了一口，“他回來了，在野生動物園跟自閑玩到了一起，今天還去我家裏了，是不是很荒誕？這麽戲劇性的事情都讓我們碰到了。”
“哈哈哈，這叫什麽？小蝌蚪找爸爸？”樓越毫無形象地大笑了幾聲，隨後又欠揍地問，“他現在怎樣？還單身嗎？你們這孩子都有了，是不是還能再續個前緣啥的？白蛇傳？”
“續什麽續？我看到他的時候都快嚇死了，我直接從家裏跑了。”饒知翊拎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樓越擺弄著手邊的脊骨臺燈，刻意做舊的黃銅燈頭，老式鎢絲燈泡發出橘色的光，“你沒有問問王時序他怎麽回來了？還走不走了？”
“沒問。”饒知翊覺得那燈光在白天顯得很多餘，無用又刺眼，他“啪”的一下把燈按滅了。
“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樓越手指在那截狗脊骨上來回撫摸，隨後說，“饒知翊，你變慫了。”
“都有吧！”饒知翊在樓越面前沒有隱瞞自己情緒的必要，這人太了解他了，“主要是我不知道他是短暫地回來一趟，還是以後不走了。我更不知道他是想跟我覆合，還是已經有新人了。這幾年的時間對我們倆來說是斷層，中間的隔閡能不能填平還是另一回事呢。”
“饒知翊，你太在意了。人有顧慮才會瞻前顧後、躊躇不前，婦人之仁在大多時候只會拖後腿。”樓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出了這麽一段話，“猶豫只會敗北，對事情的進展毫無用處。”
“我沒法不在意，他是我前22年順風順水人生中最大的失敗。尤其是，他現在還經常跟自閑接觸。”饒知翊隨手拿起了一個藍色的蝴蝶標本，蝴蝶以駐足的姿態立在一塊黑色的方形木塊上，看起來下一秒就要飛走了。
但饒知翊知道這只蝴蝶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飛得起來了，它已經死亡，且被永久以一個姿勢固定下來了。
“放松一些，知翊。一切事物都有它自己的發展軌跡，當你沒有什麽想法的時候，不妨什麽都不做了。看事態到底會怎麽發展，說不定結局會是你喜歡的呢？”樓越從展示架上拿過一個小恐龍模型遞給他。
“你做的？”饒知翊問。
“我們工作室小朋友做的，給自閑的。腔骨龍，又稱虛形龍。”樓越很滿意地說。
“他肯定會喜歡的。”饒知翊左看右看了好幾遍，“真漂亮。”
“必須的。”樓越攬著他的肩膀說，“走，出去吃個飯，餓了。”
“好。”饒知翊跟樓越聊了這一通之後，心情好了不少。
饒知翊覺得或許是他想太多了，那人只是回來一段時間。等到王時序的“食糧”空缺時，他就會迎來下一次的遷徙，去往“水源和食物”更充足的地方。
而自己則是那不可移動的一樹、一花、一石頭，亦或是水裏的魚，在這個特定的環境裏跟王時序短暫相處。到了遷徙季之後，王時序繼續前行，而他卻不能離開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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