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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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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燒雞

秋季板栗飄香, 最是應季.

西水街上也有賣糖炒栗子的攤子,只見碩大的黑鐵鍋裏棕紅色的栗子混在松散鐵砂中,小販不時地往裏面澆上一碗糖水, 再拿著一把大鏟子鏟著。

每鏟一下的時候,就飄出一陣誘人的糖焦香味,簡直讓人無法抗拒。

姣姣跟湯圓拿著平日裏在食店裏幫忙後沈昭昭給的零花錢,興沖沖地買了一袋糖炒栗子回來,捧在手裏暖烘烘的, 還泛著甜蜜的香味, 兩人還大方地給沈昭昭也分了一把。

沈昭昭拿在手裏的栗子殼子都薄得很, 使力一捏, 外殼就破了, 還要再搓掉一層黏在栗肉上的殼衣,最後裏面飽滿的果肉才能出來。

吃個零食工序忒麻煩,而且吃完手上沾了糖漿感覺變得黏黏的,這感覺很不好, 所以炒栗子雖好吃,之前她每次吃個幾顆就沒啥耐心了再吃了。

不過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現代化的冷凍條件, 大多數東西都是純天然無汙染的,像這糖炒栗子,將外殼剝掉後露出的栗子肉泛著金黃色的色澤,一看就知道是今年的新栗, 而不是那種冷凍過的陳栗子。

她一口將油亮飽滿的栗肉咬下, 先是脆脆的口感, 然後糯糯的, 又甜甜的,還有一股獨特的甜香味, 很有溫暖甜蜜的味道,就跟這裏秋天的感覺一樣,頓時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香甜的滋味讓她忍不住想多吃幾顆,於是就又伸手問姣姣要了一把。

姣姣心疼地在手掌心裏一顆顆地數了好幾遍,最後數了五顆栗子後遞給了她。

這既摳門又大方的樣子看得沈昭昭只想笑,為了補償姣姣,第二日沈昭昭也買了點生栗子,準備用來做道經典菜栗子燒雞。

沈昭昭這邊正讓福珠和月娘剝栗子殼,這次買的栗子剝開來裏面個個都飽滿結實,煮的時候得將它們一切為二,不然瞧著比雞肉塊還要大。

板栗配雞肉簡直是絕配,雞肉鮮嫩多汁,栗子肉粉糯香甜,而且這道菜色調上也很統一,食材搭配加上最後醬汁的染色使整道菜都泛著金黃的色澤,最後再撒上一把芝麻增香,這還沒出鍋呢,簡直要香暈了。

本來還在前店的三娘這時突然匆匆地趕了過來,說前店有客人找她。

“什麽人啊?認識麽?”沈昭昭正要做最後的大火收汁工作,喊在竈膛燒火的月娥再添把柴。

她擡眼看了看三娘後心裏覺著奇怪,這是什麽人來了?怎麽還讓三娘瞧著緊張兮兮的?

三娘小心地往竈膛那邊看了一眼,然後貼耳在沈昭昭耳邊說了些話。

沈昭昭持著鍋鏟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沈吟了會兒後,轉頭將剩下的活兒交代給了阿滿,洗了把手後就跟著三娘去了前店。

店內一穿著灰色長衣,身材瘦高的男子見她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後開口問道:

“你就是沈掌櫃?”

沈昭昭點點頭,不冷不熱道:“我是。”

男子這時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他聽說過沈記的掌櫃是個女子,但沒想到年紀竟這般小,他一直以為還是個半老徐娘來著。

既是個小女子那他要說的事兒就好辦了,他就不信難道還拿捏不了一個小女孩?

見這男子直直地盯著她看卻不說話,面上表情也奇怪得很,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又泛著鬼祟的笑意。

沈昭昭心裏湧上一陣惱怒,冷冷出聲道:“請問閣下找我有何事?”

那男子被眼前人提醒了這才直了直身子,正色道:“我是張月娥的丈夫,今天過來是想來說一聲,以後內人的薪水都由我幫她領,沈掌櫃就不用再發給她了。”

沈昭昭聽完眉頭一皺,“這是為何?”

男子咧著嘴笑,“其實也沒什麽,內人的薪水領回家到時還是要交給我的,現在只不過少了一步而已,這樣做大家都方便。”

沈昭昭看著面前這男人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仿佛他說的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聽著聽著也低頭笑了,不過笑聲裏帶著明晃晃的輕蔑,

“我還從未聽過這樣的道理,誰在我在這兒做活兒,我這兒薪水自然就發給誰。”

月娥相公見沈昭昭不願意,微微瞇起了眼,臉上倒還帶著笑,又道:

“既然沈掌櫃不懂這其中的道理,那我便跟你講一講。”

“張月蛾既然已經嫁於我,所謂出嫁從夫,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連她死後人也是要埋入我家祖墳的,更何況是這小小一份薪水。”

沈昭昭從面前這人說要給她講講道理就開始笑,最後實在止不住,直接嗤笑出聲。

“你笑什麽?”月娥相公這時也知道沈昭昭這是一直在笑他,臉色瞬間沈了下來。

沈昭昭彎起嘴角,嘲道:“說完了嗎?”

“聽來聽去,怎麽?你也想在我這兒領一份錢?但我這兒招工可是有要求的,閣下想要應聘的話那就先面試吧。”

沈昭昭又上下打量了面前這男人一眼,又道:

“不過我瞧你這條件嘛,憑你的相貌,做個跑堂的我怕傷了客人的眼,至於其他的體力活兒嘛,連自己妻子的辛苦錢也要厚臉皮地吞下,人必定是懶到家了的,更別說品性低劣了,我這兒可要不起你,還是請另尋出處吧。”

一番話可以說是毫不客氣,甚至兩人在堂間說話t時也沒避著人,這個時間點店裏好幾桌客人聽完沈昭昭一番話都好奇地盯著月蛾相公看,想看看這個沈掌櫃口裏能傷人眼不能看的懶漢到底是何尊榮。

等看清人臉還真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有人看了他一眼後立馬低頭跟邊上的人竊竊私語。

月娥相公被沈昭昭說得怒極,被周遭的人看得臉上又覺得掛不住,此時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精彩極了。

原本以為這小妮子長得白白凈凈的,姿容很是不錯,這種小娘子定也是個臉皮薄的好說話的主兒,要不怎麽妻子回家說了這沈掌櫃的不少好話呢。

今天來這一趟沒成想她跟那些市井中的那些女子一樣難纏。

這般伶牙俐齒,偏他一時間還找不到什麽話駁她。

妻子肯定也是被她給教壞了,不然怎麽自從來了沈記後突然間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變得不聽話了,前兩日甚至還有膽子敢反駁自己跟娘親了。

“好啊,我就知道,我說怎麽好端端的一個人變得這麽快,原來是有人教唆啊。”他獰笑道,目光裏閃過一絲狠色。

“這活兒也別在這兒幹了,你讓張月娥給出來。”說著他把袖子一擼,大聲喊道:“月娥,月娥,跟我回家!”

等他嚎了兩嗓子沒見著人後,擡腿便想往後院裏沖去找人。

“哎哎哎,你幹嘛?”阿滿跟福珠聽見前院好像有人鬧事,兩人立馬沖了出來,直接堵在了月娥相公面前不讓他過去。

阿滿這段時間長高了不少,一眼瞧上去也是個大小子了,福珠更是,見他硬是往裏沖不客氣地推了他一下,直接將月蛾相公推得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月蛾相公雖然外表瞧著身形高挑,但內裏其實就是個繡花架子,福珠一個人就能搞定他。

他後退著狼狽地扶住了邊上的桌椅才沒有摔下去,待他穩住身子擰眉正要開口咒罵。

此時沈昭昭冷冷開口:“阿滿,福珠,送客!”

兩人立馬上前一人一只胳膊直接將月蛾相公給架了起來,迅速架到了門外。

“你們要幹嘛?快放我下來!”月蛾相公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他們,奈何這兩人將他鉗制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阿滿和福珠也沒想跟他客氣,直接將他扔到了門外,月蛾相公落地的時候沒穩住向前滑了兩步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這陣仗鬧得大,街上不少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了,看這人的狼狽樣指指點點的。

沈昭昭站在雙手抱著肩,斜睨著他,

“本店不歡迎你,吃飯還是招工還請另尋別處,若是來鬧事的,這倆孩子年紀還小,就別怪他們下手沒輕沒重的了。”

說完也不等他再說什麽,她不屑一顧地回身就走。

“好啊,你們這店仗著人多欺負人是吧?你們給我等著!”月娥相公人爬起來,顫著手,指著他們惡狠狠道。

“張月娥,你回家我有你好看!”吼完這些話他將袍子一甩,還甩了不少地上的臟灰出來,圍觀的人立馬嫌棄地後退了好幾步。

對街清風飯莊的程掌櫃正一臉興味地看著這人。

喬氏也一臉好奇,八卦道:

“這人誰啊?竟鬧到沈記店裏去了,不知道沈記有後臺的嘛?膽子恁得大!”

程掌櫃倒是不以為意,只是噙著笑淡淡道:

“反正是對我們有用的人。”

“有用的人?”喬氏疑惑,這人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啊。

“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啊。”程掌櫃轉身看看著她回道。

再說沈記這裏,月娥相公在店門外大吵大鬧了一番,月娥自然也是聽到了,正想出去看看卻被三娘給勸住了。

“你現在出去,只會被他帶回家,倒還漲了他的氣焰,還是先在這兒待一會兒,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三娘拉住她,其實她心裏也著急,想去瞧瞧前面怎麽樣了,也不知道他們幾個能不能對付一個成年男子。

這時突然聽不見前院吵鬧聲了,等了沒一會兒就見沈昭昭他們過了來。

“沒事吧?”三娘立馬上前問道。

沈昭昭搖搖頭。

後面的福珠和阿滿笑道:“沒事兒,被我倆跟拎小雞崽似的給拎了出去,再來我們也不怕,能對付。”

月娥聽了臉色為難,不好意思道:“沈掌櫃,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沈昭昭直接跟她說了來龍去脈,也明說了剛剛那人是為了來領她的錢的,自己沒同意他才鬧起來的。

“什麽?他竟逼我到這個地步......”月蛾恨恨道,眼裏水霧彌漫,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用力到指尖發白。

三娘瞧不過去,勸道:

“要不你今晚別回去了,他今日受了這待遇你一回去他肯定也要給你受罪,我這兒西廂房還有房間呢,你在這兒晾他兩天再回。”

“不......我要回去,我又沒犯錯,為什麽不敢回?”月蛾搖頭,眼神決然。

“而且燕燕見不到我也會擔心的。”一旦提到燕燕,月蛾的聲音一下子又低了下去。

沈昭昭也無奈,她知道孩子就是月娥的軟肋,

“當然可以回去,但是得想清楚,他若是強硬不讓你再過來怎麽辦?如是他用孩子脅迫你怎麽辦?”

她覺得依著剛剛那男人的嘴臉,這些事情不是做不出來。

月蛾茫然看著她,她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但也沒想到到底要怎麽做,燕燕,燕燕就是她的命啊......

害怕跟痛苦的情緒一下子擊中了她,她捂著臉嗚嗚哭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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