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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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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心動

耳朵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t

鹿莞爾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小、鹿、同、學。

往常只聽別人叫她“小鹿師姐”,“小鹿師妹”以及“小鹿”和“爾爾”之類的稱呼……

活了這麽多年,這還是鹿莞爾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麽叫她。

他怎麽會突然這麽叫她?

難道是聽到了剛才那個社團的女孩子叫他“小鹿學姐”了?

鹿莞爾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不接,緩緩加速的心跳,以及蔓延到耳尖的紅,都已經越來越明顯。

兩相對峙幾秒。

陸濯清手指收攏,握成拳來又松了松,挎包裏摸了一把,掏出幾顆水果糖,“或許你不喜歡吃薄荷糖?我這裏有水果硬糖。”

不是啊……

鹿莞爾回過神來,她剛才只是不好意思接而已。

為了不讓他尷尬,她輕聲甩下了一句“謝謝”,而後伸出手來,從他手心裏拿了一顆黃色包裝的水果糖。

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他的掌心,而後又快速分開。

鹿莞爾輕輕剝開糖紙,水果糖的香氣撲鼻而來,把糖含在嘴裏,淡淡的果香緩緩地彌漫在口腔裏。

指尖輕撚起糖紙,看著它在陽光下發出彩色的反光。

鹿莞爾看著手中的糖紙,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回憶,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麽了?”陸濯清偏頭問了她一句。

“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我們班裏的女生還收集這些亮晶晶的糖紙。”

“為什麽?”

“把糖紙洗幹凈,就可以用來折星星。”

“這麽小也能折?”

“能啊,就是這種糖紙折星星才好看,除了折星星,還可以折千紙鶴、玫瑰花,當時很流行的。”鹿莞爾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回頭看他,“你會不會覺得很幼稚?”

陸濯清沈默兩秒。

回憶在光影裏爬上心頭,多年前的夜晚,他的桌面上擺放整齊的課本和試卷夾旁邊是散亂彩色的星星紙,看起來格外格格不入。

他用了好一會兒才從回憶裏抽離出來,“不會覺得啊,因為我也折過。”

少年音色清潤。

卻隱隱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啊?”鹿莞爾有些吃驚,意外地擡眸看他一眼,好奇道,“也是在初中麽?”

陸濯清不動聲色避開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語氣難得地染上了幾分艱澀,“高中。”

鹿莞爾沒說話。

心裏不禁想,沒想到像他這樣的男生。

也會折這麽幼稚的東西。

就像……他會發可愛表情包一樣,有一種莫名其妙地反差萌。

卻聽他繼續說,

“因為我不知道聽誰說的:折夠999顆星星,就可以朝著星星瓶許個願望。”

“這你也信了?”

這明明是她初中就不信的把戲。

卻聽他輕“嗯”了聲。

“那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沒實現,不過,”陸濯清停頓了會兒,語氣格外釋然,“現在也不重要了。”

鹿莞爾沒再問下去,雖然她也很好奇,他到底是為了什麽願望,居然能有這樣的毅力親手折下那麽多的星星。

大巴車緩緩駛過市區。清晨稀碎的陽光透過窗戶撒進大巴車,幾縷光線落入她的眼裏,刺得她微微瞇起了眼睛。

一雙手伸過來越過她的頭頂,“刷”地一聲,動作利落地關上了車上的微型遮光簾。

她的眼睛終於能夠睜開,舒服了許多。

“謝謝。”她迅速說了一句。

陸濯清輕笑了一下,“以後不用和我說謝謝,你這兩個字和我說了很多遍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有些近,她甚至能夠聽到他笑起來時胸腔的共鳴。

鹿莞爾把懷裏的背包摟緊。

於她而言,身側陸濯清的存在感愈來愈強,察覺不及的心跳聲在悄無聲息中低吟。

拉上了窗簾,阻隔掉外界的光線,大巴車裏一片安靜,大部分的學生都在閉眼補覺。

車裏皮革混著汽油的味道愈來愈烈。

陸濯清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慘白。

鹿莞爾躊躇再三,終於主動遞過去半只耳機,“聽歌嗎?我的耳機可以分你一半。”

“我聽說聽歌睡覺可以緩解一下暈車。”她鼓起勇氣說。

陸濯清垂下眉眼,而後,和她的目光再次對上。

她眨了眨眼,心裏的情緒如同驚濤駭浪般翻湧。

胃裏的難受讓陸濯清說不出話來,無言地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另一半耳機,為了避免和她指尖相觸,他伸手拽的是下邊的耳機線。

陸濯清把耳機帶上。

耳機裏播放的是Versutus的那首《fuzzy wuzzy》,音樂的每個鼓點都完美地契合著心跳的節奏。

偏過頭,在無人在意的時刻,他微不可查地揚了一下唇。

只有玻璃車窗裏的倒影見證了這一切。

-

目的地在青庭景區。

兩輛大巴車前後停住在景區門口,一群人在下車的時候穿上印著“南川大學志願者”logo的紅馬甲。

車子剛挺穩,陸濯清便動作迅速地下了車,鹿莞爾收好耳機線,擡頭的瞬間不經意瞥見少年微微泛紅的耳朵。

她伸手摸了一下耳垂。

竟然也燙得可怕。

她們這群志願者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在景區撿垃圾,景區之大,人員都分散開來。

鹿莞爾一個下午都沒和陸濯清說上話,但是他的名字但是聽到不少。

像他這樣的人,成為小女生議論的焦點好像也並不奇怪。

可怕的只是,鹿莞爾竟然吃瓜吃到了自己的頭上。

有幾個女孩子過來和她打招呼,大膽些的直接問她,“同學,你是陸濯清的女朋友嗎?”

這麽直白的嗎?!!

鹿莞爾一顆心瞬間被提起,迅速否認,“我不是啊。”

“哦,原來是這樣,剛才在大巴車上看到你和陸濯清坐在一起,我們還以為……”那幾個女孩子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而是留下一句,“謝謝同學回答啦。”說完互相推搡著跑遠了。

順著女孩子們跑去的方向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陸濯清的身影。

醜陋的紅馬甲穿在陸濯清身上,卻掩蓋不住分毫他身上的氣質,他身形朗朗,長身鶴立地站在陽光裏。

即使是撿個垃圾的動作,都格外地賞心悅目。

是造物主對他的偏心。

女孩子們在他面前停下,揚起臉來和他說話。

他停住掃地的動作,松散地掀起眼皮,瞥了她們一眼。

鹿莞爾看著這個畫面,心裏像起了一層褶皺,情緒竟被牽引住,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難過。

微垂下眸來,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手裏的掃把,頓時覺得清晨的風都帶著幾分莫名的悶。

沒幾秒,她便轉身離開。

不想去看陸濯清和其它女生的互動。

卻不知道,即使他們之間相隔有著一小段的距離,陸濯清已經敏感地註意到她的存在。

在她轉身離開的後一秒,他的目光越過面前女孩子們的頭頂,一直註視追隨著她的背影。

“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他沒耐心聽那些女生說了什麽,禮貌留下一句便離開了原地,朝著鹿莞爾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的步伐有些大,以至於白T被風吹到輕輕鼓起。

只是追了兩步之後,他便在原地停下。

不敢再繼續上前。

就和高中畢業那年一樣慫。

-

鹿莞爾撿起地上的一個白色塑料袋,丟進一旁的垃圾簍。

太陽已經從海平線爬上了頭頂。

她在群裏發了簽退碼,提醒志願者們及時簽退,而後坐上大巴車離開。

因為回程時不用給陸濯清占座。

所以這次他們並沒有坐在一起,甚至還不是乘坐的同一輛車。

半小時後,大巴車回到學校南門門口停下,學生們紛紛下車,在校門口便自由解散。

沒想到的是,她下車的時候微信小號收到了陸濯清發過來的一條信息。

陸濯清:解散的時候能不能在校門口等我一會兒?

校門口種著幾棵香水檸檬樹,這個時節樹上結了幾個金黃色的果子,她剛下大巴車,就可以聞到一抹淡淡的檸檬清香。

她還沒來得及回覆他。

少年清澈的聲音就已經卷著檸檬香從她的頭頂傳來。

“鹿莞爾。”他很自然地叫出來了她的名字。

陸濯清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撞進她的視線裏,無端勾起她心裏陣陣波瀾。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的鑰匙扣。”陸濯清攤開手心,一個蠢萌的海綿寶寶鑰匙扣就這麽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裏。

鹿莞爾下意識先去摸了一下自己的兜,兜裏的鑰匙扣果真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謝謝,”鹿莞爾接過他遞過來的鑰匙扣,“你是在哪裏撿到的?”

“別人撿到給我的,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

鹿莞爾頓了頓,“你又怎麽會知道……這是我的鑰匙扣呢?”

陸濯清的聲音裏不禁染上了一絲笑意,語氣松松散散地,“你的手機殼就是海綿寶寶。”

……

沒想到他竟然連這個都能註意得到。

兩人站在檸檬樹下,相顧無言。

鹿莞爾現在除了說“謝謝”,好像也沒什t麽話說了。

“那……我現在先回宿舍休息了?”她有些不自然地開口,略顯僵硬地想要結束這次的對話。

陸濯清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嗯。”

鹿莞爾快速留下一句“再見”,微斂眸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陸濯清的聲音卻再次傳來。

“鹿莞爾。”他叫住她,似乎是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和她說。

鹿莞爾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沒等她出聲問“怎麽了”,就聽到他率先開口問,“周三要一起去上課嗎?”

鹿莞爾暫時腦子轉不過彎,“周三?”

“通識課,”陸濯清提醒,“《戀愛理論與實踐》。”

鹿莞爾一時之間不知怎麽回答,實際上她沒想過他會邀請她一起去上課。

半分鐘的沈默裏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這麽久。

她不確定地出聲,“是下周三嗎還是?”

“不止下周。”

少年克制地站在距離她僅有兩米遠的地方,深邃俊朗的眼眸微眸,目光坦白地落在她的身上,聲音不禁帶上幾分沙啞,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每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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