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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男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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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男伶5

三日後的婚禮如約而至, 盡管是納妾,但殷向南也是大擺宴席,眾人也發現, 殷白作為殷家長子, 臉色黑的可怕。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畢竟殷家家產龐大, 他又身弱,自然會擔心這妾室生出個小兒子與他爭家產。

殷白不知眾人所想,他手心冒汗, 心中已有了如何救陸望一命的法子,就是不知會不會失敗。

傳聞原主是天上下來的童子,既然為神明,那自然是心懷天下, 如果陸望男人的身份被發現,他便假裝被上身, 然後求殷向南放過陸望一命。

這幾日他一直表現出對陸望進門的不滿, 想必殷向南也不會深究。

整個殷家鑼鼓喧天, 一頂小轎搖搖晃晃從小門進了, 然後由丫鬟領著新娘下車, 眾人皆是默不作聲, 因為他們發現, 這位新娘的個子,竟然要比殷家家主還高。

沈煜也來參加婚禮了,他與殷白站在人群中, 悄悄附在殷白耳邊道:

“真沒想到, 你爸竟然看上了月芙蓉,竟然還給她娶回來了, 我聽說,為了娶她,你老爸可下了血本。”

殷白不說話,只默默看著邁入前廳的陸望,她和殷向南在高堂前站定,準備拜堂,可殷向南彎下了身子,陸望卻遲遲不彎。

人影幢幢間,透過那那搖擺的紅蓋頭,殷白看見,陸望那雙黑眸正定定看著他,眸色翻湧成墨,神色是說不出的覆雜。

眾人見陸望不拜堂,一時之間議論紛紛,殷向南面色並無變化,只是手搭上了陸望的腰,在眾人看不到的視角裏,他猛的用力,陸望吃痛,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不受控制的彎了下去。

紅色的蓋頭搖搖欲墜,陸望那雙眼從未從殷白身上離開過,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哀戚,就像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娃娃。

在一聲禮成後,陸望與殷向南算是成了婚,陸望被送入了洞房,聽著外面賓客的喧鬧聲,陸望只覺無比淒涼。

多麽可悲,一個戲子,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微賤,他不是沒想過逃跑,可他心中深知,他只要離開這間屋子,便會立即被捉回來。

更好笑的是,他竟然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同他父親拜了堂。

“叩叩——”

有人在叩門,陸望心中一驚,便聽見外邊傳來柔柔的女聲:“月姨娘,是家主差我來的,說是有東西要給您。”

陸望沒說話,那女子卻兀自推開門進來了,她很快的關上門,然後悄悄來到陸望身邊,壓低了聲音:

“月姨娘,我是沈煜少爺的人,怕您忘了他,提醒您一句,他就是那日和送你西洋表的那位青年,少爺讓我告訴您,他知道你處境困難,這是他特地為您求來的好東西。”

那女子將一包藥粉塞在了陸望手心裏。

“這東西可致幻,只需要一點點就可以…您應該懂得如何使用。”

“沈煜公子還說,他會時常來看看您的,當然…是在殷老板看不到的地方。”

語罷,女子便離開了屋子,陸望望著手心裏那藥包,指尖漸漸收緊。

不用她提醒,他記得沈煜,那家夥望向自己的眼神與殷向南無二,一樣的貪婪,估計是想要借此向他獻殷勤吧…?不過,他現在確實很需要這些藥粉。

陸望緩緩起身,悄步移至桌前,他打開那包藥粉,只放了稍許粉末進了合巹酒中,餘下的,他貼身收著了。

看著逐漸消融在酒水中的粉末,陸望眼神逐漸晦暗。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就算有天東窗事發,他也要死在自己心上人身邊。

活著的時候殷白不喜歡他,那麽他希望…殷白可以永遠記得他死的時候的模樣,不管怎樣,他一定要在殷白的記憶之中有那麽一席之地。

他要殷白,永永遠遠記住他。

夜深,殷白躺在塌上,根本不敢睡。

他豎起耳朵聽著殷宅的動靜,甚至已經提前排練過被上身的模樣,就為了那一刻,可直到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時,仍然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殷白腦中已經開始猜想,是不是殷向南已經處決了陸望…或者得知陸望是男子後不舍賜死,反而霸王硬上弓?

想到這裏,殷白臉色難看極了,睡意全無,他慌慌張張從塌上起身,穿好了衣裳這才打開了門。

門外,小廝正垂著頭打盹,見殷白起來了,他很是驚訝,殷白則是說:“父親新婚,雖是妾室,我也得前去請安的。”

語罷,他便急急忙忙來到了殷向南院裏,發現屋子裏的燈還熄著,而院內已經有不少奴仆候著了,他一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拉住了一個守夜的問:

“昨夜父親可還好吧?”

“回少爺的話,挺好的,沒什麽動靜呢,興許是婚禮累了吧。”

沒動靜?難道陸望已經…

這種想法剛出現,屋內便響起動靜,丫鬟們魚貫而入,裏邊傳來了低聲說話的聲音,那人聲音溫柔,音色如山間清泉,一聽就知道是陸望的聲音。

陸望沒有出事!

殷白瞬間感覺自己心回到了胸膛,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他吐出一口濁氣,然後規規矩矩退到一側,靜靜等著二人現身。

良久,在眾丫鬟的擁簇下,殷向南率先出來,而陸望則是恭敬的站在他身側。

殷白略略擡眼,便看見今日的陸望已經梳起了已婚女子的發髻,他本就生的一副女相,若不是身材高大,無人會猜到他竟然是一個男子。

殷向南看見殷白有些驚訝,“小白,你這麽早來做什麽?”

殷白收回目光,微微垂首:“兒子來給父親和…月姨娘請安。”

清晨水露重,這具身子本就弱,殷白沒忍住咳了幾聲,殷向南向來心疼這個兒子,忙喚他進屋,殷白應下,到了飯廳後,從下人手裏接過了早茶,作勢就要跪下。

殷向南擡手就要讓殷白起來,可他還未伸出手,身側新納的月姨娘便率先扶起了殷白。

殷白一楞,緩緩擡頭,與陸望眼神相對,盡管陸望眼神平靜,可他還是從他漆黑的雙眼之中看到了洶湧的情意。

炙熱的讓他心驚。

陸望飛速垂下眼,然後在殷白與殷向南驚詫的眼神中,從殷白手裏接過了早茶,跪在了地上。

殷白被她這舉動驚到了,連忙就要喚他起身,可陸望卻將身子埋了下去,對著殷白一副恭順的模樣。

“侍身感念…殷家願意容我進門,未嫁進來之前,侍身便已經聽到了外邊的傳聞,侍身再此保證,從今往後,絕對事事會以家主與少爺為先,絕不忤逆。”

“這杯茶,應該是侍身端給少爺喝,侍身這樣卑賤的人,怎配少爺敬茶?”

陸望將自己姿態放的很低,殷向南滿意的撚著手中佛珠,心中不免暗道,果然是下九流的東西,供人玩賞取樂的戲子,這番做派讓他十分滿意。

他正是需要如月芙蓉這樣的女人,永遠做一只願依附於他的金絲雀。

殷白不願陸望如此輕賤自己,忙接過了他的茶水,趕忙喝了一口,然後躬身行禮:

“月姨娘哪裏的話?您嫁給了我父親,也算是我的長輩,我…我一定會敬您。”

陸望微微擡眸,眸中眼波流轉,看的殷白差點沒端穩茶盞。

這陸望膽子也忒大了,青天白日的,在殷向南眼皮子底下就敢…

“月姨娘,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也得走了,你昨夜累著了,回去再睡會吧。”

殷向南沒有發現異常,他撚著那串佛珠便離開了大廳,在殷向南還未走時,殷白便向陸望微微躬身,隨即跟著殷向南一起離開了大廳。

陸望望向他的眼神太過於明目張膽,其中的情意看的他心驚,雖然他與陸望並沒有什麽,但還是要避嫌。

可令殷白沒想到的是,盡管他已刻意避開了陸望,可陸望就像是知道他的行程一般,竟然在他前去學堂的小道上靜靜侯著他。

他正矗立於滿樹紫藤花下,紫藤花穗如同簾幕,堪堪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見陸望那高挺的鼻梁以及水光瀲灩的唇瓣,有花瓣落在他發尾上,若是不看他那富有侵略性的漆黑雙眸,他倒真的像極了一個溫柔的新婦。

他容貌生的好,殷白有一瞬間晃神,在反應過來後,他壓低了腳步,下意識便想離開,不曾想陸望卻是膽大的很,竟然叫住了他。

殷白無奈,只得定住腳步,看著他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殷白率先開口行李:“月姨娘。”

陸望聞言,眉頭皺起,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殷白:“現下只有你我二人,竟然如此生分嗎?”

殷白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壓低了聲音:“這裏是殷宅,四處都是我父親的人,你最好低調些。”

聽見殷白關心自己,陸望面上表情舒展開來,他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看來…你心中的有我的。”

殷白聽見他這樣說,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後退一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鐘表:“時辰不早,我該去學堂了,勞煩月姨娘讓讓。”

聞言,陸望果然讓開了路,只是在二人擦肩而過時,陸望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殷白不解的看向他,卻驀地撞進了他漆黑的雙眼之中。

陸望雙眼之中仿佛有盈盈碧波在蕩漾,眼神恨不得能拉出絲來,他的面上一片緋紅,溫聲道:

“我等你…我等你回來。”

“…不必,月姨娘休息去吧。”

語罷,殷白擡腳離開,而陸望則是站在紫藤花下,遠遠的看著殷白離去的背影,那雙眼中滿是癡迷。

他說到做到,他會等著殷白回來的…他真的好想和殷白說說話。

盡管和殷白有這樣短暫的接觸他已經很高興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還想和殷白待的再久一點…

他真的好喜歡殷白啊,真的快要無法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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