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澤始終鬧著要跟去，我不得不安慰了他好一陣，可心裏急著去找離玉，最終只能將小澤帶上。

折回白安家的時候，離玉已經睡著了，睡得還挺沈，輕輕喚了幾聲也沒見他有什麽動靜。

“把石頭拿過來。”白安抱起了離玉往屋裏邊走邊說。

我自然照做了，接著白安就將離玉放在一間臥室的床上，接過了我手裏的盒子，卻不讓我進去。

“你做什麽？”

白安仍舊攔著我：“你不能進去。”說著，他看了看我身邊的小澤，“他也不能不進來，你們就在客廳等著，記得看好他。”

我瞅了瞅那邊的離玉，雖有些擔心，卻也只能點點頭帶著小澤回到客廳。

在客廳裏等著白安的消息，死死盯著房間的門，可過了許久裏邊都沒有一點動靜。我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五六分鐘，但我已經坐不住了，整個跟等著妻子生孩子的丈夫似的在外邊轉悠起來，腦子裏也是一片混亂。

來來回回走了十多次，裏邊忽然傳來一陣砸東西的響聲，我一驚，跑到門邊正要敲門，就聽到白安喊道：“你做什麽！？”

他的聲音壓抑著怒氣，白安都發怒了，可見是出了些麻煩事。我立馬對著門又敲又拍的，試圖開門卻因為上鎖毫無辦法。

“白安！怎麽回事兒！？”

裏面忽然又安靜了下來，我急得幾乎要撞門，又想到小澤也在，就要讓他幫忙進去給我開門，可以回頭，卻沒有看到小澤的身影。

“小澤？”

這麽重要的時候也不知道小家夥跑哪兒去了，我就只能繼續敲門喊著白安和離玉的名字。

沒多久門打開了，白安氣喘籲籲地倚著門邊，皺著眉看我。

“怎麽回事？”

我向裏邊看去，離玉還躺在床上，卻是恢覆了人樣，因此也安心了些。

“剛剛發生什麽了？”

白安似乎是受了什麽內傷，說話都有些吃力，他張了張嘴，又喘了幾次才將一個瓶子塞給我。

“把他燒了。”

我楞楞，看著手裏的瓶子有些莫名其妙。

“這是什麽？”

我一問，這瓶子還動起來，從我手裏掙了出去摔碎了。這一摔碎不要緊，卻是把裏邊的東西給放了出來。

“小澤！？”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著眼前同樣虛弱得幾乎站不起來的小澤，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房裏的動靜是因為小澤？他進這屋子裏做什麽？容不得我多想，小澤就沖過來撞開我直往外跑。

好在白安速度快，勉強撐著身子又一揮手灑了些東西將小澤困住。

“超度的經你會念吧？”白安看著我問。

我點頭：“自然。”

“你來吧。”

說著，白安就順著墻面跌坐在地，我緊張地看了看他，又看向被困住的小澤。小家夥像是受了驚嚇，不斷掙紮，甚至發出怒吼，又像是極度痛苦，滿臉猙獰。

我有些不忍，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將他超度或許以後就見不到了，但如果不將他超度了，怕是就入不了輪回了。

我咬咬牙，一狠心便念起經，小澤仍在不停地掙紮，看得我心裏揪得疼。

經文念了三四遍，小澤才被超度消失，我也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哭起來。又想到離玉和白安都傷著，只能打起精神把白安也扶到主臥安置好，接著便來到離玉身邊，看著仍舊在昏睡的他發愁。

“怎麽會這樣呢？”我身後拉著離玉的手，心情一落千丈，難過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小澤……”

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我知道小澤不可能來破壞，也知道他是一直都不願意離開我們的，今天這麽反常，必然是被人利用，而利用他的人，不想也知道是莫唯背後的老妖怪。

“別哭了。”

離玉不知什麽時候醒了，聲音很虛弱，動了動手卻沒什麽力氣。

“你醒了……”我哭得更厲害了，突然有種這道坎要過不去的感覺，於是趴在他胸口大哭起來，“小澤也沒了……”

“他走了不是更好？”離玉伸手摸著我的腦袋，“原本就不該一直留在這裏的。”

我知道他這話有道理，但還是沒辦法不傷心，小澤的事來得太過突然，他走得也太過突然，我根本無法適應，，心裏滿滿的都是難過和不舍。

離玉嘆了一聲：“你倒是只關心他了。”

我擡頭，想起小澤悄無聲息地進來，害得白安都出了事，便擦了淚忙問：“你有沒有怎麽樣？剛才小澤……到底做了什麽？”

離玉卻是一扯嘴角：“我還好，只是又留了些毛病。那兩塊石頭是沒什麽用處了，你明天午時就放到陽光下曬著。”

“這大冬天的。哪兒有那麽大太陽啊，這幾天有陰冷，沒準明天還會下雨下雪呢。”

離玉頓了頓，又問：“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吧。”

我點頭，最近一直忙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竟然差點都要忘了過年了。想想也是，外邊已經張燈結彩，不就是要過年了麽。

“啊，過年怎麽了？”

“那就除夕晚上把他們一起除了。”

我掂量著兩塊石頭，想著也行，就收了起來。算算離過年只有一星期了，是時候給爸媽還有七大姑八大姨們打打電話什麽的。可是一過年，離玉可怎麽辦呢？總不能把他也帶回去，先不說他這身份和身體素質實在不方便，光是我有了男朋友的事，都足夠被那幫子親戚給念叨死。

正在我郁悶的時候，離玉突然抓著我，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直地撲到他身上，正以一種很是暧昧的姿勢壓著他。

“你……你幹嘛！？”我看著離玉這魅惑眾生的臉湊這麽近，不由得臉紅心跳，說話都結巴了。

離玉卻是毫不自知，還添油加醋地又是一笑，我便徹底暈乎了，被他按著腦袋又吸了不少精氣去。

想來他是真的傷得不輕，抓著我直到我都有些撐不住了才肯放開。可吸完後他還是一副病怏怏地模樣，我也是沒什麽力氣，索性倒在一邊看著他。

“你還有救麽？”我抓著離玉的手問。

離玉一笑，反倒有幾分釋然：“我也不知道。”突然他又轉過身來盯著我，“怎麽會這樣？”

“什麽？”

“你最近見過什麽人嗎？”

我一回想，還不就是神婆和簡明，還有那兩位貴客麽，便如實和離玉交代了。

“難怪。”離玉撐著腦袋，像是知道了什麽，“以後那個找你們喝茶的，和他說話可以，喝茶就不用了。”

“怎麽了？你知道他是什麽人？”

“不是特別清楚，但肯定不是正常人，你們喝了他的茶，就是給他續了氣，所以他一開始說話不利落卻在短時間內好起來。”離玉說著，又摸了摸我的臉，“看來你的氣被他取得最多，我剛才還沒吸多少呢，你就不行了。”

我不自然地咳了兩聲，不知怎麽的，他這模樣這語氣，就是會讓人不自覺地臉上發燙。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我腦子暈乎乎的，只能隨口找了個話題轉移過去。

“先打聽著消息吧，最好不要再和莫唯他們有正面沖突。”

我點頭，就準備起身離開，正巧見到白安走進來，見到我們躺在一塊兒，白安也只是溫柔一笑。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我忙要爬起來，搖著頭想解釋。離玉卻又拉過我，冷淡地對著白安說：“別以為你救了我，就能帶走她。”

白安無奈一嘆：“她要選擇什麽，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多慮了。”

他說著，看了我一眼，離玉也將我放開，臉上有著欲言又止的神情。我沒有搭理，只是跟著白安出了房間。

“你知道小澤是怎麽回事嗎？”

走到客廳，我就直接發問了。

白安搖頭：“應該是莫唯他們做的，但他們什麽時候下的手，又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就猜不到了。”

“那離玉有沒有事？”

白安盯著我的眼睛，眼中似笑非笑，又帶著憂傷，讓我不禁心生愧疚。

“抱歉……”我低了頭，不敢去看他。

“跟我道什麽歉，你不必愧疚，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的。”白安又拿了個蘋果來削，像是在轉移註意，“離玉現在恢覆了人形，但他身體還是不好，暫時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只是沒有法術，也必將虛弱。如果可以，你還是不要讓他一個人，也不要讓別人照顧他，但凡他有事，只有你能救他。”

我點頭，又不由得嘆氣。

“一直陪著一個人不容易，以後你最好也不要再住蕭童那邊，莫唯和陸則丘可能時不時就會去找麻煩，離玉經不起這些折磨。就算沒有莫唯，哪天離玉突然變回了狐貍，也容易嚇到他們出意外。正巧這裏樓上有套房子，你們先住著，有事我也能幫忙照顧一下。”

我聽得有些楞，對白安我有種說不出的挺信任，可為什麽他不讓神婆他們知道呢？我們一起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要瞞著她的？而且就算她知道了離玉的事，也不至於會被嚇到才是。

白安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將削好的蘋果塞給我，邊說：“我知道你覺得你們在一起，蕭童他們也好照顧些。可你有沒有想過，她現在開著店鋪，來交易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單反有一個人察覺到離玉的存在，他就會很危險。”

我了然，點著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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