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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烤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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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烤奶酒

進入十二月, 天氣是徹底冷了起來。

人一大早起來在外面走一圈兒,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往人脖子裏鉆,打到人臉上已經像尖刀似的刮人了, 恨不得都躲在家裏不出門才好。

沈記店裏的大堂裏已經燒上了大爐子,客人剛進門就能感受到融融的暖意,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香,讓人舒心寧靜。

大門口還掛上了厚厚的棉簾子,門口這地方客人進進出出的, 掛上棉簾子防風又保暖。

沈昭昭還訂了一批小巧的紅泥爐, 底部鏤空燒著炭火, 放在客人的桌上既能溫酒還能取暖。

圍爐煮酒, 冬日裏跟好友相聚暢聊一下, 也算是這樣的日子裏上佳的享受了。

沈昭昭開始琢磨這冬日的酒飲了。

像沈昭昭這種小店鋪自己是不釀酒的,百味齋也是,圖方便多是從外面的酒坊采購。

臨安城裏男子愛喝松葉酒,女子愛喝桑落酒, 是以大多店裏都會給客人備著這兩種酒。

沈昭昭看了看後廚裏這因為要做蛋糕而打出的許許多多的奶油,倒是想起了在現代時期的一網紅酒品, 桂花烤奶酒。

秋日裏收集曬幹的桂花還有不少,用茶葉、幹桂花在鐵鍋裏小火燃著先炒出香味,加入冰糖和水,煮至冒泡後再加牛奶煮沸。

而後將茶葉、幹桂花濾出, 將烤奶倒入桑落酒中, 擠上一圈奶油, 再撒上一把桂花作裝飾, 這桂花烤奶酒就制作完成了。

這第一杯沈昭昭讓在邊上等了許久的宋明遠先嘗,宋明遠雖然不擅料理, 但多次接觸下來,沈昭昭也承認他有一幅好舌頭,且來者不拒,幾乎沒他不喜歡吃的,還都能點評上一兩句。

這算是廚師最喜歡的那類型的食客了吧。

裝這桂花烤奶酒的是竹制的杯子,圓筒狀。要是透明的琉璃杯跟玻璃杯就更好了,到時候光看著就很好看了,不過現在這兩樣制品都是極其稀有的奢侈品,沈昭昭是不敢想了。

竹杯子也挺好,瞧著t還蠻古樸的嘛。

宋明遠拿起這頂上覆蓋著一層跟雲似的奶油的桂花烤奶酒,還未等沈昭昭將吸管遞過去,他就仰頭喝了一口。

茶香、奶香 、桂花的清香、還有滿滿的酒香......最後還有股糖炒後淡淡的焦香味!口感實在太豐富了,感覺每一口都是不同的體驗。

這些香甜的滋味在口腔中爆發,簡直是人間絕品!

暖融融的奶酒混合著綿密的奶油,絲滑濃郁,奶香四溢,每一口都是享受。

宋明遠已完全沈浸在這桂花烤奶酒帶來的甜蜜感受中,沒發現自己喝完嘴上一圈兒都是白色的奶油泡泡。

阿滿見了在邊上忍著不能笑,宋老板雖不是自己的頭兒,但畢竟是昭昭姐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但沈昭昭是實在忍不住,遞了塊幹凈的手巾過去,“宋老板,覺得這桂花烤奶酒口感如何?”

“絕妙,絕妙,有種喝漠北羊奶酒的感覺,但羊奶酒的口感遠不及這烤奶酒來得細致。”宋明遠連連嘆道。

沈昭昭倒還不知道宋明遠還喝過北地的羊奶酒,這倆說實話確實有點相像,畢竟都是奶酒嘛。

如今天氣雖然冷了不少,但這蛋糕的熱潮還沒消褪,甚至因為大家的趨之若鶩愈發火熱,已經成了客人來店裏必點的一樣吃食了,加上溫度低,這蛋糕做完了還能多保存一會兒,倒是省去了一筆降溫的冰塊錢。

除了水果奶油蛋糕這一款式,沈昭昭還繼續研發出了蜂蜜蛋糕、栗子蛋糕、提拉米蘇等供食客們多樣選擇。

店裏還出了本蛋糕的畫冊,這樣第一次來的客人也不會摸不著頭腦,就能照著畫冊裏面的蛋糕樣式來訂款式了。

沈昭昭自己的畫工是小學生水平的,但宋明遠會呀,她先做出樣品,然後再讓宋明遠照著蛋糕樣品畫下來,連蛋糕的顏色也要一一對準。

宋明遠邊畫邊搖頭笑,“想我少時跟著老師學這丹青畫工,竟是沒想到有一天能用在這個地方。”

沈昭昭還將這桂花烤奶酒和蛋糕搭配在一起推出了個冬日套餐,冬日裏品一口醇香溫暖的奶酒再嘗一口軟綿的蛋糕,想來也是人間樂事了。

原本以為這些甜甜的奶酒、蛋糕吸引到的肯定是女客人比較多,倒不曾想店裏的男客點得更加頻繁,看他們嘴邊一圈奶油泡泡,再去挖一勺軟綿的蛋糕入口,沈昭昭就覺得這畫面太美。

宋明遠這幾日在忙活著百味齋在臨安開分店的事情,他想趁著這波熱度趁熱打鐵,盡快將分店的事情給定下來。

沈昭昭問起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發生何事了?”沈昭昭問道。

宋明遠頓了頓,這才跟她說道:“沒什麽,不過是遇上了一幫不幹正事的酒囊飯袋,看百味齋如今做得這麽好,有些人眼饞了,就想要搗亂罷了。”

酒囊飯袋?搗亂?

沈昭昭細問之下才知道臨安城裏是有人盯上了百味齋,宋明遠原本早就選好的新的分店被人給截胡了,東家說自己不往外租了。

這幾天重新選址又被告知不能租給他了。

“你覺得會是誰?”沈昭昭知道這次百味齋連同自己是出了大風頭,可能是動到了某些人的蛋糕了,這次引得別人出手。

先打壓你一下,看看深淺。

俗話說,有棗沒棗,先打上兩棍再說。

宋明遠搖搖頭,“可能不單是一個人,可能是一夥人,”

那就是同行抱團了?

這種事兒哪都有,沈昭昭前世也不是沒經歷過,所謂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百味齋現下是直接在一整塊蛋糕上活生生地給咬下來一口自己吞了,別人能不可著勁兒地對付你麽?

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跟他們硬碰硬是沒什麽好處的,後面反而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最好是能坐下來談談,看看他們到底要什麽。”沈昭昭皺眉道。

宋明遠已經有了準備,“我已經約了酒樓行會的文行首最近見面,正要商談此事,到時你可跟我一起去。”

晚間,沈記一夥兒人正圍在一桌上吃晚食。

大堂裏的爐子還在燃著,門口的棉簾子卻掀開了半截,燒了一天了,得通通風了,不然二氧化碳濃度過高,屋子裏的人得中毒了。

姣姣從炭火堆裏挖出了幾個紅薯來,紅薯的外皮已經是焦黑焦黑的了,捏著滋滋作響,剝開來裏面倒是香噴噴金燦燦的紅薯肉,聞著就香得很。

累了忙了一天了,這時候算是沈記一夥人最放松的時刻,邊吃著飯,邊閑聊著。

原本這個時候已經安靜下來的街道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嘈雜聲。

有整齊的步伐聲,也有嘈雜的交談聲。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三娘心裏突突地,朝外邊張望道。

周邊住著的鄰居這時也開門開窗冒出來頭來看外邊的熱鬧。

薛師傅跟阿滿一起站了起來,“我們出去看看。”

片刻後他倆就回來了。

“打聽清楚了,說是有逆黨的同夥兒埋伏在城內呢,剛剛過去的那些人讓我們都不要亂跑,好好地呆在屋子裏,外面亂得很,他們現在要去抓人。”一同回來的站在一邊的薛師傅沒說話,阿滿將聽來的全說了出來。

他越說話心裏越發緊張。

“然後……然後還說……”剛剛還語速正常的阿滿突然開始支支吾吾了,聲音越說越低,他撇了薛師傅一眼,薛師傅側過頭沒看他。

他又去看沈昭昭,她正忙著吃飯呢,自然沒註意到。

“說什麽了?”三娘急著問道。

阿滿閉了閉眼,脫口而出:“說是大理寺的一位大人被逆黨刺殺!”

“啪嗒”一聲,是筷子掉落在桌面上的聲音。

大家深吸了一口氣,都沒說話。

沈昭昭此時擡頭,“你說什麽?”

“昭昭姐,我問了兩遍,那人都說的是大理寺的一位大人,不過倒沒說清楚是誰,可能是別人呢。”阿滿此時很後悔,早知道不出去看熱鬧了。

沈昭昭這飯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她只覺得心中狂跳著,很不好的預感深深地籠罩著她。

這種無助的感覺跟那次掉下懸崖的感覺很相似。

她起身朝店門外走過去,這時的街道上已經恢覆了往日的平靜。

逆黨?哪來的逆黨?三皇子?他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可是林淮書他不就是在查這些逆黨嗎?

這被刺殺的人會是他嗎?他傷得重嗎?還是……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有過被這群人陷害受傷的經歷,沈昭昭心裏已經認定了林淮書可能真的被逆黨刺殺了。

她思緒很亂,看著頭頂上那掛著的冬日裏灰蒙蒙的月,冷如清霜,與之相反的是沈昭昭內心的焦慮擔憂和不安。

此時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兒,轉身問道:“林全是不是今日沒來?”

三娘也楞了楞,這幾日林全是日日來的,沈妹子不願見他,他送上東西也就走了。

她都會將東西收起來再交給沈妹子,今日好像沒收到東西啊。

今日忙了一整天,對於林全沒來這事兒一時也沒在意。

三娘一拍腦袋,出聲道:“好像還真是,他今天沒來。”

又有些忐忑地問道:“不會是真出事了吧?”

眾人面色都有些緊張。

沈昭昭站在門口,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門外。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薛師傅突然走到沈昭昭跟前,說道:“掌櫃的,這裏離大理寺就一段路,我跟您一起去看看?”

阿滿此時插了一句,“可是剛剛官府的人讓我們都關好門窗,不要胡亂走動,外面很危險。”

“走吧,我跟你走。”沈昭昭抓著薛應慈的手快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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